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瓷.二嫁娘子 作者:燕赵公子(晋江非v2014-05-2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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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瓷.二嫁娘子 作者:燕赵公子(晋江非v2014-05-27完结)-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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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昕慈红了脸,也不方便送她出门,便只看着她转身离去。
  顾昕慈下午睡得很沉,等到外面渐渐消停下来,她才被一阵推门声惊醒。顾昕慈迷迷糊糊坐起来,便看到云瑞轻手轻脚走进来。
  他似在厨房隔间洗过了,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常服,也没什么酒气:“回来了?已经这么晚了。”
  她那句回来了说得十分随意,但云瑞听在耳中,却分外热乎,他三两步走到炕前,低头帮顾昕慈捋了捋乱了的头发:“昕儿,你终于嫁给我了。”
  他伸手把顾昕慈牢牢抱进怀中,温热的身体贴在一起,仿佛丛生来就这样契合。
  窗边红烛高涨,摇曳了一室温存。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嘤最后的完结章写得很纠结,明天发!!

☆、060早离世

  农家日子总是很简单,除开为生计奔波,每日不过是一些柴米油盐的事情。
  顾家多了两口人,日子却比往日要好过得多,云瑞和顾昕慈都是很能干的人,无论是生意还是家里,都能照顾的井井有条,如今章安晴的身体和顾长生的腿都渐渐好起来,又有阮惠柔和顾弘毅一起在窑坊学手艺,一家人过得倒也和乐融融。
  只不过蒋彤的身体,实在让一家人都很揪心。
  儿子成婚以后,她似乎已经完成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每日睡得时间更长,偶尔醒来也很少说话,只是安静看着陪着她的顾昕慈。
  家里人多了,也能接更多的活计,所以顾昕慈便开始画各种各样的纹样以及器型,只要他们能做出来,便都画出来给雇主看。她画完一张,云瑞就在边上配上好听的名,最后盖上云瑞新找人刻的顾记红章,这样一来,接到的单子还真比以前多了。
  有生意做,便能挣更多的钱,顾家人身上都攒满了干劲,想要把生意越做越好。
  就在这样忙碌的日子之中,云瑞的冠礼悄然而至。他是七月底生人,刚成亲一个多月,便年满二十了。
  粗粗一算,从他十三岁离开家,如今已经七年。
  这七年里,他从一个少年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娶了最喜欢姑娘,多了两位父母长辈,添了弟弟妹妹,这样一看,人生倒也十分完满。
  母亲说的对,这样忙忙碌碌的农家生活,顾昕慈不一定不喜欢,他们两个每日同吃同住,感情越发深厚,成亲没几天,就被弟弟笑话说老夫老妻。
  云瑞跪在顾长生面前的时候,这样一边想一边笑出来。
  如若是在徽州云家,那么他的冠礼一定很隆重,势必要请很多亲朋好友,也要给其他世家送贴,他会有族中最有资历的族老给取字,然后从此弱冠成年,彻底成为云家的庶长子。
  可云瑞并不期盼那些,眼下他们阖家都等着顾长生给云瑞表字,一家人脸上都带着笑,等着礼成了好好吃上一顿。云瑞此时此刻,非常深刻的体会到了家这个字的意义。
  顾长生拿着章安晴亲手给云瑞做的凌云巾,出声道:“瑞哥,岳父没什么学问,你的表字,是专门请县学的杜先生给起的。瑞字,以玉为信也。你的表字,便叫诚言吧。望你今后诚心诚言,做个言而有信的人。”
  原来顾长生前日去县里,是专门为他求字的,云瑞压下心中感动,深深给顾长生磕了三个头:“谢谢爹,诚言一定铭记于心,终生不忘。”
  兴许是因为儿子生日,就连许久都没起身的蒋彤都半靠坐在床边,笑着递给云瑞一个玉佩。
  “这是,你生下来时,老太爷给的。我给你存了,二十年,以后,你自己仔细戴在身上。作为男人,你要撑起家里的一切,好好孝顺父母,好好对待昕娘,知道了?”
  因为当年伤了嗓子,她说话一直断断续续,这些时日以来几乎都很少讲话了,如今这样痛快说上一句,倒也难得。
  云瑞愣愣接过那块莹白的万福玉佩,好半天没有讲出话来。
  顾昕慈见他傻傻不知道感谢母亲,忙拉他一把,同他一起跪到蒋彤面前:“娘,谢谢您。”
  蒋彤十分疼爱顾昕慈,对她总是比云瑞温和得多,此刻听了她的话,不由努力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也是个好孩子,很好。”
  云瑞默默看着母亲和妻子这样和气讲话,末了同顾昕慈一起给蒋彤磕了三个头:“娘,我以后会比现在更好,您放心。”
  见儿子似乎多少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蒋彤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夜里的时候,顾昕慈从浅眠中醒来,却发现云瑞一直没有睡。
  她有些诧异,便问:“相公,怎么了?”
  云瑞扭头去看她,月光从窗棂间倾泻而出,点亮了顾昕慈漆黑的双眼:“昕儿,我在家时是排锦字辈,名锦瑞,以后没人的时候,叫我这个名吧。”
  云诚言那是外人叫的,云小哥是村人喊的,瑞哥是父母长辈的称呼,云瑞只希望顾昕慈能叫他这个曾经喊了十三年的名字,只有她可以。
  顾昕慈一愣,随即笑笑:“好,锦瑞,快歇下吧。”
  第二日一大早,云瑞和顾昕慈洗漱完,便一同去给父母亲们请安。
  本来他们打算用过早膳便去县里一趟,把最近的几单生意都再安排一下,没想到去了蒋彤屋里的时候,她却叫住了儿子:“瑞哥,娘想吃喝村东孙家的豆浆,你去打些来。”
  她今日人看起来精神得多,早上不仅早早醒了,还换了一身干净素雅的浅蓝色袄裙,一头有些稀疏的头发都仔仔细细盘成堕马髻,髻上斜插两把槐花钗。
  就算如今身体病弱,鬓发都有些斑白,也无损她曾经的美丽芳华。就像顾弘毅说得那样,她是这十里八乡,最美丽的女人。
  云瑞记得,以前在家中时,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两把槐花钗,说是自己用月钱给自己打的生辰礼,这些年来从来不舍得戴。
  “娘,今日好些了?待会儿我跟昕娘进城,再请小姚大夫给您瞧瞧,说不得就好了。”云瑞见母亲这样精神,自己也跟着高兴。
  蒋彤听了他的话,只是笑笑,道:“快去吧,娘饿了。”
  云瑞一向十分孝顺,母亲说要吃豆浆,自去打了便是,于是他点点头,转身往家门外走去。他身后,蒋彤专注看着儿子高大的背影,嘴角抿着难以明说的笑容。
  一旁顾昕慈见蒋彤这个样子,心里没由来慌乱起来,她想追着云瑞出去,让他不要离开家里,却被蒋彤叫住了身形:“昕娘,你来,娘有话同你讲。”
  顾昕慈听到这里,心里哪还会有不明白的,她顿时红了眼睛,强撑好半天,才转过身来。
  她觉得喉咙里堵得厉害,此时此刻,竟是什么话都讲不出来了。
  蒋彤伸手拉住顾昕慈的手,轻轻攥在手心里了,因着身体不好,她的手心常年冰冷,可如今竟是温温热热,仿佛跟常人没什么不同。
  “娘……”顾昕慈说着,仿佛要流下眼泪。
  可她不想在母亲面前哭泣,便也只能强忍着,颤抖着抿嘴不语。
  “昕娘,早先你去家里的时候,娘便瞧上你了。这些年来,你能做的这么好,换成是娘,娘是肯定做不到。”蒋彤笑着看向儿媳妇,眼睛里满是慈爱。
  听了这一句,顾昕慈的眼泪刷地滚落下来,瞬间打湿了蒋彤盖着的被子。
  “娘,你别说了,我就叫小毅去请大夫,咱们好好的,好好的啊。”顾昕慈胡乱蹭了蹭脸颊,哽咽道。
  蒋彤伸手帮她抹掉眼泪,笑着说:“昕娘,傻丫头,生老病死自是人生常态,娘病了这些年,拖了这些年,万幸没有拖累到锦瑞,让他娶了你这个好媳妇。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总是很怕我睡着不醒,所以无论做什么都一刻便进来看一眼,你能有这份心,已经是上苍对我的恩赐了。”
  顾昕慈几乎泪如雨下。
  蒋彤看着她年轻俊俏的脸,眼睛里满满都是回忆:“昕娘,我当年刚有锦瑞的时候,也同你这般大。实话说,我虽然跟老爷关系不亲,但有了孩子的时候是真的高兴。因为他将会是我的血脉至亲,这个旁人谁都不能阻断。后来锦瑞出生,从小到大都很听话懂事,那些年他为了让我在家里好过,私底下吃了不少苦,这些我是都知道的。”
  “是,锦瑞是个好男人,都是娘,是娘教养得好。”顾昕慈哽咽道。
  蒋彤轻声笑笑,道:“后来他十三岁那年,我们被家里赶了出来,当时我被下了毒,坏了嗓子和身子,他一个十来岁的娃娃,连背带拽,硬是找到姚金堂门下,把我的一条命给抢了回来。”
  顾昕慈双手紧紧握住蒋彤的手,只流着泪听她说。
  “昕娘,”蒋彤又伸手帮她擦了眼泪,这一次语气却很坚定,“所以,无论将来如何,你都要相信锦瑞,他所承诺的事情,从来都没有食言过。他这个名字,取得极好。”
  顾昕慈用力点点头:“娘,你别这样,我去给你端药,吃了药就好了,以后我们有了孩子,还得您这个奶奶看着呢。”
  听她说这个,蒋彤却是笑了:“昕娘,娘啊,是个很知足的人。”
  “以前年轻的时候,就想好好把锦瑞养大,后来他大了,我又想让他娶个媳妇,现在你这个媳妇也有了,娘啊,其他的就不求了。人要知足常乐,所以娘很开心,你且记的这一点,就是了。”
  顾昕慈脸上几乎湿漉漉的,她觉得自己眼泪似乎流不尽了,无论蒋彤说什么,她都想哭。
  虽说跟她相识不长,叫她母亲也不过一月多的功夫,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说也说不清,她十分喜欢蒋彤的温柔体贴,而蒋彤也对她好如亲生,就像蒋彤说得那样,人要知足,所以她很高兴自己多了一个母亲。
  可这个近些日子来一直总是温柔看着她的妇人,似乎就要离她而去,没有比这更伤心难过的事了。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顾昕慈的哭声,蒋彤则是笑着看她,不言不语。顾昕慈知道,她在撑着最后一口气,就为等云瑞归来。
  就在找这个时候,云瑞的嗓音从院中传来:“娘,豆浆我打回来了。”
  他说着,直接进了堂屋来,怀中的豆浆还冒着热气,仿佛刚刚从锅里打上。
  一进屋,他便看到顾昕慈满脸泪痕,顿时急道:“昕儿,你怎么哭了?”
  顾昕慈还没来得及讲话,蒋彤却笑了:“你啊,这个疼老婆的好习惯,也不知道随了谁呢。”
  云瑞慢慢转过身,便看到自己母亲脸色微红,正笑着看她。
  一直到这一刻,云瑞才渐渐明白过来一些事情。霎时间,巨大的恐惧与痛苦席卷他的胸膛,叫他悲痛到无处发泄:“娘!”
  他说着便想扑到床边,看看母亲到底怎么了。
  这些年来,母亲从来不曾利利索索说过一句话,如今……这只怕是,回光返照了……
  云瑞这样想着,眼中慢慢红了起来,他沉默地坐到床边,把那一罐热腾腾的豆浆摆在床上:“娘,我喂你喝豆浆吧,我记得你最爱喝这个。”
  蒋彤张开嘴,让儿子小心翼翼喂自己豆浆喝,霎时间,豆子的香醇味道便在口腔里蔓延,蒋彤连着喝了好几勺,才终于摆了摆手:“以前啊,你姥爷家,也是做豆子的。”
  云瑞眼中的眼泪慢慢顺着他的脸庞流了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固执地想要母亲再喝一口。
  “不喝了,最后尝尝滋味,便也就满足了。”
  “娘……”顾昕慈和云瑞一起,围在她床边痛哭出声。
  蒋彤伸手仔仔细细摸了摸儿子的脸庞,最后终于罢手:“锦瑞,娘能生了你,是我这一辈子的福气。你是个特别好的孩子,母亲陪着你过洗三、周岁,陪你开蒙、读书,后来哟,没想到你那么聪明,十三岁就中了秀才。现在呢,你有这么有本事,娶了个母亲特别喜欢的媳妇回来,这样日日细心照顾我,跟亲生的也差不离了。”
  “云锦瑞,以后做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就是母亲对你的期望,你能做到的,对不对?”
  云瑞大声哭了出来,他使劲回答:“对,我能做到的,我一定能做到。”
  蒋彤笑笑,一直摸着云瑞脸颊的手仿佛突然松了力气,“啪”的一声落到被中。
  她闭着眼睛,嘴角带着温和的笑,似乎分外高兴与满足。
  七日之后,按照蒋彤生前所愿,葬于顾家祖坟中,时年三十九。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最后一章!

☆、061心上瓷

  蒋彤过世之后,云瑞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他人生前二十年中,蒋彤一直陪伴在他左右,后来一起到了青叶村,母子两个更是相依为命,缺了谁都不行。
  这段时间以来,云瑞每天都是拼命忙着窑坊的活计,人是累瘦了,可精神却一直不大好。
  顾昕慈看在眼里急在心中,终于等到又一次开窑挣到钱后,她对云瑞说:“锦瑞,我们去县里开铺子吧。”
  云瑞十分诧异,虽然他们早就商量过要县里开铺子,可如今也有点太早了:“昕娘,你怎么如此着急?”
  “锦瑞,娘过世之前让你答应他,说你会做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对不对?”
  听到妻子提起母亲,云瑞短暂沉默片刻,然后才说:“是,我答应她了。”
  顾昕慈轻轻靠近他怀中,双手环住他比以前更瘦的腰身:“那你就听她的吧,她想看到我们都好好的,高高兴兴的,是不是?你这样,我太担心了,你知不知道,你穿的衣裳都宽余了,我却不想给你改针脚。”
  我想让你变回原来那样,开朗自信,朝气蓬勃,而不是现在,虽说好似还在正常生活,可人却变得不同了。
  这些话,顾昕慈都压在心里没说,她知道,她的意思云瑞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便行了。
  云瑞沉默片刻,他轻轻拍着妻子单薄的肩膀,心里的难过几乎要溢出来:“昕娘,可是她离开我了,离开我了,我总是想,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才让母亲这样年轻就离开我们。”
  “不是的,你不在的时候,娘跟我说了很多话,她说她是个很知足的人。锦瑞,你要这样想,娘病痛这些年,不能出门,不能好好说话,日子得有多难熬,如今她能陪我们到现在,我们也应该知足,是不是?我们要感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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