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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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小姐-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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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二知道川妹子的家里很贫困,她母亲长年卧病在床,但是川妹子的脸上却总是带着微笑,对未来的生活总是怀着一种美好的情愫,这让缪二很感动,也深有所触。
接班的人已纷纷到了。缪二将手里的长拖把交给川妹子,然后去更衣室换下工作服。
正是阳光明媚的时候,成群结队的人从各个商场出来进去,朝外大街日愈繁华,一栋栋高层商厦像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使这条街变成繁荣的商业大街。
缪二健步向小庄方向走,因为开往杨闸的382路公交车起点站就在小庄。她从工作的“丽都”商厦到小庄有三站路,虽然门前就有112、115等路公交车经过小庄,但是,为了省下这笔路费,她每天上下班都徒步走这段路,公交车票是1元钱,来回就是2元钱,因此她一个月可以省下60元钱。而从小庄到杨闸的车票是1、1元钱,来回就是2、2元钱,一个月下来竟然要开销66元钱,让缪二很是心疼。
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在琢磨解决交通的问题,却一筹莫展。
快到小庄的时候,她经过了一个用铁皮搭起来的自行车修理铺,正巧看见一个民工模样的男人拉着一大板车破旧的自行车,卸给修车铺的中年男人,她走过去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发现一辆没有前后瓦和车闸的自行车还能骑,便问道:“师傅,这自行车卖吗?”
那修车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和颜悦色地说:“你骑?这么旧的自行车你好意思骑?”
“我非常需要一辆自行车。”缪二诚恳地说,“但是我没有多少钱。”
修车的中年男人又看了看她,说:“你想要就骑去吧,反正我留着也要拆了。”
“谢谢你!”缪二欣喜若狂,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要、要多少钱?”
修车的中年男人看了看自行车说:“你给20块钱吧。”
20块钱买一辆能骑着走的自行车?缪二愈发欣喜,连忙掏出20元钱递给修车的中年男人。
“你再添5元钱,我给你安个闸,要不骑着也怪不安全的。”修车的中年男人说。
缪二连连点头,连忙又掏出了5元钱。
修车的中年男人把那辆自行车从一堆破自行车里弄出来,为她安了一副新车闸,把自行车检查了一番,又从别的旧自行车上拔下一个车座、一个好点的外带、两个车蹬子安在了这辆自行车上,最后又帮她把自行车钢圈上的锈迹擦了擦,并且把该上油的地方上了油。
“好了,可以骑了!”修车的中年男人使劲拍了拍车座对她说。
缪二连声道谢,觉得自己运气好极了,竟然碰上这样好的人。
“走你的道吧,不用谢了。”修车的中年男人对她感叹,“你真是一个好姑娘,现在哪还有年轻的姑娘肯骑这样的破车子?以后车有毛病了尽管推来,我给你修。”
缪二不住地点头,眼里已经含了泪,她骑上自行车,感觉挺轻、挺顺,想起萍水相逢的蝴蝶小妹,想起好心的修车师傅,想起心存美好的川妹子,想起在落魄中邂逅的曾恶……她觉得这个世界挺美好的,生活挺美好的。
回到小院,她看了一下表,只用了45分钟,竟然跟坐公交车相差无几,而坐公交车有时候却要在车站等半个小时左右,途中塞车的时候更是没个准头,她上班往往要提前两个小时出门,而有了一辆自行车不但省了钱,省了时间,也方便多了。
隔壁的单小姐把脑袋伸进了缪二的屋,她看见缪二正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大姐,你这么用功?”单小姐说着不请自进,她从缪二的肩后伸出一只手拿起缪二桌上的稿纸,夸张地叫:“哇,大姐,你还写长篇小说啊!”
缪二笑了笑回过身,她知道这会儿是无法再写下去了。单小姐是个特别不甘寂寞的人,她一天到晚老在外面跑,有时整夜不归,谁也不知道她在外面都忙些啥,一回到小院,没事儿她就往各屋里窜,似乎跟谁都谈的来,屁股还特沉,坐下去就起不来了。有时候缪二挺烦,可她永远是一副天真无邪的笑面孔,让人又恼不得。
“大姐,你看我的头发好看不?”单小姐喜滋滋的在缪二眼前晃她的脑袋。
缪二这才发现她那一脑袋浓密的头发全没有了,剃成了一个小男孩似的小平头。
“这是干什么呀?”缪二很吃惊。
“现在就流行这种超短式。”单小姐说,“女人到底好看不好看只有剃光了头发才能真正比出来呢。”
缪二仔细端详她,果然觉得她那椭圆型的面孔显得俏丽了许多。
“大姐,你看我是不是显得年轻了一些?”单小姐端正地站着让缪二看。
“你本来就很年轻嘛。”缪二说。
“大姐,你看我有多大?”单小姐扭了扭脖子,眼睛眨了眨,双手并在前面,做出一副天真娇憨的模样。
缪二又仔细端详她,猜测道:“二十岁?”
单小姐欢畅地笑了起来,声音“咯咯咯”的像一只初下蛋的小母鸡在叫。
缪二迷惑地望着她:“不对吗?”她在看女孩年龄这点上既没眼力也没经验。
单小姐神秘地凑到缪二耳畔,得意地说:“实话实说吧,我已经二十六岁了!”
“是吗?”缪二有些惊异,单小姐的脸上永远带着一种孩子般的娇憨,以至于让别人以为她是才迈出校门的学生。
单小姐又笑:“不像吧?还有人说我是中学生呢!”
“真看不出来。”缪二说。
单小姐在缪二的床上坐了下来,又问:“大姐,你知道今年夏天流行什么样的服饰吗?”
缪二知道单小姐的侃兴来了,她若说起流行时尚也是没有完结的时候,便说:“我不知道,我对流行时尚也不感兴趣。”
尽管缪二对单小姐的话题不感兴趣,但依旧不影响单小姐那已兴奋起来的情绪。
“今年夏天的服装流行趋势只有三个字,”单小姐卖弄道,“薄、露、透!”
缪二点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嘀嘀嘀,单小姐别在腰上的传呼机突然叫了起来,单小姐把传呼机取在手里看了看,慌忙说:“大姐,我去回个电话。”然后匆匆离去。
缪二如释重负,又趴回桌上,继续写刚才没有完成的那一小节,直到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站起来,离开桌子。这几天她的写作进展得很顺利,文思如泉,写起来便不想停下笔,常常弄得她手膊酸麻。
作者有话要说:


、21

这个星期她上晚班,从下午三点钟一直上到晚上九点钟。她每天提前一个小时骑车出发,路上大概用五十分钟左右。
缪二提前十分钟走进了“丽都”商厦,今天轮到她在厕所值班,她走进一楼厕所的时候,见川妹子正在擦镶在墙上的巨型玻璃镜。
川妹子名叫“环环”,朴实而又勤快,每次她都把能干的活都干完,尽量不给缪二留下“尾巴”。
“环环,你回去吧,我来干。”缪二上前接过环环手里的抹布。
“大姐,你又来早了。”环环说。
“快回去休息吧。”缪二说,她知道环环每天晚上要去职业学校上课。
环环洗了手,跟缪二道声再见,然后匆匆离去。
商厦营业的楼面有五层,每层都有公用卫生间。值班的时候,保洁工要反复冲洗每一个卫生间,擦拭墙壁及室内所有公用设施。在男卫生间值班的是两个男性保洁工。
缪二擦拭完玻璃,见别处都被环环收拾得干干净净,便到二楼卫生间去了。
整个下午缪二往返于五个楼面的卫生间,反反复复地冲洗擦拭被顾客使用过的设施。
夜色降临,商场内的顾客反而多了起来,大多数人是吃完晚饭后携同家人在商场优雅、凉爽的环境中闲逛的。
晚上七点的时候,缪二看见一位清癯的华发老太太走进了四楼卫生间。老太太上穿一件桃红色斜襟立领上衣,下穿一条白色绵绸宽松裤,脚上蹬着一双粉红色绣着绿花的布鞋,手里拿着一把粉红色绸布面折叠扇,显得花俏而又与众不同。缪二不由多看了她两眼,猜测她刚才大概在哪里跳了秧歌舞又溜达到商场里来了。
老太太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折叠扇放在洗脸池上,然后进了一个蹲坑,随手关上了木门。
缪二听到老太太弄衣裤的“蟋蟋”声和放水声,然后是咳嗽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老太太不知为何“唔”地呻吟了一声,然后传来“咚”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墙壁上。然后,一切声音消失殆尽。
“大妈,您没事吧?”缪二冲里面喊了一声。
没有人应声。
缪二蓦地感到异样,慌忙拉开那扇木门,赫然看见那个红衣白裤的老太太坠坐在蹲坑旁。她双目紧闭,脸色青紫,嘴唇无声地嚅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大妈!”缪二惊叫,慌忙扑过去抱住她的身子。
老太太一动不动,青紫的脸色变成土灰色。
“大妈,你醒醒!”缪二叫着,伸手使劲掐她的人中。老太太的上身猛地抖了一下,又不动了。
缪二急忙把老太太拖了出来,让她平躺在地上。
“怎么了?”隔壁的男保洁工听到缪二的惊叫声跑了过来,见此情景也慌了。
“快去叫人!”缪二对他叫道。然后俯下身对老太太实行人工呼吸等紧急抢救措施。她上中学的时候参加过野营拉练,曾经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
老太太的喉咙里“唔”地响着,又喘起了粗气,缪二松了口气。
这时候,跑进来几位商场干部,他们七手八脚地把老太太弄上了一张轻便式沙滩躺椅,然后抬出了商场。
“用我的车送医院!”其中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瘦高个男人说着,率先奔向停在商厦门前的一辆“三菱”吉普车。
众人急忙把老太太弄上吉普车后座。
“小伍、小黄你们跟着去!”瘦高个男人又指了指立在车旁的缪二,“你也上来。”
瘦高个男人像战场上的将领,临危不乱。他边吩咐边把吉普车迅速启动起来。
缪二和那两个人急忙上车,缪二不用开车的头儿再吩咐,便把老太太的身子放平稳,继续对她实施抢救措施。
“你做得很对!”开车的头儿在反光镜中看到了缪二的行为,便赞扬道。
“关总在前线打过仗,这一套他比谁都懂!”蹲在前后两排车座间的小黄对缪二说。他的语气有种明显的炫耀,其实谁都明白他在乘机拍关总的马屁。
缪二虽不知道这个关总是什么人物,但她依旧有条不紊地做着抢救动作,一言不发。
“三菱”车一开上马路,所有的人都看出关总是玩车的行家里手。他见缝插针,左突右冲毫不拖泥带水,很快便快捷而又平稳地到了朝阳医院。
几个人重新把老太太抬上沙滩躺椅,直奔急诊室。
半个小时后老太太在急诊室里脱离了危险,医生对他们说老太太患有突发性心肌梗塞症,若不是他们已采取急救措施,若不是他们送治及时,老太太已经没有救了。
几日后,老太太的亲属给“丽都”商厦送来感谢信和锦旗。
在全体员工会议上,缪二受到了表彰,并且获得600元奖金。
表彰会后的第三天,缪二领到了第一个月的薪水600元钱。
已经“弹尽粮绝”的缪二一下子变成了富翁,她把钞票依次摆在床上,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把它们一张张拿起来看了又看。她的房门是关上的,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她害怕别人看见她的可笑样,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巴尔扎克笔下的守财奴——葛朗台先生。
一天中午,缪二上班时提前出门,路过定福庄时,她去了曾恶那间小屋,路上她给曾恶的房东家拨了个电话,假装找曾恶,已经知道曾恶不在屋里。
缪二走进那个大院时,只有房东家的小儿子一个人坐在竹躺椅里晒太阳。缪二蹑手蹑脚希望不要惊醒他,她将放在信封里的300元钱从曾恶的门缝里塞了进去。当她回过身时却看见房东家的小儿子正大睁着眼睛诧异地望着她,她的脸一下红了。
“你回来了?”房东家的小儿子纳闷地说,“小曾不是说你回老家了嘛?”
“我刚回来。”缪二不自然地说。
“怎么不回来住?”房东家的小儿子愈发疑惑,在他眼里,缪二和曾恶是一对模范夫妻,日子过得那么清苦,也没见他们吵吵闹闹。
“我在外面打工,很远……回不来。”缪二结结巴巴地说。她不会撒谎,害怕他再多嘴多舌,急忙说,“我要去上班了。”逃一样跑出了大院。
这一天是周末,街上有许多人。街道两旁有许多小摊贩,五花八门,卖什么东西的都有,却很少有人光顾。
好像全民皆商了。缪二望着道路两旁不停吆喝着招徕顾客的小贩们想。
路过八里庄邮局时,缪二看时间还早,便想到该给家里打个电话了。她知道今天打电话可以半价。
排了二十分钟的队,缪二才得到一部电话,她立刻拨响了家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黄菊花,她一听到她的声音便哭了起来:“缪二啊,你好心狠……你爸都急死了,你在哪”
缪二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怎么样?出去那么长时间也没有消息,是不是出事了?”黄菊花担忧地问。
“我很好!”缪二沉静地说,“北京的工作不好找,前一段时间四处奔波寻找工作,又没有什么好消息,所以就没有给家里打电话。”
“那就赶快回来吧!”黄菊花说,“家里好好的工作不干,为什么要跑到外面去吃苦,缪二你真那么恨我们”
缪二沉默片刻,说:“告诉我爸,我现在很好,现在我要去上班了,以后有空我再给家里打电话。”不等黄菊花再说话,缪二毅然挂了电话。
她望着电话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拿起来又拨了一串号码,当她听到对面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又慌忙压了电话。我能跟他说些什么呢?她在心里自问,我跑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不就是为了逃避吗?她的心里一阵悲戚,无奈地离开了电话亭。
到“丽都”商厦的时候,离接班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
更衣室在六楼,其他房间都是商厦的办公室。因为是周末,走廊上静悄悄的。
缪二看见走廊上放着几块黑板报,是宣传一些购物常识的内容,于是便走过去看。
写黑板报的人显然是一个外行,字写得大小不规则,密密麻麻的挤满了空间,也没有刊头和插图,看上去很杂乱。缪二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她从小学到中学一直担任宣传委员,曾经写过无数期黑板报,多次在全垦区黑板报比赛中获奖。工作后,她又在团场机关当宣传干事,一直干的也是写写画画的事儿,所以一看到这样糟糕的黑板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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