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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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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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八尺?
按她方才的力度,那如玉这手还不得废了!
只觉一股怒气冲起,明思吸了几大口气才按下,缓缓吐了口气,沉声道,“不知她弄坏了娘的什么物件?”
田妈妈抬了抬眉梢,“少夫人,这是老夫人的院子,奴婢不必事事向少夫人禀报吧。”
明思看了她一眼,“娘让我管家,这府里下人出了事儿也是我的失职,自然该查问清楚。”
说话间,只听脚步声从房内传来,很快,秋老夫人的身影现出门前。
今日她穿了一件九成新的褐红缎地绣流云纹素罗大袖,此刻看着倒比早间看到的那身半旧的深蓝缎直裾禅衣显得年轻多了。
但此刻,那面上却带了些沉色,秀美的眉眼间也有些凌厉,“是我吩咐的。这丫头摔了我的镯子,让田妈妈打她二十尺涨涨记性!”说着,冷冷地瞟了一眼如玉,“这府里也该好生整治下了,没得乱了规矩!”
如玉被秋老夫人看得身子一颤,手心火辣辣疼,却不敢吱声,也不敢朝明思望一眼,只咬紧了下唇忍住,眼泪却“哗哗”直流。
她知道是田妈妈故意撞她害她失手,她也知道老夫人是故意在少夫人面前责打她。
所以她明白自己不能出声辩驳,只能死死忍住。
这一个月来,她早已看出老夫人对少夫人的不满,她不能让少夫人难做。
明思垂了垂眸,吸了口气,抬首道,“娘身边伺候的人本来就不多,又把云芳给了儿媳。若是再打下去,这丫头的手只怕就废了。念她是初犯,娘就饶她这一回吧。”
秋老夫人瞥了一眼如玉,回首看着明思,语声淡淡,“既是少夫人求情,那就别打手了,换个地方。”
田妈妈应了一声,拿着尺子走到如玉身侧,高举后,迅疾地朝如玉背心落了下去。
“啪!啪!啪……”
听着那有些发闷的击打声,看着如玉身子不住轻颤,那圆胖的脸色更是痛得扭曲成一团……
明思紧紧地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秋老夫人看着明思,眸光微闪,语声却淡然,“我们北将军府向来家风严谨。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我在苍郡时便是以军风治家,池儿的祖父也是赞同的。你如今入了我们北将军府,这些规矩也该多学着点。初犯不严惩,日后便是再犯,再三。下人要守下人的规矩,主子也有主子的规矩。便是我,也守了这么些年,如今到了你这辈,这祖传下的规矩,也是需谨记而行的。”
说话间,那八尺终于打完,秋夫人瞟了一眼已经有些跪不稳的如玉,冷声道,“还不下去!”
如玉颤颤地起身,强忍着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没有去看如玉,明思垂下眸子,“娘唤明思来,不知有何事?”
秋老夫人定定地看着明思,“你身子如今如何了?”
明思抬眼,在她面上一扫,却看不出情绪,心里顿时有些疑惑,“劳娘挂心,明思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秋老夫人掀了掀唇角,“我请了荣安堂的陈老大夫来看诊,也顺便替你看看。陈大夫稍晚便到,替我看过之后,再去你那里。你回去准备下。”
明思愣了愣,心下犹疑,还是问了句,“娘身子不舒服?”
秋老夫人未开口,田妈妈走到秋老夫人跟前,“老夫人的腿在苍郡受了寒,每年冬日都睡不好。陈大夫治寒湿拿手,便让他来看看。”
明思轻轻颔首,“那我先回去了。”
秋老夫人望了明思一眼,“唔”了一声。
明思转身离开。
见明思的身影走出院门,田妈妈扶着秋老夫人的胳膊,“老夫人您腿不好,站了这许久,进去歇着吧。”
秋老夫人淡淡一笑,“在苍郡二十年都呆了,这大京天气暖和,这会儿子算得了什么?”说着,也转身朝内间走,“你看她方才如何?”
田妈妈扶着秋老夫人,笑道,“我看少夫人方才脸都吓白了——她年纪轻轻地,又未经过什么大场面,如何能同老夫人比得?这府里的下人都是些眼皮子浅的,也不过是被用银子笼络。若论真本事,少夫人哪儿能及得上您的一星半点儿。老夫人您就放心吧,有了这一出,少夫人想必也能在您跟前乖巧些。”
秋老夫人走到茶床坐下,“也是怪我一直疏忽,若早替池儿好生打算打算,也不至今日才来操这份心。”说着脸色又沉了下来,“池儿素来有分寸,怎会娶了这样一个不懂规矩的?她当我看不出来,这几日她对着我不过是阴奉阳违,根本就没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我说一句,她要不就不吭声,要不就前言后语不对的应上一句。她当我看不出她是在敷衍我!那我这几十年饭算是白吃了!”
说到后来,脸色愈加寒厉,最后一句,语声重重落下,倒把田妈妈吓了一跳。
赶紧上前替秋老夫人抚着后背,“老夫人您可别动怒,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就不值了。你得保重身子才是,将军可离不得您!”
秋老夫人深深吸了口气,摆摆手,“别按了,让我x会儿。”
田妈妈赶紧取了靠枕过来替秋老夫人塞在腰下,秋老夫人歪在茶床上,背靠着镶了云石的雕花椅靠,阖了眼,“陈老大夫说了几时能到?”
田妈妈抬眼看了一眼更漏,“应该就快了。”
秋老夫人闭眼不语。
“老夫人,若是少夫人真的子嗣艰难,那……”
“我自有打算。”

第两百五十九章谁厌恨谁

(一更)
陈老大夫离开后,明思便到了书房。
《射雕英雄传》的段子前几日就已经写完,现在她在开始写《神雕侠侣》的段子。
写了一段后,她放下了笔,也未起身,让帽儿先出去,就那样静静地独自坐着。
往昔心情再不好,写上一段字后便会慢慢平复无波,可今日,她有些静不下来。
上一世的她被许多人称赞过聪明,但她认为自己其实并不算聪明。之所以在那些方面有些许的成绩,不过是因为有绝佳的记忆力和对执着想做的事儿有一股不服输的韧性罢了。
许多人都把金庸的书当小说看,只有她因为教授的一句话,把金庸三本涉及民族史的武侠小说来来回回的当教材去研究。
上一世的她不擅于人际交往,也没什么真正的朋友。少年时代吃过几次亏后,她觉得无论多难学的东西其实都比和人交往来得容易。
人心才是最难学的。
因为没有朋友,所以她有了许多时间,学习和练习让她不会寂寞。
这一世她是纳兰明思,不再是杨颖琪。从适应和喜欢上了这一世的身份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努力地总结前世的种种。她想改变自己,不再做那个除了只拥有外公亲情之外就一无所有的她。
上天给了自己这一次机会,她不想再有遗憾。
她小心地、试探地,一步步走过了这十年。也许是因为她的小心,也许是上天的眷顾,除了滢娘离开的那一次,她几乎没有真正的受过磨折。
化险为夷有过,死里逃生也有过,她几乎没有真正动过气。
滢娘的离世是悲痛,也是憋闷,但不是怒火,她明白那是阴差阳错的命数,因为没有人是有心想害滢娘。
可今天,她知道自己站在秋棠院的那一刻,是真的生出了怒火。
无论上一世和这一世,她都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绪的人。
尤其是生气这种情绪,在她记忆中,她就没觉得自己生过谁的气,更不用说怒火。
上一世的她,没有朋友,也没有憎恨的人。
不喜欢,她便疏离不相处。
而这一世,喜欢的人有很多,讨厌的人也有过几个。但还没有一个,能说到“恨”这种程度。因为在这一点上,她照旧沿袭了上世的处事原则——不喜欢便不相处。
没有切身关系,讨厌的人就永远不会上升到“憎恨”乃至“仇恨”,因为不相干。
可是此刻,她却头一次不能干脆利落的决断。
她没有太过在意过秋夫人。最初是因为不相干,而后是因为距离远。
当这个人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生活中,在第一次相见后,她知道秋老夫人并不是很喜欢她。
她觉得自己可以理解。
这样的社会文化风俗中,她没有幻想过秋老夫人是一个开明的婆婆。
秋池允诺的她的那句“不纳”,她也能想到,这样的一句话在一个封建时代的婆婆眼里,并不是那么容易接受和接纳的。
她想过,她会惊异,然后也许会生气。
但是秋池也曾说过好几回,他娘是一个很好的人,也素来不干涉他。
她以为秋池已经同秋老夫人有所交待。故而,她想,纵然秋老夫人心里有不舒坦,但只要她好好的表现,和秋池一起将这北将军府经营好,秋老夫人心里即便有疙瘩,也许慢慢地就散了。
这样一想后,她也没有再多想过什么。
可秋老夫人的突然归返让她生出了一丝不妙的心情。
回到府中听蓝彩将这二十来日发生的种种一说,她便明白了,只怕秋池并未对秋老夫人将他们二人的事情给秋老夫人交待清楚。
秋老夫人对她的不满,是那样的显而易见。
可是秋池并不在府中,虽然她对秋老夫人也同样谈不上多喜欢。但她也告诉自己,易地而处,自己应该理解她的思想,她毕竟是受这个世界文化影响的女子。
她排斥、不喜欢自己,也是有理由的。
她毕竟是秋池的母亲,含辛茹苦将遗腹子养大,又为北将军府操持苍郡事务,新婚不到一年便守了寡,她也不容易。
于是,明思一直很恭顺的对待她,无论她说的话中听不中听,明思从未正面反驳过一句。
明思不是软柿子,在这个世界十年,就连在老太君面前也从未如此乖顺过。
每日请安,虽未明指,但秋老夫人的训诫是一日比一日严厉,言外之意也愈来愈明显。
有时,田妈妈还故意闲话一般同秋老夫人唱双簧。不是说哪家媳妇如何贤良,将庶子庶女教养得同嫡子嫡女一样好,就是谁家子嗣如何如何昌盛,家族如何如何人丁兴旺。
昨日田妈妈还特意带笑说了一个故事。提起苍郡一家有家媳妇因闺阁中失了教养,故而嫁到婆家后言行无忌横行霸道,最后被丈夫休弃……
这样的“指桑说槐”,连蓝彩和帽儿都听不下去,可是,明思都忍下了。
世上本不是所有事都能一帆风顺,她和秋池之间之前也是太顺。她想,也许如今是到了受考验的时候了。所谓日久见人心,她和秋老夫人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如今她们都是秋池最亲近的人。
有了这个共同之处,时日一久,也许秋老夫人对她的不满和芥蒂会慢慢淡去。
所以,秋老夫人的话听在耳中,虽然不舒服,但她也并未真正朝心里去过。
可是,今日在秋棠院中,看到秋老夫人面上的那抹凌厉之色,她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不确定。
她不是愚笨之人,田妈妈那样的眼神,还有如玉自始自终没有朝她看一眼,她如何看不出这是一场杀鸡儆猴之戏!
她如何不知道如玉是因为她,才挨了这顿责罚!
秋老夫人不满意她改了府中规矩,不满意她自作主张让如玉的家人在此避过难,这些方管家虽未直接对她说,却隐晦地对蓝彩提了。
所以在第一日,她便交出了管家权限,还在账面上添够了足够的银子。
她并不在乎自己是否有主持中馈的权力,如果权力和金钱能换回平静的生活,她没有任何的犹豫。
可如今,她发现,好像她无论怎么做,都无法起到作用。
看着如玉在她眼前受罚,看着田妈妈脸上的得意,看着秋老夫人眼中的寒意,她第一次生出了怒火。
有什么,大可以冲她来,为何要牵连无关的人?
在那一刻,她突然发现,秋老夫人对她不仅仅是不喜欢,那一抹凌厉让她心惊,那是一种带着厌恨的感情。
她不明白自己何以能让秋老夫人生出这样的情绪。
直到陈老大夫来之后,她才明白了。
蓝彩悄悄塞给陈老大夫的银两,让陈老大夫对蓝彩低低地嘱咐了一句,“夫人宫寒甚重,需好生将养才有利子嗣。”
原来是这样!
她原先只想过身体的寒症对自己的健康会有影响,但从未想到过这方面。
大夫的话虽婉转,但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
她如今的体质只怕是不易受孕。
难怪秋老夫人口口声声提到子嗣,原来她以为只是因那句“不纳”之言,原来秋老夫人早想到了她身体上的有异。
难怪要请大夫来看诊,看她自己的寒湿是假,看自己的才是真!
自己该怎么做……
明思靠在椅背上,轻轻地闭上眼——第一次有些茫然。
不知过了多久,轻轻地脚步声传来,蓝彩的声音响起,“小姐,可要掌灯?”
睁开眼,明思这才发现屋内暗色沉沉,窗纱外,已经是黄昏来临。
望着自己,蓝彩的一双清眸中显然是带了些忧虑和担心。
看到蓝彩这副表情,明思却忽然笑了。
蓝彩立时一怔,小姐这时候怎还笑得出来?
明思笑了笑,问,“给如玉的药送了么?”
蓝彩怔了怔,遂颔首,“我让帽儿交给厨房的张婶,嘱咐她莫让人知道是小姐给的。”
明思笑着颔了颔首,转首看着光泽朦朦的窗纱,轻声道,“日后你们都同如玉莲花远着些。”
蓝彩一愣,默然片刻,领会过来,轻轻点了点头。
又沉默片刻,蓝彩看着明思,欲言又止,“小姐……”
明思转首回来,昏暗的室内,一双眸子星亮无比,此刻看不分明的面容上那抹认真却是极明显,“蓝彩,不要担心,也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日后,咱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该怎么开心就怎么开心。”
蓝彩一愣,呆了半晌,长长呼了口气,重重点头,“我明白了,小姐。”
明思微微而笑。
翌日一早,明思依旧平静地去秋棠院给秋老夫人请安。
这次,秋老夫人面色更加暗沉,田妈妈也没有再说什么这家那家的闲话。
明思见这般情形,请了安后,看了秋老夫人暮色沉沉的表情一眼,唇角噙笑道了一句,“娘若无事,明思就不打扰娘休息了。”
言毕,见秋老夫人未说话,福身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明思退下后,秋老夫人猛地将手侧的茶盏挥到地上,“哗啦”一声,碎瓷茶水四溅,将一旁的田妈妈和丫鬟青衣骇了一跳!
“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秋老夫人目光阴沉一片,“她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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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的话:光棍节在京东商城买了两个书柜两个鞋柜,昨天晚上和老公一起装到了半夜…多才装完,拧螺丝拧得手指手心都起泡,还磨破了两个,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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