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沟- 第27部分

　　　　赵富贵：“那好办，我这里有几块布头便宜卖给你。”

　　　　康二龙：“行啊。”

　　　　赵富贵：“那你请跟我来。”

　　　　康二龙向水生朝门外示意了一下，跟着他进了里面的一间屋子里。

　　　　赵富贵用一根小棍从屋里的砖墙缝里扒出一个卷得很细的纸卷递给他，小声说道：“这是敌人军火库和宪兵队的地形图，上面都画得很清楚。”

　　　　康二龙脱下一只鞋，小心地把纸卷插进了鞋底：“有了它，俺们行动起来就有把握了。”

　　　　正说着，听到外面有人进店，赵富贵从柜子的抽屉里找了几块布，提高了嗓门说道：“这几块布你拿去给孩子做几件衣服够了。”

　　　　康二龙：“多少钱啊？”

　　　　赵富贵：“你就看着给吧，”

　　　　康二龙：“俺说啊，你这都是些布头，值不了几个钱，也只有俺要了。”说着，塞给他几张纸币，走了出去。

　　　　康二龙向水生示意了一下：“老板，谢谢了啊！”朝门外走去。

　　　　赵富贵：“你照顾我的生意我应该谢你啊，要什么就来啊！再有布头我都给你留着。”目送着他们远去。

　　　　炮楼里的油灯下。

　　　　黄大柱和一身便装的二龙、水生、黑龙和罗志全坐在方桌前商议着。

　　　　黄大柱：“要杀伊腾不是很容易，不过你们今天来得也真是太巧了，俺到有一个办法。在城西靠近大东商行不远有一座春香楼，这个春香楼里面有十几个妓女，伊腾经常去找一个叫腊梅的，这个腊梅把伊腾的魂都勾走了，为了她，他和福安城商会的童有德会长争风吃醋打了起来，双方都死了人，为这事儿，伊腾被吉野狠狠地训斥了好一阵子，后来伊腾好长时间不敢去春香楼了，近些日子，伊腾又隔三差五的往春香楼跑，听说今天是腊梅的生日，我想伊腾肯定会去的。”

　　　　黄二柱：“你们要杀他不容易，春香楼门口前面肯定有日军和几名便衣把守，要想从正面接近他难度太大，唯一办法就是半夜从后窗进去。”

　　　　康二龙：“好，就这么干，我们和舒队长下了保证的，一定要把伊腾的脑袋拔下来。”

　　　　黄大柱：“行，到时候俺派人在暗中掩护你们。”

　　　　夜色下的城里。昏暗的月光下显得特别的安静，几名日军排着队，扛着带刺刀的长枪巡逻在大街上，头上的钢盔和刺刀反射出阴森森的光亮，他们走到一个两边都是巷子的十字路口，刚刚通过，突然，从漆黑两边巷子里冲出几个人从日军巡逻兵背后猛扑过去。

　　　　黑暗中，隐隐约约看清黑龙和豹子、罗志全四兄弟分别从背后勒住日军巡逻兵的脖子使劲一拧，只听“咔嚓，咔嚓”几声骨骼断裂的响声，日军一声没哼就倒下了，紧接着一人拖一个，把死去的日军拖进了巷子里。

　　　　黄二柱和肩上各扛着一捆绳子的二龙和水生从黑暗中的巷子里溜了出来，他们来到一幢二层的大木楼下，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没什么动静，黄二柱指着二楼的一扇窗子，小声说道：“上面那个窗子就是，弟兄们侦察过了，伊腾就在里面，你们要小心，等会儿我就把马牵来，你们得手后就从南门楼跑，大门是开着的。”

　　　　水生抬头看了看楼上的窗子，解下了一根带抓钩的绳子：“二柱兄弟，放心好了，你去牵马吧，我们很快就把活儿干完了。”

　　　　“好，我去牵马。”二柱消失在夜色中。

　　　　二柱走后，水生把钩子摆动了几圈轻轻往上一甩，钩子稳稳地钩住了窗框上，然后他顺着绳子往上爬去。

　　　　他通过窗子往里观察了会儿，见伊腾抱着一名女的躺在床上微微地打着酣。那女人的一条白腿搭在他的肚子上也睡着了，床前放着一双深筒皮靴和一双粉红色的布拖鞋。靠近他们不远处有一个衣架，上面挂着一套日军官服，军裤的皮带上有一支手枪插在枪套里。

　　　　水生朝下面的二龙看了一眼，从腰间拔出一把尖刀，用刀轻轻地拨开了窗户翻了进去，他从衣架上的枪套里把手枪取出插在了自己的腰间，手里紧握着那把尖刀，拿着绳子，轻手轻脚地接近了伊腾。

　　　　夜色中，日军军火库。

　　　　几辆紧包着绿色帆布的日军军车开着大灯驶到了一处大门前，汽车灯光下，一名站岗的日军挥舞着旗子示意停下，汽车伴着刹车声停在了门口。

　　　　一名日军从汽车驾驶室里下来，小跑着到哨兵面前，递给哨兵一张纸条，日军哨兵看了看纸条，退到哨位上把绿旗一挥，汽车发动了引擎驶了进去，

　　　　黑暗中的巷子口，在探照灯刚扫过的一刹那，两条黑影非常敏捷地钻进了最后一辆车的车底。

　　　　德子和另一名身穿黑衣的人在车底下紧紧抓住车底的钢架一动不动。车开进了大门。

　　　　日军宪兵队楼门前。

　　　　两名日军岗哨站在门的两边。

　　　　黑龙和豹子、罗志全四兄弟六人头戴钢盔，身穿一身日军军服，扛着长枪，排着队化妆成日军巡逻兵走向宪兵队。

　　　　他们刚走进大门，黑龙和罗志全突然分别朝两日军哨兵猛扑过去一把捂住了他们的嘴，只见寒光一闪，一把尖刀扎进了日军哨兵腰间，两日军哨兵马上瘫倒在地。几个人迅速把两哨兵拖进了哨卡房，罗志明，罗志亮背着枪代替了哨兵站在了哨位。

　　　　黑龙、豹子、罗志全，罗志彪三人拔出短枪猫着腰摸进了宪兵队的大楼。

　　　　德子在日军军火库房顶上轻手轻脚地揭开了几片瓦，放下了一根绳子，他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春香楼，二龙从窗外也爬了上来。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到酣睡着的伊腾的床前，把绳套轻轻地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又轻手轻脚地又从窗外退了出去，捅破一扇窗子的窗纸，把绳子从窗子里穿过，再把另一根绳子一直放到了楼下，然后他们顺着另一根绳子滑到了地面。

　　　　这时正好二柱牵着两匹马来到了这里，他们把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了马上，二人跨上马，在马屁股上猛抽一鞭，两匹马猛地往前一窜。

　　　　躺在床上的伊腾突然被套在脖子上的绳子猛地一拉，他连吭都来不及吭一声就被拖下了床，整个光身子被迅速地拖到了窗前，头部刚好通过窗扇，而肩部卡在了窗扇的里面，只见一股鲜血猛地一喷，他无头的身体重重地落在了地下，一股泉水般的鲜血喷在了墙上。

　　　　腊梅被这突于疾来的事件吓得：“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随着她的惨叫声刚落，几名日军和几名便衣拿着枪冲了进来，他们看到伊腾的无头尸体都惊呆了。

　　　　日军军火库内。

　　　　德子从房顶上顺着一根绳子溜了下来，他朝四周看了看，见到处都是一箱箱的弹药箱，他上前摸了摸一门迫击炮，一头钻进了一块大军用帆布里，一会儿，他牵着一根导火索从帆布里钻了出来，把导火索一直牵到从房上吊下的绳子跟前，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盒火柴，点燃了导火索后，迅速地抓住绳子爬了上去。

　　　　日军宪兵队，黑龙端着一挺歪把子机关枪和罗志全，罗志彪从一间房子里溜了出来。他们出来后，相互示意了一下，分别从腰间取出一棵手榴弹，各摸到窗下，一拉弦，各自把手雷弹扔进了窗内。紧接着他们马上就地一滚，离开了窗子，只见“轰—轰…轰…”几声爆炸，从三个窗子里喷出了火。

　　　　几声爆炸后，从其他房间里慌慌张张地跑出大量的穿着单衣的日军，黑龙和四豹子端着枪猛烈地朝跑出来的日军射击。日军一个又一个倒下。

　　　　黑龙边打边朝大门退去，见罗志全拿着两支短枪全然不顾仍在射击，他有些急了，边打边大声喊道：“不能恋战，马上离开这里。”

　　　　罗志全几个点射，打倒了几名日军，马上跟着朝大门退去。

　　　　“呜”警报声，警笛声在夜色里回响。大批日伪军从大街上涌来。

（第十四章）歼敌骑兵　　之二
　　　　作者：刘韧忠

　　　　日军指挥部会议室。一张大会议桌前，吉野和十几名日军军官正在开会，军官们整齐地坐着，听着吉野的讲话。

　　　　吉野脸色十分严肃地正说着：“我们在支那山西的整个战区，目前的形势对我们大日本帝国非常不利，共党八路军给我们增加了很多的麻烦，华北司令部这次集结重兵，就是要对支那的抵抗武装进行大规模的扫荡，一举消灭他们，命令我部把共党八路军的这支部队消灭在这里。”

　　　　吉野正说着，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房子一震，在他们头顶上掉下大量的灰尘，日军军官们正感到莫名其妙，外面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

　　　　军官们都被这突入其来的事件感到疑惑，脸上均露出了惊慌。

　　　　吉野站起身，刚走到窗前观望，“滴铃铃…滴铃铃…”电话响了。

　　　　一日军军官拿起电话“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里很急的声音：“报告，军火库发生爆炸。”

　　　　日军军官赶紧把电话递给了吉野。

　　　　吉野接过电话：“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里很急的声音：“报告太君，军火库发生爆炸。”

　　　　吉野：“什么？尽快查明原因。”刚放下电话。“滴铃铃…滴铃铃…”电话又响了。

　　　　吉野又拿起了电话：“哪里？我是吉野。”

　　　　电话里很急的声音：“报告联队长阁下，伊藤大佐在春香楼被杀了。”

　　　　吉野：“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电话里的声音：“就在刚才。”

　　　　吉野：“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电话里的声音：“没看到凶手，伊藤太君的脑袋在窗户下面找到的，连肠子都拉出来了，凶手是从窗户上爬进去的。”

　　　　吉野气得脸色铁青：“八格牙路。”再次放下了电话。刚把电话放好。“滴铃铃…滴铃铃…”电话再次响起。

　　　　吉野再次拿起电话：“哪里？”

　　　　电话里的声音：“报告联队长阁下，刚才宪兵队遭到几个不明身份的人袭击，有十七名士兵效忠了天皇，受伤情况不明，宪兵队毁坏严重。”

　　　　吉野听到接连报来的坏消息，手在颤抖着久久地放不下电话，呆呆地看电话机，过了一会儿，他走到会议桌前：“各位，今天的会议没办法再开了，我们的军火库被炸了，伊藤君在春香楼遭人暗害，我们的宪兵队也遭受袭击，这些，都是刚刚发生的事情，我命令，你们各自马上归队，加强戒备，做好一切防范，在全城进行封锁搜查，不能放走一个可疑分子。”

　　　　日军军官们齐身站起：“嗨—”

　　　　城门口，水生和二龙骑着马，疾驶地从敞开的城门跑了出去。他们刚出大门，几名伪军跟在他们的马后朝夜空放了几枪。

　　　　紧接着，黑龙、光头等人穿着日军军服和冲出了大门，随后，德子和另一人穿着伪军服夹在黄二柱的一队伪军里跑出了城门。

　　　　跑了一段路，一名伪军牵来一匹马交给他们。

　　　　黄二柱和他们握了握手：“兄弟，没办法，就一匹马你们两个人骑了，乘天色黑，你们快走吧，另外，告诉周队长，鬼子刚成立了一支别动队，大慨有几十人，队长是马六九，要多留神，后会有期。”

　　　　德子二人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黄二柱带着几名伪军朝天空放了几枪，转身朝城里走去。

　　　　周进、舒果、李凡东带领着一队游击队战士摸黑行进在险要的半山坡的小路上。。

　　　　舒果走着走着站住了，看着队伍悄无声息地一个跟着一个地前进，她大声喊道：“弟兄同志们，这一仗是我们参加八路军打的第一仗，我知道你们都她娘的都快要憋死了，今天这一仗都给我拿出你们的本事来狠狠打，多弄几匹好马回来，都别给我丢脸。”

　　　　清晨，太阳从山缝里升起。

　　　　一长队日军骑兵行进在山间的大路上，队中，有几匹马后面拖着几门山炮。

　　　　骑兵中队长川岛和两名日军军官骑着马走在前面。

　　　　川岛看着两边的群山，对身边的另一日军军官说道：“在支那的战场上，我们这支光荣的部队，也一直是让支那军队头疼的部队，我们每一个士兵的刀下，都有砍下支那人脑袋的记录，最少的也有四五个，军官考察团也真有意思，派支部队贴身保护不就可以了吗？偏要我们在后面接应。这次把我们调往福安，实在不明白，没意思透了，不就是一帮支那土八路吗？”

　　　　日军军官甲：“中队长阁下，你不能小看土八路，中村君的死证明了一切。”

　　　　川岛不霄一顾地：“不，不，别忘了他们的对手也是两条腿，而我们是大日本帝国有着光荣历史的骑兵，支那的土八路想跟我们作战，要追追不上，要跑跑不了，你听说过我们大日本皇军的骑兵打过败仗吗？不要多虑，等着到喝吉野大佐为我们准备的山西粉酒吧。”

　　　　日军军官乙：“川岛君，你去过娄烦县，孟县和晋南县，听说那里的玉器不错，你肯定得到了不少的宝贝？”

　　　　川岛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那里的绿软玉，刚玉，碧玉质地不错，要是有了机会能到临汾，乡宁搞点玛瑙，那么来中国我就没枉来了。”

　　　　日军军官乙：“对支那的山西，吉野大佐最有研究，他还对山西的粉酒，老陈醋很感兴趣。”

　　　　川岛：“是啊，吉野大佐曾经对我说过，山西周代就开始生产老陈醋，那是在支那清朝顺治年间，有一个叫王来福的就在清源开办醋房，据说他生产的陈醋过夏不霉，过冬不冻，为山西一绝呀。”

　　　　日军军官乙：“难得川岛对支那的这些历史耿耿于怀。”

　　　　他们走着走着来到了牛头山前。

　　　　川岛对日军军官甲命令道：“队伍停下。”拿起望远镜朝四处的山上和一处村庄巡视了一番，朝后面的日军一挥手，两名日军端着机关枪朝村庄里“哒哒…哒哒”一阵扫射，随后，在马背上两腿一夹，走出马队“哒哒…哒哒”又朝两边的山上扫射了一番。

　　　　山上，机关枪的子弹打得游击队的阵地前尘土溅起来一米多高，一战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