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色之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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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色之城[上]-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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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也没见着那个叫尔忠国的准“夫君”。后来一想,是了,这个年代的人讲究很多,新婚前一天新娘新郎一定是不宜见面的,听说不吉利。可是他们提到的六年前的那场婚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头一天晚上凤娇还在第二天一早人就逃了呢? 弃下一个众人眼里备受好评的新郎官于不顾?
头疼啊,我再次哀叹怎么淌了这浑水?
越想越不妥,脚底抹油——赶紧溜的想法再度燃起。
无奈辛老爷——飞来的亲爹——看管得太严,连苍蝇飞过,都免不了被拍死的厄运,何况我一个大活人?哎,怎么好呢?如今我才深刻领悟什么叫度日如年。
眼见着成婚的时间逼近,我如坐针毡,睡不能寐。
异样洞房夜
成亲这天,鼓乐吹吹打打,热闹非凡——好喜庆的场面——却根本不应该属于我。
小眉和一帮请来的“化妆师”一大早便围着我团团转,又是盘发,又是磨脸,接着涂脂抹粉,忙得是不亦乐乎。
我一点心情也没有,沉着脸儿。
“大小姐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呢。一个瘦瘦的婆婆夸我道。“以前早早地就听说过大小姐的芳名,可惜没缘见着本人,今日一见,算是信了。辛家真是有福之人哪,个个容貌都跟神仙似的。”
“打赏,收着吧!”小眉掏出几枚硬币,给了那个婆婆,后者喜笑颜开地笑纳了。
我,郁闷中,一言不发。
“小姐,开心点啊,今天可是你和大少爷大喜的日子。今后,就真正是一家人了。恭喜小姐啊。”小眉替我高兴着。
我哭笑不得——好倒霉啊!真的好倒霉啊!
一整天在哄闹、喧哗和烦躁不安中挨过去了,如何拜的天地已经想不起来,只觉得像个牵线木偶走完若干程序。
参加喜宴的人个个展开陌生的笑脸像一个个活动的道具。
我的大脑不停地回旋着一个声音:“你就这么嫁人了?结婚了?完了!完了!……”
一拜完堂就被送入“洞房”。还好,没人来闹洞房,否则我真的应付不来。
送我进洞房的人前脚刚走,我后脚已经掀开了大红盖头,四下里焦急地走动——我如何坐得住?
外头有人把守着,插翅难飞,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偶尔经过镜子,看见自己被画的面目全非的脸,比台上唱戏的脸还夸张,简直俗不可耐、丑得惊心动魄。我这个素面惯了的人实在忍受不了这副形象的刺激,于是拿了方巾走到房间的一隅。那里有一个三层木架,每层都搁着铜盆,最上层的铜盆里放着清水,我凑上去呼啦啦吧脸儿洗干净。
坐回床上,开始还因紧张支撑着,过了良久,眼睛发涩,竟然靠着床柱开始打瞌睡。
门“吱呀”一声开了,不是小眉,而是尔忠国出现了。
我睡意全无,赶紧坐直了身体,警惕地盯着他。
他好像喝醉了,身子有点晃、脚底轻飘飘的进了门。
我的心情很复杂:既想见到他却又怕见到他。想见他是打算告诉他实情——我不是辛凤娇。怕的是今晚这关是否能过得去。毕竟,他是一个男人。尽管今夜他已是我名正言顺的“夫君”,可我怎能同一个陌生男人行夫妻之事呢?
烛光摇曳,照着他散乱迷离的眼神——诱惑指数3。
他朝我看看,笑着指了指我:“瞧你急的,竟然不等我来揭,自个儿就掀了盖头,哼!”他说着,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也带过来一股酒气。
我连忙起身,给他腾出位置,然后拎了茶壶倒杯水给他喝。他也不拒绝,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我刚接过空杯子,却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搂了过去。他发烫的脸颊凑上我的脸,我的脸也燃烧起来。我本能地推开他,急着躲开却被他攥住胳膊。他用力一拉,我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他腿上。
我的心扑通扑通响得吓人,脑中却在想他是真醉还是借酒装疯?
他更凑近了盯着我,只是细细地看,再无轻薄之举。他那专注的样子像打量一件从古玩市场上淘来的珍贵器物一般,就差一枚放大镜了。
那张英气逼人却带着迷醉表情的脸孔是如此靠近,如此清晰。温热的呼吸时不时喷在我脸上。尽管他不说话,却明显满怀心事。微风吹过,烛光的乱影攒动在他深邃如海的双眸里,他就这么久久地凝望着我,令人痴迷——魅力指数7。
这一刻恍惚间似曾相识。前世见过?我脑海的念头一闪而过。迷信!
我心里暗自抽了自已一巴掌:你没有喝酒,你也不是邹淼玲那样的色鬼,不能乱了性。
可是,被这等美貌英俊的陌生男子抱着,如何做到心如止水?
淡定、淡定,我告诫自己。我是柳拾伊,不是辛凤娇,哪怕他魅力指数加到9,或是满分也不可动情思,他不是我的真命天子。他心里想的,怀里抱着的该是辛凤娇,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
我心如鹿撞,感觉需要马上跳进水里冷却一下才好。垂下眼睑,我不敢看他,尤其他的眼睛看不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挣扎着要起身,哪里动弹得了?
“尔大哥,你醉了,还是早些歇了吧?”我思忖了一会儿才觉得这么叫比较顺口。
“尔大哥?”他怪里怪气地重复道。“听你这么叫,真新鲜哪!连国哥哥都不愿意再叫了吗?以前你可是一直这么叫的,多亲昵!”他嘟囔着,“人哪,真是一眨眼就变了。”他抬起下巴,斜着眼打量着我,颇为不满。
“呃,我想可能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的意思是……嗯……我不知道我们之间会是这样的关系,我起初答应到这里来只是因为……嗯……这么说吧,你以为面前的我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人,但实际上完全不是,我其实是另外一个人,跟你认识的那个人完全不相干!所以,请你明白,我不该在这里,你也不该在这里。不,我的意思是,你该在这里,但是,我不该在这里。不不!其实你也不该在这里。如果你在这里,必须是你认识的那个人跟你一道出现在这里,而不是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是辛凤娇,不是你应该娶的那个女孩子。”
我说完这些,冒出一头汗。
我自认为把话说得够明白了,除非听话人大脑不清醒。
尔忠国头向前伸,他的表情很像听不懂中文的老外面对了一个朝他叽哩哇啦说一通中文的当地人——愣是没听明白我说些什么。
他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又睁开,傻笑着,手指摸上我的鼻梁轻轻一刮,我触电般颤栗了一下。
“叫我一声‘国哥哥’。”他要求道。我愣了一下,还没从刚才触电般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叫啊。”他催促道。
他是不是醉了,大脑不受支配?我纳闷,可他的眼神如此奇怪——似醉非醉。
“叫啊。”他手指伸过来,又要刮我的鼻子。我缩了一下,连忙叫了一声“国——哥哥!”
“对嘛,不是你是谁,撒谎!”他翻了个白眼。
看来我说的都是废话,一点用也没有。“国——大哥!你安寝吧。”那一声国哥哥叫得别提多别扭了。算了,就当是哄哄他算了。请他睡觉。听说喝了酒的人只要睡着了就没事了。
“安寝?呵呵,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安息啊?”他戏谑地问道,眼睛又凑近我一阵打量,眸中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这个人不对劲!我心惊胆颤起来。他究竟真醉还是装醉啊?句句话带刺——危险指数3,魅力指数急降。
他根本不理会我的窘态,拿走我手中的茶杯兀自走到小桌旁,放下杯子,提起茶壶嘴对着牛饮个痛快,然后当着我的面落落大方地脱去衣服,只剩下一条大红色贴身平底短裤。
我心儿蹦蹦跳,傻愣愣地紧盯着他的后背,不知他想怎样。却见他调转过身,朝床跨来,我连忙挪开身子让到边上。
他叉着腰看向我,眉头蹙起。我的举止似乎令他感觉不快。
“过来躺下!”他拍拍席子,自己已经躺了上去,慵懒地敞开四肢。
“你……先歇着吧!”我支支吾吾,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不知他听见没有。
他没说话,胳膊伸过来一把将我摁倒,我“啊”了一声,倒在他身上,惊吓之中,又挣扎着坐起来,仍然闪在床边。
“这是你自己家,这床也是你睡过的,怕什么? 怕我吃了你吗?”他平静地说道,不似醉酒的样子。见我没反应,又道:“过来吧,你!”说着话,双手插入我腋下,一使劲,我整个人便越过他身体,翻到了床内侧。他举起我来竟像摆弄一个布娃娃般轻松,却吓得我半死。
“干什么?”我差不多是叫出来的,不安的感觉让我神经紧张——危险指数飙升至6,魅力指数继续降落。
“嘘!”他手掌捂住我的嘴,一条长腿向外侧翻,踢散帷帐,宽大的婚床顿时狭小起来。他的脸静如止水,眼波更是波澜不兴。而我的脸倒似喝醉了酒般热得发烫,烫得焦躁。天气本来就热,身上急剧出汗,罩在这帐内有种被幽闭住的惶恐不安。
我屏住呼吸,不想让自己怦怦急跳的心暴露给他知道。
“你要解手吗?”他突然问道,“身子绷得紧紧的。”
“呃——”我的脑子飞速旋转着,这倒是不错的主意,于是低声道:“是。我要出去一下,再吹吹风,等凉快了,再回来睡。”我庆幸他提供了这么个借口。然后呢,再找个理由。什么理由呢?还没等我苦思冥想到什么可行方案,他悠悠地说道:“我们凤娇大小姐什么时候喜欢蹲在露天里了,是不是这些年习惯了野外生活的缘故?屋里有现成的夜壶不用,跑外头去喂蚊子?”
我一听泄了气,计划要泡汤。
夜壶?天哪,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即使有一肚子的腹水,也放不出来啊。此时的我多么怀念发明了抽水马桶的年代啊。
“不打紧,反正我也不急,算了。”我说着,像袋沉重的米砸落床上,一抬眼,发现他黑玉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招架不住啊,我连忙错开视线,并掉转身体背对着他。
我的身体防御性地卷曲起来,感觉后背上那两道如炬的光芒尚未撤离。
“国——呃,我困了,晚安!”我打了个哈欠,身体卷得更紧些,膝盖几乎碰着胸。
他含糊地支吾一声,却上来搂住我,双腿更是翘过来缠住了我的双腿。坚实平坦的胸腹抵触着我的后背。
我不寒而栗,他那热热的呼气不时喷进我的脖颈里令我神经过敏。
“小时候经常这样一起午睡,不记得了吗?”他带着怀旧的语气喃喃道。
我慌乱地摇摇头——他在意乱情迷吗——危险指数9。我耸动着肩膀抗拒他的搂抱。如果他敢冒犯我,我发誓会咬他,然后大声告诉他弄错了——我不是他等候的那个辛凤娇——别指望我履行新娘的义务。
我冷漠拒他的举动无疑伤害了他,只听他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能把床板叹出个坑洞来。
我心里又怜悯起他来:若换成他青梅竹马的凤娇妹妹,今夜他们二人倒是不负这“千金难买的春宵一刻”了。
因为我这个冒牌“凤娇”的出现,搅黄了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洞房花烛夜”。此刻的“洞房花烛夜”难免变成“寂寞遗憾夜”了。若不是我心存私念,认下辛凤娇这个身份,他断不会这么难堪。毕竟对无数人来说,这一夜都憧憬着无限的幻想和殷切的希望。
话说回来,这一切怪得我吗?我不是诸葛亮,如何能未雨绸缪?要怪也只能怪他,为何遮掩真实情况呢?
总之,若我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也不会跟他来兴福镇——我发誓很后悔,后悔死了!
奇怪的是他没再骚扰我,似乎只是对我忘却了故人之谊有些伤感。
今夜的气氛不太合时宜,好像不是什么新婚燕尔,身旁这个人也不像个新郎,像是被派来守值、陪护大小姐入眠的“贴身奴婢”。
背后鼾声渐渐响起,我听着说不出的高兴,终于可以放松些了——只要他的手不乱摸不该摸的地方,我且任由他抱住。
正当心情归于平静时,窗外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引起我的警惕,那声音早些时候已察觉到,只是心绪纷乱未及思量。
窗外有人?我翻了个身,目光越过身边人,向窗户方向看去——两个压低的身影贴着窗户根微微晃动着。
尔忠国的鼾声突然止住了,他警觉地睁开眼,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嘴角一撇,突然提高嗓门道:“凤娇,抬高点!用力!”接着发出“啊”“喔”淫靡的嘤声,并且把床板晃得直响。
我自然明白他在做什么,顿时臊热了脸孔,直达脖颈。作为当事人,这种场面比起露营那夜听到邹淼玲和高铭锐的欢爱声还臊上二倍。
等窗外那些影子似乎心满意足地离去了,尔忠国这才收了那些令人难堪的声音,慵懒地说道:“义父和二娘这下放心了。”一张好看得出奇的脸上不辨喜怒之色。
我默不作声,心里却是一阵阵泛潮:什么人嘛,真会造势。他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莫非……我心念一动——他外头已经有人了?不然何以只做给人看却并不想冒犯我?若是这样,他也太阴险了吧。娶我是什么目的?这人危险指数不靠谱了。
怕就怕他万一他是装的、想令我放松警惕如何是好?
“放心,我不会让辛大小姐委曲求全。祝你做个好梦!”他冷冷地说了一句,背对着我睡下了。不多时,呼吸又均匀起来。
他这番话是何意?哦,对我没兴趣。很好,可他若真替我着想,起初就该竭力反对这桩婚事。都到这份上了,却说什么不会让人家委曲求全?幸亏我是现代人,思想没封建到那地步,否则被他凭白无故地拿嘴就“嘿咻”过了,不吊死自己才怪。
之前的呼与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现在我终于可以做自由呼吸了。但今夜怎能安枕无忧?他是一个正常的七尺男儿,新婚之夜面对一个从小就熟识的玉面佳人(从我那个年代得到的回头率看称得起这个字眼)自然不会有生疏之虞,无动于衷更没道理。也许他婚宴上应酬累了,睡下养精蓄锐,半夜或是清晨醒来后再行那事?
我越想越觉得冤——怎么如此不明不白、糊里胡涂地嫁给一个毫不相干的大男人。
逃了吧?怎么逃?往哪里逃?外面就是太平世界了?遇到土匪、日本鬼子岂不更惨?
异样洞房夜
小腹隐隐发胀,小解的渴望突然强烈起来。
床脚狭隙处、帘子挡住的那块方寸之地便有夜壶伺候。
我踟蹰良久,却不愿朝那块地去——在陌生男人跟前嘘嘘,太囧了。
我轻手轻脚地坐起身,发现脚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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