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钥匙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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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钥匙的房间-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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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谢谢。我必须上楼把信写完。” 
  但当他离开餐桌时,他决定写信的事可以再拖一拖。他从丹的书房拿了一本厚厚的有关南海题目的书,走出去到了平台上。这时米纳瓦小姐穿着漂亮的白色麻布衣服出现了。“我一‘波’就回来。”她大声说。 
  “这‘波’是什么意思?” 
  “‘波’的意思是完成。” 
  “上帝,”约翰·昆西说,“难道英语里没有足够的词汇够你用吗?” 
  “噢,我不知道。稍微说点夏威夷话使人感到一种愉快的变化。约翰·昆西,当一个人到了我这年龄,都渴望变化。再见。” 
  她走了,留下他让他看他的书,并沉浸在丹的平台上那催人入睡的气氛中。有时,他阅读那些远处南部地区岛屿上的丰富多彩的故事。有时候他坐着思考,而有时他只是坐着。炽热的下午到来了。这时丹花园外的海滩上尽是欢快的游泳者,一些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男男女女们,一些穿着简洁而有魅力的服装的漂亮女孩子们。他们在冲浪时的呼喊声愉快而充满幸福。约翰·昆西渴望尝试一下那吸引人的海水,但这似乎不是他应做的事——当丹·温特斯利普还躺在楼上房间里时,他不能做这种事。 
  米纳瓦小姐大约五点钟时出现了,脸红红的——虽然她很清楚在巴克湾对她这样的人来说这是不应发生的——还出着汗。她手里拿着报纸。 
  “有消息吗?”约翰·昆西问。她坐下来。 
  “没有,除了验尸官的判断。都是一般的事情——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们,但当我在车里看报时,我突然产生了灵感。” 
  “你真行!什么灵感?” 
  哈库出现在通向客厅的门旁。 
  “您刚才按铃了,小姐?”他问。 
  “是的。哈库,这房子里的那些旧报纸都怎么处理了?” 
  “拿走放在厨房旁的柜子里了。” 
  “看看你能否帮我找到一不,没关系,我自己来吧。” 
  她跟着哈库走进起居室。几分钟后,她一个人手里拿着报纸回来了。 
  “我找到了,”她充满胜利感地宣布,“六月十六日星期一,就是丹给罗杰写那封信的晚上他看的那份报纸。看,约翰·昆西,有关海运一版的一个角被撕掉了。” 
  “也许是偶然的。”约翰·昆西无精打采地说。 
  “瞎说!”她厉声说道,“这是线索,这就是事实。使丹烦恼的事就在失去的那个角上。” 
  “也许是这样。”他承认米纳瓦小姐说得对。“你打算干什么? 
  “你是将要做这事的人。”她说,“打起精神,进城去。离晚饭还有两小时。把这份报交给哈利特警长,或者,最好交给查理。我欣赏他的才智。” 
  约翰·昆西大笑起来。 
  “这些中国人,极聪明,”他说,“你不是说你喜欢上那家伙了吧。他们似乎很聪明,因为他们与众不同。” 
  “我们会搞清这一点的。司机出去为巴巴拉办事了,但车库里还有一辆敞篷汽车。” 
  “电车对我来说就挺好的。那么,给我报纸吧。” 
  她告诉他进城的路线,他拿起帽子走了。很快,他上了电车,周围挤满了不同种族的代表,太平洋的大熔炉,卡洛塔·伊根曾这样称呼檀香山。约翰·昆西开始感到生命中产生了一种新的精力,新的兴趣。 
  电车疾驶过位于怀基基与檀香山之间的低而不长的地段,穿过了稻田,那儿有一些古怪的身影正在没膝深的水中耐心地劳动着,又穿过竿头地,最后驶进基思街。每隔几分钟,电车就停下来让各种肤色、不同种族的新移民上车,他们中间有日本人、中国人。夏威夷人、葡萄牙人、菲律宾人、朝鲜人等。人一上来,车就走。约翰·昆西看见一些高大的房子建在茂盛的树丛中,一个有坚固柱子的日本式剧院建在离汽车服务站不远的地方,然后又看见一幢他认为是君主宫殿的大楼。最后,电车驶入到四处是现代办公室的地区。年轻人想起来了,基普林说得对,东方与西方是可以相结合的。他们已经这样做了。 
  当他在福特街下了车,作为一陌生人在陌生的土地上走了一会几时,他的这种印象得到了证实。一深褐色皮肤的警察正在拐角处指挥交通,一些身穿一尘不染的帆布军服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军官们漫步而过。在林荫路的街旁,一些身穿刚刚洗过的衣服的苗条、纯洁的中国女孩正在凉爽的傍晚逛着商店。 
  “我在找警察局。”约翰·昆西告诉一位面目友善、身材高大的美国人。 
  “回到基恩街,朝右拐,到贝塞尔后,转向‘马凯’——” 
  “转向哪儿?” 
  “我知道了,你是陌生人。‘马凯’的意思是朝着海洋。另一方向是朝着‘毛卡’——朝着山脉。警察局在哈利卡瓦·黑尔大楼,贝塞尔街。” 
  约翰·昆西谢过他,继续向前走。走过邮局时,他惊奇地发现大街上所有的信箱都敞开着。过了一会儿,他到达了警察局。一个无精打采的坐在桌后的警官告诉他,查理正在用餐。他说可能会在基恩街的亚历山大·杨旅馆或全美饭店。 
  旅馆听起来容易找到,所以约翰·昆西先去了那里。在昏暗的旅馆大厅里,一个中国清洁工手拿扫帚和簸箕无目标地走着,几位房客在填写着明信片,一中国店员正坐在桌旁值班,但不见陈的踪影,他没在大厅,也没在左边的餐厅。当约翰·昆西从餐厅出来时,电梯门打开了,一个身穿便装的美国人匆匆忙忙走了出来。他后面跟着一个手提行李的伦敦佣人。 
  “科普船长!”约翰·昆西喊道。船长停了下来。 
  “喂,”他说,“噢,温特斯利普先生,你好吗?”他转向仆人说,“给我买份晚报及一抱看上去令人喜欢的杂志。”那人匆忙走开了,科普又对约翰·昆西说:“很高兴见到你,但我实在有急事。二十分钟后,要离开这儿去范宁岛。” 
  “你什么时候到这儿的?”约翰·昆西漫不经心地问。 
  “昨天中午,然后一直在忙。我相信你在这儿一定过得很愉快——哦,我忘记了,有关丹·温特斯利普的可怕的消息——” 
  “是的。”约翰。昆西冷冷地说。 
  从在旧金山俱乐部的谈话来看,那打击对科普船长来说并不很严重。佣人回来了。 
  “很抱歉我得赶路了,”船长继续说,“我必须马上离开。这活儿不可慢怠。问你姑姑好。祝你运气好,年经人。” 
  他穿过宽敞的大门离开了,后面跟着他的佣人。约翰·昆西来到街上时,正好看见他坐着一辆大汽车朝码头驶去。 
  发现旁边有一电报局,约翰·昆西走了进去,发了两份电报,一份给母亲,另一份给阿加莎·帕克。他把地址写成美国(U。S。A。)、麻省、波士顿。当年轻的女发报员划掉那三个字母(U。S。A。)时,她的表情使约翰·昆西发窘。每封电报只有两个词,但当他回到大街上时,却如释重负。他以为近斯内他该写的信已写完了。 
  过了一会儿,他来到全美饭店,走了进去。他发现他自己是这儿唯一的美国人。陈查理独自一人坐在桌旁。当约翰·昆西走过来时,他站起身并鞠躬致意。 
  “非常荣幸,”中国人说,“我可不可以请您在这儿用餐?” 
  “不用了,谢谢,”约翰·昆西答道,“我过会儿在家用餐。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在这儿坐一会儿。” 
  “太好了,”查理行了一个屈膝礼。他重新坐下来,皱着眉头看了看面前盘子里的东西。“服务员,麻烦你把饭店的老板请来。”他说。 
  饭店老板,一个态度温和的小个子日本人很快走过来。他深深鞠了一躬。 
  “你们这儿是提供不卫生食物的吗?”陈问道。 
  “敬请您申诉您的不满之由。”日本人说。 
  “这块饼上面有手印,”陈指责道,“这看上去令人作呕。请把它拿走,换一份更卫生的来。” 
  日本人把那块令人不悦的饼拿起来,走了。 
  “日本人!”陈以一种动人的姿势摊开双手,然后他说道,“我可否推断你来这儿是来谈有关杀人案这一公事的?”约翰·昆西笑了。 
  “是的。”他从口袋里拿出报纸,指着日期与那失踪的一角。“我姑姑认为这也许很重要。”他解释道。 
  “我非常高兴。你来自最有教养的城市波士顿,在那儿英语单词比在这儿应用得多得多。当你说话时,我兴奋不已。我想这对我来说真是不胜荣幸。” 
  “你对此案有什么结论了吗?”约翰·昆西问。陈摇摇头。 
  “现在还太早。” 
  “你讲过你没有得到用来破案的手印。”陈耸耸肩。 
  “没关系。手印与其他方法在书里是好东西,但在现实生活中并非如此。我的经验告诉我,真正要考虑的是人,人的感情。谋杀的背后,究竟是些什么原因呢?憎恨、报仇是需要结束某人的生命的。也许是因为贪图金钱。在任何时候真正要研究的都是人。” 
  “听起来有道理。”约翰·昆西表示同意。 
  “大部分情况是这样,”陈断言道,“让我列举一下我们必须考虑的线索吧:缺少一页的客人登记册;一只手套上的扣子;电报上的话;有关伊根的事,但部分是听说的;科西坎香烟的残留部分;这份也许是因为气愤才被撕坏的报纸;戴在活人手腕上的表,数字2不清楚。” 
  “收集了不少了。”约翰·昆西说。 
  “大部分都很有趣,”中国人说,“我们必须一件件进行调查。有些可能会令我们一无所获,但一件,也许两件会对我们有好处。我相信苏格兰场的方法——跟踪那些实质性线索。但在这儿,这种方法行不通。我必须跟踪所有的。” 
  “所有主要的?”约翰·昆西重复道。 
  “当然。”陈不悦地看着服务员,因为他的更卫生的食物还没送来。“现在定论还太早。但我喜欢那失去一页的客人登记册。那块表同样引起了我的注意。真奇怪,当今早我们总结线索时,漏掉了手表。愚蠢。多么漂亮的线索。一个大失误,我们没利用它。然而,我的眼睛很厉害,能捉住它。” 
  约翰·昆西说:“我知道,作为侦探,你是非常成功的。” 
  陈开心地笑了。他说:“你是受过教育的,也许你知道,中国人是世界上最有灵感的人。像照相机的胶卷一样,很敏感。一个眼神,一个笑声,也许一个手势。” 
  约翰·昆西意识到饭店门口处突然骚动起来。鲍克——船上的那个服务员——喝得大醉,正在门口处吵闹着。他冲进大厅,后面跟着一黑肤色、看上去很着急的年轻人。太难堪了,约翰·昆西扭过脸去,但毫无用处,鲍克正摆着手,向他奔来。 
  他大喊道:“啊、啊!啊、啊!我的大学生朋友,从窗外看见你了。”他使劲倚在桌旁。“你过得怎样,朋友?” 
  “谢谢,我还行。”约翰·昆西说。 
  那黑肤色年轻人走过来。从衣着来判断,他是鲍克船上的老相识。 
  “听着,特德,你得走了。”他说。 
  “再等一会儿,”鲍克喊着,“我想会会波士顿的昆西先生,上帝创造的最优秀人物之一。蒂姆的朋友。你听我说过蒂姆。” 
  “是的,走吧。”年轻人催促着。 
  “等等,得给这男孩买点喝的。你在喝什么,昆西,老朋友?” 
  “什么也没喝,你告诫过我别碰这岛上的饮料。”约翰·昆西笑着说。 
  “谁,我吗?”鲍克伤心了,“你搞错了,老朋友。别搞错,那一定是别人。不是我,我从没说过那样的话。”那年轻人抓住他的手臂。 
  “走吧,你该上船了。”鲍克挣脱开,喊道:“别碰我,我是不受人摆布的。把手松开!我是我自己的主人,是不是?我可以和老朋友谈话,可不可以?那么老朋友昆西,你喝点什么?” 
  “很抱歉,”约翰·昆西说,“改日吧。” 
  鲍克的同伴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你在这儿什么也不能买。这是饭店。你跟我走。我知道一个地方——” 
  “好吧,现在该你说话了。昆西老朋友,你跟我来。” 
  “改日吧。”约翰·昆西又说了一遍。鲍克流露出不满意的样子。 
  “按你说的,改日吧。在波士顿吗?在蒂姆的地方?只是蒂姆的地方没了。”他突然有些伤心,“蒂姆不在了——失踪了——就像被地球吞没了一样。” 
  年轻人安慰他说:“是的,是的。真太糟了。但你得跟我走。” 
  最后鲍克终于妥协了。他让同伴扶着他来到大街上。约翰·昆西看看陈,说:“是我在‘泰勒总统号’上的服务员。他太兴奋了,是不是?” 
  服务员在陈面前放了一盘新的饼。 
  “啊,这盘饼的外表更完美。”他评论道。 
  他尝了尝,然后皱着眉头说:“外表是可怕的谎言。”“如果你准备离开——”在大街上,陈停下来。“请原谅我要在这儿与你分手,”他说,“很荣幸与你一起工作。我相信,结果一定很迷人。今天就到这儿吧,晚上好。” 
  约翰·昆西又一次在这奇怪的城市里成了孤独一人。一种思乡感吞噬了他。走着走着,他来到一个像他的俱乐部阅览室一样书目齐全的售报车前,一个戴帽子的年轻人正在售报。 
  “你有没有最新的《大西洋》杂志?”约翰·昆西问道。 
  那年轻人把一本深棕色的期刊放在他手上。 
  “不是这期。这是六月份的,我看过了。” 
  “七月的还没到。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留一本。” 
  “我希望你给我留一本。我的名字是温特斯利普。” 
  他接着朝前走,走到拐弯处。真遗憾七月份的没到。一本《大西洋》杂志会把他与家乡联结起来。那是一种证明波士顿还存在于世的东西,因此他觉得需要这种联结物,这种证明。 
  一辆标着怀基基的电车开过来。约翰·昆西叫它停下来,跳上车去。三个身着艳丽和服、脚穿凉鞋的日本女孩咯咯笑着,他悄悄从她们身边过去,找了个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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