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瓷.二嫁娘子 作者:燕赵公子(晋江非v2014-05-2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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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瓷.二嫁娘子 作者:燕赵公子(晋江非v2014-05-27完结)-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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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日子得来不易,阮惠柔便想着去感谢一番顾昕慈,她不仅救了自己的命,甚至给她指引了一条明路,阮惠柔每每回忆起那日的情景,还是会忍不住害怕。
  多亏了顾昕慈,她才有今天的好日子。
  阮惠柔在柳家厨房工作,跟不到主子面前,却也少了很多事端。前一日厨娘夸她面点做得好,特地给她留了几块红豆糯米酥,阮惠柔舍不得吃,便想着拿来感谢顾昕慈。
  她刚在柳家做工,一没月银二没打赏,手里实在是没有银钱。但她想来看看顾昕慈,跟她讲讲心里话,也只能拿这几块糕点权当心意,等以后她挣了更多钱,一定要好好对这位不求回报帮助她的姐姐。
  所以这一日她早早跟厨娘请了假,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便赶紧往青叶村赶。
  青叶村的口有一片芦苇丛,这时节刚翠了叶子,看起来绿油油一片。阮惠柔十三四的年纪,由于小时候被叔叔婶婶虐待,因此看起来瘦瘦小小,在青叶村里是个生面孔,她记得顾昕慈同她讲家里就在青叶村口,所以她走到村口便停了下来,悄悄往村里张望。
  长这么大她还没离开过景梁镇,这还是第一次出镇子,对外面的事物好奇得紧。
  她正张望着,却看一个高大男子鬼鬼祟祟趴在村口东边一家墙头旁往里面看,阮惠柔打小在街头巷尾讨生活,对那些市井地痞特别熟悉,一见这男子样子便知道不是好人,心里就越发谨慎。
  她不敢过去,于是蹲着藏在芦苇丛里,一点点往那边接近。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这户人家便是顾昕慈家,见这男子似乎没打什么好主意,便更有些紧张。
  正在她慢慢靠近的功夫,却从芦苇的空隙里发现有另一个细瘦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那男子身后,她拍了拍那男子肩膀,小声跟他嘀咕起来。
  阮惠柔离得很近,耳力也好,把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那女子说:“郑哥,我看了好几日,这会儿她家里只有她们娘俩,他弟弟也跟着去窑坊做工去了,这可是难得机会,你且把握住。”
  阮惠柔皱起眉头,虽说听得不是太明白,但总是觉得不是好事情,因此沉住气继续听。
  那男子声音很粗,说话十分不讲究:“顾家那小娘皮真是泼辣,看我待会儿不仔细收拾她。”
  他说着,似乎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向那女人:“罗倩倩,你这是图的什么?”
  罗倩倩轻声笑起来,她声音很软,却叫人听到心里直打颤:“图什么?我也就是好心,顾昕慈那丫头好不容易有人喜欢,我再不帮她的忙,这辈子她是嫁不出去了。”
  听到这里阮惠柔已经确定他们讲的便是顾昕慈了,她觉得自己额头上都是汗水,生怕这两个人害了顾昕慈。不行,昕姐姐人这么好,她一定要保护昕姐姐。
  那男子身材高大,女子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模样,阮惠柔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硬碰硬是没好果子吃的,说不定反而坏了事,阮惠柔年纪虽然小,却从小在苦难里长大,一直十分稳重。
  她既然一定已经了决心,便小心翼翼往后退出芦苇丛,想要跑到其他人家叫人来帮忙。
  村人多淳朴,她又是个小孩子,就算怀疑她的话,但过来帮个忙也是可行的,阮惠柔这样想着便有些着急,她见那男子已经要翻墙头进去,后退的速度便快上许多。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她后脚跟突然踩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蹲着的身体跟着晃了晃,一个屁墩坐到了地上。
  这一下动静可不小,顾家墙根下的两个人都回头看她,阮惠柔一下子慌了起来,她飞快爬起来,径直往村中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有坏人,救命啊!”
  可这会儿正是正午,许多人家都吃了饭在午歇,偌大的村中竟然一个人没有,即使阮惠柔声音再大,许多人家里关着院门,也很难听到声音。
  这可真是糟糕,阮惠柔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能有勇气到这个地步已经十分难得。可她到底人小力薄,没跑几步就被那男子追了上来。
  阮惠柔死命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救命啊,有坏人杀人啦。”
  可那男人实在比她高大许多,听她这样喊起来,心里也有些急了,伸手一把拉住阮惠柔的手臂,使劲把她往回拽。
  “你叫啊,看谁来救你,小野丫头。”那男子另一只手死死捂住阮惠柔的嘴,叫她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阮惠柔着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仰着头,一双漆黑的眼睛清晰地看到了这歹人的样貌。
  只见他半边脸都是烧伤的痕迹,疙疙瘩瘩十分吓人,阮惠柔见自己根本一个人没叫来,这人还拼命把她往顾家的方向拖,她心里更是着急,怕他还要去欺负顾昕慈。
  阮惠柔觉得脑子里乱了一团,这样的场景下她竟然没有一丝一毫想到自己的安危,全心全意都是顾昕慈。
  我不能叫坏人欺负昕姐姐,我要保护她。
  阮惠柔不知道哪里生来了无穷的勇气,她一不做二不休,从用唯一没有被束缚住的左手突然拽下发间的发钗,瞪大着眼睛就要往那歹人脸上刺去。
  郑大勇是真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这么大气性,再往后闪躲的过程中不自觉松了手,阮惠柔得了机会,逃也似地拼命向前跑去。
  在整个过程里,她的叫喊声就没有断过,可刚才的连番挣扎让她有些筋疲力尽,这会儿叫出喉咙的声音都很微弱,不用说离得有些远的农家,就连她身后的郑大勇都听不清。
  “小娘皮,看我不收拾你。”郑大勇眼中闪过一阵寒光,他手上到底有多少条人命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如今这小丫头竟然敢反抗他,他心里的怒气一下子被激发出来,光天化日之下便抽出腰间的匕首,挥舞着向阮惠柔扑去。
  阮惠柔一路奔北,越跑越吃力,她觉得自己仿佛背着笨重的背篓,背上沉甸甸,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救命……救命……”
  阮惠柔轻声喊着,脸上的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流,一阵带着热浪的风吹来,阮惠柔似感应到什么,她回过头来,漆黑的瞳孔里只有一个狰狞的面容。
  “啊!”只听阮惠柔高声尖叫,一阵鲜血如热泉一般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郑大勇满头满脸。
  他是吃惯血的人,杀人的兴奋早就掩埋在骨血里,阮惠柔被他刺中了右脸,剧烈的疼痛让她径直往后倒去,人也渐渐有些迷糊。
  郑大勇粗喘着气,无法抑制的兴奋刺激着他的神智,他弯下腰,拖着阮惠柔瘦成一把骨头的脚腕往后山脚下拖,他记得那里以前有个老猎人住的茅屋,不过那老头死得早,早就已经空了。
  阮惠柔就这样被他在地上拖着,脸颊上狰狞的伤口不停往下流着血,没一会儿就在地面上染成一条殷红的线。
  她已经没有办法反抗了。
  阮惠柔半挣着眼睛,她眼前是湛蓝的天,朵朵白云飘在天际,好似软软的棉花。
  至少,他今天没办法再去欺负昕姐姐了吧。阮惠柔这样想着,嘴角弯起的弧度扯痛了裂开的伤口,真疼啊,爹娘,我要去陪你们了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把低沉的男音突然响起:“你是什么人?快放开她。”
  这声音这样美妙,就像当时顾昕慈站在巷口的那一句“大胆刁民,光天化日行苟且之事”,都是那样动听,点亮了她生命里所有的光。
  阮惠柔感到拖着她脚腕的手顿了顿,似乎来人正在上前,那歹人不得已放开了她,回头从阮惠柔身边跑过。
  阮惠柔张张嘴,他想叫那人赶紧去追着那地痞,最好把他抓了报官,不要叫他有机会伤害昕姐姐。她已经瞧出来了,那人胆大包天,是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的。
  可那救了她命的恩人似乎并没有了解她真实的意图,而是弯下腰,用帕子轻轻捂住她脸上的伤口:“姑娘,你还好吗?可以自己捂着伤口吗?”
  阮惠柔勉强伸手捂住脸颊,她使劲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来人,吃力说:“去追,他,要害,昕;姐姐。”
  说完这一句,阮惠柔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昏了过去。
  来人听了她的话,脸上瞬间结起冷凝之色,可他却毫不犹豫,弯腰抱起了阮惠柔,快步往辛大夫家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会更新的!

☆、046知汝心

  阮惠柔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满是药味的卧房里,右脸仿佛打着鼓的钝痛,阮惠柔想了好半天,突然把那一场惊变回忆了起来。
  “救……”她猛地坐起身来,刚一张嘴就被脸颊的疼痛逼回了所有的话,只能捂着脸靠在床边直喘气。
  “惠柔妹子,你别讲话。”一把熟悉又轻柔的嗓音响起,瞬间拉回了阮惠柔的思绪。
  她猛地往旁边看去,只见顾昕慈飞快从门口走到床边,正一脸担忧地望着她,她身后站了一个高大的男子,屋里有些暗,她有些看不清那人长相。
  顾昕慈见她半边脸都包在细布里,领口的衣裳血红一片,心里的难过简直无法言说:“惠柔妹子,要不是为了我……”
  她说了两句就再也讲不下去了,只握住阮惠柔有些冰凉的手,眼角溅起星星点点的泪光。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姐姐对不住你。”顾昕慈继续哽咽道。
  阮惠柔十分着急,可她现在一边脸都麻了,根本讲不了话,只好使劲回握顾昕慈的手,让她把注意力转回她脸上。
  顾昕慈皱起眉头,她简直没法回忆刚刚辛大夫给阮惠柔包扎时的场景,再想到辛大夫的话,顾昕慈心里越发难过,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地不听滑落,却并没有哭出声音。
  她跟这个可怜的女孩也不过一面之缘,却让她因为自己受了这样的罪,将来可如何过活?
  顾昕慈心里下了决定,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坚定对阮惠柔道:“惠柔妹子,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明天我替你回一趟柳家,你的脸受了这样重的伤,他们也不会再继续雇用你,你就来姐姐家,以后跟着我,姐姐有什么你就有什么。”
  阮惠柔有些费解地看着顾昕慈,不知道她为何这样讲。但心底里,她却又十分高兴,听到顾昕慈想同她做亲姐妹,她心里的兴奋就无法忍耐,就算脸上还很痛,她却也想给顾昕慈露出一个笑容来。
  她们两姐们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地默默不语,云瑞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他认识的顾昕慈可从来不曾这样过,今天显然也是被吓着了。
  “这位姑娘,你还能记得伤害你的那个人是谁吗?”云瑞轻咳一声,问道。
  在阮惠柔昏迷的这段时间,云瑞直接跑到顾昕慈家把她领到辛大夫这里,然后给她简单讲了一下当时的事情大概,因为郑大勇的样貌实在太特殊了,所以他刚说了开头,顾昕慈就马上皱起眉头道:“是他?”
  云瑞见她神色实在不太对劲,害怕中又似带着憎恶,便关心问:“昕娘,你认得他?”
  顾昕慈眼睛闪了闪,支支吾吾道:“他叫郑大勇,以前也是这个村的,后来犯了事,跑了。我前些时候在镇里见过他。”
  顾昕慈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大方姑娘,云瑞见她似乎还有许多隐情未说,也还一门心思担心阮惠柔脸上的伤,于是就没有继续问,而是心里起了盘算。
  他觉得,这个叫郑大勇的,是一定不能放任他在村中随便行动。先不说他青天白日就敢当街伤人,再一个想到阮惠柔昏迷前说的那句话,他心里更笃定郑大勇对顾昕慈没安好心。
  云瑞眼睛暗了暗,听到有人敢伤害顾昕慈,他心里就十分不舒服。
  他不想让顾昕慈受到半分伤害,虽说目前情况还不明朗,但该做的他还是要做,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她,力所能及地照顾她,直到他能光明正大求娶她的那一天。
  阮惠柔听他这样问,也跟着清醒了许多,忙点点头,伸手在自己右脸画了一个圈。
  云瑞又问:“你的意思是他脸颊上有一块伤疤?你不用说话,我大致推测一下下午事情的始末。你来村里是找昕娘的对不对?”
  阮惠柔点点头,双手合成一个圆,然后伸手指了指天上。
  云瑞想了想,道:“你是想说,你是正午时分来的?”
  顾昕慈十分诧异地回头看向云瑞,云瑞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忙红着脸低头摸了摸鼻梁:“很好猜的。”
  叫云瑞这么一打岔,她心里的难过也散了几分,于是端起床边的药碗,一点一点喂阮惠柔吃药。
  她脸上已经上过了药,但到底受了惊,人也昏倒了。还是要吃一些调养调养,省的将来落下了病。
  阮惠柔已经许久不曾被人这样温柔地照顾了,见顾昕慈满脸都是难过与愧疚,她心里却觉得一点都不难过,她多少感觉到自己脸上的伤会落下疤来,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当时那个人真的进了昕姐姐家里害她,说不定她连命都可能丢了,她受这点伤,还真不算什么。
  云瑞见她虽然看着顾昕慈的时候十分乖巧,但眉宇间都是坚定与执着,便知道这姑娘比顾昕慈还主意正,显然是个坚强的人。
  都是好姑娘,只可惜……云瑞站在门口没有过去,心里却叹了口气。
  “后面的事情就不大好猜了,姑娘会写字吗?”
  阮惠柔脸上一红,摇了摇头。顾昕慈见她闷着头不吭声,忙打岔道:“叫什么姑娘姑娘的,以后就是我妹妹了,她姓阮,你就叫阮妹子吧。”
  这话说得倒有些亲密,但顾昕慈此刻十分难过愧疚,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反而阮惠柔听了个清楚,抬头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云瑞。
  这会儿阳光稍稍有些偏西,火红的夕阳洒进屋中,照亮了云瑞的脸。
  那是一张英俊的脸,他人长得高大结实,约莫弱冠年纪,跟救了他的人一模一样。
  阮惠柔有些惊讶,她动了动嘴,做了一个“谢谢”的口型。
  云瑞笑笑,一张脸显得更随和洒脱,阮惠柔看了看他,又扭头看向正给她吹着药的顾昕慈,心里便有些了然。
  这姑娘倒也聪明,云瑞想想,还是问:“这样吧,你讲话不方便,我问了你点头或者摇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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