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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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死亡-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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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速卜和桑吉的婚事给了我一种震撼,在我紧张忙碌着他们的婚事的过程中,精神上意外的好了,当然我一直按康宏的医嘱服药,平日里的情绪变得豁达多了,对于过去的许多事情,一下子看的淡然了。主要是对丹增的问题。
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原来他也已经住院治疗了,后来我才发现是康宏的帮助,我知道这些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
二月的北京,乍暖还寒,我带着两个孩子还有速卜的妈妈以及公司的一些人一起来到北京,康宏说也一起过来,但是最后没有来,说是有几个病人不放心,我也没有强求。
婚礼是在北京西城区的一家大酒店包的桌,事先办事处的人已经安排的基本就绪了。
婚礼开始了,从电台请来的支持人口若悬河介绍了新郎新娘的情况,接下来介绍双方的父母,新郎的家长是我和速卜的母亲,新娘的家长自然是丹增夫妇。双方亲家认亲,丹增坐在轮椅上显得那样苍老,由他的妻子推着与我们握手,他的妻子激动的看着我,传导着女人间的心声。
两个孩子向家长行礼的时候是最后走到我面前的,而且双双跪下在我脚下,向我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家长磕头谢恩,许多人哭了。我扶起他们深深的拥抱着。
婚礼结束后我没有在北京多呆,第二天赶回了海口,整个过程我几乎没有与丹增有更多的说话的机会,但分明感到他的感慨动情,这不重要了,保重吧。
在康复中心的院子里,我遇到康宏。这么快就回来了?康宏看见我惊讶的问。我告诉他婚礼举办的很顺利,而我看见丹增表面上虽然很平和,但内心的抱怨已发展成厌恶,婚礼一结束就不想再见到他,按道理说我们之间早就不该再有这种情绪了,无论好坏,一辈子都快过来了,不应该再在意什么了,我怀疑还是病态,所以害怕情绪会有什么不利的变化,赶紧回来了,眼不见心不烦。
“你恨他吗?”康宏问我。
“不!”我实事求是的说。
“你爱他吗?”
“我说不清,总觉得这辈子没有实现我们过去约定的一些事情而心里不甘,包括去什么地方旅游的计划,也许逐一实现了就会放下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而他如果现在死了,我就会轻松了,不再指望。其实他现在都是轮椅上的人了,我还是不甘。可能我们过去的感觉太美好了,或者说憧憬太美好了,也许还是病的问题。你说怎么办。”我对康宏急急的说出了这番话,也没有考虑后果,不知他听了会是什么滋味。
“是感情,不是病。”他说。
“我为什么放不下?已经十几年了。”
“曾经的拥有刻骨铭心。”
“怎么办?”
“维护这种美好,转化形式。,只能如此。”
“试过,不成功。”
“我们结婚吧?”康宏突然平静的说。
“为什么?”
“试试。”
“我考虑。”
“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说。
“好的,再见。”
我回到家里,吃过药之后,想睡觉,觉得疲惫极了,浑身不舒服。
我和康宏结婚了,是在他跟我提出结婚建议的第三天决定的,第四天我们就结婚了。
说是结婚,我们没有举行婚礼,也没有去旅游,甚至没有请亲朋吃饭。只是我们搬到了一起,房子是我的,他和我每人各自一间卧室,书房让给了他,我在卧室了放了一台电脑和一个书架,兼做书房的功能。
当天晚上我们简单的在家门口附近的一个餐厅一起吃了一顿便餐,两菜一汤,要了一瓶啤酒大部分是我喝了。他不怎么喝酒。
他不喝酒的习惯是我最最无法接受的,而丹增嗜酒正是我所喜欢的。一边喝着啤酒,我一边回忆着我和丹增最后一次愉快的喝酒的情形。
那年四月,我和丹增一起去看山,住在山脚下农人的小屋里,孩子般的笑语,流淌在黄昏的山谷中,那似是久违的却又不曾感受的情怀。
 
 
“这是一棵什么树?”沿着村边的碎石小路,我们一直走到山脚下的树林中,他总是这样无知的话题,而我同样的无知着。在一口废置的深井前,他调皮的投下一粒石子,“咚!”那声响沉闷的告诉我们,井很深的,那曾经是山民们一桶一桶将井中的清冽担回家中的喜悦,村中的各种趣事,因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热切的攀谈变成了故事。 
“我会把你推下去,信么?”他郑重其事的说。 
“你不会的!”我轻描淡写的恐惧着。 
他的玩笑总是没边儿,而我是从他的玩笑中感受着天真的快意,甚至从他在一朵紫色的野花前,感染他轻松的愉悦。 
累了。我们分别坐在青青的石板上,那是不知什么年间从山上滚下,或许经过了陆地沉降海水的剥蚀后而卧进泥土的山岩,不再锋利峻峭,却依旧享有着山的风格。在此恬息,总是让人感慨万千着。 
“你说,我们如果是二十几岁的农村文学青年该多好?而且羞涩的恋爱着。”我用遐想的目光看着远处的山,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点儿都不调侃。 
他并不嘲笑的笑了。 
“有一首诗:姑娘长的漂漂的,两个nǎi子翘翘的,有心上去摸一把,心儿觉得跳跳的。挺文学吧?” 
“呸!你真黄!”他鄙夷着,突然走到一颗杏树下,掐掉一个小拇指大小的青杏,吃了。 
就这样我们纯洁的欢乐着,仿佛忘了许多许多的烦恼,我们彼此最最快乐的事情是我们在一起时就是孩子。 
“吃饭去喽!”我们欢呼的下山了。 
一碟山蘑菇,一碟叫不上名的野菜,一盘花生米,一大盆玉米粥,一小瓶白酒,五瓶啤酒,两包烟,我们又人生理想着胡说,怎么就喝不醉呢? 
酒间,他闹着要看月,乡村的田野上的一弯新月,我们寻找着勺星,之后我们欢畅的做那种事,没完没了。 
“想什么呢?”康宏对出神的我关心的问道。 
我摇摇头,仿佛想甩掉什么。 
“回家吧,已经九点了。” 
我点点头,站了起来。 
回到家里,康宏温柔的说:“你如果想休息就去睡吧,日子还长。” 
“对不起,我是有些累。”我抱歉的看着康宏。 
“没事的,我感觉出来了。睡吧。”康宏微笑着对我说。 
我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这就是我的新婚之夜。 
康宏,对不起了。是远古的呼唤。 





。。/(十二)



在西藏的宗教中,萨满教的招魂、通灵术是最神秘的修行,而任督二脉为人身的最重要两条经脉,属于奇经八脉,统管人身重要大穴。任脉是纵向贯穿人身前正中线的的经脉,起于会阴,经曲骨、中极……一直到廉泉、承浆,共24穴;督脉贯穿人体后正中线,起于长强,经腰俞、腰阳关至兑端、龈交而止,共28穴。打通任督二脉是激发人身潜能的最重要的一关,任督二脉打通才能真正打通人身大周天,达到道家所谓的天人合一,实际上是为人类接受天灵,完成人体潜能九重开发做准备。萨满教认为人本身是天上的灵,每个人出生既是灵的转世,但是灵在转世的时候失去了能量,变成无助的人类,每个人在后天都在不断开发自己的灵的力量,但是一般人只能开发出三重左右,而能开发到九重时便能恢复灵的能力,因此可以穿梭于各个宇宙之间。
根据西藏密宗对于轮回的看法是:“世上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生物,不曾死而复活过。我们每一个人,在转生来到此世之前,不知死过多少次。因此,吾人所谓的诞生,只不过是死亡的反面而已,就像一枚硬币一样,有反面有正面,或如一道大门一样,从门外看是入口,从门内看是出口。”一般人由于对轮回没有实际的体证,大都停留在宗教信仰上“宁可信其有”的心态。当然这要归因于大多数人无法记得前世的经验。我们日常生活工作所用到的记忆,通常只占我们意识的一小部份而已;而我们的潜意识记忆,却记录著以往的每一种印象及经历,而大部份的这些都不是清醒时的意识所能够追忆到的。
抱着这样一种虔诚的心理,我的内心充满了神圣感。
我想起小的时候阿爸曾背着我对阿妈说过,我那爱看着雪山出神的毛病也许天生就该继承我奶奶的通灵术,奶奶是当地的萨满。说起奶奶,在我家方圆百里可说是无人不知,奶奶说,她曾经见到过山神,高高大大的,并且给她吃了一粒黑色的药丸儿,她就可以有了这个法术,我有些将信将疑,在西藏的许多人依旧对神信奉无比,即使是我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同样相信那些古老的传说。
小时候听奶奶讲过,古老的西藏就流传着很多爱情巫术,藏羚羊号角不仅可以进行通灵术的道具,更是很多西藏传统护法神的法具,一只藏羚羊的角,女孩自己的经血,盐,自己的眼泪,那个男孩的头发或指甲!女孩在自己来月经的那天晚上,拿出藏羚羊角,用自己的手指沾经血图抹在羚羊角的内,倒进自己的眼泪(可用母牛眼泪代替),放进男孩的头发,倒进盐,等待盐被血和泪水染红!第二天清晨,埋掉羚羊角,在埋羚羊角的地方,把自己心爱的男孩带到那个地方,让不知情的他踩到被秽煞所沾染的土地!当男孩踩到泥土后,在那天的天黑前(6:00)前,取出羚羊角,用流水(如山泉)彻底洗掉羚羊角里污秽的东西,自己或者别人把羚羊角作成可以吹的号角!用自己心里爱的热情,吹响号角,让自己心爱的男孩听到,巫术成功。我没有试过这个办法,很多人是相信的。
西藏的萨满指从事萨满技术的萨满师,所谓萨满教并非指某种特定的宗教或信仰,而是凡具萨满经验和萨满行为的通称。按文字表面意义来说就是“知者,意谓萨满教是一种获得知识的方式。萨满教是一种现象的通称,没有教条或是特定的信仰体系,不同传统的萨满教有不同的实行方式与特征,萨满扮演着多重角色:灵魂的中介,指导公共仪式和祭祀的祭司,医治者。利用药物与草药医治是药剂师的职责而并非萨满,只有少数的药剂师是萨满。所有的萨满可以不借助药物医治灵魂。他更注重在心理上的作用。萨满可以与灵魂接触、交流,但他不能强迫那些灵魂做不愿意的事。为了治疗病人,他要进行一段旅程。
按照萨满的结论,丹增的灵魂是临时附在那些具有特殊神力的神的身上。藏族谚语甚至说:“人死魔怪生”。他虽然没死,灵魂却离开了身体,只有招魂才可以把他引回来。他的魂一定回到了西藏,回到了他儿时最留恋的地方,让山神领引着去见他的亲人们。我不是萨满,但是我瞎想着,决定回一趟西藏,去找他的魂魄,把他的魂魄在带回他的妻子身边。
一路上绕过几十弯的之字形山路,经过几十个小时的辛苦奔波,我终于到了珠峰脚下,寻访一个能治这种病的巫师。
睡的是地道的藏式帐篷,这里的夜很冷,迫不及待地坐到炉灶旁烤火,跟帐篷主人要上几杯酥油茶暖和暖和,他是一个挺不错的小伙子,有高原的神采——纯朴、透亮,半生的藏语汉话说起来挺磁实有味,还拉起弦琴唱起藏歌,我已经不太适应高原生活了,只好用了氧气瓶,吸上几口,嗓子里果然也清爽许多。
人静马歇,帐篷外,一幕突现的亘古景象。对面高高山影,像一个个巨型的白色金字塔,在清亮非常的星空下,放出孤傲夺目的影,那样的神秘和神圣,在极致宁静的夜里,人对山,山对人,今夜,让我和山有对话的可能,虽然也许只是几分钟的凝视而已。裹着藏民的皮袄,方能抵挡得住那烈烈的风,对着白色雪山,没有对荒野的恐惧,或许是因为多了朗朗星空,或许还是因为距离中带着对神山神灵对自然的欣赏尊重。
帐篷中的一夜睡得辛苦,火熄了,铺了牛绒毯子,以为盖一床被子就能抗得住,谁知半夜冷得不行,被子薄了,起来喝完碗酥油茶,才有些舒服。
第二天,经过一片开阔山谷、一侧冰川隐隐闪着悦目的蓝光,在一个偏远牧场上,我见到了一个高高的、身着五彩斑斓藏服的老人。
老人黝黑的面庞却有着一副儿童的模样,目光像苍鹰一样的敏锐,表情却如孩子一样的天真,长得异常古怪。他住的帐篷,黑洞洞的,四周布满了尘埃,墙上的一张布画上我看到的都是魔鬼的眼睛,阴森森的这种景象让我倒抽一口冷气。
“你的朋友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吧?”老人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我说着掏出丹增的妻子给我的丹增家的地址递给老人。他闭上了眼睛。
大约半个多小时的光景,他闭着眼对我说:“你如果是他的朋友就去一趟他的家乡吧,你去了就自然知道怎么做了,也许他会好。”
“我还能做什么?”我问。
“去吧。”他依旧没有睁眼。
 
 
我躬身退出了老人的帐篷,然后根据那个地址去丹增的家乡。 
丹增的家乡是靠近川藏边界的阿坝地区,是一个半农半牧的地方,因为接近内地,汉藏文化交融,交通也相对便利,经过两天两夜的路上劳顿,我终于到了丹增家所在的村子。 
在打听具体地方的时候我了解到了丹增的情况,他的家里已经没有更多的亲人了,他只有一个双胞胎的哥哥,还有一个病女儿,常年哮喘,是他的私生女,是他大学期间放假回家的时候和一个女孩生的,丹增并不知道女孩怀孕的消息,知道女孩生下孩子发现残疾之后,送回了丹增的家,丹增的哥哥就抚养了。据说丹增的哥哥没有孩子,而且老婆是前些年更别的女人跑的。前一个月,丹增的哥哥去世了,死的非常突然,留下了这个女孩,今年26岁了,目前由邻居你一口我一口的照顾着,非常可怜。这孩子据说得的是先天性心脏病。 
我径直去了丹增哥哥的家。 
接了丹增的女儿桑吉登上了返回海南的列车,她的病并非想象的那么严重,生活还能自理,我怕她到了海南寂寞,同时因为不懂汉语生活不便,就在村里雇了一个保姆,也是她小时候的伙伴,一起来到海南,我决定自己抚养她,由速卜的母亲照顾她的生活。 
列车快到海口的时候,我接到丹增妻子的一个电话,她激动而兴奋的对着电话讲,丹增恢复知觉了。我笑了,泪水潸然。 
我告诉她,我在西藏回海南的路上,既然丹增已经恢复了知觉,我暂时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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