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陆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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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陆涛)-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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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汝清也冒出汗来,弄不清谁在说谁一塌糊涂。最后一步,只好采取投票方式决定冠军。
  投票结果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每位歌手均获三票。
  无记名投票,单数评委反而出了毛病,谁都没想到。
  并列冠军?这不行,怕让人笑掉大牙。星彩公司从“包装”火车司机开始已弄坏了同行中好几位专家的大牙,一旦弄出三个冠军回去,星彩可真是病的不轻。
  于是又投第二轮。评委们没一个认为自己眼拙,在艺术上自信精益求精,没有一个改变主意的。贾戈心里乐,他认准了赵亚男,不过这和段汝清有本质的不同。如果贾戈不起腻,改变一下人选,或许就该有结果了。贾戈不愿意,而且深信赵亚男即便当了冠军他有办法让她留下来,他们有的是钱为她“包装”,没有经济实力谈何“包装”呢!
  黄道文顺脖子流汗。他转向段汝清段老,甭管冠军是谁,您老说的具体一点,看看星彩公司推出哪位最有把握?星彩现在实在没什么钱,进录音棚还要托人打点关系才行,更何况做母带录制十万百万盘音带了。
  段汝清油,不想把责任弄到自己身上背个骂名,以后在音乐界怎么混?况且,他也拿不准这三个人谁更行?有点懊悔别有心机的歪招。身为首席评委不能对黄道文私下表个态,低着头向黄道文伸出一个手指头。只一个行?不说。只有一个不行?摇头。一个都不行?笑笑。黄道文扬起手想抽他,玩起老和尚的“一指”游戏,这他妈连小学生都知道的典故倒要耍起他来!
  评委会到了白热化。
  于是,组委会与评委会达成共识:本次总决赛因为太公正而未能产生冠军。这三个人同为亚军。
  这是记者们听到的第一个新闻。
  林木森走向小会议室时评委们正散会出来,他想问问结果,段汝清把手放到嘴边嘘了一下。无奈,他只得走回沙发席上,结果一公布,三位歌手都出乎意料,谁也不比谁高也不比谁低,相互握了握手,都是成功者却都未达到成功。只有杜良把风度表演完之后,舞台大灯一灭便挥手冲下台,恨不得当众把林木森捏死。
  “哥们儿!”林木森知道杜良冲他而来,有了昨天的体会,扭头就往外跑:“别急,红包都收着呢!”
  场内响起哄堂大笑,范宇竟毫不掩饰地鼓了鼓掌。记者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比赛结果,更没见过一个歌手敢追着秘书长乱跑,便是频频照像,也包括他刚请来的哥们儿在内,皆是欢喜又有趣,全当了乐子。
  黄道文愣是找不到感觉,不知向上面如何交待?这回星彩又怎么说?他有些起急,想起自己原是常务总经理,该行使一次权力,与这三个人先签约再说,至于到底应推出谁再研究。不料三个人竟没有一个愿意和他签约,包括夏雨在内。他傻了眼,一阵心悸,星彩音像公司的灾难命中注定躲不掉。
  段汝清挺高兴,没违心捧出谁谁谁,也对得起赵亚男。他满脸堆笑,这才敢当众与赵亚男打招呼,还摸出张名片走过去。赵亚男高傲地扬起头,扭着腰走出去,把段汝清搁在那儿。他打招呼的手好半天没从空中拿下来,像初学乍练雕塑的人一不留神弄出个出不了门见不得人的废品一般。
  林木森信心百倍的又重新回来,朝哥几个发着烟。
  贾戈早看出,林木森刚带来的十几位记者大有一种来者不善之势。这只是一种感觉,或许望一眼他们的神情就能揣摩出基本态度。态度不太友好也算不上不友好,肯定是带着问题来的。贾戈不信这些人会听了林木森的。他对记者职业有把握,是职业而不是哪位具体的人。无论社会上对记者持何种看法,是排在警察前面还是后面,贾戈确信记者的责任心和正义感会使手下的笔写出看到而且相信的东西。充其量角度不同。贾戈虽然对笼罩在心头阴影一样的叶子君又恼又气,她也只是从小集体的个人利益出发时对总统套房大酒店构成威胁,没有林木森这么胆大妄为的张狂。
  贾戈朝林木森轻蔑地笑了一下。笑他的单纯和无知。无论他找来什么样的哥们儿或亲友,实际上他组织了一次整体行动。林木森对记者结队出行的特点必是一无所知。记者们在此时原则性最强,会有一种相互协调和保护的团结,百分之百将把林木森最终甩出圈外。肯定与他自私的动机相反——尽管贾戈此时仍感觉不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所有记者莫名其妙地看到了给他们提供的这份材料时,后来的记者肯定明白了贾戈的用心良苦,有人发出会意的笑,也有人对韩茹之死颇为感动,用笔勾勾划划着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放下“总统套房”的架子,从他做起,每一位员工必须不卑不亢。不能去讨好似的笑。别以为笑就是一件好事,与警察恰恰相反,记者看到的笑远比哭多。记者最反感取悦之笑,弄不好真让你乐极生悲,同样一篇报道稍换个角度没准就把你“逗”哭了。
  贾戈看见林木森带来的人中有好几位老相识,相互打了招呼,然后陪大家参观总统套房。他最后进门,一回头看见马达里过来。马达里看见林木森带来这么多记者,有点慌神,终于把昨夜打了林木森两个耳光之事道出,贾戈这才有了新的警惕。他扬扬手让马达里先离开,没工夫细听,心里有些窜火儿。林木森被总统套房大酒店的司机抽了耳光,甭说他的记者哥们儿,参会记者知道后也会不干的。在参观的人群中他没有看到林木森,这会儿倒真想见见他,难道这就是他招来一伙记者的目的吗?太简单,肯定还有别的。现在可别再闯出什么事端来,忙叫过范宇,让他看好马达里,告诉他老老实实在休息室待着,不许出门。他怕马达里哪根筋一错位又生出事,这会儿全是记者们在四处参观,如果让人当场看见非礼行为,再解释什么都没用。这会伤害感情。
  贾戈看了一下表。过一会儿就该举行晚宴。他想起原计划只上啤酒,现在看来该上点白酒才好。他轻轻叫住徐娟,站在总统套房门口。
  “阿娟,你去检查一下招待会准备的怎么样?上点五粮液和庐州老窖两个牌号。另外,艺术性地问问那几位大报记者想吃点什么?”
  “不用问了,贾总。那几位先生中午时就开玩笑说都在节食减肥,不想吃肉。我通知了餐饮部多上几道青菜。”
  贾戈笑了,把徐娟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这公关部长当傻了。人家说不吃肉你就多上青菜呀?”
  “对呀,贾总,这怎么了?”
  “快别对了,我的大部长。赶紧通知餐饮部,要以海鲜为主,多上什么青菜。看来对我们有意见了。”
  徐娟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笑。孟媛从大客厅走过来,看着贾戈和徐娟嘀嘀咕咕,扬起脸。
  “嗨——悄悄说什么呢?让人以为你们捣什么鬼呢?”
  “孟主任,就是调皮鬼呢。”
  徐娟说完笑着离开。孟媛扬着头看着贾戈八十二个不明白。贾戈凑到她耳边,悄声泄密。
  “我想吃大虾了,好不好?”
  “有病!”
  孟媛没理他,转身向西门走,陪了客人去参观游泳池。贾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站在总统套房门口待人们一一出来后,不想再陪了,刚转身,只见范宇慌慌张张地走来,一下拉住他的胳膊,离人们远了一些。
  “贾总,那边出事了。”
  “又怎么了?”
  “张小芳在大堂抽了林木森嘴巴!”
  贾戈一听差点没晕过去。
  林木森差点没晕过去。
  他发现不对头,原来他要说的“大事”贾戈居然印成材料散发,这是他第一个没想到。段汝清和黄道文脸色一个比一个铁青,跟“爱滋病”住过总统套房毫无关系,跟不知道这么回事似的,完全陷入在各自的烦恼中,是他第二个没想到。他找到赵亚男兴致勃勃地规划蓝图,赵亚男先是笑眯眯地把他拦在门口,身子往前一探让他心慌慌,还以为要吻他呢,哪知一块嚼没了味的口香糖贴在他的脑门上,而后呼的一声关上了门,是他第三个没想到。
  他当然有些恼羞成怒,却又发作不得,痛痛快快地放了一个屁后,大步流星地朝大堂走来。远远看见张小芳正笑容可掬地听几个人说什么,定睛一看原来都是自己带来的几个记者哥们儿在漂亮姐儿前神侃,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他不知道哥几个对张小芳说什么。看到她就立刻心里暖融融。她是他唯一的安慰也是此生的最大骄傲。
  张小芳脸色红扑扑的,更是好看得不得了。林木森心里隐隐激动,走过来,两个嘴角早向耳根伸去,乐得尊容不雅,却是发自内心的。张小芳见他过来,对其中两个记者朋友用手指了指林木森。
  “您二位就说他吧?”张小芳甜甜的笑着,没有看林木森,亲切地继续说:“他让您几位来找总统套房的毛病?”
  几位记者笑着不说话,对面两个人轻轻点点头。林木森见张小芳笑着指他,心里更是美滋滋,看到哥几个盯着小芳的眼睛放出奇光异彩,大有一种把家中的珍宝拿给别人看的满足和欢悦感,扶了一下眼镜走到跟前。
  “小芳,这两位是我的铁哥们儿,”林木森兴高采烈地说,早把赵亚男的戏弄忘到一边,脸上荡着喜色:“将来咱们公司全仰仗他们捧场呢!”
  “是吗?”张小芳微笑着看了林木森一眼,依然甜甜地对两位记者说:“我也能帮上二位忙呢。现在我就给林先生捧捧场。”
  张小芳说完,实际上话音未落,扬起手照准林木森的脸轮圆了地左右开弓,狠狠的两记耳光打过去。大堂的人们全听见了两声又清又脆的奇响。林木森的眼镜被打飞了,因为小芳的手太狠,弄断了他脖子上的金链。所有人全怔在那儿,像林木森一样反应不过来。张小芳脸色微红,从地上拾起眼镜,插到林木森的西服口袋上,向他轻轻鞠了一躬。
  “欢迎您再次光临总统套房大酒店。”
  贾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忙忙来到大堂。
  林木森脸皮发麻,愣是不明白怎么回事,木呆呆地站在那儿。在场的几位记者和来宾也都傻了眼,想不到如此温和又甜蜜的姑娘竟然当众抽林木森耳光。听到声响的人围过来,一种极大的积极性和热忱呈现在脸上,表现出国人喜欢热闹的本能,只是不知该向着小姐,还是维护一位记者的尊严?感情上匆忙中定不了位,全因为爱护小姐——尤其是如此迷人的漂亮姑娘是男人们的天性。然而在场的人全跟“星彩”大赛有关,张小芳这姑娘怎么就敢当众羞辱林秘书长呢?那两位刚才还乐呵呵、弄事的记者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看林木森,又看看张小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真的发生了?
  张小芳看见贾戈大步走来,忽地一下才流出泪来,站在那儿身子开始发抖。贾戈看见她泪如泉涌,知道她必受什么委屈,只觉得血直往脑门上撞。一二三四五。他心里开始数数。上山打老虎。这数怎么也数不下去,倒连上了童年的歌谣。
  贾戈站在那儿看着小芳,又看了看林木森。
  “贾总,对不起,……”张小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用手一下扶住办公台,抽泣地喘不上气来:“您……您开除我吧!”
  范宇急忙上前扶住张小芳。
  “贾戈,对不起你,我对不起……”
  张小芳依然痛哭着说。范宇抱住她的腰,赶紧扶她向办公区走去。
  “贾……戈,我……”
  张小芳的声音在贾戈耳边回荡。他脸色铁青,在林木森面前微微点了一下头,像是道歉。
  “对不起先生,我是贾戈。请您跟我来,请——”
  林木森戴上眼镜,手也不再摸这张洗不净的脸,一句话没说,转身朝大堂门口走去。
  “林先生,请您留步。”
  “后会有期,贾戈。”
  “谢谢,随时恭候!”
  
  41
  人和人只差五分钟。
  这是一个命题。是“京东大嘴”不离口的一种说法。杨莉信。不仅仅信,野马广告公司不止一次得到验证。杨莉终于明白,世界上最精明的人和最愚笨的人区别就在于“五分钟。”总有人比别人“快”五分钟。无论干什么。无论怎么干。在别人看来常常以为是“运气。”总会发现原来是错了。错的如此简单又服又不服。只因为“慢”了五分钟。省悟的时候似乎太晚。抢先一步才能改变一切。
  野马广告公司这个早晨紧张又忙碌。总经理杨莉小姐把早已制作好的方案详细回顾了一遍。没有人提出新的问题,于是开始按计划行动。一共兵分三路:杨莉先去总统套房;业务总监“京东大嘴”前往北京站;发展部经理霍菲菲直奔机场。野马比别人抢先“五分钟”的宏伟计划自此拉开帷幕,等待着助邦化妆品公司副总裁崔喜林和大力食品厂长潘凯的出场。崔喜林从厦门来,乘的是南方航空公司的班机,由霍菲菲接驾。潘凯从合肥来,坐的是特快列车抵京,由“京东大嘴”迎候。杨莉作为总经理当然要有个身份和派头,在总统套房坐等。
  杨莉走进总统套房时抑不住地激动。助邦化妆品公司拟赞助二百万元参加野马公司搞的活动。大力食品厂将在北京投入三百万元广告费进军饮料市场。野马投资二万元房租和一万元餐饮费请二位贵宾下榻总统套房,摆出最高规格的接待。四十八小时之内将决定野马的命运。“东京大嘴”策划了这次行动。杨莉将亲自指挥这次行动。刚刚名片上印了“发展部”经理职务的霍菲菲小姐只面对崔喜林。“京东大嘴”为这次野马广告公司的整体出击命名为“野马行动。”
  “野马行动”的战略已经确定。杨莉开始考虑战术——操作细节的完善。从厦门起飞的班机九点整降落,由合肥开来的列车于九点十二分到达。“京东大嘴”和霍菲菲将与她保持密切联系,目的是设计好两位贵宾进入总统套房的时间。如果飞机晚点——飞机肯定是常常晚点的,“京东大嘴”接到潘凯后该带他四处转转再来。两位贵宾进入总统套房的时间最好控制在十分钟之内。否则先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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