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哭小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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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哭小嫁娘-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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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我叫方瑛,你呢?」温暖轻快的嗓音。

  「坠……坠儿,我……我叫香坠儿。」她到底在笑什么?

  「啧啧啧,瞧瞧你,可真娇小,果然是个小巧可爱的香坠儿呢!」有点轻佻的语气,却不会令人感到不快,只会让人脸红。「凤冠很重,对吧?快拿下来吧,然后,我要送你一样礼物。」

  香坠儿驯服的听从他的话,摘下凤冠放到梳妆枱上去:心里却还在疑惑,前一刻她明明还害怕得要死,但这一刻,她究竟在笑什么?

  然而,一回过身来,她又忍不住拉嘴笑得更绚烂。「好可爱喔!」

  一只毛茸茸的,金黄色的小狗就窝在方瑛手上对着她吐舌头。

  「喜欢?喏,送给你啦!」

  「给我的?」香坠儿惊喜的接过来。「谢谢、谢谢,它好可爱喔!」

  「那当然,我精挑细选,好不容易才挑上它偷来的!」方瑛说得得意洋洋。

  偷?

  香坠儿呆了呆。「这是你偷来的?」

  「我娘养的狗儿生了三只小狗,可她一只都舍不得给,我只好用偷的啦!就在刚刚,当大家都在前头热闹时,我就悄悄溜到我娘房里偷了它来,只要给了你,娘就不好意思要回去啦!」方瑛满不在乎地坐下来斟酒,又拿筷子吃糕点。「是我成亲,谁也想不到我会趁这机会去偷狗!」

  「可是……」香坠儿忐忑地咽了一下唾沫。「婆婆不会生气吗?」

  「不会、不会!」方瑛挥挥筷子。「是她自个儿说的,偷得到就给,偷不着就没,现在我偷到了,那就是我的啦!」

  考验偷功?

  香坠儿忍不住噗哧笑出来。「婆婆一定很拿你没辙。」

  方瑛点点头。「虽然是后娘,但她对我真的很好,有时候我还觉得她疼我比疼弟弟更多呢!」说着,他用筷子指指另一张椅子。「坐下、坐下,你一定饿了吧?来,一起吃吧!」

  一整天没得吃、没得喝,她还真有点饿了呢!

  因为他的笑容,还有怀里不断蠕动撒娇的小狗儿也分了她的神,香坠儿早巳忘了紧张,也忘了要害怕,一听他说,立刻坐下来拿筷子想要喂小狗仔吃东西,旋即顿住。

  「它多大啦?」

  「快四个月了,可以吃东西了,但千万别给它吃太多,」一看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就跟他后娘一样,自己不吃,老爱先喂狗吃。「不然它拉肚子,我可不负责清理,告诉你,它可贪吃了!」

  「快四个月了?」香坠儿惊讶的端详怀里的小狗。「可是它好小喔,我以为刚出生不久呢!」

  「它再大也大不了多少,所以我娘才会养这种小狗。」

  「那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公的,麻烦比较少,」方瑛挤眉弄眼地说。「要有麻烦也是别人的,不关咱们的事!」

  香坠儿的脸又红了,脑袋掉下去,装作喂小狗狗吃东西。

  「讨厌,说什么麻烦嘛!」

  方瑛莞尔,仰首饮尽杯中酒,再转眸悄悄打量他的新婚妻子。

  说老实话,她的模样可真教人意外,原以为庄稼人的姑娘即便不庸俗,也该很平凡,没想到她眉儿端秀眼羞怯、鼻挺嘴更小,精致的五官镶嵌在葱白水净的瓜子脸上,再加上纤细娇小的袅娜身材,还有几分稚嫩、几分青涩,就像一支精致纤巧的扇坠儿,虽没有耀眼醒目的美,却透着另一种含蓄的、蒙胧的美,细腻婉约、灵秀雅致,得细细的品尝,可以一再回味,十分耐看。

  嗯嗯,他喜欢,很喜欢!

  笑咪咪的,他又斟满两杯酒。「喝过酒吗?」

  香坠儿飞快的瞟他一眼。「过年过节时才喝。」

  「那么……」轻轻挪过去一杯,方瑛滑稽的挤着眼,那弯月型的笑眸透着几分暧昧。「一杯应该醉不倒你吧?」

  香坠儿顿时又挂上一脸红,她知道,方瑛要她喝的是交杯酒,默默的,她端来酒杯半口半口地慢慢喝完,抬头看,方瑛的酒杯中早已涓滴不剩,正望着她直笑,那笑容又像在发出万丈光芒,使她不由自主的又跟着笑开来。

  「吃吧,」他说。「别光顾着喂小狗,也记得填填你自个儿的肚子。」

  话落,他就自顾自吃喝起来,连多看她一眼也没有,但也亏得他如此,香坠儿才敢放胆的夹饺子吃、舀莲子汤喝,不然有个陌生人瞪着她看,她吃得下才怪,大概吞下一颗饭粒就够她饱上三天了。

  也或许他就是故意的,因为知道她会害羞,所以故意不看她、不管她,看似不体贴,其实这才是体贴。

  想到这,她不觉飞过眸子去偷觑他,换她打量他了。

  粗犷的浓眉,帅气的鼻,那张嘴却挺秀气,还有两弯顽皮的笑眼和一双迷人的酒窝,近乎圆溜的脸娃娃似的可爱,凭良心说,他的五官分开来都很好看,可一旦配在同一张脸上,就有点搭不起来的感觉,又粗扩又秀气、又帅气又可爱,全都混在一起了,好像茶杯配错了水缸盖和菜盘子,还搞错了用途,竟然拿去装酱油了。

  不过如果再多看两眼,却又会发现他这奇特的五官搭配反而有一种极为特殊的魅力,看得久了会拉不开眼,会忘形的盯着他目不转睛。

  大概是想看清楚,他的五官综合起来究竟是粗犷还是秀气、是可爱还是帅气?

  此外,他的笑容更特别,既非大哥那种佣懒的、别有用心的笑,也非四哥那种狡诈的、不怀好意的嬉皮笑脸,而是那种坦率又爽朗,不带一丝虚假的笑,总是灿烂辉煌得使人忍不住跟着他笑起来。

  「夫君。」

  「嗯?」

  「听说你有三个妹妹?」

  「一个姊姊,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他们……」香坠儿怯怯地瞅着他。「年岁都比我大?」

  方瑛哈哈大笑。「的确,我姊姊早嫁人了,大妹二十二,订亲三年却老拖着不肯成亲,弟弟二十一,二妹十九,三妹跟你同年,十六,不过大你两个月,可他们还是得叫你大嫂,天知道他们有多不甘心!」

  不甘心?

  这词儿好像有点危险耶!

  香坠儿又不安起来了。「他们……很生气?」

  方瑛横瞥她一下。「别胡想,不管我和谁成亲,只要你不会耍刀弄剑,他们就不会甘心,跟你无关。」

  她会的可不只耍刀弄剑呀!

  香坠儿两眼心虚的飞开。「你们都会武功吗?」

  「谁说上战场打仗一定要会武功?要真是,打仗的人可少了。」吃下一粒白胖的饺子,方瑛含糊的继续说:「不过爹既然是武将,虽说不会武功,但耍弄起武器来可一点也不含糊,耳濡目染之下,那几个丫头使刀棍倒比用针线灵活,要她们上战场也不会害怕。偷偷告诉你,我过世的亲娘和现在的后娘都跟爹上过战场喔!」

  「真的?」不会武功的女人也能上战场?

  「真的、真的,因为她们也都有个身为武将的父亲,所以啦,我姊夫是禁军营卫指挥使的三子,现已升至副千户;大妹的未婚夫是宣府都指挥同知的次子,也跟他爹打过好几次仗了,换句话说,咱们方家的小姐们找的对象都是能够上战场的将门之子,不然她们是看不上眼的。」

  「但我……我不是。」香坠儿垂首嗫嚅道。

  「你是,如假包换的将门之女,只不过经过四十年前那次劫难之后,香家心灰意冷,宁愿归隐山林,这我了解。」方瑛柔声安抚她。「更何况,方家什么都不缺,独独缺个正常的女人,就算不会耍刀弄剑,更不能上战场,但听说你女红中馈样样在行,在我看来,这就比那些丫头们能干,往后我想吃点好料的,就靠你啦,老婆!」

  听他说得好夸张,香坠儿不禁又笑了。「方家没有厨娘吗?」

  方瑛深深叹了口气,「还说呢,咱们方家上至主母大人,下至厨娘张嫂,会的就是把肉和青菜混在一块儿煮熟,再洒两撮盐巴,糖醋酱油全都省了,吃是可以吃啦,但要谈上美味……」他摇摇头,太悲惨了,说不下去。

  「那以后就由我来负责膳食好了!」虽然她不敢上战场,但要提起下厨做菜,保证没人不伸大拇指的。

  「一顿餐十个人用,你应付得来吗?」

  「我家一顿餐二、三十个人,不用大锅炒还不行呢!」

  「厉害!」方瑛惊叹。「都可以负责军营里的伙食了!」

  想到自己还有一点用处,香坠儿不由开心的笑眯了眼。

  「没问题,只要时间够,那也行!」

  「那就麻烦你顺便教教你那三个小姑吧,」方瑛喃喃道。「起码要懂得如何切菜,不要一颗大白菜一刀砍成两半就算切好了,又不是刽子手斩人头;随便丢把盐巴也不试试味道就算调过味了,不是咸死人就是一点味道都没有,那回尝过她们做的菜之后,一听到她们又要下厨,我拔腿就逃,再也不敢领教了!」

  「那……那么……」香坠儿笑得差点岔气。「恐怖?」

  「还不止呢!」方瑛继续叹气。「再说说她们的女红吧,告诉你,她们绣的花连她们自个儿也看不懂自个儿到底绣了些什么,红红绿绿、黑黑白白全混在一起了,我看倒像茅坑里的玩意儿!」

  「好……好惨!」香坠儿呛咳着猛掉眼泪。

  「还有她们缝补的衣裳啊,那更是惨不忍睹,不缝不补还能多穿两天,一缝补起来,连穿都穿不上去了……」

  人家的洞房花烛夜是忙着计算春宵一刻到底值多少,他们却聊起天来了。

  不过,他们聊得很开心、很尽兴,聊得香坠儿忘了夫婿是个陌生人,也忘了害怕、忘了恐惧,不时失声而笑,就好像她在娘家时一样。

  「不会吧?」

  「哪里不会,那三个丫头真的偷了我弟弟三套衣服,就大摇大摆的混进军营里头去了!」

  「那大家都被她们骗过去了?」

  「开玩笑,才一眼我就认出来了,然后就立刻去通知爹来捉奸细,先打他个三十大板再说!」

  「奸细?」

  「不是士兵,却混进军营里来,不是奸细是什么?」

  「夫……夫君,你……好毒喔……」

  起更了,他们还在聊。

  二更天,他们继续聊。

  三更天,他们卯起来聊。

  四更天……



第二章

  庄稼人的生活十分规律,总是日出即起,然后就开始忙碌个不停,直至日落后方才休歇,打小养成的习惯下容易改变,即使嫁到不同的环境来,而且前一夜她也没睡多少,但香坠儿仍是天一亮就醒了,打算如同往常一样陪大嫂做早饭给大哥吃了好下田去。

  可是……

  「耶耶耶,这这这……这是哪里?」

  谁知一睁眼,入目的竟是陌生的环境,没见过的床顶蓬,听不见熟悉的虫鸣蛙叫,也没有五更鸡鸣,甚至连空气都不一样了,想都来不及想一下,她马上就吓破了芝麻绿豆胆,瞬间便陷入一片天昏地乱的惊慌之中。

  她怎会在这里?

  她惊恐的坐起来,正打算拉嗓门尖叫,或者放声大哭,两者之间总要选择一个好好表现一下,不过她连两片嘴皮子都没来得及分开,眼角又瞥见睡在一旁的男人,臂弯里窝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仔,一大一小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睡得可熟了。

  只一眼她就想起来了,那副奇特的五官,还有那只小狗仔。

  对了,她嫁人了嘛,而那男人是她的夫婿,小狗仔是夫婿送给她的礼物,它叫小豆豆,是她和他一起为它取的名字。

  望着那张安详的睡脸,她很快就定下心来了。

  昨晚是他们的新婚夜,她的夫婿却没有碰她,但那并不表示他不喜欢她,也不是因为他喝醉了,他不碰她,那是他的体贴,她知道。

  他并不像其他男人那样急躁,新婚夜就迫不及待的想索取身为丈夫的权利,也不管新娘有多么惶恐;相反的,他很有耐心,在索取丈夫的权利之前先关心到她的感受,他的体贴是那么明显。

  就像昨夜他不落痕迹的抚平她的紧张,除却她的畏惧,还逗她笑、逗她开心,又告诉她许许多多关于他、关于他的家人的事,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对他有所了解,逐步减轻他们之间的陌生感。

  记得在见到他之前,她是那么的恐惧害怕,随时都有可能逃之天天,没想到才不过短短一夜而已,他已经从陌生人变成在这里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了。

  不管大哥说什么,她相信他会对她很好。

  不过娘也说过,脾气再好的男人一旦超越忍耐极限,他还是会发飙的,想想,她最好不要去挑战夫婿的极限,或许她在这里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吧?

  香坠儿努力安慰自己,可是不过一会儿,她的表情又垮了。

  但现在,她马上就得挑战他的耐性了,听说男人最讨厌睡觉时被吵醒,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犹豫好半晌后,她终于鼓起勇气,爬过去怯怯地推推方瑛的肩,怯怯地低唤。

  「夫君!夫君!」

  可是她的夫君一动也不动,像死人一样,倒是小豆豆立刻惊醒了,她只好又推推他,再唤。

  「夫君!醒醒,夫君!」

  他动了,眉头微微攒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原状,继续呼呼大睡,而小豆豆闻闻她的手后就爬爬爬、爬爬爬,爬到角落去,跟它主人一样,趴下来缩成一团毛球再睡。

  真是,女人就是爱吵男人睡觉!

  「夫君,醒一下好吗,夫君?」继续推、继续唤,嗓音里已经夹带着一点哭音了。

  终于,眼皮撩一下又掉回去。「唔?」

  「夫君,我得去拜见公婆,」怯怯地,香坠儿低声央求。「夫君可不可以……可不可以陪我去呢?」

  「拜见……公婆?」什么东西?

  「我娘说的,这是新妇的规炬。」

  「唔……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

  「放心吧,爹娘不会生气的。」

  「但……」

  「不用去了。」

  「夫君……」

  「我好困,拜托别吵我了。」

  其实方瑛的口气并不凶,也不重,甚至是含含糊糊的,好像在说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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