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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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院外-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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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位大院走出小县长:院里院外 作者:陈瑜
第一章 夜幕下的偷窥(1)
单位的大院不大,十多户人家,男多女少,狗、猫也是公的多母的少,每家兔窝里也是公多母少,有时从外边溜进单位菜园子里的小猪也是青一色公猪,就连靠墙生长着的一排桑树都是雄的七棵、雌的三棵,正因这缘故,大院显得阳刚气十足。铁蛋的父亲是单位的会计,在大院里的男人中最魁梧,头大、眼大、手大、脾气大,握起拳头一拳能将狗打死,抡起的巴掌落在铁蛋的屁股蛋上咚!咚!咚!像敲威风大鼓。每当听见大鼓响起,我就知道接下来的便是铁蛋撕心裂肺般的嚎哭。
一天晚上,铁蛋扒在窗户上偷看了他这年龄不该知道的一幕,那可是新婚没几天的夫妇开着灯正激情四溅地耕耘播种。铁蛋脸紧贴玻璃,如痴如醉地欣赏一堆蠕动着的白肉。结果女的发现了他,一下惊厥过去,第二天早晨男的找上门来告铁蛋的状。铁蛋还没睡醒,他父亲就怒气冲冲地将铁蛋一把提溜起来,抡起蒲扇似的巴掌照着屁股一阵打,铁蛋哇哇地大哭眼泪,鼻涕飞流直下。铁蛋父亲吼叫声响彻云霄,那一刻,院子里的树上不敢落一只鸟。铁蛋的耳朵被揪得老长,呲牙咧嘴地应答着父亲的质问,“你长耳朵没有!”,“长啦”,“耳朵是干什么用的!”,“听话的”,“那你为什么不听话!”“我……哎呀……痛”
“这么晚你不写字,不睡觉扒在窗台看人家压*,把叔叔吓出了毛病你就这出息啊!”“咚!咚!锵!”铁蛋又是呜呜地嚎啕大哭。
“我和你妈妈忙活了一晚就为生你,早知道你这小人不争气,我那几滴油儿还不如甩在墙上喂苍蝇”!铁蛋父亲高声叫骂着。
“大清早儿的,你不能小声点儿呀,让周围邻居听着了多不好!”铁蛋妈停下手里的活数落道。
“我在教育小孩,懂不懂!”
“你刚说的话太臊啦,不脸红啊!”
“你脸红了是不是?你当妈的整天闲在家里,怎么不多说着点儿!”
“说得还少吗?你父子俩不都一个德行?啥时候能听进我的话,如果铁蛋坏,也是随了你!”
“放屁!”
“你才放屁呢!”铁蛋妈一点也不示弱。
铁蛋爸脾气上来了,“咣啷!”摔在砖地上的喝水缸子发出阵阵金属声,声音颤颤的,特别好听。铁蛋妈也如法炮制,顺手抓起桌上的一个土陶碗狠狠地摔在地上“叭”一声,碗碎成几瓣,声音特别难听。
“我看你是欠揍!”说着一巴掌扇了过去,铁蛋妈哭着跑进厨房,拿了个擀面杖冲出来,照着铁蛋爸的脑袋就是几下,起先铁蛋爸绕着吃饭的小方桌跑,怎奈擀面杖一米长,身上还是不断挨打。铁蛋爸急了,转过身迎住铁蛋妈骂道:“他娘的,女人打男人,老婆打丈夫,没个王法了!”说着夺过棍子噼哩啪啦地一阵乱打。本来站在门边抖着双肩小声抽泣的铁蛋又呜哇呜哇地哭得嗓门更大,铁蛋妈尖叫着。铁蛋家的闹声太大,盖过了早晨所有的喧嚣声,邻居都被惊动了,人们询问是哪家闹家事,当知道是铁蛋家,大伙儿便责备起来,“唉!小孩都这么大啦,怎么还打?这火爆子脾气的老张也真是的……;铁蛋妈也是……让一让老张不就行了吗男人哪个不要面子呢……”
我睡得好好的被吵醒,因两家挨得近,中间仅隔着一堵墙,铁蛋家爆发战争我们家就深受其害,有时老爸老妈受传染,竟也莫名奇妙为小事抬起杠,好在两人都有修养,绝不会把事情升级,所以星星之火难以燎原。我脸也不洗地跑出来扒到墙檐想看热闹,就被妈妈喝止住,我乖乖地进房拿牙刷蹲在一边刷牙,耳朵却听着隔壁的动静。妈妈站在院子里听着邻居的两口子吵吵,看样子准备去劝架,犹豫了一会就喊我爸:“周明!周明!你过去劝劝,我怕我拉不开。”邻居夫妇打架,我爸就充当劝架手的角色,一直这样干着,而且很有效率,他好像特别喜欢做这事,每次我妈提出他没任何异义。铁蛋爸妈动不动就干架已是常事,三个月一大打,一个月一中打,十天半月一小打包括斗嘴,大院里的人都说铁蛋家是火药库,他爸是导火索,他妈是火种,可都奇怪两种水火不相容的性格怎么就能捏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呢?这夫妻关系怎么就经得起千锤百炼呢? 。  。。  想看书来
第一章 夜幕下的偷窥(2)
我爸听我妈的话过去劝架,铁蛋爸妈正打得不可开交,这会儿擀面杖不知怎么到了铁蛋妈的手里,铁蛋爸一只手攥着个平绒布鞋高举着,另一只手里抓着个铁锅盖当盾牌,擀面杖打在锅盖上发出的声响像手榴弹爆炸。我爸遇到困难,铁蛋爸妈是九十天一遇的大打,我爸拉开谁都不行,铁蛋妈太恋战,我爸费好大力气将铁蛋爸才推到院门,铁蛋妈则像个斗鸡挥舞着擀面杖又追上来,铁蛋爸的斗志被刺激上来,转过身也变成了斗鸡,霎时间又杀得难解难分。铁蛋隔壁家的老杨是师专的体育老师,喜欢看两口子打架,所以很少劝架,他站在墙上笑哈哈地欣赏着二男一女纠缠在一块,没一点儿帮忙的意思。我爸有点不乐意,便冲他说:“杨老师别幸灾乐祸的嘛,你也是邻居呀!快帮帮手。”
老杨像是如梦初醒似的“噢”了一声跳下墙,两个男人毕竟好拉架,一人对付一个,铁蛋爸妈脱离了接触。架是拉开了,可两口子的笑话却被全大院的人看见,不知什么时候院门口围了不少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那是心满意足后才有的表情。
铁蛋爸妈的这场冲突耗时半个多钟头,俩人像刚进行完了马拉松比赛的运动员累得直喘气,结果也是两败俱伤,很难说谁胜谁负。铁蛋爸头发刺毛乱翘的,额头鼓起一个核桃大的紫疙瘩,那是擀面杖的功劳,白背心一头的肩带断开,像狗耳朵似的耷拉着,脖颈到胸前一道道的抓痕渗出血,那是铁蛋妈昨晚忘了剪指甲之后早晨派上了用场。铁蛋妈皮肉表面看不见外伤,但头发乱蓬蓬地像一窝草,脸色青白,流着清鼻涕,光着一只脚,那只鞋在她丈夫的手里握着也够狼狈的。
看热闹的人散去后,单位的姜经理把铁蛋爸叫走。铁蛋妈没心情做饭,她一肚子的委屈说自己早已经气饱,铁蛋可是饿着肚子。她埋怨铁蛋惹是生非,不然就不会发生今早的事,让我妈别管铁蛋让他好好饿一顿,我妈没答应,带着脸上还挂着泪痕的铁蛋上我们家吃早饭。
铁蛋小肚子饿得扁扁的,一小碗的玉米糊糊不够他塞牙缝,我妈又给他换了个稍大点儿的碗,并让我陪着铁蛋吃。铁蛋填饱了肚子用手背擦了擦嘴,眼睛瞅瞅四周,见大人离得不远就俯在我耳边小声说:“快点儿吃,我给你讲王叔叔和李阿姨晚上压*的事!”说完还神神秘秘地挤了挤眼睛。我不懂压*是什么意思,只隐隐约约觉得一定是很有趣,就两口并着一口把糊糊喝了个底儿朝天。
我俩跑到厕所一人占着一个坑,我惦记着压*的事就问:“你说说王叔叔和李阿姨压*的故事吧!”铁蛋有点便秘,费好大力气才拉下几个羊屎蛋,他脸涨得通红,可一橛干屎卡住了怎么也掉不下来,他咬着牙,握紧拳头,嘴里哼哼叽叽全身发力,那橛干屎终于掉进粪池。铁蛋长嘘了一口气,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大便一通浑身舒服。”我怕他忘了赶紧提醒道:“说*的事!”铁蛋洋洋得意地说:“王叔叔光着屁股爬在李阿姨的肚子上,李阿姨的屁股比王叔叔的白多啦!王叔叔的屁股蛋有一个疤是狗咬的。”我哈哈笑起来。“你咋知道这叫压*呢?”“我爸爸说他们是在压*。”我摇摇头表示不明白,铁蛋老到地解释说:“你们家的公鸡压在母鸡的背上,第二天母鸡下蛋就叫压*。”我茅塞顿开地开铁蛋的玩笑:“我知道啦!你爸和你妈压*生下你这个肉*,所以你就叫铁蛋。”铁蛋有点哭笑不得,“铁蛋是我爷爷起的名,才不是你说的压*呢!”“怎么不是呢?你妈妈压*后生蛋,可蛋掉在石头上没破,你爷爷就叫你铁蛋的呀!”铁蛋不再吭气了,他觉得自己越解释越吃亏,于是,埋下头专心致志地拉屎。
第一章 夜幕下的偷窥(3)
我拉完才发现口袋里没带纸,铁蛋说他有办法,他提着裤腰撅起屁股往厕位水泥隔板的棱棱上蹭了蹭,我头一次看见有这样擦屁股的,大惊失色地说:“你跟谁学的,经常这样擦屁股吗?”铁蛋不以为然,“狗就是这样擦来擦去的。”“你瞎编,狗会擦屁股?那是蹭痒痒,我家的狗就这样在树上蹭痒。”“对呀!狗没有手擦不了屁股,屁股痒所以才去蹭痒,你不擦屁股你看你屁股痒不痒?”
铁蛋顺着杆子往上爬,知道他在偷换概念,可我不想再找话反驳,因腿蹲得发酸我站起来,让铁蛋帮我找纸,可铁蛋鼓励我在水泥板上尝试一下,我说我怕擦伤屁股拉不了屎,硬是让他找纸,铁蛋扭不过就出去找纸,过了一会儿,铁蛋手里拿了根树枝进来,他把树枝递给我说:“没有纸,用它擦吧!”我看了看比巴掌大的杨树叶有点犹豫,“脏啊!”我说了句。
“叶背面又不脏,反正比你屁股干净,你快点擦吧!”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家门口用不是纸的东西擦屁股,还是铁蛋教的。铁蛋也不知从哪儿捡了小半截红粉笔在墙上画起来,他画了个伟岸挺拔的男性生殖器,做完最后的润色,他问我:“你看像谁的?”“像你爸的!”“胡说!我爸软软的,这是王叔叔昨天晚上的。”“你为啥画他?”“他今天早晨告状,我爸才打我,我妈才打我爸。”铁蛋想在墙上写几个字,他问我叔叔的“叔”字怎么写,我摇摇头说不会写,铁蛋干脆就用同音字代替,于是生殖器旁边多了一行歪七扭八的字“这是王书书(叔叔)的*”。
铁蛋爸妈打起了冷战,中午围在桌旁吃饭谁也不理谁,铁蛋不时地抬眼看看父亲,可父亲始终阴沉着脸,铁蛋心里发毛,只顾啃馒头不敢夹菜,铁蛋妈心疼儿子,督促铁蛋吃菜并夹了一块肉塞进铁蛋的嘴里。猪肉是铁蛋妈凭肉票排了很长的队才买到的,还是限量购买,一次只能买半斤。铁蛋妈做饭精打细算,每次炒菜只割一点点肉,菜有肉香味就行了,剩余的肉撒点盐晾在木架上。肉不新鲜有点臭味,可铁蛋吃得美滋滋的,肉在铁蛋的嘴里被翻来覆去嚼得没有了肉味直至变成沫,铁蛋才依依不舍地咽下肚。这顿饭铁蛋自己吃了九块肉,是最多的一次,铁蛋爸吃了一块,铁蛋妈吃了半块,另外半块舍不得吃,从嘴巴边就递到铁蛋的嘴巴里,加起来铁蛋应该是吃了九块半。铁蛋肚子饱了,用手背擦了把嘴,正寻思找伙伴们玩去,这时当了半个多小时闷葫芦的铁蛋爸开口啦:“吃饱了就别乱疯,大中午的呆在家里睡睡觉不行吗?”
“听话,人家也要休息,你睡完觉了再玩。”铁蛋妈说话了,铁蛋不怕他妈,若在平时妈妈的话会成为耳旁风,他从没睡过中午觉,只知道晚上才是睡觉的时间,可今天他是要绝对服从,但不是为了感谢妈妈让他多吃了几块肉,而是因为他爸早晨打的屁股现在还隐隐作痛呢!他要“吸取”教训。

第二章 房间里的秘密(1)
铁蛋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的睡意,树上知了唧唧唧的叫声像呼唤他似的,心飞向有着更多鸟叫声的一片林子,那是我们单位外边的一个大杂院,凡是单位放不下的东西都放在这里,大到马车、手扶拖拉机、成堆的煤和柴,小到粗沙和碎石。杂院里树很多,其中有一棵百年树龄的老柳树,老柳树郁郁葱葱,树身有好几个树洞,鸟就在洞里安窝,每到五六月是鸟生蛋、孵化、成长的时间,七月份小鸟开始学飞,我们等它翅膀还没全硬时就要掏窝,收获颇丰,那时的幼鸟最好玩,飞不高、飞不远,抛向空中不用担心它飞得不见踪影。
铁蛋轻轻下床看到爸妈都脚对脚地迷糊着,就拉开门,刚迈出一只脚,突然,铁蛋爸咳嗽了两声,铁蛋以为他爸醒来,赶紧缩回来躺在床上装睡。一分一秒过去,树上的知了还不知疲倦地哼唱着,铁蛋心里开始发急,全身冒汗,他数起数儿打赌,如果数到一百他爸还没打呼噜,他就以后中午再不出去了,铁蛋刚数到六十,他爸打起响亮的呼噜声。铁蛋旋即下地蹑手蹑脚穿过大人的床,一溜烟地溜出了院门。
我家院子的狗叫两声后就哑巴了,我迷迷糊糊似睡非睡,脸上感觉好像落了一只苍蝇在爬来爬去痒痒的,我挥挥手以为苍蝇飞走了,可一会又落在我脸上竟然要爬到耳朵眼里,我一慌就用手去拍,“扑哧!”铁蛋笑了一声,睁开眼睛看到他手里抓着一根针线在我眼前晃晃悠悠,我明白了原来是铁蛋用细线在我脸上滑动,戏弄了我一番。“门锁着的,你咋进到院子里来的!”铁蛋很小声地说:“我从墙上翻进来的。”
“走!”铁蛋把头一甩,“去哪里呀?”我赶紧问。“老柳树呗!”他怕我不去,就又诱惑我说:“五月份的时候,我看见一只斑鸠经常飞到里面去,一定生了蛋,说不定现在小斑鸠已经会飞了。”一听说斑鸠在里面筑窝,仿佛看见了肥嘟嘟、毛绒绒的小斑鸠,我顿时兴趣大增,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拉着铁蛋的手朝外奔去。
我准备把晓明、冬冬、宝山、胖胖、娜娜都叫上一块儿去,铁蛋说娜娜是女孩死活不肯叫她。铁蛋去敲晓明家的院门,他家的黄狗吠得很凶,门开了,晓明的父亲探出头满脸的不悦,当看到是铁蛋在捣蛋,气得眼珠快迸出来了,没等铁蛋开口,就大吼了一声:“滚蛋!”接着把门“哐”地一声关上。铁蛋像被吓呆似的僵在那里好一阵才缓过神,扭过头向我吐了吐舌头,又去敲冬冬家的院门,冬冬的爸爸喊了声“谁呀?”“叔叔,我是铁蛋。”冬冬他爸打开门和颜悦色地问:“调皮蛋,有啥事呀?”铁蛋声音洪亮地说:“叔叔我们想让冬冬跟我们一块儿玩去。”冬冬爸为难地说:“哎呦!你这淘气鬼,冬冬已经睡啦,等冬冬醒来我让他找你俩玩去。”铁蛋不甘心,继续纠缠着:“你把冬冬叫醒吧!”冬冬爸故意把脸一沉说:“你不听话,我要告诉你爸!”门又关上。宝山家锁着门,铁蛋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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