《小楼听雨_(完结+番外)-十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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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听雨_(完结+番外)-十世-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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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小楼躺在床上,
形销骨立,黯然神伤。一名三十来岁的妇人在他床边哭哭啼啼,泪水
浸湿了一条手帕。
  「呜呜呜……咱们赵家就剩你一条根,你怎地如此想不开?道你真要断了咱们赵家的血脉才甘心吗?父母泉下有知,你、你可对得起他们?呜呜呜……」
  赵小楼听她哭泣半晌,终於侧头低声道:「姐姐,你别哭了,我心意已定,此生是不能
改了。待将来去了地府,我自会向父亲母亲赔罪。」
  「你、你……你要气死我!」那妇人正是赵小楼的嫡亲姐姐赵辛芝。此时她再也忍不住,气恨交集地站起来,指著他骂道:「你这不孝子,
我赵家要你何用?当初爹爹起楼求 
子,母亲年过四旬,整整三年才得了你这一条命根。
  「你不为赵家传承子嗣也就罢了,竟还心心念念著一个男人!你、你……我赵家世代书香门第,
家世清白,你可对得起赵家的列祖列宗?」
  赵小楼挣扎地爬下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著赵辛芝「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头,
道:「小楼知错!小楼大逆不道,对不起家门!一切都是小楼的错!」
  赵辛芝见他磕得额头浸血,心下疼惜,面色刚缓,
赵小楼又接著道:「但小楼此生是改
不了了。还请姐姐原谅,放小楼去吧。」
  「改不了了……改不了了……这是作的什麽孽啊!」赵辛芝神色渐渐绝望。她苦口婆心地劝说了这麽多时日,可弟弟却始终不改初衷,终於渐生心灰意冷之感。
  他们赵家正直良臣,世代清白,这一代只有这一根独苗啊。若不能为赵家开枝散叶,岂不是要绝後了麽?
  可看著弟弟失魂落魄,形销骨立的样子,难道真要逼死他吗?那也不用等到几十年後了,赵家现在就绝了根了。
  「罢了罢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管不了你了……管不
了你了……」赵辛芝面色苍白,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赵小楼看著姐姐的样子,也是心如刀绞。
  那日他被风听雨点了穴留在山洞里,直过了两个时辰才渐渐解开。
  他顾不得尚不灵活的身体,跌跌撞撞地跑出山洞,

当时天色已暮,他全然忘了风听雨的
交代,在山林里乱闯,声声嘶喊著他的名字。直到东方无双带人找到他,见他神智浑噩,状若癫狂,拦都拦不住,便干脆打昏了带走。
  待赵小楼醒来,
已在去往京城的马车上。
  东方无双解释道:「此事还没完结,柳州不安全,你跟著我回京城避避,待过了风头再
回来。你老家的人我都安排好了,尽可放心。」
  赵小楼哭道:「你让我回去!那人生了重病,恐命不长久,
我要回去陪他。」
  东方无双吃了一惊,忙问:「谁生了重病?还有究竟是谁救你出地牢的?」
  赵小楼哽咽地将事情大概说了,东方无双才知救他的人正是风听雨,而且竟还不可思议地是他的心上人。饶是东方无双这等「见多识广」的人,当时也傻了半天。
  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又仔细追问了赵小楼一番,
面色一变再变,最後有些诡异地盯
著他道:「你怎知他腹胀如鼓,是长了瘤子,命不久矣?」
  「难道不是麽?那种样子、那种样子岂是常人能有的?总之你快快送我回去,
无论如何
我要陪著他。呜呜呜……」
  东方无双若有所思,沈吟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那日我的手下在山上发现了追杀你们的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并未见到风听雨的行迹,想必他是无事的。
  「再说风听雨的武功天下无双,乃大宗师级别,你当真有什麽病灾能缠上他麽?何况神冥教势力极大,要想给他治病还不难?我看你是多想了。这样吧,我派人去打探打探,
等有
他的消息立刻告诉你。」
  东方无双一番细细安慰,又分析得有条有理。赵小楼渐渐冷静下来,觉得他说得对,便一路随他回了京城。
  谁知回到京城後,赵小楼遇到的最大问题却来自於他的家人。
  他自那日与风听雨「生离死别」,便下定决心此生都要陪著他,永不相负。
  他生性单纯憨厚,有了这番打算,便对前来看望他的姐姐直言说了。谁知姐姐大怒,将
他带回了婆家看管起来,绝不许他动这等悖德逆伦的心思。
  男男相恋,以赵府这样的世家,是绝不允许的。赵小楼这一关,就被关了两个多月。期
间姐姐苦口婆心,日日来劝说他,甚至还请来了京里的高僧为他念佛清心。
  可赵小楼铁了心不为所动,因为忧虑成疾,竟还病了一场,直把自己折腾成一把骨头,还是对风听雨念念不忘。姐弟俩对峙到今日,赵辛芝见弟弟誓死不肯回头了,心中说不出的凄楚悲凉,步履蹒跚地出了院门。
  此时丫鬟来报,
说静王世子来了。
                
        

  赵辛芝离开後,赵小楼仍浑浑噩噩地在床头跪著,想到从此便是叛出了家门,也许姐姐不会再认他了,不由心碎欲裂。他虽与姐姐年纪相差甚多,说不上感情如何深厚,但毕竟是
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此时让姐姐如此伤心,他也黯然神伤。
  他呆呆地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听耳畔传来一声惊呼。
  「你跪在这里做什麽?」
  赵小楼抬头一看,见东方无双大呼小叫地扑过来。
  「无双!无双!」赵小楼犹如见到救星,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激动道:「你终於来了!你有他的消息麽?你有他的消息麽?」
  「有了有了!咳咳……你快放开,我这就带你去找他……」
  东方无双被他勒得不行,奇怪他何时力气变得这麽大。
  赵小楼眼睛一亮,登时跳了起来:「真的吗?你有他的消息了?」
  「真的真的。你快快收拾东西随我走吧。我们这就上路。」
  「是是。好好……我没什麽要收拾的,
我们这就走!」赵小楼激动得团团转,忽然想起
姐姐,神色一黯:「可是我姐姐……」
  「你放心。」东方无双不知从哪里摸出把扇子,「刷」的一声打开,做风流倜傥状,略带得意地道:「你姐姐那边我已经帮你说通了,她不会反对的,还赞成得很。」
  赵小楼自然不信,
叹道:「你不用骗我,我明白姐姐的心意。」
  「啧!不信我们走。」
  东方无双拉著他大摇大摆地出了门,在前厅遇到赵辛芝。只见赵辛芝一脸喜色地迎过来,道:「你们这就上路吗?」
  「事不宜迟,孙夫人,小楼我就带走了。」东方无双道。
  「好好,你们快些去吧,路上不要耽搁。小楼你这孩子,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啊?」赵小楼看著姐姐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直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怎麽前一刻还在哭哭啼啼地痛骂自己,这时候就变脸了?
  他抬头看看天,晴天碧朗,太阳还是好端端地挂在东南方,没从西边出来啊?
  赵小楼胡里胡涂地被东方无双带上马车,一路上还在琢磨姐姐的突然变化,直怀疑是否在做梦。不过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风听雨,
又立即把一切抛诸脑後,
只恨不得能赶紧飞到风听
雨身边。
                
        

  他们从京城一路南行,向著神冥教的总舵清风镇而去。路上赵小楼缠著东方无双打听风听雨的消息,谁知这小子卖关子是一绝,死活不肯多说,只说见了面就知道。
  赵小楼心急如焚,却见东方无双好似比他还急,王府的马车日夜兼程,一个月的路程竟
让他们走了十几天就到了。赵小楼也不知东方无双是怎麽安排的,反正效率神速,他们到达清风镇的当天,就被安排进了神冥教总舵。
  他是蒙著眼睛被带进去的,一路被人携著,感觉耳畔呼呼风声,
落地之後又东转西转,

不知走了多久。初时他还能听见有人说话走路,和其它一些杂音。但渐渐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隐约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一处僻静之所。
  「到了。」
  眼前的黑布落下,赵小楼揉了揉眼睛,慢慢恢复视线,见带他前来的正是有过两面之缘的无言。
  无言指著前面的院落道:「那便是宗主的院子。没有他允许,我不能靠近,你自己进去吧。」
  赵小楼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迟疑道:「他……真的在那里吗?」
  「自然。」无言一向面无表情的脸,
却有些古怪地看著赵小楼,道:「宗主自……回来
後,一直住在这里。」
  赵小楼深吸口气,向他施礼道:「多谢!那我进去了。」
  无言望著他向院门走去的背影,忽然发觉这个少年比初见时长高了许多。
                
        

  赵小楼停在门前,鼓起勇气轻轻叩门。叩门的时候,他竖起耳朵聆听,彷佛听到了里面
有婴儿隐隐的啼哭声。
  嗯?难道是错觉?他正奇怪,
大门忽然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小楼,是你?」
  赵小楼看清眼前人,不由惊喜地叫道:「夏草?」
  许久未见,夏草的模样似乎有些狼狈,头发和身上都是水,袖子还高高挽著,手上有皂
角的清香。
  他看见赵小楼,那神色简直可以说是喜出望外,一把拉他进来,急促道:「你来得正好,宗主在後院等你,你快快去吧,我、我、我去准备饭食了。」说完也不及叙旧,把他向
後院一推,自己彷如逃难一般,匆匆离开了院子。
  赵小楼听到风听雨在等他,
极大的喜悦冲晕了他的头脑,竟没有多想,
几步奔向後院,

越是靠近那里,婴儿的啼哭越是嘹亮。看来不是错觉了。
  赵小楼心底奇怪,却仍然直奔了过去。「风、风……」他呆愣原地。
  只见後院空地中放著一个大木盆,风听雨正坐在木盆旁的矮凳上,曲著双腿,
手里拎著
一个胖乎乎赤裸裸的婴儿,皱著眉看他大哭。
  风听雨早听见赵小楼进来,此时回头看著他,淡淡道:「过来,给他洗澡。」
  赵小楼呆呆地走过去,看著他手中的婴儿,结巴道:「这、这是谁的孩子?」
  「我儿子。」
  「你、你……儿……子……」赵小楼声音艰涩,好似胸口被重重打了一拳。
  他面色苍白,僵硬了半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恭、恭喜风宗主喜、喜得贵子。真是……真是太好了……」他头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
  风听雨却不耐他结巴,把孩子往他手里一塞,指著木盆道:「洗!」
  赵小楼下意识地接过孩子,见是个十分白胖健康的男孩,大概也就两、三个月大。
  他头脑一片僵硬,木然地弯腰将孩子放进木盆,

取过布巾给他洗澡。
  不过洗著洗著,渐渐回过神智,他凝神细看,越看越觉得那孩子白嫩的脸庞、黑亮的眼珠、薄薄的小嘴,都像极了风听雨。
  果然是他的孩子啊……
  眼泪顺著脸颊一滴滴落下,滚落到木盆里。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早知道他这样的天人之姿,是不该无後的。他是位高权重的堂堂宗主,
武功冠绝天下,


如何能将自己这样的毛头小子看在眼里?能配他的,自然是举世无双的大美人。
  自己这番自作多情,实是妄想了。
  「宝宝乖……宝宝洗澡澡,洗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赵小楼声音沙哑,满腔苦
涩,却轻柔地哄著孩子。
  风听雨站在一旁看著,初时没发现什麽,後来慢慢察觉有些异样。
  他俯下身,勾起赵小楼的下巴,看了看他的样子,蹙眉道:「你哭什麽?」
  「我、我……」赵小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违心道:「我是高兴的。我替你高兴。」
  风听雨眼睛微亮,道:「你看见你儿子很高兴?」
  「嗯?」不是你儿子吗?
  风听雨的表情忽然有些喜悦,虽然淡淡的,但却立刻让他清冷的面容变得与以往不同,

似乎柔和了起来。
  他好似有些满意地道:「果然父子连心。你很喜欢他呀。」
  赵小楼呆愣,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麽。
  风听雨指著他手里的胖小子,道:「他还没起名字呢。你是他父亲,
你来给他起吧。」
  赵小楼彻底傻住,结巴道:「我、我……他、他……他不是你儿子吗?怎麽让我起?」
  风听雨不知怎麽说话利落了许多,只是语速仍然很慢,道:「他是我儿子,也是你儿子。我叫他赵一,
可闻雪他们都说不好听。」
  赵小楼终於听明白了。
  赵一?赵一。赵……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叫道:「你说这孩子是我的?」
  小赵一本来在水里被父亲伺候得挺欢,谁知突然厄运来临,「咚」的一声给扔进盆里了,立刻张嘴哇地大哭起来。
  「当然是你的。」风听雨皱眉,将盆里扑腾的儿子提起来,好似拎著一只小鸡般递到赵小楼面前,道:「你看他的鼻子、眼睛不像你吗?我日日看著,觉得挺像。」
  赵小楼晕了:「我的……怎麽会是我的?我、我从来没有过啊……」
  风听雨眉宇轻扫,忽然寒声道:「你想不认?」 
  「不是。我、我……」赵小楼彻底要晕了,终於想起一个关键问题:「孩子的娘是谁?」他确信自己除了风听雨,此生绝没有再碰过第二个人,不管男的女的。
  「没有娘。」
  「啊?」赵小楼傻了。没娘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是田地里长出来的?
  风听雨扯过一旁干净的布巾,一边给儿子擦身,一边轻描淡写,彷佛在说著最自然不过的事情般,淡声道:「我生的,自然没有娘。只有你我两个父亲。」
  什、什麽意思?赵小楼茫然道:「你生的?你怎麽生的?」
  风听雨似乎不太愿意提这件事,但见赵小楼十分困惑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认真回道:「十月怀胎,从肚子里生出来的。就是上次我们分手那日。」
  赵小楼这才想起自己这几个月来一直担心焦虑的问题,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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