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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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永宁-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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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重新安排席位的关系,永宁悄悄告诉了高阳公主一声,便往房遗爱身边避去。她实在不耐烦应酬这些皇子,尤其中间还有那个精神状态明显不太正常的太子殿下在。房遗爱也真不愧是跟永宁做了十几年的兄妹,早就趁着见礼、重排席位的工夫,拉了几个交情好的兄弟在身边,更悄悄为永宁留了个位置。

这几年下来,与房遗爱交情好的基本上都是些武大三粗的武将功勋世家的少年们,一个个身量都已经成人,永宁夹坐在他们中间,被挡的得严严实实的。这些人也是长年混迹在长安上流社会的,一个个对于永宁“被逼”出家的事都“知之颇深”,私底下都不知道安慰了房遗爱多少回了,这会儿见情势有些不对,也都乐意替永宁遮挡一二。

高阳公主与晋阳公主这会儿的心思都放在了李治身上,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样子,都不免担心,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高阳公主与李承乾、李泰的关系只能算平常,反正就是互相看不顺眼,平时在人前也就只是勉强过得去,但绝对不会没事互相搭话,所以她只有坐在好里干着急,半点也帮不上李治的忙。

不过晋阳公主却不一样,不仅与那两位是一母同胞,兼且又年幼受宠,所以即便是太子和魏王,平时对她也多是温言软语的哄着,少有急声厉色的时候。于是晋阳公主端着手里的果酒,拎着裙摆跑到了李承乾的跟前,半撒娇似的说道:“太子哥哥,这杯酒兕子敬你哥哥可是好久都没来立政殿看兕子了……”

李承乾的眼神软了一下,强撑起一个笑容,与晋阳公主同饮了一杯,温和地说道:“这些日子哥哥忙了些,等过了明日,哥哥带你去打猎,可好?”

晋阳公主用力地点了点头,讨好地说道:“太子哥哥,也带九哥去,好不好?”

李承乾的目光一下子就冷了起来,不耐烦地说道:“晋王殿下每日功课繁重的紧,父皇那里更是一刻都离不开他,哪里好让他跟着我们一起玩乐?”他边说,边看向了正低头静坐在李泰身边的李治。

晋阳公主的手抖了一下,却没敢再继续这个话题,连忙拉着李承乾说起别的事,总之就是希望李承乾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在李治身上。

李泰身形阔大,往那里一坐便占据了大半张几案,李治坐在他身边,显得格外的瘦小。偏偏他们这一席却在高阳公主的对面,隔着中厅的的位置,连说话也不便宜。

离主位近的几案多是公主宗亲,在李承乾的低气压压迫下,谁都不好高声畅谈,虽然窃窃私语之声不断,但是终究是比那些离得的远的席位要安静很多。李承乾自己也觉得压抑,待晋阳公主终于说到无话可说回到了高阳公主身边之后,他一口饮尽了杯中之酒,然后扬声说道:“晋王,这就是你安排的宴会?怎么连个歌舞都没有?”

李治虽然被李承乾的声音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快站了起来,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一直无声地站在李承乾斜后方的女官芳华。这个女官是皇后特意派过来帮李治安排今晚的宴会的,可以说,虽然是借了李治的名儿,但今天这场宴会他还真没插上什么手。

芳华也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了,近十年来她也算是见惯了李承乾与李泰的争斗,至于如今这两个兄弟对李治的整治,她虽看不过眼,却压根不敢开腔。这会儿谁都看得出来,太子是要发做晋王,所以她虽然明明看见李治朝她看了过来,却眼神飘忽地别开了脸,压根不敢出声。

李治的脸色更白了,站在那里低下了头。

李承乾冷冷一笑,挥手将几案上的杯盘砸到了地上,待殿中安静成了一片之后,才用骇人的目光一点点地看了过去,唇边着些许嗜血的味道,说道:“诸位难道就不觉得这殿中缺少歌舞吗?”

秋猎中的宴会,通常都是身份相等的人,互相联络感情的,虽然也经常会有歌舞表演,但是对这些年轻人来说,他们更喜欢赌酒赌歌舞,这远比那些歌舞姬们的表演有趣的多。但是此刻太子这样的表情与语气,谁敢否定他的话?

虽然没有敢否定太子的话,但是同样也没有人敢附和。谁知道李承乾这会儿发的是哪门子疯?万一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那才真是得不偿失。在坐的虽然多有纨绔,但是却没有憨傻的,于是殿内仍旧安静一片。

太子愈发地着恼,突然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道:“虽然晋王今日的安排有失妥当,不过在坐的众位千金,不是多以才艺著称吗?难道就没有哪位准备出来为大家展示一下吗?”

李承乾此言一出,房遗爱立刻下意识地将永宁挡在了身后,更是轻轻地干咳了一声,冲着身边的兄弟位使了个眼色,于是一圈壮男不动声色地将永宁挡得连根头发丝儿都没露在外头。

高阳公主与晋阳公主互望了一眼,然后姐妹两个都不着痕迹地悄悄往房遗爱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永宁被挡得严严实实地,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要说这世上什么时候都不会少了那些想攀高枝的人,虽然在坐的闺秀多是自矜身份,不肯应和李承乾的话,但还是有那么三两个耳不聪、目不明的女子羞答答地站了出来,或弹或唱,虽多让人心中不耻,却也不免也大家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好歹把这场子给圆了过去。

一段歌舞之后,李承乾突然看向李治,问道:“房家小娘子呢?”

原本一直低头站在那里的李治,闻言猛地抬起了头,眼底的锋芒一闪而逝,却强忍着没有说话。坐在对面的晋阳公主惊觉不妙,连忙笑着说道:“太子哥哥也真是的,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房家小娘子呀……房家的小娘子上个月就已经在乾元观出家了,道号还是父皇亲赐的呢,叫宁真”

“孤倒是把此事给忘记了,她今日可来了?怎么没见?”李承乾的目光从人群中扫过。

永宁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拍了拍全身都僵硬起来的房遗爱,然后站了起来,冲着李承乾的方向单手什掌,说道:“小道在此”

“啊,原来房,不,该叫宁真,宁真小娘子怎么坐到那里去了?且到前面来……”李承乾摆出一派和蔼可爱的态势,温和地招呼着永宁。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永宁身上,不少人都在佩服她到了此时还能摆出这样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而那些与永宁关系密切的人,却都在暗暗替她忧心。

李治已经很久没见过永宁了。从她入道之后,便没出过乾元观,而李治更是被皇后盯着,被一堆琐事缠着,硬是没得一点工夫往乾元观跑。虽然一直都知道永宁入道了,可是这会儿当一袭道袍加身的永宁就能那缓步行来,李治的心还是忍不住疼了起来。

永宁满脸的坦然,可是目光也不由得放在了李治身上。他瘦了,单薄了,脸色太过苍白了……她也心疼了。她可以想像得出,近来李治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被太子和魏王当成了眼中钉,又有一个意图磨练的他的父亲始终袖手旁观着,李治若还能红光满面,那才是异事

看着这个处于压力下的少年,永宁心底突然漾起一丝歉意。若不是她特意在李承乾面前提起那些事,李治现在应该还可以悄悄地躲在李世民的身后,慢慢的长大……不过,转念一想起自己的遭遇,永宁又突然觉得,这个人就该与她一起,同甘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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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豆蔻梢头 第一一八章冲突

第一一八章冲突

永宁这一站出来,殿内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交谈,都将注意力放到了她和太子李承乾身上。“见过太子殿下”永宁冲着李承乾行了个稽首礼,然后微微抬起头,直视着他的双眼,半分不曾避让。

李承乾随意地点了点头,算是还礼,却没有说话,只是很认真地打量着永宁。自打九月初九那天,永宁被房玄龄赶出了房家之后,她便一直呆在乾元观中,哪里都没有去,可以说除了高阳公主,她就没见外人。李承乾虽然也知道她出家的消息,但是当她这样一副修道中人的打扮站在这里,李承乾还是有些不能把她与当日在东宫那个有些邪肆的妙龄少女联系在一起。

当日永宁在东宫,寥寥数语,却字字如利刃般直刺李承乾的心窝。虽然他将仇恨的利刃指向了长孙家,可是午夜梦回,他心底暗暗痛恨的人,却是永宁。如果永宁没有揭开这一切,那么他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永宁说的那些话,之所以能让他深信,正是因为那些话都是深埋在他心底,却不敢摊开在眼前的。

有李世民这样一个英明武毅的父亲,是李承乾的悲哀。那是一个所有人都希望他超越,但他却永远无法超越的存在。每每他看到李世民称赞魏王李泰、晋王李治、吴王李恪,甚至是高阳公主或晋阳公主的时候,他内心就抑制不住那种嫉妒的感觉。曾经,他想过要成为能让李世民为之骄傲的儿子,可是一次次的努力之后,面对的永远是李世民不满意的目光,他的心从惶恐到愤恨,慢慢的转变……

李承乾从来都不是个勇敢无畏的人。他的怯懦,他的胆小,他的自私,都被他深深的藏了起来,不敢让人看到,也不敢让自己看到。永宁的言辞,就像是一把钥匙,只那么轻轻的一拧,那些被他深埋的负面情绪便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李承乾今日会特意截住李治,赶到漪兰殿,目的其实就是想再见见永宁。他心里并不是没有想要磨搓永宁的念头,只是当永宁这样身着道袍缓步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心底莫名地涌起了种紧张的情绪,他突然觉得,他对眼前这个已经入了道的少女,竟然有些惧怕李承乾的脸色倏地一变,目光中的茫然一闪而过,转眸间立时带上了狠厉之色。

他的目光从人群中扫过,在看到站直了身体紧抿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李治时,冷笑了一声,然后悠然地对永宁说道:“今晚夜色不错,宁真小娘子可愿陪孤出去走走?”

“太子殿下——”没等永宁说话,一直焦急地注意着这边的房遗爱便站了起来,拱手施礼后,说道:“天色也不早了,这会儿宁真该去做晚课了……宁真,你还不回袁天师那?别让袁天师久等……”他一边说,一边冲着永宁挥手挤眼地示意,让她赶紧藉着这个借口离开。

可惜太子就像一点都没听出房遗爱话里的拒绝似的,竟站起身来,说道:“既是宁真小娘子还要做晚课,那么就由孤送宁真小娘子回去好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永宁,浑身散发着不接受拒绝的意思。

李承乾的话一出口,高阳公主与晋阳公主顿时也坐不住了,她们两个刚站起身来,还没想好要怎么要怎么拦下李承乾,就见李治已经缓步从席上走了出来。

“怎么?小九儿这是想拦着孤不成?”李承乾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治,似乎并未将李治放在心上的样子。

永宁对李承乾的邀约是无可无不可的,自认有自保能力的她,并没有把众人眼中的危险当真,可是当李治这样走了过来的时候,她心底竟然有些期待,期待着李治能有所作为……

李治走到永宁身边,微微仰头直视着李承乾嘲讽般的目光,手却紧紧地握住了永宁的手。“我送你回去”他扭头低声对永宁说道,然后拉着她转身便走,脊背挺得笔直,毫无畏惧。

永宁随着李治的脚步转身,侧头看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容,浅浅地笑了起来,手也轻轻地回握住了他的手。

李承乾气得肺都要炸了。当了这么些年的太子,就是李泰与他相争得如此厉害,可是在当着他的面,在人前也从不敢失了礼数,这平时看起来懦弱胆小的李治,居然敢这般无视于他,让他如何能忍?“晋王你这是在挑衅于孤吗?你以为孤就真的处置不了你吗?”他怒目圆睁,抬脚便将身前的几案踏飞了出去。

李治并没有回头,背对着李承乾,朗声说道:“太子殿下是君不假,可这君却也只是储君而已要处置皇子亲王,怕还真不是您这储君能决断的”他可以看在皇帝、皇后,甚至是兄弟情分上,容忍李承乾对他的诸多折辱,但永宁绝对不在他容忍的底线之内

永宁从来没见过李治这样刚强的一面,她相信在座的人也绝对都是第一次见到。她心中窃喜过后,便忍不住无奈地叹气,这次怕是皇后对她要更加的怨恨忌讳了——李承乾和李治两个居然把兄弟不合的场面摆到了人前

便是与李承乾明争暗斗的再厉害,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魏王李泰觊觎着太子之位,可是在人前李泰永远都谨守着做臣弟的本分,就算将李承乾气得半死,也绝不肯在明面上让他抓住什么把柄。看着李治眼下的作为,李泰突然松了口气,他觉得前段时间的那些猜测绝对是纯属臆想,这样“单纯”的李治,怎么可能会是皇帝属意的下任太子人选?这绝不可能

李承乾却没有李泰那样的闲情去臆测什么,他被李治的话和态度刺激的浑身颤抖,脸色狰狞地让人不敢靠近。房遗爱缓步地向后退去,始终护在李治和永宁的身后,生怕他们俩被盛怒之下的太子伤到,但是也正是他这种防备的态度,更加地刺激到了李承乾。

虽然房遗爱已经费心地挡着,可是李承乾这会已经气得连同胞兄弟、皇子王爷都不放在眼里了,又哪里会顾忌房遗爱这个驸马都尉?急走了两步,冲着挡路的房遗爱就是一脚……

房遗爱读书没什么成就,这么些年来来回来看的那就是那么一两本,可是于习武一途,他却是肯下苦功的,那些武勇悍将的府第他这些年可是没少跑,逮着谁都要下功夫学两招,在老一辈子倒也得了个好学刻苦的好名声。李承乾踢过来的这一脚并不难躲,难得是他背后就是李治和永宁。

房遗爱打架也是打出经验的人了,只从李承乾的动作看,就知道这一下力道不小,若是落在李治或永宁的那小身板上,虽死不了可往少里说也得吐口血,这样一来他哪里敢躲?可是这又是太子,就算是个眼看要失宠的太子,但凡他要敢还手,那么一个“大不敬”的罪名铁定是跑不了的。到时候,就算过得了皇帝那一关,房玄龄那一关,他也绝对是过不了的……

房遗爱牙一咬、眼一闭,气运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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