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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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诡事-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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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难怪,”吴区长点了点头道:“车祸出得的确蹊跷,无缘无故的就撞在了电线杆子上,交警队的人说可能是司机疲劳驾驶,哪成想却是这么回事。”
吴区长一伸手在脖子上取下一条红绳,红绳上坠着一小块乌黑发亮的小石头。向海叔一递道:“说到鬼魂我就想起个事情,老陈你看看这东西怎么样?”
海叔接到手里看了看,摇头道:“杀气太重、杀气太重。”回手交还给了吴区长。
吴区长把石头挂回脖子上,笑道:“我就说你老陈是高人嘛,果然厉害。前几年有位大师送给我的,说这石头名叫挥鞭石,可避妖魔鬼怪。”
“挥鞭石?”范胖子奇道:“啥意思?”
“那大师也跟我讲过。”吴区长道:“早年魏武帝曹操东征乌桓,率兵一路打到锦州。这曹孟德临渤海饮酒赋诗,哪知道就在这时有小校前来禀报前方战况不利,曹孟德一怒之下挥槊将海边一块大石击得粉碎。我这块石头就是那块大石的碎片之一了。”
“难得!难得!”王老板连忙赞叹。
吴区长道:“那大师讲曹操一生南征北战杀人无数,算是个大恶人。俗话说好鬼怕恶人,这大石在曹操一击之下承载了太多杀气,所以佩戴在身上实在是神鬼不敢进前。想来那大师说得在理,这么多年来我倒是真的没遇见过什么怪异的事情。”
海叔却摇摇头,眯着眼睛道:“此石不祥,依仗杀气护身恐非正道。”
王老板见海叔竟然贬低吴区长的宝物,连忙圆场,打个哈哈道:“我看老陈这话说的不在理,什么正道不正道的?管他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
吴区长笑了笑,没接海叔的话茬,继续说道:“那个司机小赵是区政府临时雇来的,只负责开车截访,哪成想在车祸中却丢了性命。丧葬费一类的问题区政府和他家人谈不妥,老赵家最近一直在上访闹事。他父亲只说孩子是独生子,一家全指望着这孩子,所以狮子大开口要得是天文数字。其实现在又有谁家不是独生子?我也只有一个儿子罢了。”
我心说这小赵助纣为虐,为了几个小钱就甘心帮人家欺压百姓,虽然不算死有余辜,但也总是不太冤枉。转念又想了想,他既然肯为了这点工资当一个临时工,想来家境也一定不好。底层百姓上访,又遇见底层百姓截访,这底层互戕也算是特色国一景。
“老赵家最近把区政府闹得乌烟瘴气。”吴区长道:“这事归老周分管,其实倒也没我什么事。只是老赵白天闹,这小赵却是晚上闹。”
“小赵?”王老板惊道:“小赵不是死了吗?他晚上闹?您是说区政府闹鬼了?”
“是啊。”吴区长皱眉道:“这些天来区政府一到晚上就乱套了,门窗无故开关,抽屉满天飞,已经有四个保安辞职了。大家心知肚明就是闹鬼,却没人愿意说出口。”
“难怪。”我点点头附和道:“政府闹鬼,说不出口啊。”
“老赵家的事情我最近要亲自过问一下。”吴区长道:“抓紧谈谈,希望能和老赵谈妥。但是小赵的事我却没了办法,我总不能天天晚上挂着这块挥鞭石去区政府值班吧?请老陈想想办法,让小赵安息,把他超度了吧。”
我也不禁暗自点头,想当初那薛辛明张嘴闭嘴就是“抓鬼”,连他妈死了他都想抓来审问审问。你看人家吴区长,小赵把区政府都闹成那样了,人家却只说求我们去“超度”。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

☆、十。超度

“小事、小事。”没等海叔开口,王老板忙连声道:“这都不叫事!老陈出马手到擒来。”
吴区长转头看了看海叔,海叔点头道:“周六我就亲自带几个孩子去做一场法事,希望那小赵的亡魂可得救拔。”
“这事弄成了对孩子的父母和区政府来说都有好处,那我就先谢谢陈老兄了。”吴区长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小叠钱来,放在桌子上往前一推道:“工钱就先结了吧,三千块,陈老兄你点一点。”
海叔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可不能拿区长的钱。”
王老板赶忙拿起钱往吴区长兜里塞,嘟嘟囔囔道:“区长你太客气了,工钱这事交给兄弟了。”
“哈哈,瞧不起我这点儿小钱吗?”吴区长笑道:“我比不了那些有钱人,这都是我的工资,是干净钱。陈老兄你要是不拿这工钱,以后咱们兄弟还怎么交啊?拿着、拿着。”
三个人推推搡搡弄了好一会儿,海叔终究拗不过吴区长,收下了三千块的工钱。吴区长说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必须要早睡早起,说完就起身告辞。我们送吴区长出会所大门,眼见这位大区长骑上一辆破自行车走了。
“咋样老陈?”王老板拍拍海叔的肩膀道:“这官儿不错吧?”
“他参透了名利却看不破生死。”海叔笑笑道:“终究还是个凡人。”
“谁不是凡人啊?这就算不错!”王老板拍着胸脯道:“比我强!”
太子妹说她不愿意和官府打交道,看不得那政府大楼,做法事她又不会,索性就不去了。我和范胖子退了高干病房,谢过了赵院长,周六半夜就随海叔到了区政府。
区政府大楼总有十几层高,仿欧式建筑,修建得格外气派,月光之下看来阴森森更显庄严肃穆。估计网上那些专家说的大国崛起、民族复兴就是指的这些政府大楼吧?咱哪个机关衙门不都比美国白宫强?这也算得上是圆了当年超英赶美的白日梦了。我一直犹豫该不该为这些政府大楼而感到自豪呢?可惜,想来想去大楼总是不能当饭吃,又不可能让我搬进去住,这全国的大衙门与我这平头百姓说到底也没什么关系。
区政府前有个大广场,一块巨大的泰山石耸立于广场当中,广场一角七个汉白玉的大石球摆做北斗七星的形状。想来当初建楼的时候也找风水先生看过,这块巨石不知耗了多少民脂民膏。广场四周围墙、铁栅栏林立,不知道这些墙是防着外面的人进去还是防着里面的人跑出来。我们三人和值夜班的保安打好招呼,借了一张桌子,就在广场的一个僻静角落搭起了法台。
范胖子右臂挂在胸前,左手捧了口宝剑撇着嘴不干活儿。我用黄布把桌子蒙好,蜡烛、香、纸钱、酒盅、筷子、供果一一摆放整齐。用黄纸折好一个素头,上面写上了小赵的名字,端端正正摆放于法台之上。
海叔身着道袍道冠,抬手看了看表,见时辰已到,随即双眼微闭,口念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我闭目仔细听海叔念咒,和自己所学一一验证,心说这些可得记牢,弄不好就是下半辈子吃饭的买卖。海叔又念道:“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还没等这段咒语念完,我猛然间觉得汗毛孔发炸,平地里阴风四起。我激灵打了个冷战,睁眼一看远处一股小旋风卷着尘土落叶直奔法台近前。在地上“滴溜溜”打旋,就是不散。
海叔面沉似水,正色道:“你生前为虎作伥、欺压良善,本就该堕入地狱或是永世徘徊于阴阳之间。今日我受人所托前来超度于你,引你走正途投胎转世,你不晓得感恩也还罢了,却怎么还要搅闹!?”
话音还没等落地,范胖子就像被汽车撞了一样,“妈呀”一声喊,整个身子离地向后飞了出去。“咔嚓”撞到身后一棵大树上。树叶被震得哗哗作响,范胖子一屁股摔坐在地。刚刚那保安本来还在远处探头缩脑的看热闹,一见此情此景吓得转身就往楼里跑,顺手在里面锁上了大门。
“去你妈的!”范胖子大怒,站起身来抬断臂挡眼念咒,左手“哗啦”一声把宝剑抽了出来。
刹那间身前的桌子也凌空飞起,在三四米高的空中直奔海叔砸来。海叔一皱眉,闪身躲开,桌子整个砸在地上,桌上的贡品、法器稀里哗啦散了一地。
范胖子凭空连刺两剑,我赶忙回身在包里取符咒,只听海叔大喝道:“谨请上清三天力士,八杀将军,急急为吾控缚邪鬼,不得走失。急急如律令。”平地里金光猛然一闪,一个血淋淋的鬼魂身缚金绳现身于面前。
这鬼魂全身扭曲,四肢残破不堪。头只剩下半个,白色的脑浆夹杂着殷红的血液顺着脑袋淌向全身。喉咙里“咯咯”响了几声,一股黑血从七窍涌出。我自从加入海叔“公司”以来,在医院看的那个火鬼恐怕算是最狰狞的了,却从没见过这么凶的猛鬼。“唰啦”一下从脑瓜顶麻到了脚趾头,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海叔单手点指这鬼魂道:“你如此不知悔改、怙恶不悛,纵然超度了你又有何益!?”
范胖子宝剑一顺挑起一道灵符,怒道:“海叔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超度!?超度个屁!我打他个魂飞魄散!”说罢猛向前一步挺宝剑就刺。
说时迟那时快,在角落里“刺棱”蹿出一条黑影,还没等我缓过神来,这黑影拦腰一把抱住了范胖子,紧跟着双膝跪倒放声大哭。
海叔也是一愣,谁成想广场里还有别人?借月光看是个五十左右岁的男人,衣着朴素略有些秃顶,抱住范胖子就是不松手。
“朋友,有事你就说。”海叔忙道:“别哭、别哭。”
“是啊。”范胖子一只胳膊打着绷带挂在胸前,一只手还提着宝剑,被人拦腰抱住闹得十分尴尬。也连忙说道:“松手、松手,你这人怎么回事?”
“我儿子得罪了老几位,求求你们放过他吧!”那男人松开双手,猛的磕下头去,口中不停道:“饶了他吧。。。。。。饶了他吧。。。。。。”
“你是老赵?”我好像听明白了,指了指那鬼魂道:“这是你儿子?”
老赵回头一看,只见那鬼魂瘫坐在地,身边满是鲜血,忍不住又大哭起来:“是啊!我的儿子啊!你死得好惨啊!”
“朋友你误会了。”海叔双手把老赵扶起来道:“我们是区里雇来了,替你儿子超度,让他安心离去、投胎转世。”
老赵双眼狐疑的看了看我们道:“我听说区政府闹鬼,想想可能是我儿子,就爬墙进来要见我儿子一面,我刚听你们说要打他个魂飞魄散,难不成我听错了?”
“没听错!”范胖子眼睛一翻道:“我们好心前来超度他,他却掀翻了法台又打了我一个跟头!谁知道他啥意思!?我们拿钱干活,超度不成就打他个魂飞魄散,一样!”
“不行!不行!”老赵连退几步护在鬼魂身前,双膝跪倒抖声道:“儿子啊,你还有啥放不下的吗?跟爸说。”
那鬼魂没了下嘴唇,眼见都是森森白骨。嘴里淌着鲜血“咕噜咕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双眼流下血来。老赵身子向前探仔细听着,脸上老泪纵横。
“我儿子说。。。。。。”老赵擦了擦眼泪,转头道:“他说他是家里独子,放心不下我们老两口子。再有就是区政府赖着补偿款不给,所以他才搅闹他们。”
“唉。。。。。。”海叔见他父子二人凄苦,也不免打了个唉声。
我向前一步道:“我这儿有两句不中听的话,这年头干点啥活儿都是吃饭,赵老伯你何苦把孩子送去为虎作伥?闹到今天这步田地?干得都是造孽的活儿,人家有编制的弄好了还混个烈士,你这孩子现在算啥?”
老赵听到这里轮圆了双臂左右开弓“啪啪啪啪”抽了自己四个嘴巴,哭道:“都是我失心疯了!想着把孩子送去政府开车,认识些领导,弄不好就有机会转正。就这司机的活儿我还是花五千块求人才得来的,我自己把儿子送进了死路里了!我不是人啊!我不是人啊。。。。。。”说罢“啪啪啪啪”又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十一。老杨

眼见老赵一个劲的打自己耳光,我感到十分于心不忍,后悔自己刚才说了那些话。我也真是的,人死都死了,还责怪人家父亲干嘛?
海叔连忙拉起老赵道:“赵老弟,事情已经发生了,责怪自己也没用。咱得说眼前的事儿,你看我们这超度的法事做还是不做?”
“做法事超度我儿子自然是好事。”老赵抹了抹眼泪,吞吞吐吐道:“只是我儿子要是转世投胎去了,没人折腾他们,这。。。。。。这赔偿款和丧葬费他们还能给吗?”
“老弟,你这说的是气话了。”海叔道:“死者为大。你亲眼看着你儿子就在这里,你就忍心见他这副模样?”
老赵老泪纵横望了望自己的儿子,忍不住又哭出声来。
“区政府到底说要赔你们多少钱?”我问老赵道:“商量不妥吗?”
“人家那个死了的公务员家属得了七八十万。”老赵边哭边道:“我这孩子是个没编制的临时工,连个劳动合同都没签,周副区长说最多给十万。欺负人啊!一百万也买不回我的儿子啊。。。。。。”
我点点头,心说也难怪他们谈不妥,同命不同价,一个编制差了好几十万。这不扯吗?放谁身上谁也是不干。
“唉。”海叔叹气道:“老弟,实不相瞒我昨天见到了吴区长,吴区长说最近要和你好好谈谈这善后的赔偿问题。听老哥一句话,各退一步争取把事谈成,咱孩子已经没了,可活着的人还得继续过日子啊,总这么闹下去什么时候算是个头?”
“多少钱也买不回我儿子的命啊!”老赵顿足捶胸道:“我家两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海叔道:“我这话就是和你们爷俩说的了,现在起坛超度,先送小赵走。然后回去我也帮你家催催吴区长,希望他能和你家早日谈好赔偿问题。老赵你看这样可好?”
“唉,好吧好吧,也只好这样了。”老赵擦擦眼泪,回头对小赵说道:“儿啊!只盼你来世投胎在当官的人家,这辈子爸爸叫你受苦了!”
我赶忙扶起刚才被摔翻的桌子,老赵也帮忙七手八脚的摆好贡品、法器。海叔抓一把纸钱向空中一撒,口念道:“寂寂至无踪,虚峙劫仞阿,豁落洞玄文,谁测此峙遐,一入大乘路,孰计年劫多,不生亦不灭,欲生因莲花,超凌三界途,慈心解世罗,真人无上德,世世为仙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
说也奇怪,在这悠悠经文声中那小赵不再流血,残肢断臂竟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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