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出书版)+番外 作者:司溟(晋江2012-07-18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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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出书版)+番外 作者:司溟(晋江2012-07-18 完结)-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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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傅司看了看温禧离去的方向,嘴角又一次噙出一抹兴味盎然的弧度。他用刀尖剔出牡蛎肉,轻轻吹了一口气,牡蛎的黑鳃微微颤动抖缩起来,真像引人遐想的女人身体,莫傅司心想。
  撮起唇将半透明的牡蛎肉吞食进口腔,入口温和却带有劲道,而且回味悠长。莫傅司好心情地眯起了眼眸。就着壳喝下牡蛎咸而可口的汁水,淡淡的腥味让他的表情愈加愉悦。有汁水溢出唇角,莫傅司伸出舌尖舔了舔,小动作勾魂无比。相信如果此时的他叫女人们看了,女士们一定更想吃下他,而不是牡蛎。
  温禧下楼时发现管家先生正站在长条桌前,手里拿着一个熨斗状的东西在报纸上反复游走。
  “早上好,斯蒂文森先生,您这是?”温禧有些好奇。
  “温禧小姐,早上好。”老管家好脾气地解释道,“这是熨烫报纸,一来是防止油墨弄脏少爷的手指,二来少爷他也不喜欢新鲜油墨的味道。”
  温禧还是头一次听说还有熨烫报纸这种事,很是开了眼界。
  等到管家先生将不带一丝折痕的报纸平铺在托盘里,温禧才开口道,“斯蒂文森先生,我可以借用一下客房的洗手间吗?”
  “当然可以。”
  温禧去了客房的洗手间,盥洗完毕后才背着书包离开了莫宅。


  来来往往的女生皆好奇地看着这个皮肤略黑的高个子男生,他戴着一顶棒球帽,帽沿故意歪斜在一边,浓眉下是一双带着戾气的眼睛,肆无忌惮地看着往来的女学生。他上身只穿着一件迷彩工字背心,露出健硕的肌肉,右臂上还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的龙,下/身则是一条靛蓝色的牛仔裤。身后还有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在这个文雅精致的高等学府里,他就像一头突然闯入的野兽,突兀而且危险。女生们眼神躲闪,这样的男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但相比周围孱弱畏葸的书呆子,他又成了来自旷野山林的一阵粗犷的风,于是她们一方面夹紧了胳膊下夹着的书本,一面飞快地瞥他一眼,下颚微微挑起,小小的胸脯像骄傲的小母鸡一般挺起。
  郭海超轻蔑地看着这些女大学生,朝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
  这时,一个穿着墨蓝色连衣裙的女生踏着自行车进入了他的视野,女生蓝裙子里是乳白色的衬里,在风中被抖成一朵奇丽的大花。
  是他的小喜儿,即使三年没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永远都是那么美,那么白,像一朵亮闪闪的白云,散发着好闻的香味的白云。
  郭海超快步跑过去。
  温禧扭头一看,郭海超?原本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脸蛋一下子变的雪白,她慌乱地想下车,似乎又觉得应该加速踏车离开才对,脚胡乱蹬了两下,车笼头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摔倒。
  郭海超眼疾手快,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握住车笼头。温禧感觉到他的手掌中热力正汩汩地往她皮肉里钻,嘴唇哆嗦了两下,一拧腰赶紧避开他。
  “你来我们学校干什么?”温禧脚刚落地,就退开一步,垂着眼睛不看他。
  郭海超觉得心底的火苗一下子就忽忽烧起来了,她还是嫌他,她永远都在嫌他,是啊,即使当年她被巷子里的小孩扔砖头,被喊做“小破鞋”的时候,是他英勇地跳出来保护她。她一直看不起他,更不用说她现在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是知识分子了,哪里还会将他这个刑满释放人员看在眼里!
  “我来找你,不行吗?”郭海超恨恨地说道,一面朝温禧走近。
  这朵镶着银边的白云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我还有课。我要去上课了。再见。”温禧推着车就想离开。
  “呸,你少拿上课唬弄我,欺负我没上过大学?”郭海超愤愤地啐道,“别以为你多念了几年书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竹子长到再高还是草!别作老鸦窠里飞出金凤凰这种美梦,你没这个命!”
  “谢谢你的忠告。”温禧不理他,推着车向车棚走去。
  她和三年前不一样了,郭海超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他以为她会激烈地和他顶嘴,回击他,可是她没有,她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这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不着劲儿。
  乌黑的发丝被汗水濡湿,粘在她汉白玉一样的脖子上,腰肢还是那么细,胸脯像饱满的水蜜桃,郭海超昏头昏脑地去扯温禧的胳膊。
  她的胳膊滑滑的,凉凉的,软软的,像一尾白鱼,一不留神就游走了。那个酸溜溜的词怎么说来着,冰肌玉骨,对,就是这个酸词。
  温禧的下唇被咬的发了白,周围已经有来往的学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了,“放开我,郭海超,你放尊重些!”温禧低喝道。
  “我不放,你是我的,你爸答应把你嫁给我的。”郭海超将温禧胡乱地往怀里扣。
  他身上的汗味熏的温禧一阵恶心。温禧用力去推他,反而被郭海超箍住手腕。他的嘴巴已经朝她的脸上压了下去。温禧浑身打颤,拼命往后仰着头,连脖子都快仰断了。
  祈博禹经过女生宿舍区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个情景,温禧眼角那一点像钻石一样的白光刺痛了他的心,她屈辱的表情让祈博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啪地扔下手里的书,祈博禹快步奔过去,一把攥住郭海超的胳膊,将他拽离温禧。郭海超见被一个小白脸坏了好事,也挥拳相向,二人扭打起来。
  “学长?”温禧惊讶地看着祈博禹,他长相文雅,但下手却一点都不留情,而且丝毫不处于下风。
  郭海超毕竟刚刚出狱,当年打架的功夫终究落下了,一时竟然只有招架,无力还手。
  “你是什么人,门卫怎么会放你进来的?”祈博禹将温禧护在身后,盯住对面的郭海超冷冷发问。
  郭海超用手背粗鲁地擦了擦嘴,又朝地上重重一呸,“关你鸟事!”
  “郭海超,你走吧。我想你也不想等保安来招呼你。”温禧面无表情地说道。
  郭海超将棒球帽的帽沿恶狠狠地转到脑后,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白衣翩跹的祈博禹,嘴里啧啧有声,“这小白脸是你的新相好的?你看上他什么了?长的像个娘们儿?有钱?你不会看上他有文化了吧?小喜儿?”郭海超瓮声瓮气地笑起来,那笑声简直像夜枭,他又盯住祈博禹,“你也喜欢她?”
  祈博禹看一眼温禧,“对,我喜欢她,关你什么事?”
  郭海超上上下下打量他,“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吗?你知道她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吗?要不要我告诉你,小白脸……”
  “郭海超,你再废话一句,我今天豁出去也要把你送回去吃牢饭!”温禧一张脸雪白如纸,黑亮的眸子里冷硬一片。
  郭海超怔怔地盯着她,她像一个发光体,吸引着他。
  他想靠近她,她却宁可自我毁灭也要将他送回黑暗里去。
  她小时候就是一个狠心的小姑娘,现在长大了,成了狠心的女人,一样伤人。
  “我还是那句话,我会等着看你的收梢,看你能不能挣出头去。从高处跌下来只会摔得更惨。”郭海超撂下一句话,跨上机车风驰电掣一般离开了。
  温禧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这世界上总会有人不断提醒你的出身,你洁身自好他们说你不自量力,你精打细算他们说你自私自利,你力争上游他们说你忘本,等到你真的堕落了,他们各个又都成了先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总是不会错的。
  一生不知道要捱多少批斗,看多少嘴脸,被欺压的抬不起头来,不外乎是因为无人撑腰。可见投胎真是人世间最大的一门学问。温禧嘴角依约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但很快她就抬起脸低声道,“祈学长,今天真是谢谢你。”
  祈博禹很想询问清楚事情的始末,又担心冲撞了她,于是笑了笑,“不客气,这是给了我表现的机会。”
  一般男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不是刨根究底,就是避而远之,祈博禹却依然如故,真是好风度。她虽然无法回应,但心中不禁对他多了几分高看之意。
  “祈学长,请你最近务必注意安全,我怕他会报复你。”温禧忍不住提醒他。
  祈博禹满不在乎地一笑,白牙齿在太阳下亮了一亮,“你不是已经见过我的身手了吗?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我家里人专门送我跟一个师傅学了好些年功夫。”
  “学长你还是要当心,万一他找帮手就不妙了。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缘故受到无辜牵连。”
  祈博禹深深地凝望着她,“温禧,我希望我是作为情敌的身份被牵连,而不是你口中的无辜者。”
  “学长,您的好意我真的感激不尽,可是您也看到了,我们真的不适合。”温禧小声坚持着。
  “博禹哥。”
  一个娇软的女声,是李薇薇。
  “你在和我的舍友在说什么呢?”李薇薇状若不经意地追问。眼光却从祈博禹脸上滑到温禧脸上,又从温禧脸上溜到祈博禹脸上。
  “薇薇你和温禧是舍友?”祈博禹和李薇薇因为双方父母的关系,二人自幼相识。
  “是啊。”李薇薇亲热地拉住温禧的胳膊。
  温禧心道不好,李薇薇的意中人定然是这位祈学长了,叫她误会了反而不妙。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们聊吧。”温禧含笑和二人告别。
  “那你就忙去吧。”李薇薇也朝她微笑,一面抽出胳膊。
  祈博禹想开口说点什么,又碍于李薇薇在场,不得不悻悻作罢。
  李薇薇看着他脸上难舍的表情,新做的水晶指甲居然生生被抠了下来,掉在地上,像一颗碎裂的心。


  莫傅司坐在流光独属于他的私人套房之中,右手擎着一只酒杯,沉绿色的酒液在微暗的光线下就像夜里莹光灼灼的猫儿眼。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男人,秀雅的双眉下是一双妩媚的桃花眼,穿着本白色的衬衣和一色的西裤,看上去如同旧时的王孙公子一般优雅。然而刚闻到浓郁的茴芹味,他就气急败坏地叫起来,“莫傅司,你居然还敢喝苦艾酒,你还嫌你的失眠症不够严重吗?”
  莫傅司懒洋洋地用中指弹了弹玻璃杯的外壁,“原来是我们的精神病医生驾到,我说怎么这么吵。”
  “我是著名的精神科医生,不是精神病医生!”商渊成咬牙切齿地说道。
  莫傅司似笑非笑地望他一眼,“有区别吗?”
  “你!”商渊成俊脸几乎扭曲,“我真是活该,跑来看你这种冷血动物。你再这样喝下去,小心你的肝脏变成法国鹅肝。”
  “Absinthe makes the tart grow fonder。”莫傅司啜了一口苦艾酒,脸上浮现出沉醉的神情,“苦艾酒让妓/女也变得多情,厄纳斯特·克里斯托夫·道生的经典名诗,不过估计说了你也不懂。”
  商渊成没好气地回道,“我只要知道苦艾酒里含有有毒的化学物质侧柏酮,会让人产生幻觉就行了。”
  莫傅司眼眸眯着,一只胳膊枕在脑后,一只手振荡着杯里的苦艾酒,“世界上最倒胃口的就是你们这样的科学家。”
  “你这个奸商什么时候有如此泛滥的文艺情怀了?”商渊成不屑道,“你别忘了梵高的疯狂就是拜苦艾酒所赐。”
  莫傅司闻言忽然丢下酒杯,鼓起掌来,“真不容易,你居然知道梵高。”
  商渊成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简直要喷出火来,“姓莫的,我可是哈佛大学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不是你这个连大学都没毕业的家伙。”
  “那又怎么样,哥伦比亚不是照样每年都邀请我去参加荣誉校友的聚会吗?”莫傅司耸耸肩,“不知道有多少名校等着请我去做它们的荣誉教授。”
  商渊成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真是天才一样的人物。
  “你再这样讳疾忌医,我就直接告诉母亲。”商渊成敛容正色道。
  莫傅司看着他绷脸的样子,桀桀怪笑起来,“这种苦瓜表情实在不适合你,精神病医生。”
  商渊成气结。
  “帮我弄点三唑仑过来。你开的药快吃完了。”
  “你疯了,我开的是三十天的剂量,你半个月就给我吃完了?!三唑仑是国家一类精神药品,哪里是可以随便乱开的。”商渊成快被他气死了。
  “左吡坦吃多了会阳/痿,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的处/女等着我去浇灌她们,任重道远,雄风怎么能不振,你不给我换药的话就是存心想毁了我的性/福。”莫傅司说完,仰头一口抿下杯中剩余的酒液。
  天,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竟然用买菜一样的口吻在这里和堂堂医学博士谈论他的性/能力。
  “明天你让Stephen上我的诊所里去拿。”丢下一句话,商渊成风一样地出去了。再和莫傅司待下去,他一定离精神病不远了。
  莫傅司拿起酒瓶,又倒了大半杯的苦艾酒。他将鼻子凑近杯口,迷恋地嗅闻了几下,这才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
  与此同时,莫宅里的温禧看了看灰黑一片的手机屏幕,叹了口气。
  手机没电了,又没有带充电器,不过估计也没什么人会找她。
  视线不由自主地扫过那张巨大的华盖床,床头的佛龛里维纳斯眼眸微垂,唇边是一抹奇异的微笑。温禧忽然突发奇想,也不知道仰面躺着看这尊雕像是什么感觉。但下一秒她就飞速地摒弃了这种荒唐的想法,一个人要免受侮辱,最要紧的便是有自知之明。
  温禧继续低头温书。莫先生还没有回来,几条蛇都关在二楼最北边背阴的房间里。坐在这样花柳繁华的房间里看书真是相当考验人的定力的一件事。
  对于古董文玩,她虽然不算什么专业人士,但好歹因为课程的缘故,也相当花了功夫。这间卧室的博古架上随意一个粉彩梅瓶应该都是所值不菲,甚至是有市无价的宝贝。
  这就是人和人的区别。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学什么专业?学会计学英语学计算机。只求习得一技之长,日后进入社会好求一碗饭吃。而英国的查尔斯王子当年在剑桥大学的圣三一学院,学的是什么?艺术史和地理。他的儿子威廉王子也是一样。凡是彰显自己是实用主义者的其实都是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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