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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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永宁-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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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夫叹了口气,看了房玄龄夫妇一眼,低下头,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夫先开个安神的方子,待小娘子喝了之后,再与她行针……”说着,他起身来到外间的几案前,开了个药方,然后又瞩咐了跟着他的小药僮几句,便让小药僮带着房府的人回药店取药去了。

房家上下都被杜大夫叹的那两口气给吓到了,一齐跟到了外间,只等着杜大夫给解释。

因为本就极相熟,杜大夫也没有跟房家的人客气,只是冲着房玄龄拱了拱手,皱着眉说道:“从小娘子这脉相看,想来是今日受了惊吓,这症状眼下看来倒是不妨,安神行针之后,将养些时日,便无大碍,只是……”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处。

“只是什么?”卢夫人这会儿恨死杜大夫的慢性子了,是人都知道大夫嘴里的“只是”是最吓人的,偏偏这位还在这里卖关子。

杜大夫抬头看了看房玄龄两口子,再次叹了口气,说道:“只是老夫方才给小娘子把脉之时,发现她脾肺郁结,症候不轻呀……这思伤脾,忧伤肺,这脉相明显是忧思过度有些时日了……这么大的孩子,忧思过度……”说着,他不由自主的再次摇起了头。

房玄龄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背着手在屋子里急促地踱着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卢夫人只剩下一个劲儿的掉眼泪了,至于房遗直夫妻俩与房遗爱除了叹气,就是跺脚。

这时,在里屋侍候的丫环秋兰突然大喊了一声:“小娘子醒了!”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让杜大夫先行,都再次跟进了永宁的卧房。

永宁这会儿已经在秋兰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卢夫人一见,连忙快行了两步,走到床前扶住了她,心疼的说道:“我的儿,好端端的起身做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吩咐她们去拿就是了……”

永宁抬起头,目光从卢夫人、房玄龄,再到房遗直夫妻、房遗爱,缓缓的看了过去,然后眼泪不知怎么的就又流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拉了拉卢夫人的手,说道:“娘亲,我有些话,想单独跟父亲大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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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风雨长安 第三十一章 心结

房玄龄从来都知道他的这个幼女是不同的。

有件事,房玄龄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永宁出生那日袁天罡就曾亲自登门送了一道平安符,言道她幼逢大劫,若是能耐过十月之期,当可得一线生机。结果,果然如袁天罡的谶语,他这个女儿十个月都不会吃、不会动,若非一口气在,便与死人无二,全靠妻子凭着那腔母爱不遗余力精心照看才活过了那艰难的十个月。

次年二月十五,道祖诞辰之际,乾元观的祝祷钟声响了一百零八声后,永宁才睁开眼哭了第一声。

房家的长女永安出生的时候,房玄龄刚刚投奔到了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麾下。在长女的成长阶段,是他一生中最为动荡不安的时候,所以对长女他有愧疚,感情上却并不算亲近。而永宁,却是他陪着妻子从孕期到出生,为她操足了十个月的心之后,再亲眼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一笔一画的教她读书写字,他花在永宁身上的精力甚至多过长子房遗直。

整个大唐的人都在传,当朝宰相家最娇惯的孩子是二郎房遗爱,其实在他和妻子心里,最心疼、最担心的却始终都是小女儿永宁。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烛光透过晕黄的纱罩,将整间屋子映的透出了几分迷离。房玄龄将其他人都遣了出去,坐在了永宁的床前,一言不发。

永宁此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涩涩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低着头,并不敢看向房玄龄,她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该对房玄龄讲,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头好像要炸开了似的生疼生疼的。不由自主的,她将自己蜷缩了起来,双手环膝,将额头抵在了膝盖上。

看着幼女如此举动,房玄龄说不出的心疼。

房玄龄深深地看了永宁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永宁,我们是血脉相承的一家人,对着为父,你究竟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杜大夫说,你忧思过度,你平日里究竟在忧思些什么?!”

我们是血脉相承的一家人啊!永宁缓缓地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吸了吸鼻子,坐直了身子,终于将目光投向了房玄龄。这一刻,她在心中做出了某种决断。深吸了口气,她轻声问道:“父亲大人,我这里还有一些关于林邑的消息,如果我同样不能说出消息从何处得来,您还会不会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房玄龄眉头紧皱,心下暗自后悔,今日不该将永宁叫去书房质问,怕是此事也成了她的心结了。只是,林邑之地甚是荒僻,连他这个当朝宰相都所知不多,永宁究竟是哪里得来的消息呢?她素日里是从不爱出门的呀……房玄龄的思绪一下子飘的老远,几乎忘记了永宁还在等他的答案。

永宁见房玄龄不说话,只当他还是放不下这消息的来源,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了一声,闭上眼睛,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道:“父亲大人,可相信世上真的有人会生而知之?”

“什么?!”房玄龄被永宁的问话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只从永宁这一句问话,他便能明白太多的东西了,怎么能不吃惊!

“父亲大人,这世上,真的会有人,生而知之呢!”永宁脸上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容,笑的很悲伤。

房玄龄知道自己的举动让女儿伤心了,可是,换了谁突然听到这样的事,都会这样的反应吧?!他轻咳了一声,再次落坐,摆了摆手,说道:“这个‘生而知之’的事,我们以后再说,你先跟我讲讲林邑吧。”

永宁一愣,她没想到房玄龄居然会这样轻易的放过她心中最大的秘密,反而将话题再度扯回到了她希望的正题。

房玄龄看着永宁呆愣的表情,忍不住轻轻一笑,俯身拍了拍她的头,说道:“不管你再怎么‘生而知之’,你也是我房玄龄的女儿……这些事,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去说,现在还是先跟为父讲讲你知道的林邑的事吧……”

她的孤注一掷似乎赌赢了呢!永宁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终于忍不住扑进了房玄龄的怀里,搂着父亲大人痛哭了起来。

听到永宁的哭声,一直在外间坐立不安的卢夫人再也忍不住了,推门便走了进来,脸色不善地问房玄龄:“你跟永宁说什么了?孩子还病着呢……”显然,她以为永宁又是被房玄龄给骂哭的,这笔帐自然而然的就记在了房玄龄身上了。

虽然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永宁的确是为了房玄龄才哭的,但是房玄龄的确很冤枉呀!这位大唐宰相大人摇头苦笑,却无可辩驳。恰好杜大夫端着煎好的药进来,给他解了围。

房玄龄将永宁抱回到床上安置好,亲自接过了药来喂她,倒让永宁有些不好意思。

安神药的方子里大多都是些助眠的药物,再加上永宁这大半天下来心绪起伏也着实是累着了,一碗药下去,便觉得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迷迷糊糊间,倒还记得拉着房玄龄的手,将林邑之地多矿产的消息告诉了房玄龄,又把自己关于扩大利益、置换使节的想法说了个大概,这才沉沉睡去。

房玄龄看着沉睡的女儿,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孩子的想法虽然幼稚了些,用心却是好的。只是,她如今尚不满七岁,怎么就总是惦记着这些事呀……

他轻轻的揉了揉额头,今天的事,他的确还要好好的想想——不止儿子的“命”,更有闺女的“病”!

其实他在书房的时候,便已想到了解决房遗直出使之事的办法,只是如今永宁提出的另外这个思路,又让他有了些新的想法。这些都好说,可是这永宁的问题却是真的难为住了他。

生而知之。这四个字代表的意义,可深可浅,实在让他不好拿捏。可是,这明显是永宁的心结所在,不为她解开是不行的……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房玄龄不得不承认,或许这件事还是要着落在那人身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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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风雨长安 第三十二章 新庄

病了这一场之后,永宁发现自己的生活突然之间有了很大的改变。

小书房里的书,经过房玄龄与房遗直父子俩的亲自筛选后,所有的史书都被清理了出去,连那些稗传野史都不例外,但是在她的强烈抗议下,那些传奇小说什么的,倒是都给她留下了。这一下子,她这间原本摆满了书的小书房,顿时显得空空荡荡的了。

不仅是那些史书被清理了,就连平时晚饭后的教学活动,房玄龄也禁止她再参加,只是每天抽出时间给她讲解《道德经》。如今永宁正读着的这本《道德经》可不一般,这可是房玄龄亲自去乾元观求来的。永宁忍不住心里犯嘀咕,这父亲大人不会是把她当成什么妖怪了吧?难道这本经书是用来降妖的?

可是后来她观察了几天,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房玄龄一门心思的在跟她讲解什么叫“无为”,永宁这才恍然,原来还是在担心她的身体,怕她想的太多,忧思郁结,所以才不让她再读史书,所以才不让她做学问,所以才让她念《道德经》……

永宁的心情终于彻底的放松了下来。每天按着房玄龄希望的那样,早上看看书,中午练练字,下午学学女红或乐理,晚饭后跟母亲、嫂子说说话,一天天过的很平静。

因为她病的这一场,二月初一的时候,只有房遗爱一个人去了弘文馆,她则被房玄龄报了病休。那位皇帝陛下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居然派了两位太医前来看诊,还好她这病不是装出来的,而且当时也正是调养的关键时期,于是倒也得了不少名贵药材的赏赐。

待到三月初的时候,房遗直还是没能推脱掉出使的任务,由孙成化带兵护送而去。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永宁顿时有些懵,她不明白房玄龄怎么就能放任房遗直陷入危险之中。等她跑去问房玄龄的时候,却也只得到她家父亲大人神秘兮兮的微笑和几句不许她再管外面这些事的训斥。

后来还是房遗爱见她接连几天都心神难安的,私下里悄悄告诉她,房遗直这次出使随行的亲兵护卫,是几家与房府交好的国公府的少国公们和他们带的亲随,除非侯君集真敢一次与这么多家国公府对立,否则是绝对不敢随便下黑手的,至于背后使黑招,只要房遗直跟这些人抱成团,形影不离的,想来要害他也不容易……

永宁心下大安,详细追问了一番,才知道这次居然是房遗爱立了大功。房玄龄虽有心去几家国公府借人,可是却不好开口,结果房遗爱便把这个差事接了过来。他捡着在弘文馆上课前人正齐整的时候,在那里一通卖弄,大叹自己年幼,眼看着这么出趟远门就能到手的大功劳,居然挨不上边儿……

结果,当时在场的几家国公府里年纪不小,却没机会赚功劳的小一辈便开始动了心思了。起先这些少年是想着军功,希望能从孙成化的麾下占个名额,结果人家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死咬着不松口。结果这群少爷们一咬牙,就鼓动着父亲去素来好说话的房玄龄那边讨人情。于是,房玄龄皱着眉头、叹着气,把他们编成了亲兵护卫队,专职保护房遗直。

这样一来,自然是皆大欢喜。老一辈的想着的是战场上刀箭无眼,这排上个亲兵跟着正使,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回来后功劳却是大大的!而小一辈想的就更简单了,出趟远门玩一圈,然后回来顶着功劳捞个好差事,正合适呀!……

永宁长长地吁了口气,笑眯眯地狠夸了房遗爱一通,这位莽二郎,如今真是长进了。

房遗爱听了这些夸赞却显得很平静,脸上的笑容也淡淡的,拍了拍永宁的头,说了一番话:“我知道,他们想对付大哥,只是因为大哥如今没有子嗣,如果大哥出事,以后继承房家的自然就是我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等我成了房家的嗣子,咱们房家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败亡只是早晚的事……可惜,他们小看了我房遗爱!我不会永远都那么没出息的,别说大哥不会有事,就算大哥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一定会撑起房家的!小妹,你以后别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好养身体,等大好了之后,该玩就玩,想闹就闹,二哥,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永宁用力的点了点头。她何其有幸,能成为房家的女儿,曾经不敢信任亲情,如今面对房家,却让她不能不付出这份信任!

房遗直这一去,少说也得年余才能回来,卢夫人与杜氏两人心情难免低落。可是没过几天,杜氏就被诊出有喜了,一时之间房府上下人等个个是喜笑颜开,卢夫人更是整天笑的合不拢嘴,这可是长房长孙呀!

永宁心里也说不出的欢喜,她一边高兴府里要添人进口,一边更高兴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杜氏身上,她总算可以松口气了。趁着卢夫人心情好的时候,她提议全家一起去刚刚完工的温泉庄子小住几日,卢夫人毫无异议的同意了,就连房玄龄都笑着点头。

在准备了几天后,终于定下了出城小住的日子。因为房玄龄还要在中书省处理政务,而房遗爱则在弘文馆进学,所以这天一大早收拾好东西之后,卢夫人便带着杜氏、永宁和房家三郎房遗则先去了新庄子。

这新庄子最终还是没有尽种桃花,没等永宁开口,房玄龄便做主,让人把其他那些准备种桃花的地方,都改种了海棠,以前已经种好了的便也由得它去。海棠的树种是有一年四季都可开花的,便是中间夹杂着几株桃花四时不谢,倒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永宁从病了之后,还一直没有机会过来新庄子看看。等一出了城,永宁便将车窗上的帘子撩了起来。三月正是出游踏春的时节,城外此时游人不断。起伏的田野已经透出了点点的绿意,田边路角更是时不时的冒出几丛野花迎风摇曳。

等拐了两道弯之后,便远远的看见了房家新建的庄子。白色的围墙,黑色的重瓦,却也遮不住满院深深浅浅的红艳。永宁分不清那远处怒放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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