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好，我马上回去。”
第三十章
落小凡从医院赶回家，一转动门把便听到里面竭斯底里的哭声，打开门，朵朵赤着脚站在门前，看着她进来了，立刻伸着胳膊要她抱，她心一疼，刚想蹲下，背部立刻传来剧烈的疼痛，
“么么抱，么么抱，朵朵以为么么不要朵朵了……”
“朵朵乖，妈妈抱着朵朵。”她把手中的食品袋子放好，勉强弯下腰抱起朵朵，客厅到卧室一路都是方便面渣滓，
“朵朵饿，么么不回家，朵朵饿了就吃干面了。”
“朵朵乖，妈妈有事出去了，还给朵朵买好吃的了。”
“么么，朵朵害怕，见不到么么朵朵害怕，朵朵不要好吃的，只要么么，你别不要我，朵朵怕……”落小凡鼻头又酸了，在外面她可以把坚强的模样装的天衣无缝，可是在朵朵勉强她只是一个脆弱的母亲。
“朵朵乖，妈妈什么都可以不要，也要朵朵。”朵朵，你是妈妈的命啊！妈妈怎么会不要你。
另一头，
“那女的倒是挺倔的？是不是看上我们家老十了，有什么想法？”
“哪能啊，我在那里可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啊！”心却因为大哥的一句玩笑话波动了……她说过就算不是他也一样回去替那人挡下，现在想想怎么这么不开心呢！
“说正经的，老十你这次太大意了！我说过，有些事迟早是要做的，但是以后什么事都跟大家商量好，机会有很多次，命却只有一条，即便是等十年二十年，但迫不得已是不能拿命赌的！”
“大哥，我就是看不惯杜菲菲在你面前的嚣张模样，要不是有她爹杜升祥罩着她，她能那么嚣张吗？”
萧逸寒暗自笑了笑，老十毕竟是年轻气盛，出发点是好的，都是维护他。
那时迫不得已为了借用杜升祥的势力，不得不答应他跟她女儿订婚的事情做了倒插门。可是没有想到在订婚宴的现场，杜升祥手下的人偏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单膝跪下求婚，还给杜升祥和死去的大夫人双膝三拜，当时他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几个兄弟差点没想冲上去掐死她。
“年轻气盛！”
“我知道我鲁莽了，其实心里是觉得后面还有大哥你，大不了进去蹲两天，不管怎么样，这个引火线我算是引到了他内部了，什么时候点火，就看大哥的意思了。”
萧逸寒眯了下眼，恐怕这事既然警方已经介入，就闹腾不小吧！
“老十，大哥知道你的心思，以前总觉得你年龄小，不想让你沾上这些，这次就这样了，但是不能在这么鲁莽，这件事也需从长计议，很多事还不到时机。”
老十冲动有冲动的好处，只是他借助老十的片尾曲引出了这国际交响乐。
高扬点点头，萧逸寒的话他没听懂多少，不过他能肯定一点，这件事他没做错。
“在这事上你吃的这个亏大哥早晚会替你讨回来的，加倍翻息的讨回来！”萧逸寒的脸在窗前忽隐忽现，他手中的烟发着点点星光。
“哦，对了，大哥，我待得那个酒吧后来我打电话给四哥他们……”
“我知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老四已经处理好了。”
“哦，贺大军师呢？”
“前些日子我让他到国外处理点法律纠纷。”
“我说呢！”
“这事虽然你大意了，但是是件好事。这样闹一下小插曲，也让咱们的计划加快了步子。不过，你就别老往那种地方跑了，最近要注意别被跟梢了。”
“明白，大哥，那我先回去了。”
“好，找个空闲去好好检查□体，身体是革命本钱。”
“谢谢大哥。”
“哦，老十，那个替你挡酒瓶的女孩？”
“放心她还好，除了脾气倔强的不像个女人，其他都正常，只是在后背上缝了几针……”高扬皱了下眉头，大哥提起她，他才想起自己得避人耳目，那么她也得同样避一下不是？
“抽空给送个卡过去谢谢人家，这年头有情有义的人不多了，况且出自风尘还能如此胸襟就更不多了。”一说‘风尘’，他有些眼神闪烁，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落小凡。
“嗯，知道了。”走出门口一半，高扬又折回半个身子，
“大哥，那个女孩她虽然在酒吧打工，但是个挺单纯的女孩。”
“哦，知道了。”萧逸寒笑了，高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顶，也不知道大哥笑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干嘛跑回来解释这件事？多此一举，匪夷所思的行为指定是让大哥想多了！
高扬离开后，萧逸寒从窗外收回视线，想起高扬的话‘倔的不像个女人’，曾经那个人也是如此倔强，说等他，就一定会坐在门口蜷缩着等他开门，无论多晚都会等着，等他站在楼下看到小阁楼上亮着的窗外就像幽暗的心底开了一扇窗……等他敲门她就会一路小跑着过来开门，给他递拖鞋，踮着脚尖去吻他，像个无尾熊窝在他身上，让他抱着进去，她就像是个软软的暖手宝，捂热了他冰冷的心底，捂热了他冰冷的表情和眼睛……
想起她，就让他不自觉的想到那么多那么多点点滴滴。
拉开书桌左边的抽屉，抽屉里面有一张照片，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的中年男人旁边是一个眉眼如画的慈善女子穿着古典的旗袍娉婷的站着，女人一看就有良好的气质，他还能记得每次笑起来眼睛都像两弯新月高挂天空，嘴角也会上弯，暖暖的舒服如春风拂面，两人前面都有个穿着小军装的孩子，女子前面的孩子扎着两个小辫子，像女子一样甜美，小女孩比男人前面的男孩子矮了整整一大截……
那么多年过去了，自己都长大开始老去了，萧逸寒不自觉的用手拂过照片上小女孩红红的脸，
“妈，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恨吗？”
他还记得那是她们一家第一次的全家福，因为漂亮的女人从上海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女孩，告诉他这个是妹妹，他要好好呵护的妹妹。里面的女孩有与母亲一样甜甜的酒窝，眉眼间是那么像，只是之前他没有发现，曾经他的脾气就和现在的老十高扬一样如出一辙，现在却也变成了这样沉默寡言的人，母亲，如果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到，您会难过吗？
远处繁星满天，他搜索着那轮独一无二的月亮，寻到的那刻竟然是无以伦比的喜悦：藏起来？再也躲不过了吧！
落小凡抱着朵朵在院子里摇晃着，太阳迅速滑落，小区两侧的树影越拉越长，天边的橘色火球终于悄无声息地沉入了地平线以下，仿佛漫无尽头的世界瞬间便陷入一片黑暗中，她颦起的眉头依旧紧蹙。
“小凡，你还好吧？昨夜火焰被不知哪的帮派给砸了，那惨状跟好莱坞巨星拍的警匪片布景似的……那架势，连枪支都用上了，千万别和别人说，听说连警车都出动了，结果什么都没逮着，那钢板的门板子都被打的跟马蜂窝式的，闹腾可大了！”
落小凡吸口冷气，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里面掺进了多少虚拟词啊？！
“那个，你说的是真假啊？”她小心翼翼的问。
“你以为我哄小孩啊，其实我当时听说也以为是假的，可上二楼包厢一看，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子弹壳，据说都是军用的呢！现在这里被封了，老板正在上下疏通关系呢，估计是开不起来了，秦老板那种四通八达的关系都搞不定了，指定是上头得罪什么大人物了……”
第三十一章
落小凡趁这个生病期间也落得个修养空闲，酒吧调酒的小伙打电话给她，她听了有添油加醋嫌疑的话后彻底沉默了，连最后一个月的工资都竹篮打水了，而最杯具的莫过于她又光荣的失业了。一抹苦笑挂在嘴边，她落小凡的人生还真是坎坷的不能再坎坷了。
夜，静极了，弯弯的月牙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留下一抹余晖。明月依旧在，她却没有了那种夜空赏月的心情。
高扬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落小凡小区，走到半截又开始嘀咕，
“这大半夜的拿束花上去让人家误会示爱就不好了。”
斟酌了片刻，将那束花扔进了后备箱，掏出手机边打电话边往里走，
“是我。”
“哦。”一下就听出来了，高扬的普通话带着浓浓的港台味，很特别，也很好听。
“我在你们家楼下，你下来接我一下。”
“你……你怎么来了？”
落小凡回头，正好看到拎着大包小包的高扬，高扬也看到了她，具体说是抱着孩子的她，怎么个情况？他有片刻的发愣，她已经结婚生子了还是姐姐哥哥家的孩子？这种场景让他觉得很尴尬，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马上调头离去。
“呃……”他哑然。
落小凡看到他眼睛始终在盯着朵朵，便笑笑对刚刚电话惊醒的朵朵说：
“朵朵，叫叔叔。”
朵朵刚刚睡醒，奶声奶气的扬着亮晶晶的眼睛：
“叔叔好。”
“这是……？”高扬觉得孩子和落小凡长得并不是那么像，却觉得眉眼间眼熟的很。
“这个是我女儿朵朵。”
高扬顿时愣了，傻呆了半天。
“哦……我就说……原来……你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是啊，她笑笑，哪个听到的都是这般反应，不是她保养得好，而是她的确还很年轻，二十出头的女人能不年轻吗？
她把朵朵放到地上，去接他手中的东西，他看她接便递过去，落小凡一直抱着朵朵，胳膊有些麻，没拎住，一个袋子滚了，里面滚出了蜜桔。高扬没有伸手帮她接，只是呆呆的立在那里。朵朵一看妈妈把橘子都给掉了，高兴地去帮妈妈捡。
“孩子她爸爸是……？”僵硬的表情连他自己问出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无限的失落。
“她没有见过她爸爸…所以高先生当着孩子面什么都不要提…”她低眉，眼睛有点湿润，第一次在人前承认孩子是私生女。夜晚女人都是最脆弱的，她也是个平凡的女人，面对别人的关怀也会难过。
“哦，不好意思了。”
“谢谢你。”
他意外她的身世，说孩子是私生女，到底她的背后又怎么样的故事他无暇顾及，只是觉得呼吸不通畅，他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卡，
“火焰是再也去不得了，过几天找到合适的工作我给你电话。”
“你来看我和宝宝我很高兴，这些水果我收下了，但是，这张卡我不能收。”
“家事国事天下事，没钱吃饭是大事！有志气不能当饭吃，况且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就算为了孩子，等你有钱了可以再还给我。”
他说的很真诚，不是客套，更不是单纯的答谢，让她无法拒绝的真诚以对。
说完，把卡往她手里拎着的袋子一塞，转身离开。
“谢谢……”她有些哽咽，高扬没有回头，一招手离开。
上了车后，直到看到落小凡捡完桔子，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拉着女儿的手消失在小区的大道上，不过片刻他就抽了一地的烟。
掏出手机，
“五哥，一会给你送车回去，有时间把你上床的力气省出来陪我一起喝酒吗？”
高扬的车离去，紧接着后面过来一个车，停在他刚才停的位置，车窗内露出一个人略带惆怅的眼睛，从车窗内弹出一个烟蒂，在夜色下像是夜空划过的流星，落在了高扬刚刚抽的一堆烟旁边。
落小凡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每天在家陪着朵朵然后去跟报亭的大娘要了个零活——包糖纸，朵朵明年就该上幼儿园了，她要多攒点学费才行。
这天，她到楼下小区门口的报亭去送包好的糖果，顺便准备买报纸找就业广告。手机这时响了起来，陌生号码，
“喂？”
“我是高扬。”
依旧是好听的港台味，但是却有了一些生疏感，的确，他上次说是我，这次是直报名会。保持着距离的声线，她是个万事谨慎的人，习惯了小心翼翼的去观察别人的脸色或者心理动态。
“下午三点准备一下我送你去上班的地方……”
她不想再欠人情，考虑了下还是拒绝吧，她带着一个孩子，其中的复杂他肯定是想不通的。
“不用急着拒绝，第一，那里离你家很近方便照顾小孩子，第二那里的老板是我的一哥们，对你绝对是有百利无一害。就这样下午见！”
不等她说话他便匆匆忙忙的挂了电话，如此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难道是怕她拒绝，怎么会，拒绝了就再无牵扯了，又怎会……？不禁自嘲自己。
“高扬啊高扬，你脑袋一定是最近喝酒喝少了！”
落小凡挂了电话，顺其自然先去看看再说吧。
一家覆盖面积很大的夜店，从构建布局就可以看出这的老板出身一定不简单。火焰虽然门头大，但是却避开了繁华的街道，而这个叫“好久不见”的酒吧，风头绝对不亚于她曾经待过的天上人间。
“这里离你家很近，无论任何困难你都可以告诉老板，他会不留余力的帮你。”高扬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一种极为认真的神情，见惯了他在火焰吊儿郎当的痞子模样，现在他认真的模样反而极为不适。
她盯着他看，看的高扬不习惯，伸手摸脸，然后摸摸头发，不自然的说：
“我把头发染回来了，是不是不大习惯？我也觉得不习惯，混了一段竟然走不了正道了。”说完了又有些懊悔，干嘛说这些有的没的的话。
“没有，我觉得你这样比以前要好看的多，中国人干嘛要染一头五彩的头发，跟鹦鹉似的。”似乎看出了他的懊恼，她帮他捋顺。
他咧开嘴笑了，听了她的话，心里涌出一股开心。但是，脸上依旧是一贯酷酷的神情，恢复了之前的自信。
“走，带你去见见我五哥，这一片的娱乐场所都是他负责的。”
落小凡跟在高扬的身后，上了二楼，虽然与他年龄相差不大，但是有他在觉得莫名的心安，这个人绝对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她来的时候就观察过这里是一楝类似别墅型的高层奢华建筑，屋前的炫目迷彩灯装饰与超大的LED显示屏象征了它的娱乐归类。而且，只要走出她住的小区穿过一条美食街再拐个弯，就到这里了。所以高扬说的没错，在这里上班，她的生活也相当方便。
高扬一边领着落小凡一直往前走，他看出落小凡对这里有些勉强，她想拒绝，眼底明显的抗拒，但是他是个从一而终的人，要做的事就非得做到底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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