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发上坐下来，靠着薛玉梅问：“妈，这次疗养好玩吗？”
“好玩啊，我还给你买了礼物，你一直都不肯过来拿，也不肯让我送去你那边。”
薛玉梅对此很有怨言。
女儿独自住在外面，她想过去看看她住的地方，女儿却总是推三阻四的，不让她去。
虽然她曾经反对女儿女婿在一起，可是，她后来不是同意了吗。
她的同意，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她可知道，她放下了多少的自尊与仇恨啊。
、依然相爱13
母女俩之间还这么记仇，让她觉得委屈。
柯小菲强打起精神哄她：“我一直忙嘛，这不是回来了吗？”
柯正严便问：“小菲，你晚上吃过饭了吗？饿不饿？想吃点什么？爸给你弄。”
经他提醒，柯小菲这才想起，自己今晚一直忙着，竟忘了吃饭。
笑道：“爸做的面条好吃，爸，你给我下碗面吧。好久没吃了，好想吃啊。”
“好，我这就去。”
柯正严去厨房忙乎了一阵，端了碗热腾腾的面条过来。
柯小菲端起面条，闻到面条的味道，突然一阵反胃。
她连忙放下碗，捂住嘴，一阵干呕。
薛玉梅扶了她，紧张地问：“小菲，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柯小菲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胃有点不舒服。”
重新端起碗，闻到碗里的味道，却依然没有味口。
若不是这是柯正严煮的面，若不是柯正严就在旁边关注地看着她，她真想放下碗。
过去，她很喜欢吃爸煮的面，可是今晚，这味道却是让她难以忍耐，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薛玉梅看出不对劲，问她：“小菲，你这阵子经常会呕吗？”
“也不会，偶尔会有点干呕。就是很多过去喜欢吃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了。以前不喜欢吃的，现在反倒喜欢了。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原因，莫名其妙的。”
薛玉梅同柯正严对望了一眼。
薛玉梅眼中有着喜色，柯正严的脸却沉了下来。
薛玉梅惊喜地说：“小菲，你是不是有了？妈以前怀你的时候也是这样。吃东西特别挑。”
柯小菲的脸顿时变得煞白，手足冰凉。她连忙把碗放在桌上。
不可以的，她在心里狂呼，她不可以有孩子，不可以有以陌的孩子。
薛玉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讪笑道：“你和以陌离了婚，不过孩子还是可以要的啊。要不，妈再去找找他，看他愿不愿意复婚。”
“妈，”柯小菲不可思议地问，“你要去找他？我和他怎么可能复婚？”
他们是亲兄妹啊，她妈又不是不知道。
、真相大白1
若不是柯正严就在旁边，柯小菲真想把这话明明白白问出来。
可是她不敢，她怕柯正严知道实情会伤心。
“为什么不可以复婚？”薛玉梅显得更加的不可思议，“你和他感情不是挺好的吗？就因为妈跟他爸妈之间闹了点别扭，你们就离婚了，连这点考验都经不起？真是小孩子。”
“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柯小菲觉得自己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妈是个挺保守的人，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开放了？连这种禁忌都能接受？
是不是她疗养了一回，受什么刺激了？
柯小菲疑惑地望向柯正严。
瞧见柯正严极为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
失声问：“爸，你怎么了？”
柯正严摆摆头说：“我没怎样。小菲，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和以陌当真不可能复婚的话，这个孩子还是不要的好。”
“为什么不能要？”
薛玉梅大声反驳。
“正严，你怎么也这样说？小菲和以陌是真心相爱的，要不，我当初会同意小菲嫁给他？小两口闹点别扭，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吧，我问问以陌，如果你们真的不可能复婚了，再说拿掉孩子的事。”
柯正严和柯小菲目瞪口呆看着她。
薛玉梅好象还不解气似的，忿忿然又补充了一句。
“好好的孩子竟然不想要，这也是个小生命啊。我快退休了，正好抱外孙。”
见这父女俩看着她的怪异的眼神，薛玉梅被看得直发毛。
指着自己问：“怎么了？我说错了？连我都能接受以陌了，你们反倒不能了？小菲，你和以陌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是他萧家仗势欺人吗？如果是那样，咱就不去找他了。咱们也是有骨气的人。”
柯小菲跳起身，拉了薛玉梅就往自己的房间拽。
“妈，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她是想避开柯正严，单独跟她妈谈这个问题。
柯正严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他马上起身，跨前一步，拦在了母女俩面前。
如果没有孩子的事，也许他可以把这事压在心底，不说出来，不让她母女俩难堪。
、真相大白2
可是，现在关系到孩子的大问题，他不能再遮着掩着，必须开诚布公把这事说清楚。
说清楚了，对大家都好，省得心里有疙瘩。
柯正严拦住了柯小菲和薛玉梅的去路，沉着脸说：“小菲，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
“爸，”柯小菲企求，“你让我们好吧？我要跟妈讲的是女人间的私事，你在旁边听着不方便。”
“你别想撒谎了，”柯正严不客气地揭穿她，“小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对你妈说亲兄妹的事，是不是？你想要这个孩子，但是你怕这个孩子会天生缺陷，是不是？”
柯小菲万万没有想到，她会从她爸口中听见这些话。
吓得情不自禁倒退了一步。
勉强笑着说：“爸，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她是装糊涂，薛玉梅却是真的糊涂了。
莫句其妙地问：“正严，你在说什么？什么亲兄妹？”
柯正严瞧见柯小菲躲闪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撒谎。
可是薛玉梅的表现却让他感到疑惑了。
薛玉梅的性子比较直，有什么话从来都喜欢直说，有时候甚至到了口无遮拦的地步。
可是，看她现在的表情，她根本就不象是装出来的呀。
她再怎么能装，再怎么想瞒着自己，也不应该让小菲要这个孩子呀。
这事有什么不对劲，绝对的不对劲。
柯正严突然心头一凛，对了，亲兄妹的事，是徐思思告诉他的，莫非这里面有什么文章？
柯正严谨慎地问：“玉梅，小菲，你们别再瞒着我的。你们说实话，小菲是不是萧墨翰的女儿？小菲和萧以陌是不是亲兄妹？”
薛玉梅脸上顿时现出尴尬之色。
“正严，你从哪听到的这些话？其实吧，我那天就是着急了，胡言乱语。你不知道，你女儿那天差点就跟以陌私奔了，都快上飞机了，我哪阻止得了他们。我这不是急了吗，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出别的理由阻止他们。”
“私奔？飞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柯正严狐疑地看看薛玉梅，又看看柯小菲。
、真相大白3
柯小菲听见薛玉梅的话，心突然提了起来。
她也感觉到了，这事不对劲，很不对劲。
似乎有什么地方透着怪异。
这事，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妈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
仿佛有什么东西，类似狂喜的东西要从心底涌出，但是她拼命压着。
她不敢深想，不敢去想这些话背后隐藏的东西，她怕自己会失望。
如果狂喜之后带来的是深深的失望，她绝对承受不住。
柯小菲静静地站着，眼前迷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耳朵却分外的灵敏，将柯正严与薛玉梅的对话一字不漏听在耳中。
薛玉梅怪难为情地解释。
“那天，我瞧见小菲带了行李箱出去，就跟在她后面，到了飞机场。然后为了阻止他们，就说了他俩是亲兄妹的话。正严，我那时候不是心里堵得慌吗，那个结没有解开，不想小菲嫁给萧墨翰的儿子。正严，你怎么也相信这些胡话了？”
“真的只是胡话？只是你为了阻止他们信口开河撒下的弥天大慌？”
柯正严再次确认。
“当然是谎言，我对天发誓。”薛玉梅单手举起表态，“哎呀，我后来不是澄清了吗？我当场就澄清了。为什么你们就不相信呢？”
“妈，真的只是谎言？你和萧墨翰相遇，醉酒又是怎么回事？”
柯小菲终于鼓起勇气正视这个问题，这个从天而降的喜讯。
喜讯来得太突然，突然得好象它才是一个谎言。
薛玉梅大声回答：“我和他就是突然遇上了，一起吃了顿饭而已，什么都没有啊。”
“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天他死皮赖脸非要和我喝酒，结果他喝醉了。我除了从他口袋里掏出房号牌，好送他回酒店，可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他啊。我是请饭店的两个服务员送他回酒店的，他那么重，人家一个大小伙子都搬不动，我哪有那能耐送他回去。为了这个，我还给了人家服务员劳务费呢。”
“真的吗？”
柯小菲无意识地问。
她其实已经相信她妈的话了，可是就是忍不住想再三地确认。
、真相大白4
她了解自己的妈妈，妈妈今晚绝对不象是在撒谎。
薛玉梅着急：“小菲，你怎么还不相信呢？你问你爸，我和他新婚那晚，是不是我的第一次？”
刚一说完，就尴尬地住了嘴。
她向来比较保守，情急之下突然在女儿面前说起这个问题，羞得无地自容。
柯正严问：“玉梅，你说的，你与萧墨翰相遇的那次，是在我们结婚之前？”
“是啊，再遇见他，就是那天在望海楼大酒店，家长见面的那次了。”
薛玉梅回答得相当的笃定。
柯正严用力拍着自己的脑袋，他真是糊涂，只看了亲子鉴定报告，就糊里糊涂地相信了这件事。
也是怪她母女俩遮遮掩掩的态度，害他误以为这事是真的。
薛玉梅见他父女俩一个发呆，一个敲自己的脑袋，以为他们还是不相信她的话。
这回是真的急了，想了一会，突然跑进卧室，在里面翻箱倒柜。
过了没多久，她拿出一叠黄黄的纸出来，塞到柯小菲的手里。
“你自己看看，这是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去做的检查。你自己看看时间，仪器检查出来的，不可能出错。你再去问问萧墨翰，我是在哪一天遇见他的。”
柯小菲接过这些检查报告。
二十多年了，难为薛玉梅还保存得好好的。
母亲怎么说都是爱自己，对自己好的，她先前真不该同她斗气。
看着泛黄的纸张，柯小菲鼻头酸涩，忍不住吸了一下。
薛玉梅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还心存疑虑。
懊恼地跺了一下脚，大声嚷嚷：“还不相信？不信你可以和你爸去做一个亲子鉴定啊，看你到底是不是你爸的女儿。”
柯小菲其实已经信了。
至于她先前看到的亲子鉴定报告，也许，里面另有什么隐情。
实验本来就可能出错，还有可能是人为的因素。
刚才一直是薛玉梅在抢着说，她的脑袋反应有点迟钝，都没顾得说这个问题。
如今薛玉梅主动提到了这一点，柯小菲吸了下鼻子说：“妈，其实我已经做过一次亲子鉴定。”
、真相大白5
就是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彻彻底底地分开了她和以陌，害他们痛苦不堪。
薛玉梅疑惑地问：“什么亲子鉴定？”
顿了下，突然反应过来。
大声说：“你和萧墨翰去做亲子鉴定了？那你更应该知道，你不是他的女儿啊。”
“可是，亲子鉴定报告上明明白白写着，我是他的女儿。”柯小菲回答。
柯正严说：“你们稍等等，我拿样东西过来。”
匆匆走进房间，过了一会，拿了一张纸出来，正是徐思思给他的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的复印件。
薛玉梅看着这份亲子鉴定报告，顿时懵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了一遍，再看一遍，从头到尾研究上面的数据，上面的名字。
“诬蔑，纯粹的诬蔑，”
薛玉梅气愤地将鉴定报告揉成一团，揉成一团之后觉得不解恨，又把它展开来，想撕碎它。
柯正严及时抢过去，递给柯小菲。
“小菲，你看看，是不是这份鉴定报告？”
柯小菲接过复印件，看了一遍，点点头说：“是啊，萧墨翰当时拿给我看的正是这份鉴定报告。爸，你怎么会有？”
柯正严还没有回答，薛玉梅抢着问。
“快说啊，你怎么会有这东西？是萧墨翰那老不要脸的给你的？他想离间我们的夫妻关系？”
柯正严扶着薛玉梅的双肩，说：“不是的。玉梅，你先别激动。你冷静下来，我再告诉你。”
薛玉梅却如何冷静得下来。
她暴跳如雷说：“不是萧墨翰？那就是徐思思喽，她可真够阴险的。我这就去找她算帐，找她问个明白，这鉴定报告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玉梅从柯小菲手中抢过鉴定报告的复印件，就朝门口冲去。
柯正严及时拉住她。
“玉梅，你别冲动，我们先冷静下来，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行不行？”
“不行，若不是小菲怀了孕，今晚这事才暴露出来，我岂不是会被她污蔑一辈子？而我自己还蒙在鼓里。我非找她算帐不可。”
“玉梅，你回来。”柯正严使劲拉住她，“你就是这么冲动。”
、真相大白6
“我是冲动，我就是冲动，换了谁遇到这种事情会不生气？你放手，我就要去找她。”
薛玉梅怒气勃发，拼命想挣脱柯正严的手。
柯正严喝道：“你也知道你冲动？若不是你当时冲动，胡言乱语，又怎会闹出这种事？小菲和以陌又怎会离婚？你自己看看，小菲都瘦了。”
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响亮。
他激动啊。
起初以为柯小菲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时候，他痛苦过，迷茫过。
他最终将这事隐忍了下来。
因为他爱着他的妻子和女儿。
可是，突然间，事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来他的女儿还是他的女儿，他的妻子也还是他最忠诚的妻子。
一悲一喜，换了谁情绪还能保持冷静？
他的话，象是当头棒喝，重重地敲击在薛玉梅的头上。
薛玉梅顿时安静下来。
她傻傻地望着柯正严，好一会，突然转过身，抓过柯小菲，心疼地摸她的脸。
“小菲，都怪妈不好，害你受苦了。你和以陌是因为这个离婚的吗？妈真是自私，只顾着自己的情绪，没有替你想过。妈真是没有个妈的样子。”
柯小菲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刷”地流了出来。
“没有，妈，不论换作谁，遇到你这种情况，可能都会这样做的。以陌他爸当初负了你，你对他有气是正常的。你性子直，不发脾气才怪。”
“那我马上改，以后我再也不冲动，再也不乱说话了。”
薛玉梅举手，对天发誓。
“别，”柯小菲拉下她的手，“妈，其实，这样直性子的你才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