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性者的隐私 作者:夏树静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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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性者的隐私 作者:夏树静子(日)-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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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它,是和朝永到永代桥一家鳝鱼馆吃饭归来,途经此地时,朝永顺手指给她看的。
朝永铜楔膝q 位于离公路不远、通向大海方向的拐角处。它是一座灰底色的四层楼
建筑,里面还有二栋仓库。

    立夏子没有走到大楼附近,而是在道路的对面停了下来。她四周望了望,公司
虽然面临倒闭的危机,但从外观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变化。社长不在家,好像一切仍
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透过一楼的窗户,可以看到正在工作的职员的身影。

    站了片刻,立夏子便穿过车辆拥挤的马路,拐进公司后面的一条胡同。听说,
朝永压死幼女的交通事故,就是了公司后面的马路上发生的。死者的住址及他们的
纤维批发店也在附近。

    在这条马路的两侧,有小型事务所和仓库,而且还有以薪金人员为对象的食堂。
再往里走,也有些住宅夹杂其中。

    虽然这里没有占地面积很大的房了,但是这些小而舒适的建筑,也足以令人联
想到过去住在这条街上的东京人生活的画面。

    立夏子看见了二间板壁已经发黑的房子,在古老的门柱上,挂着“樱井”的门
牌。

    立夏子下意识地挺了一下身子,停了下来,里面有一条用麻石铺就的狭窄小路,
在路的尽头,很大的格子玻璃窗打开着。一个身着便装的老人从房里走了出来,立
夏子松了口气,赶忙向后退了几步。

    老人沿石径大步向门口走来。他身着深蓝色绸衣,光秃而突出的前额,凹陷而
锐利的双眼……是在酒吧追踪朝永的樱井亮作。

    樱井出门后,从立夏子眼前穿过。他轻轻地摆动双手,迈着有节奏的步子,目
不任斜视笔直地朝昭和大道走去。

    不久,樱井来到了一号高速公路,他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在与公路的桥墩相
邻、被楼房包围着的一块弹丸之地,有个很小的公园。公园里有因排放煤烟而熏黑
了的低矮树篱,有曾经是白色、但现在已呈深灰色的长凳,还有一块沙地。

    樱井神色疲怠地在长凳的一端坐了下来。公园里除樱井外,还有一个青年男人,
他坐在旁边的长凳上,膝盖上放着一个手提包,嘴里不停地抽着烟。

    樱井也从和服的袖子里取出香烟来。

    他一直目不转晴地注视着沙场,嘴里吐着长长的烟雾。

    看上去他很清闲自在。

    立夏子在路上调整了一下呼吸,毫不犹疑地踏进了公园。她的沉静之态,连她
自己都感到惊愕。

    她在樱井的旁边坐了下未,上半身笔直地对着他。

    “对不起……”

    她一出声,樱井才转过头来。他用凹陷的黄色眼球,表情冷漠地看着立夏子。
立夏子今天穿着同去伊豆时的颜色相近的鲜绿色宽松罩衣。

    两个人的目光相遇了。就在这一瞬间,立夏子突然感到有些谅悸。一秒……二
秒……

    必须准确地把握对方的表情变化。

    立夏子用审视的目光紧紧地凝视着樱井,但他始终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樱井
的表情,就像等待过路人问路一样,那样的呆扳。那样的冷淡。几天前,他在酒吧
还见过立夏子一面,但此时他好像已经没有丝毫印象了。

    立夏子揣测,或许这是一种演技,如果给他来个突然裘击,难道他还会纹丝不
动吗?……

    “对不远,您是樱井先生吗?”

    立夏子冷不丁地讲出了这句话。

    “是啊。”

    立夏子做了个笑脸。樱井只是迟疑地皱了皱眉头。

    “嗯……,就是最近──大约是十天前的晚上,您不是去过六本木的酒吧吗?”

    这次他的目光才稍微活动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答道:“是啊。”

    接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苦涩表情掠过了他那布满细密皱纹的眼角。

    “我就是那个店子里的立夏子。”

    “向您打听一下,朝永铜业公司在什么地方?”

    “你,是要到朝永公司去吗?”

    冷淡的目光,又重新打量起立夏子来。

    “是的,现在积了一大笔账,临出门的时候,店主给了张地图,可是不知怎么
给搞丢了,我感到很为难。幸好在这儿遇到了樱井先生。您知道吗?”

    “那我是知道的,不过,也许没有用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

    “朝永铜业公司眼看就要倒闭了,就在前几天,朝永公司还卖出去一块巴掌大
的材料堆放场呢。连那么小的一块地都脱手出去,可见维持不了几天了:听说材料
的配售都误期了,支付酒场的费用,肯定成问题了。”

    今天樱井没有饮酒,所以立夏子对他没有产生像那天晚上那种特别厌恶的感觉。
只是感到在那粗俗的话语深处,充满了辛辣的蔑视和无限的憎恶。

    “这么一来就难办了──我是无论如何要和社长交涉一下……”

    “朝永不在。”

    樱井的语气是肯定的。

    立夏子重新凝视着他,仔细地观察起来。他那锐利的眸子虽然望着立夏子,但
里面却充满了沉思的光。

    “那家伙,连着三天没来上班了。好像他在公司吹风说,有事出差,我想可能
是逃到什么地方去了,或者躲在家里吧。”

    立夏子当然知道朝永现在何处,为了把前后的话联系起来,她接着问道:“啊,
如果那样的话,到他家去一趟,也许能碰上。

    他家在青山吧?“

    “嗯。”樱井嘲笑般地应了一声,然后又吸了一口已积有半截烟灰的香烟。

    “家里只有朝永和他的夫人两个人吧?”

    “说是说夫人,其实是个情妇一样的玩艺儿。”

    “情归?……前妻死了以后,耳闻现在这个就是后妻,可是……现在还没有入
朝永的户籍吗?”

    “是啊,好像已经有两年了,大概是个不能入籍的不正派的女人吧。有传言说,
那个妖艳的女人瞒着丈夫还有情夫呢。”

    立夏子同樱井面对面谈话,他没有给她留下疯癫的印象。只是感到他那把世袭
的纤维批发店又支撑了一代人所具备的执拗然而稳重的气质。如果对此事件毫无所
知的人听了他的这番话后,一定会憎恨朝永。从谈话也可以看出,在樱井遭受严重
打击之前,对朝永的私生活也有所闻。

    “被那种坏女人搞得神魂颠倒,公司也就完了。上一代的朝永老先生,想必在
九泉之下只能哀叹了。唉,只要我的公司不倒闭,我也就满足了……”

    樱井好像突然想起了孙女,他频频地抖动着眼角,把香烟蒂向着无人的沙场扔
去。

    ——

    「第五章」

    樱井是黑,还是白?──如果他是逼迫朝永走上自杀之途,又亲手将其杀死的
犯人的话,为什么看到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的立夏子却无动于衷,毫无惧色呢?

    从他自己口中道出朝永不在,难道也是早已策划好的一种伎俩吗?……

    立夏子从高桥乘上了乘客稀少的地铁。在车上,她朦朦胧胧地想了很多很多。
突然,她与对面座席上的乘客眼光相遇了。

    对面坐的是位年轻人,脚穿一双高筒女式皮鞋,当他若无其事地把深色太阳镜
摘掉的时候,意外地引起了立夏子的注意。

    “啊!”坐在立夏子旁边的两个职员模样的人,其中一个突然叫出了声。

    “那孩子不是女的啊!”

    “嗯一… 看脸有些像。但他的腿很长,不过现在的女孩子……”

    “我总觉得他是个男的,因为最近也有那些奢侈男人化装成女的。”当地铁驶
抵赤坡见附站时,那两个人才中断了谈话。构成话题的对面姑娘,也把女性周刊杂
志卷成个筒儿,向出口方向走去。

    立夏子之听以被这件事吸引住,是因为那两个职员的谈话起到了为自己代言的
作用。

    刚才那个十六、七岁、高个子姑娘,当她把太阳镜取掉,将带着假睫毛的眼睛
转向立夏子这边的时候,在意识的某个角落,立夏子也认为她是个男的。披在脸颊
两侧的长发,上身穿的敞领运动杉,男人的手表……不,远远不止这身装束,那平
平薄薄的前胸,肌肉紧绷绷的腰,细长的腿,不论看哪一部分,都透着一股男子气。
只有当他用太阳镜遮住脸,文静地坐在那里时,似乎才有点女人的味道,不管是立
夏子还是那两个职员,大概都认定那个姑娘是个男人了。

    实际,最近无法辨清是男是女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

    立夏子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褶裙下面的膝盖上,她动也不动地思考了有一个时辰。
自己也属于年轻人之列,但是在这之前,她并没有特别地意识到这一点,平时只是
很自然地为自己选择女式服装罢了。

    现在看来,只要穿上一套男式服装,立夏子也可以变成一个足以乱真的男子汉。

    身高一米六二、略瘦、棕色皮肤。胸和腰都是平平的。除了衣服,如果说还有
什么女性特征的话,就是那头荡起柔和的波浪、一直流淌到肩上的棕色秀发了。如
果将头发也剪到颚部,不就变成了与当今的年轻男子一样的发型了吗……

    过了一会,立夏子在心中默念了一声:“好!”她好像突然受到了某种启示一
样。

    当天的夜里,八点多钟,立夏子来到一条环绕高级公寓的寂静的道路上。所谓
高级住宅,在这一带并不是指豪华壮观的大宅邸,而是指在凹版印刷的杂志上登载
的那种潇洒的建筑;或是挂着外国人名门牌的、那令人难以靠近的欧洲风味的洋房
;或者外型如同一块白色糕点一类的住宅。

    辽些住宅的周围都修了高墙或者木桩。所似路上显得宁静而且幽暗。

    从六本木通往涩谷的道路同三号公路之间形成一个斜面。令人惊讶的是这一带
八点多钟就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有汽车行驶的声音时断时续。

    朝永敬之的家,同八丁堀的公司一样,立夏子也只见过一次,那也是朝永开汽
车送她回公寓的路上,行至中途指给她看的。

    立夏子没有迷路,她在日洋结合的一套住宅前面停了下来。这幢房子说不上豪
华,但给人以厚重感,好像还有点闭塞的感觉。

    在用石头砌成的围墙中间,一个铁栅栏门敞开着。向里望去。花草丛中一条幽
径通向房间木制门的门口,立夏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在昏暗的铁平石铺就的门
廊前,她停住了脚步。她好像对待陌生人一般,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束。

    灰色全棉男西服,里面是白底带条纹的衬衫。在没饰粉的脸上,架了一副男式
茶色太阳镜。这些都是傍晚时分在涩谷的百货商店里购齐的。其后又去了美容店,
断然将长发剪成了到颚部的短发。于是乎,就变得了像男子的长发一样的发型。─
─此时的立夏子,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男人模样了。

    这个主意,就是今天从八丁堀返回乘地铁时,灵机一动想出来的。

    樱井以相当自信的口气说,朝永的妻子雪乃有情夫。如果情况属实,那么朝永
的敌人又增加了一个。看来,雪乃也盼望朝永早早离开人世,这是勿容置疑的了。
不过……

    这仅仅是立夏子没有根据的猜测。那个男人如果不是威胁朝永的“岩田”,就
是与“岩田”有瓜葛的人物了。

    对于樱井,立夏子故意穿着同去伊豆时色调相同的衣服,打算探查他的瞬间反
应(其结果却未能判断出来)。

    立夏子有意做出在公园与樱井偶然相遇的样子,目的是避开直奔樱井的家,可
能遭到的暴力行动。这一点立夏子是不得不考虑到的。

    现在下决心要“袭击”雪乃时,她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了。

    朝永夫妇没有孩子。记忆中他家也没有雇佣人。照这样看来,朝永家现在只有
雪乃一人。不过,如果雪乃的情夫隐臧在这里,万一他就是杀害朝永的凶手,立夏
子孤身一人,赤手空拳出现在他们面前……

    对于雪乃,开始先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采用试探的手法为好。立夏子
这么想。

    如果雪乃追问,自己就掠过一丝警察所特有的目光,说不定这身男式打扮和自
己的气质真的会以假乱真呢……

    朝永家里一片静谧,透过窗廉,可以看到室内淡淡的灯光。

    立夏子闭了一会眼睛,调整一下呼吸,然后毅然地按了门铃。

    过了片刻,踩在地毯上轻轻的脚步声,渐渐地由远及到了门口。

    “是哪位呀?”

    里面传出了低低的但很柔和的女人声音,是雪乃吧。

    “我姓野口。”立夏子竭力把音调压得又低又粗。接着是一阵沉默。过了片刻,
听到了转动门的金属把手的声音。

    门朝里拉开了。

    背对着门上的木质浮雕、身着素雅的苏木色单衣的女子,神态自若地站在了立
夏子的面前。乌黑的头发,向上卷起的日本式发型,衬托着她那张白晳、五宫端正
的面庞,年龄三十出头,眼睛很大,眼角稍稍向上挑,鼻梁又高又直。

    这样的容貌立刻给人留下文雅端庄、气度非凡的印象。

    她化的是淡妆,白白的娇嫩的皮肤,显得紧张有力。对于一个女性来说,包着
她那高挑、丰满的躯体的衣着并不算华丽,但她的全身却散发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华
贵之气。

    “可怕的女人!”樱井说的这句话,在立夏子的脑海里一掠而过。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立夏子躬身行礼。

    “您就是朝永夫人吧?”

    “是。”

    对方点点头,露出一个有礼貌的微笑。

    的确是雪乃。

    “我是公司方面的人,想同朝永先生商量点儿事……”

    立夏子一边粗声粗气地说着,一边观察着雪乃的神情。

    看她是否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男人。

    亮度较暗。雪乃辨认不清。雪乃的表情变化,同样难以捕捉。

    “朝永先生在家吗?”

    “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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