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瓷.二嫁娘子 作者:燕赵公子(晋江非v2014-05-2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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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瓷.二嫁娘子 作者:燕赵公子(晋江非v2014-05-27完结)-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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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到底只有一个人,离家时间长不得,每日太阳落下前便要回家,这样一来许多挣钱的长工就做不了了,他只能四处做许多份短工。
  他现在敢来码头上拼几日工钱,也不过是看母亲身体稍稍有了起色,每日出来前就把她需要的所有药食物品都放好,晚上一下了工就马上往家赶,这样做了两日,倒也并无大事。
  可面上看着并无大事,他心里却也时刻都担忧着。
  要说孝顺,顾昕慈和云瑞都是青叶村顶孝顺的小辈,要说吃苦,他们两个也都是最能吃苦的青年,可村人们嘴里会偶尔夸他们两句,却也不许自己的孩子跟他们来往。
  对于忙碌的顾昕慈和云瑞来讲,有没有同龄人跟自己来往,并不是十分重要的事。
  但现在能跟跟自己境遇相同的同辈人交流,两个人心里确实也很高兴。
  云瑞听了顾昕慈的话,心中一动,只觉顾昕慈的好意比正抚照在他身上的阳光还要温暖。
  他并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既然顾昕慈都这般说了,便也没有推辞:“那就谢谢顾……顾小弟的好意了,我晚上回去跟我娘说好,每日令弟只要下晌过去看看她安好便行了。我这份工干到出了元月便可,这份恩情,云瑞记下了,再次谢过。”
  顾昕慈听他这样郑重其事,忙起身说:“一个村住着,帮个忙也是应该的,小弟今日要早些回去,云大哥就此别过。”
  云瑞也跟着站起来,见她轻松地指挥着阿黄,便没有上前帮忙,与她道了别便默默回到码头上上工。
  顾昕慈今天愿意主动帮他这个忙,对他来讲已经是最大的恩情了。大恩不言谢,那句谢谢说一次便好,
  他将来总能想办法还上。
  其实刚才顾昕慈艰难推车的时候他是看见了的,当时他想上前帮忙,却发现顾昕慈自己一个人便咬牙推出了车,那个时候云瑞就意识到,这个看起来单薄瘦弱的年轻姑娘家,可能骨子里跟他是一样的人。
  他们都是喜欢靠着自己的努力拼搏,遇到任何事情,都先想到的也总是自己努力。
  他们隐忍、坚强,从来不轻言放弃,云瑞一直都活得认真,他认同自己的处世态度,也自然欣赏顾昕慈的。
  这个冬日午后的短暂相遇,就像鹅毛飘到碧水中,虽并未打破湖水的平静,却也在他们的心湖之中荡起波纹。
  顾昕慈又顺着那条小巷往西边走去,一路上好说歹说,才终于卖掉最后那两捆中碟。
  与她来时不同,剩下的这两捆着实难卖,其他食摊不是已经买好了盘碗就是不需要中碟,甚至还有一家嫌弃顾昕慈家的价格贵的,但顾昕慈还是挨家挨户使劲吆喝费口舌,才终于卖光了带来的所有盘碟。
  东西全部卖掉以后顾昕慈彻底松了口气,这些粗青瓷碗已经是上次开窑后剩的最后一批了,明天她就要到红柳巷和北泉街卖那些精细瓷器了。
  因着车上已经空了,阿黄走得倒轻快些,最后那两捆中碟费了顾昕慈许多功夫,等到顾昕慈回到北泉街上已经约莫未时两刻,她看了看天色,见太阳还很足,便放下心来往姚金堂慢慢行去。
  章安晴的病以前并不是姚金堂看的,但是一开始吃了药总不见好,后来顾长生做主请了姚金堂的姚大夫家里去看了一回而,当月换了药她母亲才咳得没那么厉害。
  姚金堂是景梁县最大的医馆,如今坐堂的大夫是姚家的第四代小姚大夫姚雁宇,小姚大夫与他的祖辈一样的妙手仁心,虽然出诊费比其他医馆贵上不少,但药却从来不比别家贵且药效更好。
  当时给她母亲看病的可是姚雁宇的爷爷老姚大夫,顾昕慈记得很清楚,当时老大夫跟她爹说,她母亲生弟弟小毅的时候大出血体虚,那一年又格外寒冷,导致风邪进了肺里,这是金贵病,要是好吃好喝补药供着兴许两三年的功夫便好了,可他们穷人家,只能吊着续命。
  老姚大夫到底仁心仁术,给她母亲捉摸了好久的药方子,才琢磨出这一副他们家供得起又能让她母亲更有起色的药来。
  年前顾昕慈又亲自来请了小姚大夫去给她母亲续诊,小姚大夫很认真给看了病,末了把药量稍稍减去了一些:“小顾当家,是药三分毒,当时令堂情况危急,爷爷用了偏重的量,如今看令堂养得倒是极好,我给稍稍去了些药量,先吃着看效果,不行我再来一趟。”
  顾昕慈自然千恩万谢,末了小姚大夫还免费帮她父亲看了看腿,当着他的面只说将养着就能好,可等顾昕慈把他送回县里,他才低声说了实话:“小顾当家,令尊那情况不是太好,他腿伤的时候没有用好药,后来是不是也停了药没再用?你看他现在这样拄着拐还能行动,如果这么拖下去,等到令尊年岁大些,说不得腿脚行走都要费劲,你……你要是家里还有余钱,给他多少用上伤药,虽说腿上的伤拖得时间长了些,但到底当时伤的并不是太重,用好了药,将来可能都不用拄拐走路。”
  姚雁宇说完叹了口气,他也是隐约听说过顾昕慈家里的情况,要是有钱她怎么还会存着不给父亲用药?
  “你家里……算了,我是知道令尊的想法的,还是紧着令堂的身体要紧。”姚雁宇说完,把写好的方子递给顾昕慈,又让药童给抓了新的药,才送她出了姚金堂。
  顾昕慈想着这些,心里到底难受。
  母亲不吃药有性命之忧,而父亲腿上的伤却只能一日拖过一日。
  父母都是她的至亲,无论哪个她都舍不得,可如今也只能照着父亲的意思来办了。
  顾昕慈叹口气,她把阿黄仔细拴在姚金堂的门口,这才低头进了药堂。
  “小顾当家,新年好啊。”顾昕慈抬头,见姚雁宇正坐在堂中,冲她道新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下次更新是周二~!

☆、009难抉择

  说心里话,姚雁宇是顾昕慈见过得长得最好看的年轻男子了,他今年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总是穿着青色的交领直身,头上戴着的飘遥巾上缀了盘云玉花,衬得他整个人更眉目如画。
  兴许是常年读医术坐诊看病的缘故,他身上的文人气并不太重,反倒是有些平易近人和颜悦色。
  因着家中父母看病拿药都在姚金堂,顾昕慈与他也算是点头之交。
  她一从大门口进去,姚雁宇便看到了她。
  顾昕慈赶忙给姚雁宇还礼问好,口里直说:“这大过年的小姚大夫还要坐堂,真是辛苦了。”
  姚雁宇温和一笑,轻声道:“哪里辛苦,年节时大家吃得都多些,我们要是不开门,附近的街坊上哪里瞧病抓药。”
  这话说的在理,年节上哪里都可休业,就是医馆不行。
  就连三十和大年初一,就算姚家的大夫不在,他们家挂堂的其他大夫也还是会有一两位在的。
  “姚金堂就是仁心仁术,小可十分感激。”顾昕慈听他这样说,赶忙又接了一句。
  她这话可不是恭维话,是她心里真实所想。
  如果当时没有请姚老大夫给她娘瞧病,兴许她都撑不过这许多年。
  “哪里哪里,小顾当家这大过年的过来,是否令堂身体有恙?”姚雁宇问道。
  顾昕慈摇摇头,只说:“过些时候恐无闲暇来县里,我想先把下月上旬的药开了。”
  章安晴吃的药两天一次,姚金堂开的药分量从来都很足,一幅药可熬四碗汤,够她吃八天。这样看来一月只消四副药便够了。
  可这药里面含有非常少的黄参参须,温补她的五脏心肺,那药价自然就不便宜了。
  以前章安晴一幅药是七钱银子,小姚大夫换了方子,药量也少了许多,只黄参未变,所以现在一幅药也还要六钱银子一幅。
  这样一来,一月也能省下四钱银子来,顾昕慈伸手进袖子掂了掂,她今日只给母亲先开一幅药,那么还能省下一两多银子,倒是能想办法给父亲也省点伤药出来。
  “我上次去给令堂瞧病还是年前,换了新的方子吃令堂身体如何?”姚雁宇一边招呼小药童给顾昕慈称药,一边问道。
  顾昕慈忙笑说:“小姚大夫真是妙手,兴许是药吃的少些,近日母亲也瞧着精神了。”
  姚雁宇一听,脸上笑意更浓,他不笑还不打紧,这一笑真如迎春花开,真真让人如沐春风。
  章安晴虽然给人也十分温柔委婉,但到底是久病的妇人,姚雁宇给人的感觉,则更平易近人一些。
  顾昕慈倒没被他笑得如何羞涩,她心里装着父母的身体和弟弟的未来,旁的许多事情都鲜少入她眼了:“小姚大夫,上次您说家父的腿伤须医治,可有什么并不是太昂贵的伤药么?”
  她家里的情况,认识的人家又谁人不知,更何况是常年拿药问诊的药堂,所以顾昕慈说话倒也直白,当即便问了心中所想。
  姚雁宇十分聪明,听她问了这句,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顾昕慈母亲的药钱每月少了四钱,她自然是想给父亲也拿些药回去。
  他这样想着,心里盘算着那种伤药不太贵又合顾当家用。
  顾昕慈静静站在旁边等他,姚雁宇想了很久,才有些迟疑开口:“我们药堂倒是有许多种伤药来,你父亲腿上的是跌落折伤,因为拖的时间有些长了,落下坡脚的病根,这是任何伤药都去不了的,不过却有药能缓和一些,让他到底可以好生行走。”
  “小姚大夫直与小可说吧,家里的事情小可还是做得了主的。”顾昕慈知道姚雁宇这样说,恐怕是药价并不便宜,索性又和他说了一句。
  姚雁宇点点头,沉吟片刻道:“令尊合用的药倒是不少,不过大多用药难得,寻常人家是鲜少用的,倒有两种不错的药,药效最好的是玉珍膏,一盒约莫可用一月,八钱银子一盒,另一种止陈膏药效稍差些,比之玉珍膏少了几味生肌活血的药,但更实惠些,五钱银子一盒。”
  他说完就没再说了,实际上最适合顾长生用的药是玉珍,可要是加上这药顾家的负担就比以前更重了,用止陈不是不可,但到底效果没有玉珍好。
  这想法也只在他心里打了个过场,作为医者,他必然是希望病患用最合用的药,可到底也得顾虑其家中情况,姚雁宇十几岁就跟着父亲坐堂问诊,少时总是有些医者义气,后来时间长了,他跟在父亲身后看到了许多事,大抵见多了生老病死世事无常,也慢慢懂得一些道理。
  他知道,他最应当做的事情,并不是极力劝服病患用他认为最好的药,而是把所有的选择告诉他们,让其自行决断。这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过程,姚雁宇用了很多年明悟这个过程,然后又用了很多年让自己接受这个结果。
  因为在他日渐成长之后,在他正式自己独当一面坐堂时,他才知道他领悟的这个道理到底有多么重要。
  这种感觉,在他看到顾昕慈满脸纠结无助的时候,显得越发明显了。
  顾昕慈让那些纠结与矛盾都压回到心中,家里的条件她比谁都清楚,她知道那玉珍膏以家里目前的现状是肯定负担不起的。就算她想用尽所有努力去争取,父亲也并不一定会答应。
  说不定,他还会相当生气。
  她从小就明白,在父亲心中,妻子儿女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他自己则是最无关紧要的那个。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不是当年顾昕慈尚且年幼,无论当时多么艰难,她也都不会让父亲一条腿这样慢慢废掉。
  但是现在,她虽然已经长大懂事,可到底还是挣不了更多的钱,给至亲最好的生活。
  这一刻,顾昕慈觉得巨大的痛苦与羞愧向她袭来,她彷徨失措,她无奈不安。
  可就算这样,她也还是慢慢做出了选择,做出了她和他父亲都会认为最正确的那个选择。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并无不妥,可到底还是克制不住感到难过:“小姚大夫,我只能先拿盒止陈回去试试吧。”
  她声音很轻,仿佛离土的浮萍,惶然飘荡在天地间。
  就连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也都似乎在飘着,并没有看向姚雁宇。
  姚雁宇并没有说其他的话,他招手让药童给顾昕慈拿好所有的药,然后温言道:“你且回去先用用,如果令尊合用,止陈的药效也自然很好,我姚金堂的药小顾当且也且放心。”
  他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让顾昕慈心里的难过略微散了些,她抬头看了一眼姚雁宇,片刻后微微向他行了一个礼:“谢谢小姚大夫,顾弘远在这里给你拜个晚年。”
  姚雁宇笑笑,也回了一礼。
  这一来一往的功夫,药堂里又来了好些病患,顾昕慈见人多了些,忙交了药钱,跟姚雁宇话别。
  姚雁宇站在堂中,见她单薄瘦弱的身影消失不见,才微微叹了口气。
  这样好的姑娘,如果生在富贵人家,定然是高门大院当家主母的命格。
  可如今,到底是有些可惜了。
  顾昕慈这些年在县里跑生活,自然不会把闺名告与旁人,于是顾长生翻了书,又给他起了一个与弟弟顾弘毅只差一字的名字弘远,倒也十分好听。
  县里的人几乎也都知道她这个名字,倒是青叶村里,村人们还是叫她昕娘。
  从药堂出来,想着母亲的身体好了些,父亲也能用上伤药,顾昕慈心里便又欢快起来,她赶着阿黄往北泉街口行去,慢慢又在糯味斋前停了下来。
  她记得张氏说过,她记得幺儿李明喜吃糯味斋的绿豆糕。
  就算李家从来不说什么,但经年累月总使人家牛马,也总归不太好。
  张氏素来为人大方爽快,可该表的心意是一定要表的。
  顾昕慈这样想着,打了半斤绿豆糕径自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嘤看我更新这么勤快球点个赞~!_(:з」∠)_

☆、010小事忙

  顾昕慈回到家里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她让阿黄等在家门口,卸了板车推进大门。
  顾长生正在教顾弘毅编竹筐,说来也难得,正是顽皮年纪的顾弘毅却能屁股坐得稳稳,仔细干完所有父亲教下来的活计。
  他们这小小的青叶村算是一块福地,村后的小山上有成片竹林,再往竹林而上,便是出高岭土的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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