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半世繁华- 第5部分

“眼角膜怎么样了，阮菲排到了吗？”她冲进别墅，直直的扑到齐昊天的面前，晃着他的手臂焦急的问。

啪的一声，礼品盒掉到地下。

下车的时候，包里塞不下，她只好夹在胳膊窝里，一手拿包，空出另一只手来开门。之后一心想着找人，就忘了拿下来了。

“什么东西？”齐昊天盯着地上看了看，冷冷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快递公司送过来的！”她如实回答，“告诉我，阮菲排到眼角膜了吗？”

“医院传真过来的资料在书房！”说完，弯腰拾起面前的礼品盒，作势就要拆开。

阮黎见状，一把拦住他。

“不准我碰？”他饶有兴味的看着她，屋里的温度瞬间低了N度。

“不是，怕是危险物品！还是小心的好！”她扁扁嘴，摇摇头，冷血动物。

“去书房看传真吧！”语气突然变得格外温柔。

“好！确定盒子里不是危险物品才能拆！”还是不放心，她强调。

“嗯！”他点头，目送她上楼。

收回目光，拿着盒子，踱到茶几前。

“方寅！”他喊道。

大厅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先生！”

“打开它！”抬了抬下巴。

“是！”

“去打面打开，只需要告诉我，里面是什么就好！”

“是！”脚步声渐远。

“昊天……昊天……”

噔噔噔的下楼声；步履如飞。

“昊天，医院的传真说，阮菲今天下午就可以安排手术是么？”她欢快的揽住他的脖子，不置信的问道。

“手术已经做完了！”他动了动身子，摆了个舒服的姿势。

“可是传真上明明写了18点进行手术呀！”她朝他怀里缩了缩。

“时差！”他侧过脸，看向她，“今天早上管家收到的传真，我还没起，他及时处理了！”

“等了快两年，终于等到了！”总算是完成一桩心愿，她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愿意多想。

齐昊天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抚着她顺直的长发。

“先生！”方管家脚步焦虑。

阮黎慌乱坐直身，她不适应在其它人面前，跟齐昊天太过于亲近。

“嗯！”齐昊天点点头，起身跟他一起出了门。

身边一空，阮黎无奈的撇撇嘴，拿起电视遥控，乱按一气。

刚换了几个台，齐昊天面部僵硬的走了进来。

“怎……怎么了？”　老远就感觉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阮黎识相的立马坐好，怕跟阮菲有关，紧张的有些结巴。

“以后不要乱收东西！”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沙发瞬间窝进去好大块，以此证明他的存在。

“真的是危险品？”猛的心惊，平日里她都是与人为善，貌似没得罪过谁呀！“盒子里是什么东西？”暗自庆幸没有自己开，要不然，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推了推眼镜，似在思考问题。

“你！”她扬眉。

“这不像我的风格！”

“自恋！”她无语，“里面到底是什么？”虽然想起来有点后怕，心底还是好奇。

“强硫酸！”

“嗬……”倒吸一口冷气，这真不是齐昊天的风格，他要是想收拾谁，出手是又快又狠，这送硫酸倒像是情敌间惯用的手法。情敌？她跟谁是情敌？

“方寅说，阮菲的手术很成功，调养两个月，就可以出院了！”转移话题。

“你有没有试过，用一只眼睛看世界？”伸出手，遮住一只眼睛，视野突然就小了一半，不舒服，“希望阮菲的眼睛复原了，她也能从那场恶梦里走出来了！”她忘不了，怎么都忘不了，妹妹从挤成废铁的汽车里被扒出来，浑身是血的模样。

亲身经历灾难的人，恐怖更难释怀吧！

“都过去了！”似在安慰她也似在安慰自己，齐昊天皱皱眉，“今天面试表现，太让人失望了！”

“你摆明为难我！”

“下周一开始上班，周末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掏出张开递了过来。

“非去不可吗？”她没接，仰头看他。

“随你！”

“去就去呗！”她一把夺过他指间的金卡，嘻笑道，“有预算吗？先说好噢！花多少都算你帐上，不要到时候嚷着让人还的！”

“嗯……”点头。

“有什么要交待的吗？”扬了扬手里的卡，“你会关照我吗？现在不都流行找靠山吗？要是我去盛宇，被欺侮怎么办？”担忧。

“你不去欺侮别人就成！”摇头。

“我是好人，又没有以欺负人为乐的嗜好！哼……”她才不像他变态！

“你的话，骗鬼都不信！”

“鬼聪明还是人聪明？”

“自己想！”说完转身就走，“这里打不到车，让司机送你回去！”

“喂！喂……话不能说一半！”气的跳脚，“我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了！”

齐昊天停下脚步，扭头一记凌厉的眼神，世界顿时安宁祥和下来。

7再见

阮黎才试到第三件衣服，手机便毫不留情的欢腾起来。

掏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示，倒吸一口冷气。

“莜倩，新婚愉快呀！”她打着哈哈，先调节调节气氛。

“在哪？”电话里传出冷冷的话语。

“起扬百货。”她如实回答，女人结婚后会转性吗？关莜倩不是应该发飙的吗？怎么没听到嘶吼反而先关心起自己来了？

阮黎一阵纳闷。

“我说阮黎黎，你已经穷困潦倒到去逛起扬了吗？”冷嘲热讽开始。

“为什么不可以逛起扬？”阮黎心口一松，果然，这才是关莜倩嘛！刚还真以为她转性了！她不过去盛宇当个小职员，难道天天穿着Burberry、Chanel上班吗？起扬怎么了，国产大小牌子这里应有尽有，刚刚挑了几件，价格也不低的好吧！再说了，款式什么的，也都不错。

都什么心态！她猜纪敏估计也不屑来，才一个人来逛。

“起扬挺好！”关莜倩啧啧两声，“阮黎黎，你还真有良心呀！我结婚那天，仪式还没开始你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婚结完了吧！我估摸着你肯定会主动给我个电话解释一下那啥，可是，哪晓得，我回门回完了，蜜月渡完了，围着地球转完大半圈了，你连个屁都没放一个！”

“那啥，不是合计着你肯定很忙嘛！心想着等你忙完了，回家了，我就过去负荆请罪呢！我说，忙完了那么多人生大事，造人计划没落下吧！”态度快赶的上虔诚了。

“我呸！你少在那里假惺惺了！我不管，你得陪礼道歉！”关莜倩顺着杠子就朝上爬。

“我陪礼，我道歉！”对着面前的试衣镜又是点头又是哈腰。

“就口头上的？也太便宜你了吧？”

“那关大小姐您说怎么办？只要不是违法犯罪杀人放火我能做的到的，关小姐尽管提就是了。”爽快的拍拍胸口，怎么着，也是她理亏，态度好一点，自己也好过一点。

“没你说的那严重！”电话那头打着哈哈，“星期天晚上我回国，给我接风！放放你的血，当是赔的礼吧！”

“关莜倩，我都穷的只能在起扬消费了，你可别太黑了！”她带着哭腔，“你结婚我包了红包的，你好意思继续敲诈我。”

“少在老娘面前哭穷，一顿饭哪能吃穷人啊！安啦安啦，国际长途贵啦！”已经开始精打细算了，这就是未婚和已婚的区别，这就是不当家和当家的区别。

“那明晚去和府吧！我先订位置！”她赶紧提议，关莜倩明天肯定带着莫景仲，除了从莜倩嘴里听来的那些，她跟莫景仲正面接触的次数并不多，总结一句，她对他并不太了解。想着还是挑个正式一点的地方好。决定下来，转念又一想，他俩明晚可是一对，那自己岂不是五千瓦的大灯泡，不行，得拖个人来陪她吃这顿饭。

“随你安排吧！好啦好啦，敷个睡眠面膜，睡了睡了，累的跟狗一样了！唉哟喂……”在一声婉转纠结抑扬顿挫悠长的叹息中，电话被挂断。

阮黎握着电话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子，收起手机，低下头，继续试没有试完的衣服。

真的被人放鸽子了！

站在和府金壁辉煌的大门外，阮黎觉得自己再这么伸长脖子左顾右盼下去，就算明天不变长颈鹿，一会也得成半硬状态的望夫石。

呸，纪敏才不是她的菜，她取向正常的很！纪敏你有种，不来就不来，关个什么机呀！老娘跟你没完！

第N次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依然是语音小姐甜美的提醒声，阮黎终于放弃纪敏会奇迹一般闪现在自己面前的幻想。

她是主，作东的，当然要早到，让客人等主人，就太失礼了。

想了想，拎着包，走进店里。

刚坐稳，关莜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她在几号包厢。

“6号！”阮黎环视了偌大的包厢，三个人呆着，也太太—空旷了，这里估计能坐下十五号人。

“就来！”

关莜倩欢快的挂了电话，看来心情颇佳，希望酒肉穿肠过后，她就不跟自己计较了，阮黎心里暗暗祈祷。回忆起那天在帝尚里发生的情景，脸开始隐隐发热。

门被服务生推开，关莜倩身影一晃，闪了进来。

“黎黎，想没想我！”张开双臂，扑了上来。

“你怎么跟饿狼似的！莫景仲没喂饱你吗？”阮黎嘻笑着拍着关莜倩的后背，一眼瞥见门口面孔，赶紧收住口。

这不是转个弯说人家莫景仲那个那个，不行嘛！哪个男人听见这样的话，会爽！

“去你的！”关莜倩一把推开她，“别拿话刺我，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莫先生，好久不见！”阮黎客气的跟莫仲景打招呼，“坐吧坐吧……”

“阮黎你不用这么客气，你是倩倩最要好的朋友，叫我景仲吧！”莫景仲自然的建议道。

“行行行，那大家都不要客气了，莜倩你跟景仲先点菜吧！”她笑眯眯的将菜单递到两位新人手里，错，结婚有些日子了，虽然算不上老夫老妻，应该也是半旧半新了。

“再等会，我还个朋友要来。当我俩的大灯泡，你就不怕被烤焦了。还是我好，不忍心看你惨兮兮的样子，就私自帮你安排了。来吧！感激我吧！”说完，靠在莫景仲肩上，傻呵呵的笑开了。

“都到了，这么热闹！”门吱的一声被推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阮黎还没来得及消化关莜倩所谓的安排，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开，瞬间将她雷的外焦里也黑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赵子阳笑容洋溢的脸，在她瞳孔里慢慢放大。

“黎黎，好久不见！”赵子阳伸出手，友好问候。

“好久不见！”阮黎匆忙间伸出手，好吧！承认吧！完成可以用弹字来形容自己刚刚从椅子上起身的动作。糗……

好久不见你个头呀！除非他告诉她，前几天她见到的是鬼不是他！

关莜倩，我跟你也没完！心底暗暗呐喊。

“杵着干嘛！赵子阳，你还握着没完了，不带这样占便宜的噢！”关莜倩捣了捣阮黎的腰，挤眉弄眼的扮鬼脸。

“我跟黎黎很久没见，一时激动开心过头了。”赵子阳自然的解释。

“呃……”阮黎语结，讪讪的收回手。看你这点出息！

“点菜点菜！老朋友好久不见，理当庆祝不是，来来来，喝点小酒，我们好好聊聊。”关莜倩拿起菜单哗啦哗啦翻了起来。

庆祝你个头呀！阮黎心底默念，关莜倩，谁让你私自安排的。我祝你新婚愉快，天天都有大姨妈相陪！

似乎还不够解气，再想想，祝你跟莫景仲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

几个人七扯八拉，大部分时候都是关莜倩再讲，围绕着新婚生活还蜜月旅行几个话题上。阮黎反正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嗯嗯哈哈的边听边回应。莫景仲基本不插话，赵子阳边听边笑偶尔好奇的提几个问题。

酒菜很快上齐，关莜倩开了红酒就要帮阮黎倒上，大有反客为主的趋势。

阮黎看清了她不醉不归的架势，赶紧的一把挡住已经瓶口微倾的红酒，为难的对着关莜倩道，“莜倩，别倒满了，你知道我量浅，明早公司还有会呢！”

“知道啦知道啦！就你矫情！”关莜倩推开她的手，咕噜咕噜朝她面前的杯里倒起酒来。

明明是事实，哪里是矫情了，读书的时候，她就不沾酒。进了社会应酬的时候，也只是偶尔喝一点，哪里有机会酒精考研，练就千杯不醉的本事。

看着高脚杯里的殷红到了三分之二的位置，关莜倩才满意的转身帮赵子阳倒酒。

“阮黎黎，你不是要给我赠礼道歉的吗？喏，干一杯，我就原谅你！”关莜倩举起杯子，朝她扬扬头。

“我们慢慢喝成吗？”她盯着面前大半杯的红酒，打起商量。

“一看你就心不诚！”关莜倩面色一变。

“好好好，喝喝喝！”阮黎端起酒杯，硬着头皮，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过舌尖，朝食道涌去，酒精刺激的喉咙里顿时火烧火燎起来。

“OK！这还差不多，好吧！我宣布原谅你了！”关莜倩满意的点点头，又帮她倒酒，“景仲，今天黎黎做东帮我们接风，我俩敬她一杯，感激她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款待我们。”说完，拿肩膀撞了撞莫仲景。

“好！”莫景仲温和的笑了笑，端起杯子，“阮黎，多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阮黎连连摇头。

“让她吃点东西垫一垫再喝吧！”

一只手将莫景仲悬在半空中的酒杯压了下来，阮黎感激的朝那只手的主人看了过去。

丫的，蠢材，才喝多少你就发傻了呀！看什么看，桌上才几个人，用鼻子想都想的出帮自己解围的人是谁。阮黎，你就这么点出息，只要面对赵子阳，你的脑子就会趋于停顿状态。

“这么快就心疼了，我说赵子阳，顾好你自己吧！等我跟黎黎的帐算清了后，再来跟你算帐！”关莜倩笑的阴阳怪气。

安静下来的包厢，氛围透露出诡异。

“呵呵……那个；我没事；景仲；来；我们喝！”怎么说今晚也是她做东；如果她不够爽快；估计今晚这顿饭很快就会吃不下去了。

她不知道关莜倩今晚为什么叫上赵子阳，也不知道为什么赵子阳会跟来。

算了，不想了，想了脑袋痛，先把这顿饭安安稳稳吃过去再说吧！

果然如她所料，她一放开，桌上的气氛很快就被缓和下来。

席间觥筹交错，喝的不亦乐乎，关莜倩跟她扯着扯着，话峰一转，开始针对赵子阳。

边逮着他喝酒边骂他，骂他没良心，一走那么多年，现在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