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游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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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龙游丝-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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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唐歆拍了拍钟木的肩膀:“好了。”连同刚刚埋头装喝粥的俩人,大家同时将目光转向了唐歆。

“就我看来,他后颈的红痕,应是月余之前的旧伤,从伤痕的大小以及施力角度来判断,施力者掌长约六寸,是从钟木后颈的斜上方猛击而下。且不论钟木手长八寸有余,光是这样的出掌速度和力度,对于一个毫无内力之人来说,自己劈自己是绝对无法达到的。”

李书谣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说,确实如钟木所说,他那日不曾出声唤我们是因为被别人从后面劈晕?”

“我只能说,一,他的伤是在月余前造成的,二,没有内力的人是无法自己弄出这样的伤的。至于他是不是在你们夜探全府那天被劈,或者这一掌是否有将他劈晕,我只能回答你,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陆晓雯把自己的手掌翻来覆去地看:“六寸啊···比我的手长不了多少嘛!”

唐歆条件反射地接口道:“一般女子手长五至六寸,男子手长七至九寸,当然了,也不是没有手掌异常短小或修长之人,比如说···”

刚到说字,紫清便果断制止:“不用比如说了,你一旦开始卖弄,不把从古至今的例子列举完,是不会停的。就当你高抬贵嘴,饶了我的耳朵吧。”

唐歆不满地撇了撇嘴,继续低头喝粥,却发现粥已经冷了,愤恨地一推粥碗,拿起杯子倒水喝。

虽说唐歆之言,并未言之凿凿,但众人心里却已信了七分。至于剩下的三分嘛···

“好你个钟木,不会武是把?我看你翻墙翻得挺利索啊,昨儿晚上我攻击你的时候,你也挺能耐地出手就挡嘛!要不是说你没内力的是唐歆,我还真怀疑,是你收买别人说谎的呢!”陆晓雯的一番叫嚣,很明显能看出她还在为当初钟木摆了她一道的事耿耿于怀。

钟木微垂视线,缓声道:“事急从权,欠你的钱,我必然会还上。至于说出手挡你的招式,实在只是本能反应。从小在全府被打得多了,自然知道如何让自己的要害避开攻击,再说了,也这么多年了,我也不可能一直仍凭人打而毫无还手之力,自是有偷看过护院的训练,练几手简单的拳脚。”

四个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毕竟她们几个,都是自小就被家里宠着的,何曾受过什么磨难。想他钟木,小小年纪,一夜之间便从天堂落入地狱,本应是名门之后的少爷,却成为别人的下等奴才,角色转换的落差姑且不论,光是这么多年一直承受的各种欺负,就已经不是她们所能想象的了。若是平时,她们早已对钟木的遭遇表示出同情,可,刚刚钟木那一段话说得平静如常,丝毫不见半点起伏,就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经历,与他毫不相干。这样的态度,让她们不由自主地觉得,此刻任何的同情或是怜悯都是多余,钟木根本就不需要。

陆晓雯为自己刚刚的小肚鸡肠感到惭愧,揉了揉鼻子,呐呐说道:“你既然也是想跟我们碰头的,那当初我们在路边救了你,还把你带回九意客栈,你干嘛又一声不响地跑掉啊?”

原本面无表情的钟木,却很明显地闪过几丝窘意:“原来,救我的是你们啊。我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真的很绝望。因为我明明记得自己已经从抓我的人手里逃离了,并且是在逃跑的路上失去意识的,可醒来却在陌生的室内,我下意识就认为自己是又被他们抓回去了,根本不敢多呆,匆忙下楼就从后门跑了。”

紫清一脸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真要是被抓,会这么容易就让你跑了?”

这次钟木的脸不再是几丝窘意了,而是彻底泛了红:“其实出得京城后,我也想到这个问题,毕竟我之前逃跑,也算是费了些功夫。可是,跑都跑出来了,也不敢再回头,谁知道会不会真的遇上抓我的人。”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被抓,那你知道抓你的人是谁吗?”

“之前不知道,昨天在陆晓雯的提示下知道了,是聚迎阁。”最后的三个字,登时让几个人坐直了身子,一脸戒备。

正文 19、无解之阵【修】

作者有话要说:、钟木见她们几人一瞬间变了神情,猜想可能是她们在意的事情,便理了理思绪缓缓道来:“这个我恐怕得从头说起了,之前我有说到我在全府被人打晕。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我是在一辆行进着的马车上。许是看我没有丝毫内力,还一身的鞭伤,根本不用担心对付不了,所以只将我往马车里随意一扔,连绑都未绑。窗户从里面用木条钉死了,要想出去只有从前面,但我知道自己完全不是驾车之人的对手,只得另想它法。因为害怕弄出动静,让他们察觉我已经醒来,所以只敢小心翼翼地伸手在马车里一点点地摸索,来弄清马车的构造。应该说是老天保佑吧,他们并没有用上等的马车,仅是劣质的拼木马车。”

陆晓雯嘴快,立即插话道:“拼木马车啊,我知道我知道,是为了节省原料费用,而用各种边角料拼接钉合的马车,没有整木敲出来的马车稳定性好,一般不会用来载人。”

“嗯。不过,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拼木却给了我逃跑的希望,因为通常拼木所制的马车底座,考虑到温差和湿度等原因,不会将所有木板都用钉子钉死,而会留一块木板只靠木扣嵌合。”

陆晓雯摆着手满带怀疑地问道:“我说钟木啊,你可别告诉我,你是撬开那块木扣嵌合的木板,跳出去的吧?”

“确实如此,而且我就是在跳下马车的时候,看到了车轮上所刻的聚迎阁标识。”

陆晓雯撇了撇嘴在钟木戳了几下:“别开玩笑了,就算她们几个不懂,我可是懂的,即便只是木扣嵌合的木板,也不是轻易就能松脱的,更别提完全撬开了。就你当时那半死不活的状态,怎么撬?”

钟木略作思考,伸手从脖颈中抽出一个挂饰,扯断挂绳递给陆晓雯。陆晓雯一脸狐疑地接过来,一入手,登时瞪大眼睛,掂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很久,眼露精光:

“行啊钟木,还有这等好东西!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块玄铁打造的多用器具吧?别提是木扣了,就算是铁钉铁扣也轻而易举啊。”

钟木没有一点的得意之色,依旧语气淡淡的:“这是鲁家代代相传的饰物名为玄墨,既是鲁家家主的象征,也是作防身之用。“说到此,勉强勾了勾嘴角,“不过,就我当时的气力,能弄开木扣已是极限了,铁钉之类的是不可能了。”

陆晓雯惊讶地贴到钟木面前好像不认识他似的一通打量:“家主?原来你竟然是鲁家这一代的家主?”

因为陆晓雯一下次凑得太近,钟木一愣之下略显僵硬地向后移了移,借拿回玄墨低头掩饰自己的尴尬:“无可谓之家主不家主的,整个鲁家,就我所知,唯剩我一人罢了。”

李书谣突然想起之前父亲的一些话,可又觉得当着紫清、唐歆的面询问有关前朝的事情,不太妥当,便干脆顺着刚刚的对话问道:“你说你在车轮上看到了聚迎阁的标识,你又是如何知道那标识是聚迎阁的?”

“昨晚我听陆晓雯提及才知道的。我从九意客栈离开,勉强撑到城门外就渐渐地没办法支撑自己了,完全是无意识地动着腿。我不敢在原地停留,也不敢往平远镇的方向走,踌躇之时幸而遇上采买返回的掌柜,不仅带我回客栈,还替我治伤。知恩图报四个字我还是懂得的,所以打算在客栈暂留,帮掌柜干干活、打打杂什么的,也可以顺便想想接下来的盘缠问题。

但是昨日中午,客栈进来三个过路的江湖人,我在给他们上菜时,不小心洒到其中一人,替他擦掉汤渍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人腰上有一块相同标记的木牌,所以留了个心眼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不敢跟踪他们,怕被发现,便故意没将汤渍擦掉,想着可以等晚上,借掌柜养的那只狗一用,弄清楚他们行进的方向,也利于我避开他们,却没想到,他们是向村子的东北角走去的,而那里根本没有路也没有店铺之类的,只有一些不算高大的稀疏树木。

我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就一直在那儿转悠,反倒发现,一些树木之上竟然刻有相同的标志,而且还不是最近刻上去的。因为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我不敢轻易进入林子,又怕被别人看到半夜在那儿转悠,只好隐身在一个不明显的小巷子里,想看个究竟,隐约觉得那些树木的排布看似杂乱无章,却很有一些五行八卦阵的感觉,我就更加混乱了,心里想着自己该怎么办,结果一抬头,便看到正准备进入林子的陆晓雯,也顾不上再想啥了,只有出声阻止,也是她告诉我,那些标识是聚迎阁的标识的。”

唐歆一下子来了精神,这个钟木,总是能抖点让人感兴趣的话题出来,随即一把揪住钟木急急地问道:“你刚刚是说树阵?刻有聚迎阁标识的树阵?”

陆晓雯见状,赶紧把手足无措的钟木从唐歆的“魔爪”中救下,无比得意地说:“听我说听我说,我不仅从屋顶上仔细看过那些树木的排布,而且啊,还完全记在了我这颗聪明的脑力里了。”说到此处,转头对钟木说道,“钟木,麻烦你去拿点纸墨过来。”随后又转向李书谣几个,“你们几个绝对想不到,我昨儿就那么溜食的会儿功夫,也能发现这么重要的事情,是不是很厉害?”

钟木拿着东西回来,打断了陆晓雯的自鸣得意,任由钟木收起桌上的杯碗,又重新铺开笔墨,陆晓雯这才拿起笔在纸上落下墨点,嘴里也不得闲:“这一个点就代表一棵树,等我点完,唐歆你好好研究研究,照钟木的说辞,这些树木是移栽过来的,最多不超过七年,而上面所刻的标识,起码有五年以上了,所以很可能就是移栽过来时就刻上的,呐,大致就是这个样子。”

唐歆扯过纸认真看了起来,紫清探了探头,满眼的墨点,半天也没看出朵花儿来便干脆坐回去优哉游哉地修起了指甲,李书谣虽将目光投于纸上,但明显是在神游太虚,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唐歆越看眉越皱,右手的食指,不停地敲着自己的下巴:“你们确定这些是所有树木的分布?”

“当然,我陆晓雯,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很有信心的。”陆晓雯拍着胸脯担保道,唐歆却依然眉头紧皱:“我倒不是质疑你的记忆力,只是,以我看过那么多阵型的经验,总觉得这个树阵有点违和感。”

陆晓雯满不在乎道:“哎呦,经验总有没用的时候嘛,你想想,聚迎阁诶,什么时候按常理出过牌?违和也是正常。”

“也许···”一旁的钟木忍不住出了声,又似乎觉得不妥,便闭上嘴安静地站在原地,直到发现大家都将疑惑的眼神投向他,才抿了抿道谨慎地说道:“可能我说的也不对,你们随意听听就是了。”说着重新拿起一旁的纸墨,对照着刚刚陆晓雯的图,再次点开。

“我刚刚,突然想到,假若,所有树木都在阵内,何必还要刻上标记呢?通常只有在为了区分不同的时候才会想到做上标记吧?所以,会不会并不是所有的树木都是用来布阵的,仅仅是刻有聚迎阁标识的树木才是?”

钟木搁下笔,抬头看到众人赞同的眼神,微微松了口气,接道:“全府也移栽过树木,我听当时的师傅说过,要想移植的树木成活,除了悉心的照料外,一开始的选土和树木间的间距也是至关重要的,所以,我将晓雯那张图中,明显过密的几棵中,中间的那棵略去不计,不知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钟木面向唐歆,以期她能认同自己的说辞,却发现唐歆好似压根没注意他后来所说的话,只是一门心思盯着后画的点图,紧皱的眉头显示舒展开,可随后却又越皱越紧:“这阵···”

陆晓雯好像终于逮到挤兑唐歆的机会般,贼贼地笑道:“怎么?你不会又要说有违和感了吧?你不是说你精通奇门遁甲吗?怎么这会儿,一个树阵,就让你没辙了?”

唐歆难得没跟陆晓雯抬杠,而是面带不解地冲着众人说道:“这阵,你若说它是阵也不算错,可真要称之为阵,又似乎不太准确。恩,怎么说呢。你们应该知道,这八卦阵的全名是九宫八卦阵,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这也是阵法多变难懂的原因之一。

但其实,这破阵的宗旨,说穿了只有一条,只要从“生门”打入,往“休门”杀出,复从“开门”杀入,此阵即破。因为但凡是八卦阵都会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八门来排布。即使是精简阵,也绝对会有生、死、休、开四门。从古至今,那些难破之阵,皆是难在找不出生门、休门与开门。因为精于此道之人,更是知道如何将阵法变通衍化,将各门隐匿或伪装。随意入阵,就只有死路一条。”

陆晓雯歪着脑袋,甚是不解:“你说了这么多,跟咱们这个树阵有关系吗?”

“关系大了。这个树阵,其实一点也不复杂,只要对阵法稍有研究之人,都能看破。但它怪就怪在,整个阵,根本没有生门与休门,却有两个死门,两个开门。这样的阵,根本不会有人去设,因为这等同于,不分敌我,不管来者,只要入阵,唯死已矣。”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或是钟木多删了墨点?抑或··”

唐歆一脸凝重地摇着头,除了摇头还是摇头,完全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因为她也被此阵法深深震惊到了,不仅仅是刚才告诉众人的那点,更多的是她还未曾说出口的——此阵布完,即便是设阵之人也无法出阵,只有死。

究竟是怎样疯狂之人,又是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想到在这么不起眼的地方设置这样一个死阵,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众人还未从死阵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李书谣却突然大喊一句:“不好!”

正文 20、横生变故【修】

随着这声大喊,李书谣从凳子上一跃而起,紧接着一个后翻,一脚将凳子踹往门扉,打断抵在门前的木杠,随后又是一脚,直接将四方桌踹去门后,客栈的大门,立刻紧闭。

而在李书谣跃起的同时,紫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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