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见花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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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见花落的声音-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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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我走到楼梯一半的时候,冯小北一边往身上穿着羽绒服,一边笑着往楼下走着,我站住,冯小北正低头对齐着羽绒服的拉锁,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刺伤了我的眼睛。
  “嗨!”冯小北举起右手,朝我晃晃手指头:“过来了?”
  我装着没看见没听见,准备绕开冯小北上楼,冯小北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和我躲向了,不偏不倚的正好挡住我的路。
  我冷淡地抬眼看向有点儿居高临下的冯小北:“干什么?”
  “十八,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冯小北微微翘起下巴,看着那团貌似行为艺术的绒毛胡子,我可想一把火烧了那玩意儿。
  “让开!”我烦躁的推开挡路的冯小北,上了楼,拐过楼梯角,我看见夭夭倚着门,看着我,冯小北打着口哨转身下楼了。
  “你能不能不对小北有偏见?”夭夭皱着眉头给我倒了一杯热水:“小诺给我打电话过来,说你有点儿麻烦,至少人家小北想带着哥们儿冲过去帮你。”
  其实我对冯小北什么偏见都没有,如果他和夭夭没有任何关系的话,如果他不是刻意地、有意无意地遮挡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的话。
  我转着热水杯子,看向夭夭:“冯小北,结婚了。”
  “这我知道。”夭夭没有任何反应地弹着指甲。
  我很想说:“你是不是一定要失去点儿什么,才要想到后悔?”
  不过这话我没说出口,我阴错阳差地说:“夭夭,你不小了。”
  夭夭接着弹着她的指甲:“嗯,我知道。”
  小诺的电话过来了,小诺说她已经和木易分开了,正往回走。夭夭心不在焉的看着窗户外面:“你今天怎么了?”
  我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遇到不该遇见的人了。”
  夭夭躲在卧室给冯小北打电话,我听得见夭夭时不时的笑声,我从冰箱摸出一罐啤酒,看看日期,已经过期了,我打开这罐儿过期的啤酒,懒散地走到阳台,喝了一大口,看着窗户外面寒风中的行人。
  人这辈子,抓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太多,那些注定要绕来绕去的人和事儿也太不确定,还不如一大口过期的啤酒来得更实际,至少还有种味道让你记得住。
  人的年龄一旦大了,朋友就会变得越来越少,可以让自己安心靠着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人的心和身体就会变得越来越单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生命的规律。
  我突然想到7月又14,那个我们即使不用见面都会熟悉彼此味道的朋友,7月又14是个特别的女人,幸好这个特别的女人又是我的朋友。这个世界上,欠我酒的,一定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很幸运,因为有生之年,我总有喝不完的酒。
  回到家,小柏快要被中毒的电脑搞颓了,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觉得那个时候我像一个风尘仆仆的牛仔,在经历一次浩劫后,终于回到温暖的地方。
  小柏惨兮兮地笑:“帮我压压后背吧,我被电脑欺负了。”
  小柏趴在床上,我仰躺在小柏背部,小柏笑:“你放心把你的体重压下来吧,你现在瘦多了。”
  我多少有点儿惊喜:“真的?”
  小柏喘口粗气:“嗯,不过不是天空飞着的鸟儿,是非洲草原跑着的鸵鸟……”
  

第十七章 孽海花:如果孤独的遗落的硬币刚好是一个人的爱情,要怎么办呢?
我去看阿瑟奶奶,老太太正在用绒布擦拭阿瑟爷爷的遗像,那是一张军人的照片,阿瑟的爷爷很英武,非常标准地立正。
  奶奶把照片举到远处,眯着眼睛看,看着看着笑了。
  我奇怪地看着奶奶:“奶奶,你笑什么啊?”
  “呵呵,你晓得瑟他爷爷和我相对象的那会儿,我还刚二十岁,家里都是姐妹,就老爹一个男的,当时心里那个惶惶啊,把人家媒人的手背儿都给掐青了。”奶奶笑出声,接着用绒布擦拭着相框的玻璃。
  我来了兴趣,等着奶奶说下句,奶奶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精华素的光芒,我通常管那个东西叫做青春,不管多老的女人,当她回忆起来的时候,永远是青春的。
  奶奶小心地放下相框,拄着拐棍儿陷入了沉思:“瑟他爷爷见我第一面儿,“啪”地就来了一个立正,还给我敬了一个军礼,说,说啥来着,说‘姑娘同志,你好’,我吓了一跳,解放军还给女同志敬礼?我把媒人掐得叫出声了,呵呵。”
  我也笑了,有时候爱情真的很简单,就像我们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一样,现在马路上要是掉下一毛钱或者五毛钱的硬币,连低下头看的人都少,更别说弯腰去捡了。如果那个孤独的、遗落在地面的上硬币刚好是一个人的爱情,要怎么办呢?难怪现在那么多人都找不到爱情,原来是我们都不屑于那些随处可见的东西。
  奶奶歪着头,接着笑:“瑟他爷爷是军人,瑟他爸爸也是军人,我啊,看绿色的东西顺眼,怎么都瞅不够,现在眼睛花了,也看不真亮什么颜色,我这心里就像揣了一只王八一样,这辈子啊都是绿色的,呵呵。”
  我突然觉得奶奶好幸福,就是那种每天都能捡到钱的幸福。
  “我踅摸瑟这孩子一准儿也得当个兵吧,这孩子淘,从小就淘,那要是出去玩儿上半天,回来就是小花狗儿脸,瑟他爸不爱笑,看见瑟淘搬过来就打,我倚老卖老,拄着拐棍就挡着,说‘你要是再打瑟,我就跟你拼了’……”
  有人说,当你开始习惯性回忆的时候,你就老了。其实人老了之后,回忆就成为支撑下半辈子的主要成分,时间上走了那么长的一辈子,能经历的都经历了,能掏空的也都掏空了,如果不剩下点儿什么,你会甘心吗?
  从奶奶那儿出来,我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边际地游荡着,想到奶奶说她心里揣着个王八我忽然很想笑,我发愣的时候,一辆车子在我的前面忽然停住,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车窗玻璃被摇开,我看见冯小北毛茸茸的胡子,冯小北朝我招牌式地摆手:“嗨!去哪儿?”
  我直视着冯小北:“回家。”
  “敢不敢坐我的车子?”冯小北的语气有些挑衅,我可想揪掉他一颤一颤毛茸茸的胡子。
  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冷淡:“不想。”
  我绕开冯小北的车子往前走,我听见开合车门的声音,冯小北笑呵呵地跟上来,拽了我一下:“真够拧巴的,走了,我请你喝杯咖啡,我不就搞了点儿行为艺术吗?你至于这么反感吗?”
  我本来想甩开冯小北,突然想到夭夭,我坐进冯小北的车子,车里很乱,后排座位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志,还有饮料矿泉水和CD光盘,甚至还有一只白色的袜子。冯小北拿CD盘,我看见堆放着一堆光碟的抽屉中有一张镶嵌着合照,合照上是一个长发女孩子,亲昵地搂着冯小北的胳膊。
  “你老婆?”我转脸看向冯小北,我自己都觉得我的眼神有些挑衅。
  CD是欧美的动感乐曲,冯小北随着快节奏的音乐晃动着身体和头:“哦,哦,哦……”
  我提高了声音:“这个是你老婆吗?”
  “哦。”冯小北嚼着口香糖,斜睨了我一眼,接着跟着音乐的节奏晃动着。
  我和冯小北在咖啡屋找好位置的时候,夭夭的电话过来了,夭夭说:“小诺都跟我说了那天的事儿,那天对不住了,我不该说无聊的话,你也别担心,能怎么着?杀人不过头点地!”
  冯小北懒散地仰靠在椅子上,招呼着服务生:“要最暖和的。”
  我挂了电话,冯小北交叉着手指头,眯着眼睛打量我:“十八,你是不是对我意见啊?我听夭夭说你不喜欢行为艺术。”
  “行为艺术我是看不懂,但并不表示我反感。”我冷淡地看着冯小北。
  冯小北扁扁嘴:“那你就是对我这个人有反感了?”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冯小北说夭夭,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就摆在明面儿上,明明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但有时候就是说不出口,你说装糊涂也好,还是真的糊涂也好,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原来根本没有自己想得那个嫉恶如仇,或者说干净利落。
  “夭夭还是单身,你认识那么多人,有合适的帮着介绍一个。”我的舌头在嘴里绕了好几个来回,我估计加起来没有五十米也差不多,终于说出这么一句我自己认为是妥善的话。
  冯小北没有什么反应地看着咖啡厅中走来走去的服务员:“哦。”
  冯小北的反映激起了我的兴趣,我接着绕我的舌头:“年龄不要太大,人好就行,只要不是结婚的,都可以认识认识。”
  “哦。”冯小北双手抄到羽绒服的口袋里,眼神盯着咖啡杯。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聪明,我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笑:“其实你就很好啊,夭夭喜欢行为艺术,你人也不赖,就一样不好,可惜结婚了,不然我一定跟夭夭推荐你。”
  冯小北冷淡地扬起下巴,斜睨着我:“下次请你看行为艺术,我一哥们儿狂爱一手举着手榴弹,一手举着榴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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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孽海花:如果不灵的话,那梳子肯定不时犀牛角,估计是水牛角。
我在MSN上碰见阿瑟,我说:“阿瑟,我遇到木羽了。”
  阿瑟回复说:“哦?噢。”
  然后,是沉默,我看见MSN上对话框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信息,但是好久都没有任何信息过来,我突然不知道跟阿瑟说什么好,我想阿瑟可能也不知道该跟我说什么好了。
  好久,阿瑟的信息才过来,阿瑟说:“十八,感情的事儿真的很复杂,我坐飞机的时候,看见漂亮的空姐,我就会有那种男人的欲望,可我知道那不是爱情。爱情不是迁就,有时候连等待都不是爱情,到底有没有爱情的感觉,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我迷惑地看着MSN的对话框发呆,我不知道阿瑟到底想要说什么。
  阿瑟接着回复:“十八,我没有向着任何一个人说话,但我想你知道,从我们毕业那天起,很多事情都变了,你不去问没有人会主动去说,有些东西永远的留在了学校里面,有没有珍惜,肯定有,并不是他一直没有忘记你,也不是他不想忘记你,只不过在另外一个环境里,他重新爱上了你而已,但是我却知道——”
  阿瑟开始停顿,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阿瑟的回复,太害怕心底那层最最真实的东西,被毫不留情地剥离出来。
  阿瑟接着回复:“当他还没有回你身边的时候,当木羽先于一个特定的环境出现的时候,是你的另一个环境,你习惯于把生活完美化,比如你会用第一人称写东西,其实是你不想让自己去面对没有你出现的场合中那些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事情而已。”
  阿瑟的最后一句话是:“不想让你感觉我太现实,我只想跟你说这么多。”
  我对着阿瑟的回复发呆,原来人生一直都这么混蛋,我们以为天空总是很蓝,我们以为爱情总是很美好,我们以为人生总是那么灿烂中夹杂着伤痛和快乐。
  一年的最后一天的下午,夭夭约了我喝咖啡,夭夭说小诺正在家痛定思痛,思想上正在做着痛苦挣扎。咖啡厅很小,就是小区临街的商户凑热闹貌似高雅地开了一间,据说白天经营咖啡,晚上换块牌子做酒吧。店主的头脑够灵活的,咖啡和酒吧的勾兑,百分百的颓废。
  夭夭问我:“十八,你跟小北说什么了?”
  我有些心虚,毕竟那有点儿狗拿耗子,我还不是夭夭的直系亲属,更跟未婚女人的监护权扯不上一点儿关系。
  “没什么啊?我能说什么?”我喝着不太正宗的咖啡,感觉有股肥皂味道?
  夭夭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小北说你人很冷漠。”
  我转着咖啡杯子,皱眉:“为什么会有种肥皂味道?”
  夭夭端起咖啡杯子,闻闻,也皱起眉头,刚要喊服务生,我制止夭夭的动作,夭夭不解地看着我:“干嘛?”
  我笑:“算了吧,一分价钱一分货。”
  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厨师,一种是司机,我以前在酒吧当服务生的时候,亲眼看见一个被投诉的服务生给喋喋不休的顾客换啤酒的时候,直接从没有刷洗的杯子中拽出一个,还用擦柜子的抹布把啤酒杯子沿儿擦洗得干干净净。那杯啤酒送到那个挑刺儿的顾客前面,那个顾客还非常满意地说“这才像话嘛”,据说那个服务生的行为算是报复中最文雅的。
  小柏打来电话说晚上想好好做几个菜,有我爱吃的辣炒虾,还说可以稍微喝点儿酒,说得我心里痒痒的,如果说我会妥协,多半会是因为吃的。我想起小由说过晚上一齐吃饭的事儿,犹豫着说晚上可能有事儿,小柏“哦”了一声,有些失望。
  夭夭扁着嘴看着我:“哎,你和小由什么关系啊?搞得神经兮兮的,小柏重要还是小由重要,我觉得你活得莫名其妙的。”
  人都是看别人看得清清楚楚,轮到看自己,只能看到前面,背面的东西一点儿都看不到,我看着手机发呆,给小由打过电话,我说:“小由,晚上我不过去了,小柏在家等我,改天。”
  小由的声音冷冷的:“他比他重要,对不对?”
  说完小由就挂了电话,夭夭开始摇头:“你真笨,你随便说个谎啊,你就说晚上有重要的事情什么的,你干吗非要说实话?得罪那个神经兮兮的丫头?”
  说谎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只要你说了第一个谎言,你就要为成全第一个谎言而不停地说后来的谎言,就要不停地用后一个谎言来掩盖前面的谎言,时间久了,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夭夭给冯小北打电话,说晚上一起聚餐,隐隐约约的,好像冯小北说了不行,夭夭很失望,有些恼火地说:“肯定是陪着他老婆了。”
  “你不是不在乎这些吗?”我看着夭夭的表情,我不得不承认我这样说的时候,是幸灾乐祸的心里。
  夭夭用脚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我一下。
  傍晚回家,小柏买了新鲜的虾,还有啤酒,我小心地看着小柏:“可以,喝酒吗?”
  小柏笑着用手比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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