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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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院外-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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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跑出来看,男知青看到女知青走过来后,故意知趣地往两边撤,让开一条路,铁蛋穿着三角*彻底暴露在女知青面前,女知青都是黄花闺女,哪见过这场面,立刻像见了蛇似的,“呀!呀!”大叫着捂着脸四散逃去,男知青们深受刺激,疯狂地吹起口哨,不会吹的也学起狼嗷嗷地长嗥起来,铁蛋抓着这空隙奋力冲出包围圈,不顾一切地朝院子狂奔而去,院子里又传出女知青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这一声尖叫又使围墙外的男知青们神经一度亢奋,再次爆发出震耳的欢呼声。
第三十四章 一丝有挂呀!(2)
劳动工地热火朝天,男女知青被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和战天斗地的革命勇气激励着,暂时不去想早晨发生的荒唐事,休息的时候铁蛋大多时候低着头话很少,他不敢看女知青,同样女知青也不敢看他,一时间铁蛋在女知青的眼里变得陌生,不再像一只乖猫一样受宠,她们从早晨那时刻起就将他视为一只肮脏不堪的灰老鼠,从而非常厌恶地躲避着铁蛋。男知青们始终是不甘寂寞的群体,时不时就将话题引向早晨的事情上,铁蛋极力维护自己的尊严,他不甘示弱地怒呵住别有用心的人,他的体魄、他的拳头、他的威严极具震慑力,迫使那些想借此调侃他的人不敢造次。这次事件绝不像铁蛋所想只是一个很小的误会那么简单,有人不知是处于何种目的,将这件小事夸大成一起性质恶劣的流氓事件写了一份匿名信投了出去,公社收到信后比较重视,便马上着手调查这事,那天铁蛋没随我们去劳动工地,大队来了个人把铁蛋带走了,一到公社铁蛋就被带到一个办公室,进去后里面已经有两个人端坐在桌前,严肃地看着铁蛋,那两个人的身份铁蛋都知道,一个是公社副主任,一个是公社武装干事。待铁蛋坐下后,公社武装干事就直接问铁蛋说:“你前天夜里去哪里耍流氓去了?”
“我没有出去耍流氓。”
“那为什么*在外边过夜?”
“一丝有挂呀,我穿着东西呢!”
“什么东西?”
“三角底裤呀。”
“为什么穿*在外边游荡不回宿舍?”
“我睡不着觉就到草地上纳凉,没想到会睡着。”
“你光天化日在女青年面前光身子就是一种流氓行为!”
“我穿着裤衩呀,咋能叫流氓呢?”
“你半个屁股蛋都暴露着,不是流氓是什么?”公社副主任拍着桌子叫道。铁蛋意识到自己已经触怒了这两人,暗想如果自己再这么顶下去绝对没好果子吃,于是立刻装出一副胆怯的样子,委屈地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早晨醒来时天就亮了,因为院子里都有人我不敢进去,就让人帮我把衣服拿出来,可李瘸子简直坏死了,他将人全叫出来堵住我不说,还故意让女青年看见,我是冤枉的,不信可以去调查,假如我骗人你们,把我送劳改队去好啦!”
公社副主任和武装干事咬着耳朵商量了一阵后又说:“你承不承认穿三角*露着屁股蛋让女青年近距离看见是下流行为?”
铁蛋决定服软就回答说:“是,我接受领导的批评,你们的严厉批评就是对我思想的改造和帮助。”铁蛋表态完以后,那两人的脸色立刻温和下来,便告诉铁蛋他们还要去了解,如果了解的情况和铁蛋说的一样就酌情处理。铁蛋终究得到了宽大处理,公社只免去铁蛋知青队副队长的职务,不过也安慰铁蛋不将此次处理决定放入档案。铁蛋的副队长板凳还没坐热就下台了,铁蛋也没发牢骚反到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他告诉我幸亏粉碎了四人帮,这若是赶在几年前自己早已是反革命流氓被丢进大狱了。
那片青翠的山林终于在我们这些知青的革命干劲下面目全非,如今变得比秃子还难看,它到处都是坑,就像是一个头上布满伤疤的秃子,我开始讨厌起这片山地,心里充满了厌恶。伐断的树木不计其数,能用的我们都拿回去做房梁或者烧饭,大部分要就地焚烧做肥料。我们又花了半天的时间将遍地的断木残枝、树根、杂草收拢堆成了几座大山,知青们争先恐后地往山上山下泼汽油,做完了这些事情后,公社负责管理我们知青工作的副主任也来到工地,他慷慨激扬地发表了一通演说,他很能说,就好像是大江之水流不断,完全达到了忘我的境界,我汗流浃背地听着,终因坐在地上太久,腰背以下的部位又酸又麻失去了知觉,公社副主任的嘴巴不知疲倦地蠕动着,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我泄气了,随即靠在铁蛋肩上昏昏欲睡起来,我似乎做了一个很短暂的梦就醒了,还想再继续睡时,铁蛋晃了晃肩膀提醒我要结束了,我睁开眼睛,这时恰好是公社副主任的结束语,我只听到了他最后的小半句话:“……为国庆献礼!”
第三十四章 一丝有挂呀!(3)
散场后我问铁蛋,“公社副主任最后都说了些啥话?”铁蛋说:“他夸我们今天垦山造田是为十月的国庆节献礼哩。”
送走了公社领导后,娜娜指定一个男知青准备点火,男知青吆喝着我们站远点儿,我们清楚汽油点着时的威力就纷纷后退,观看那壮烈的一幕,男知青看我们站到了安全的地段,于是自己也站开了一点儿,他从裤袋里掏出一盒火柴从中抽出一根,把火柴棍竖立起来,燃头抵住火柴盒磷片按住,然后他食指对准火柴棍用力一弹,噗嗤一声擦燃的火柴棍像火箭一样射出去,轰!那座山犹如原子弹爆炸熊熊燃烧起来,巨大的火焰高达十几米颇为壮观,我目睹着无数条火龙张牙舞爪,听着火海里的树木噼哩叭啦地炸响,感叹着我们改造自然的能力,也悲叹着曾经一片郁郁葱葱生命的脆弱。那片已经不毛之地里的大火一直烧到第三天中午才熄灭,第四天清晨我们唱着歌出发,一路上我的心都沉甸甸的,特别想知道大火焚烧过后的山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到了那里一看,是焦土一片,找不到一株还有生命的植物,我切切实实感受到满目荒原之后的悲壮。平地中的几座“绿山”消失,留下一米多厚的灰烬,散发着焦煳味。公社生产大队来的农民兄弟指导我们把木灰抛撒在四面八方,他说把灰炭翻埋在地下,一场雨后就成了肥料,明年开春就可以播种。未烧尽的木炭尚有余热,我们小心地把它砸碎,然后按照农民兄弟的要求将灰炭四处撒开,休息间隙我坐在农民兄弟旁同他聊起家常,从他口里得知他来自甘肃一个贫困地区,才来这里两年,他说他们那里的土地不好,地底下尽是石头种不成庄稼,一连三天都揭不开锅是常有的事,而且缺水,那里的水比油都贵重,还说公社这一、两年填湖造地,烧山垦田,开垦出大片农田种庄稼,日子比他们那里好过多了。农民兄弟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在他看来这里是人间天堂。我把这一段时间存放在心底很久的疑问提出来,想从他那儿得到答案,于是我问他:“山上没水,如果再不下雨,那还咋种庄稼?”
农民兄弟嘿嘿笑起来挖苦我道:“你们城里有电影、有广播,看的、听的都比我们乡下多,知道的事应该比我更多才是呀!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电影、广播、收音机里可是天天有的,虎头山不就是一帮爷们儿带着一帮娘们儿硬生生地干出来的吗?那山不比这山矮!”他顿了顿又说,“你们城里人没干过庄稼活,不困难也当成困难活儿,再锻炼几个月你们就有力气了,明年山上种出庄稼后,没有雨水你们就从山下打水往山上挑,不吃苦咋能有好收成?”
我哑口无言,农民兄弟的一番教育让我实实在在地体验了一次再教育。农民兄弟很健谈,我也喜欢跟他聊,所以没有任何戒心地同他打开话匣子,把心里所有的疑问像竹筒子倒豆似的一股脑儿提出来,我说:“把湖填了造耕地我想得通,没有鱼白放着也浪费,可非得要把山上的树砍光种庄稼,那么点儿大的地方能种多少庄稼,岂不成了靠天吃饭?再说山下的水哪那么容易往山上挑,遇上旱天,恐怕山上的庄稼死得更快呢!”
“你心操多啦!我来了两年还没遇到旱天。”
“可我们砍倒的树长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呢!”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第三十四章 一丝有挂呀!(4)
“民以食为天,树算个啥?种出庄稼再到有好收成不容易,我们农民一年四季都面向黄土背朝天,就是为了庄稼,为了有个好收成,没有土地种啥?吃啥?树能当粮食吃?只为保树不造地,田少了庄稼少,庄稼少了粮食就少,粮食少了人就吃不饱,人吃不饱就吃树皮、树根,那玩意儿不好吃,刮痛肠子涨肚子,涨了肚子又拉肚子,拉完肚子最后再进土坑子……”
我被农民兄弟的风趣和一连串的妙语逗得开怀大笑,我似乎被他说通了,似乎又没通,我仍沿着思路继续着自己的问话,“山下大片的地,也不在乎山上那一点儿地方啊!反正我觉得可惜了,树应该留着。”
“树就是天养的,是野孩子!你一年不理它,还照样长得又高又大,庄稼就是婆姨肚里的娃儿,从小到大你都要当爹当娘地守着它长,树咋能跟庄稼地比?”我又被他的比喻逗乐了,他把树比喻成野孩子,将庄稼和土地分别比喻成妻子和孩子实在是再精彩不过了,他见我不停地笑,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起来,又说:“俺没念过几天书说不好话,比不了你们城里人的说话水平,尤其是你这样读过书的小伙,你听不懂,俺不怪你!”
“谁说的?我懂!我懂!”
铁蛋要回县里一趟,因今天早晨他接到通知说他妈病了,电话是铁蛋爸打给公社的。铁蛋问我有没什么话要给家里人的,我想了想没啥话要带的,就对他说:“你随便说一点儿吧!”我把铁蛋送到大路边准备搭牛车去公社,然后再搭车回县里,结果等了不到两分钟就开来一辆汽车,上前一问,简直太棒啦!这辆解放牌的汽车正好去县城,司机很爽快让铁蛋坐进了驾驶楼里,他向我挥挥手走了。铁蛋妈想念儿子,正巧这时候自己生病住院,就索性让铁蛋爸给公社打电话叫铁蛋回一趟家。铁蛋到了县城后没回家而是直奔医院,他妈躺在病床上正吊着瓶液输,猛一抬头见到儿子进来,禁不住喜极而泣。他抚摸着铁蛋的胳膊心疼地说:“晒黑了,也瘦多了,不过肌肉长结实了。”坐在床边他和妈妈聊起农村的奇闻乐事,铁蛋眉飞色舞地说着,这期间铁蛋妈一直温情注视着儿子,铁蛋也注意到母亲看着自己,当与母亲眼睛相对后他发现母亲的眼睛里含着泪花,他咬住嘴唇没让自己哭出来,他哆嗦着手,想拭去母亲的泪花,他妈妈挡住他的手说:“没关系的,妈妈只是想你,看见你,妈高兴!”紧接着他妈妈又提了一个他每日每夜也思考的问题,“我听说你喜欢上了班里一个漂亮的女同学?谈得怎么样?”
“没谈,人家清高着呢!”
“追不上就算啦!别耽误自己,我和你爸商量过,托人给你介绍个对象先谈着,等你们互相喜欢了,愿意结婚了,就给你们办事,我们就你一个孩子,说啥也不能比他们晚呀!”
铁蛋妈所说的他们其实指的就是几个邻居家的孩子,比如宝山、冬冬、晓明。铁蛋有点儿不好意思,就扭扭捏捏地说:“急啥?我还早呢。”
“早啥?再过几个月你就二十一啦,本来你就比他们都大!”
“这事就别操心,我想找谁,你和爸就随我愿吧!”
铁蛋和他妈为找对象的事僵持着,谁也没法说服谁,这时铁蛋爸送饭进来,铁蛋站起来叫了声“爸”,铁蛋爸有点意外,他没想到铁蛋这么快赶回来,他早晨给公社打完电话后还对铁蛋妈说铁蛋最快要太阳落山才能到家,搞不好要到天黑呢。
“咋这么快?才到中午饭的时间。”
“我运气特别好,一出门就搭上一辆去县里的解放汽车,路上开得可快哩!进到公社都没停。”
铁蛋爸等着铁蛋妈吃完饭后,收拾起碗筷就赶紧带铁蛋回家吃饭。铁蛋吃过午饭后也没休息就去我家里看望我父母,把我们知青的生活和我的身体情况说了一下,他没坐多久就告辞了,临走时我妈让铁蛋回公社之前再来家一趟,说有我的东西帮着带过去,离开我家铁蛋去了医院陪他妈,在医院母子俩没再提谈对象的事,不过铁蛋心里已想好明天抽个时间去找刘丽,他前几天给她写过一封信应该是收到了,到时候自己再突然出现,想必她一定很惊喜。铁蛋妈很关心铁蛋的前程,她非常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出人头地,至少在大院里要比邻居家的孩子有出息,她想大院里的几个孩子年龄都一般大,小时候能耐上看不出个分晓,现在长大了且都走向社会,该是每个人显山露水的时候,几个邻居谈起自家的孩子时脸面上看似平静,其实心里早已暗暗较上了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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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绽放的情愫(1)
大院几家的孩子里,铁蛋爸对老冤家*的儿子晓明的关注度不亚于自己的儿子铁蛋,昨天上午他上街买东西经过单位大门时,赶巧晓明爸在一旁跟人说着话,见铁蛋爸走过来就提高嗓门说:“晓明的嘉奖是团嘉奖,没几个人得的,上个月他入了党,前天来信说他被提拔成班长,嘿,这孩子让我省心呐!”晓明爸说话时的表情不可一世。得到这样的消息,铁蛋爸很是沮丧,晚上睡不着,心里急,因为晓明离军官只有半步之遥,而铁蛋眼下可是个农民,况且回城还遥遥无期,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儿子扎根农村一辈子,他认识到铁蛋和晓明之间的距离已经不是拿尺子可以测量的了,他们的差距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拉大。如此看来,父辈间的较量十几年都没分出胜负,到了小一辈就要分出个输与赢了,这就是张铁柱和*现阶段赋予给各自孩子的使命。铁蛋爸当天就想把晓明的事说给铁蛋妈听,但他一想,铁蛋妈生着病的时候讲这样的事无疑对病人是一种不小的刺激,所以他决定还是把铁蛋叫回来直接说给他。
在医院的病房里,铁蛋妈正不厌其烦地给铁蛋讲做人的大道理,显然她把铁蛋当成了五、六岁的孩子来教育,铁蛋对他妈这种填鸭式的教育可是从小听到了大,耳朵都听出了老茧,他不耐烦地打断母亲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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