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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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顺威武-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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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管事的,那也就是自己了,周县保赶忙小跑过去,冲着满脸肃然的宋国公,以及满头大汗的牛侍郎拱了拱手道:“下官宛平县县保周鲤,见过宋国公,见过侍郎大人!”

“县保,周鲤?”牛金星眯缝着两只小眼睛,将周鲤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突然说道:“前些日子圣上亲自封赏的那个县保就是你吧,擒杀西贼余孽的那个?”

周鲤忙道:“正是下官,微末功劳不足挂齿,让国公见笑了。”

“哼,小小年纪做下大事,都惊动圣上了,还说是不足挂齿?”牛金星性格善妒,这是有口皆碑的事实,周鲤做下的事情虽然在他看来不大,而且此人地位和他更是天差地别,只不过惊动了圣上这一点上头,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别扭,加上周县保一张小白脸颇为俊秀,也让其貌不扬的国公大人感到心头没来由的不爽。

闯营的老人当中,他顶着一个最早投奔的文化人名号,最初是总览整个闯营大政,可当李岩来了之后,权限便被大大的分了出去,至少军略这一块他是完全插不上手了,而闯王又是个精细人,虽然对他敬爱如旧,可时不时也总会用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敲打几句,让他心中踹踹,自然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李岩也没有像历史上那样被杀。

好不容易熬到先帝爷殡天,本以为今上这里他能够讨些好,谁知道这位做的更加过分,一上来就把他的首辅给撸了,扔给他一堆极其繁琐,但绝对属于冷灶台的差事。

时间久了,牛金星也明白了,今上虽说早年也在军中,没少经历厮杀战阵,身上也颇有些江湖气,不过自从大顺朝做了天下,人家却变得逐渐文雅起来,所以非常欣赏同样温文尔雅的公子李岩,反感他这种村野气息浓重的乡间举人。只不过在欣赏李岩的同时,却又不大喜欢红娘子,觉得这位都做了一品夫人,依然每天在家舞枪弄棒的,实在是太没个样子,以至于这位定国公因为夫人的事情,平日里也没少被御史弹劾,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找出来,这也应该算是帝王心术吧?

想到这里,牛金星忽然醒过梦来,自己没事琢磨这些干嘛,孙女还没找回来呢,遂冷着脸对周鲤道:“既然是圣上亲自封赏,又是立过大功的,想必也是名能员,赶紧办差去吧!”

第三十七章 绑票(二)

第三十七章 绑票(二)

周鲤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牛金星能够从自己脸上联想出朝局问题,联想出他与定国公李岩的恩怨情仇,更想不到牛金星目前已经因为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原因讨厌他了,虽然不至于说把他如何如何,但若是这差事办不好的话,等待他的肯定不会是什么能够轻松过关的惩罚,而是近乎于天子之怒的血流漂杵。

见牛金星突然冷了脸,周鲤心中也是一突,气场这种东西他可是见识过的,林大人身上就有一些,当初在县衙门里曾经感受过,只不过两人成了师徒之后,这种气场逐渐转淡,最近更是几乎化为乌有。之后就是那位武豹大人,那厮的气场远比林大人的更加强烈,也能加的杀伤力十足,当时的周鲤可是横下一条心,拼着可能被下狱的危险,来抽那个大嘴巴搏前程的,所以对武豹的气场印象格外深刻。

可武豹再怎么厉害,终归也只是个从六品的官员,比起林大人强些有限,最多就多了几分杀气而已,可遇到这位宋国公之后,那是完全没得比的。

这可是当朝次辅啊,尤其之前还是做过首辅的,而且国公爵位见官大一级,虽然听说今上不大喜欢他,但显然也没有排斥他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容许他在朝中拉帮结派,这位国公爷在朝廷中的地位,基本上就是作为另一位大能,定国公李岩的反对派出现,其能量远非半路出家,目前还在摸索阶段的护国公李双喜可比,乃是大顺朝有数的几个大人物之一,说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这样的人身上自然气势十足。

最关键的是,周鲤知道此人可以轻描淡写的断了自家的前程,甚至害了他的性命,而且根本不会惊起一丝波澜,见人家脸色冷了下来,赶忙又作了个揖,带着手下匆匆忙忙进了白云观,却没看到站在角落处的云骑尉牛通,向他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因为就牛少爷对自家老头子的了解,周鲤这么一搅合,他和他爹基本上可以暂时不挨骂了。

今天的阳光分外姣好,几乎是入秋之后最好的一天,大树上的叶子还没掉落,挂着金黄的色泽迎风摆动,风景可说是分外宜人,比起上辈子来过的白云观强上许多。可周县保此刻却没什么心情去欣赏美景,带着手下狼狈进入观内,便立刻来到了牛小姐失踪的三清殿,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和他之前得到的消息完全属实,这里三面封墙,唯一的大门当时还有丫鬟和家丁在外头看着,根本不可能有人不着痕迹的出去。

暂时放下三清殿,周鲤带着人开始搜查其他地方,可这些早已经被牛家带来兵丁搜过好几遍的地方,又能有什么特殊发现,除了各处景致都算不错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可当他们垂头丧气的从丘祖殿出来,准备再回三清殿去碰碰运气时,潘梦突然捅了捅周鲤的腰眼,小声道:“大人,你看那边的墙头。”

“墙头?什么意思?”周鲤先是一愣,随即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灰墙上落着几片叶子,却也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地方,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那边怎么了,没什么东西啊。”

“您再仔细看看!”潘梦说罢,便朝着墙头走去,周鲤赶忙也跟了上去,到了近处一看,果然是有些蹊跷,京城风沙颇大,道人们平日里洒扫庭院,却往往容易忽略这墙头,而且因为太高,不是什么大人物过来,他们也不会想到这里,以至于墙头各处都有一层不算太厚的灰土,平时没人注意,可若是仔细观察,却能够看得出来。

而潘梦所发现的蹊跷,就在于这灰土上面,因为有那么大概一人宽度的墙面,灰土几乎已经消失了,而且上面还有几个不那么清晰,造型有些模糊的手印,另有三个铁钉粗细的小孔,下面还有三道浅痕。

“手印是个疑点,这三个小孔又是什么?”周鲤知道自家对这种事情的理解程度肯定比不上潘梦,也懒得再自己猜测,直截了当的发问。

后者则踮着脚尖看了半天,点点头道:“若是属下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飞抓抓出来的痕迹,像是驮了什么重物。”

“驮的不会是牛家小姐吧?”侯彬突然说了一句,随即发现不光周鲤和潘梦,就连自己都被这话吓住了,若是他真的猜中了,那这事可就大了。

既然发现线索,众人便立刻在附近展开搜查,没多会儿又发现了被人用粗劣手法掩饰过的脚印,以及拖拽重物的痕迹,这个季节白云观香火不算太旺盛,来的人并不是很多。而且因为牛家小姐要来,观主还提前做过准备,除了一些同样的大户,以及常来常往的人家,等闲人根本就进不来,而观内的道士都是穿麻鞋或者松紧口的,但地上的脚印却明显是薄底快靴,这就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让保丁们守住四周,周鲤带着潘梦等几人继续前进,顺着脚印寻找路径,找来找去居然找回了三清殿,但这次却不是正门,而是后墙的位置,几人在这里四处翻找,直到吴梓菲无意中踢开个草垛,发出一声惊呼,立刻将大伙儿全都吸引过来。

“天爷,这事儿闹大了!”周鲤喘着粗气,两只晶亮的眼珠死死盯着后墙,以及墙上面那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狗洞,好不容易才从惊惧中醒转过来,但心跳速度却依然是平时的几倍。

彻彻底底的查了大半天,几乎将白云观内全都翻了个底朝天,综合所有得到的线索,周县保得出了一个结论,可却没有得出‘凶手只有一个’时的喜悦心情,因为就他看来,这位牛家小姐八成是被什么人给绑票了。

这要是让牛金星知道,保证又是一场大乱,怕是整个顺天府甚至直隶各州县都不得安生,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此受到牵连,反正他们这些基层官吏估计一个都跑不掉,大概唯一的连带好处,就是这个区域内的地痞流氓、山贼草寇,乃至于各路江湖好汉之类,要被朝廷各路人马轮暴一次了。

第三十八章 绑票(三)

第三十八章 绑票(三)

“来人,去把这里的观主请来!”周鲤一声令下,随即看到手下们恶声恶气的就要出门,赶忙又跟了一句:“我说的是请,不是抓,这里是白云观,可不是什么小地方,平日里那些腌臜气都给我收收,不然出了事我可不保你们!”

他这么一说,手下们才忽然想起来,这白云观乃是京城有名的地方,可不是寻常小庙,由不得他们欺负,否则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会帮着观主找场子,只得怏怏然的放下了身段,蔫头耷脑出了门。

工夫不大,观主被找来了,是个年纪五十岁上下的道人,留着半尺长的花白胡子,一身道袍半旧不新,倒是也给周鲤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他本以为这种大道观或寺院的当家人都是一副富豪模样,不过看这位观主的打扮,倒也不是那般不堪,便拱拱手道:“下官周鲤,见过观主!”

这观主虽说不是官,可是平日里来往的却没什么小人物,所处圈子比起周鲤来高出不止一筹,不过此人倒是性情谦逊,又或者是知道观内出了大事,对官家来的人自然要客气几分,甚至也包括了周鲤这从九品的小官,揖手道:“贫道何德何能,敢让大人自称下官,大人有何吩咐便请直言,贫道一定尽力配合。”

“也没什么可吩咐的,观主客气了,叫你来只是想要问件事情。”周鲤见这观主客气,语气也更加柔和几分,笑道:“不知观主可知道这三清殿有什么蹊跷吗?”

那观主皱皱眉头,很是仔细的想了想,最终摇摇头道:“贫道自幼被先师收养,就在观内长大,数十年来不曾离开,三清殿也是常来观瞻祭拜,当真不知有何蹊跷,还清大人明言。”

“既然如此,下官也不便隐瞒,观主请跟我来。”周鲤说罢,引着那观主走到三清殿后墙处,将那狗洞指给他看,笑笑道:“这狗洞里的方砖都只有半块,从里面可以轻易推开,外面之前则盖上了一层草垛,我们之前在墙头处发现手印和飞抓的痕迹,之后跟着脚印一路找到这里,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所为,观主可要给下官个交代才好。”

“这,这,怎么会如此……”那观主看得仔细,顿时也被惊住,说话口齿都不大清楚了,大失之前那副仙风道骨,儒雅之风,周鲤偷眼观瞧,觉得此人惊慌不似作为,心中也踏实了不少。

若是外人作案,这案子虽然也不好查,但至少不会有什么阻力,可若是这与朝中各路达官贵人都有联系的观主作案,那很可能牵扯到什么不为人知,也不是他这个阶层能够参与的大事,换句话说就是指不定谁要对付牛阁老了,那才是真正的难办,因为无论他是否破案,都会有一方大员嫉恨他,最后闹得里外不是人,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家碾死了。

好在这观主似乎是真不知情,一把拉住周鲤的手,语气已经带了几分惊惧,叹道:“周大人,这事贫道可是真的不知道啊,贫道虽说是这里的观主,可平日里要做的事情太多,来三清殿主要也就是烧炷香,磕个头,总不能没事趴着墙根儿找狗洞吧,您可一定要和宋国公据实禀报啊!”

“观主放心,下官自然不会冤枉好人,只不过观主要将观内道人都集中起来,我要挨个审问。”周鲤指了指那狗洞道:“这地方四周早已经打磨光滑,显然挖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知道多少良家女子被人掳走,这次若不是正巧赶上宋国公家的小姐,怕是到现在都没人知道。”

“怎么,难不成牛家小姐是被……”那观主之前还只是惊惧,冷不丁想到这里,神情已经变成了惊恐,两只眼睛带着些恳求的看着周鲤,希望从他嘴里不要说出那两个字来。

可周县保此刻只觉得自身难保,哪里还肯顾及旁人感受,叹道:“都到这个时候了,难不成观主还觉得牛家小姐只是走失而已嘛,这狗洞,那边的脚印,还有墙头处的手印和飞抓痕迹,摆明了就是被一伙儿贼人绑票了。”

“绑票?贼人?还是一伙儿……”观主脸色惨白一片,最终认命道:“罢了,贫道这就去将观内道人全部召集起来,请大人依次审问,只要能够还我白云观清白即可。”

周鲤道:“还请观主快些行事,而且不要太过声张,省的打草惊蛇。”

那观主点了点头,立刻转身去召集道人了,周鲤则派人去禀报牛金星那边,不一会儿这位宋国公祖孙三代便到了现场,这三人中除了那牛通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之外,其余父子二人都是精细之辈,一听就知道周鲤这条线索的可能性很大。加上早年也都是在军中做事,闯营中各路奇人异士层出不穷,因此他们对这等江湖伎俩也是知之甚详,没几下便将事情定性,甚至还找出了一些周鲤他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看来李双喜那小子还有些眼力,居然能在市井之中找到你这等人才。”牛金星似乎满意的夸了一句。

可这种夸奖周鲤怎么听怎么别扭,甚至觉得有些不安,正要谦逊几句,却听牛相爷又开口道:“既然如此,一事不烦二主,这案子就交给你查了,顺天府和宛平县那边,本国公会去打过招呼,让他们给你专断之权,你放心大胆查案便是。另外,若是遇到不好解决的事情,也可以来宋国公府找我,牛家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只要你能把案子查出来就行!”

牛相爷说罢抖了抖袖口,带着牛侍郎和牛校尉很潇洒的走人了,带来的兵丁也都在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方才还菜市场般热闹的白云观,转眼间又只剩下周鲤带来的保丁,以及顺天府各州县跟来的人手,在那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

周县保心中泛起一丝苦涩,虽然说他早已经有彻查这案子的心理准备,可牛金星临走时的那番话,却是重重的威胁了他,牛家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只要他能够将案子查出来就行,这句话的反义就是,我堂堂牛家这般信任于你,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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