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秋兰by 流舒 (虐心+相爱的人不能天长地久+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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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秋兰by 流舒 (虐心+相爱的人不能天长地久+悲剧)-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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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着是否真就比死了强?你可知道:他中了毒?!〃 

      〃什么?〃兰王如被当胸捣了一拳,心口一阵闷疼: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他这莫名其妙的衰竭,他那比谁都清晰的思路,他不是个轻易就放弃自己的人啊。 
      〃况此毒难解。〃顾无惜叹。 
      〃为何只你知道?那些太医们都是干什么的?〃他终究还抱着一丝幻想。 
      顾无惜冷冷的瞧来:〃因为此毒非但是难解,而且是不能解。太医们即便是诊断出来了,也哪里敢说,哪里敢解?!〃看着床上人影,他低叹:〃能拖到今日,既是他自己的造化,也已是太医们的一片良心想必他们定是拼了全力对症治疗的。〃清亮的眼波上忽有细雪乍飞,〃王爷,你可猜到他身中何毒?〃 

      点幽蓝?!三字如同魔咒,直入心房无可阻拦,脑中混沌一片,兰王一面梳理着这千头万绪,一面直觉发问:〃你又怎会对这毒如此清楚?〃 
      〃此毒虽是宫廷密药,却也毕竟是要人制的。〃 
      〃你是说。。。。。。〃 
      〃不错,顾家便是当年制此毒的人。〃顾无惜幽幽一笑,神色中不知是傲是叹,〃人人都只道点幽蓝乃是轩龙朝的密制,却不知其实此药在南晋朝便有了。那时的顾家先人创制了它,乃因这药有溶血之效,可用来治病。但后来用着用着,却发现剂量梢加改变,此药竟能成剧毒。先人本不欲外传,却不料家中仍有不肖子孙将此方献与了某达官贵人,后来又流入了宫廷之中。顾家怕惹祸上身,便搬离了国都,东迁无锡。却不料很快南晋便国破朝灭,那药几经曲折竟又传入了本朝宫禁,成为御用。而因此药有个特性,能使凝血见蓝,故命名为点幽蓝。〃 

      〃此毒果真有传说中的厉害?〃兰王一时竟不敢再看那榻上病容一眼,只盯着顾无惜。 
      顾无惜缓缓的点了点头:〃此毒无色无味,入水即化,服后片刻便能置人于死地。其具体道理我顾家穷几代之力也未全弄明白,只猜测约是能溶血之故,但中毒者外表上却又看不出来,只能估摸是侵害脏腑居多。君大人能幸免,只能猜想是服的少的缘故,又兼太医们治疗得当。而至于为何到这时才毒发,我也不好说:要么是他刚中的毒,要么就是他以前就发作过,但他没说。〃 

      〃最近。。。。。。〃兰王拧眉沉吟。 
      顾无惜倒是想起了什么,却偏隐去不说,只定定道:〃我问王爷:王爷至此仍还坚持吗?〃 
      兰王良久才抬起眸来,眸中只是清泽无限:〃我也问你:若不为救他,你又来此做甚?〃 
      顾无惜语塞:是啊,他来做甚?来质问探究责怪寻找?找见了什么?还是只更明白什么是早就找不到?找不到又为何偏生不肯放手?直苦了自己、苦了别人、苦了苍天〃王爷啊,你怎不问问他自己是否还非要这样活着?〃 

      〃你怎知我没问过?〃兰王扬首,〃可他没说他要离开我,他从没说过!〃 
      心如刀绞时谁说不曾迷惑?究竟是什么难割难舍、不离不弃、山盟海誓、情深意重,能教他就不放手、偏能忍心、自私自利、狼心狗肺,眼见那病骨支离受折磨?谁说万念俱灰时他没曾想过同奔黄泉算了?可又究竟是什么让他又为能多一天和他相守,而求你求他、求天求地、求神求佛? 

      不禁再望一眼那沉睡中的容颜,一眼便释然:原来,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呵 
      兰王收回目光,站起身来,正视面前那医者:〃总之你听好了,他求生还是求死,我说了不算,你说了更不算!〃居然清风一笑,说不尽的平和坚定:〃我只将我心告诉他:我想要他活着!如此,便够了。他要怎样他自己选,我该说的说了,能做的做了,他选定什么我也都陪他就是了。〃 

      一言既出,天高云阔,漫天金风细雨都只作了心声唱和。 
      顾无惜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半晌才能低声言道:〃既是如此,顾某一定尽力。但丑话说在前头:一来,我也没有十分把握;二来,太医院治标的工夫确已臻化境,我虽说是力求治根,但在完全清除毒素以前,改善症状之力也顶多是达如此水平。还请王爷有所准备。〃 

      兰王点了点头,目中宁定无波:〃你尽管放手治吧。〃 
      顾无惜便从药箱里取出瓶药来,用水化了,给君潋喂下去,但往往都是喂一碗吐半碗,咽下去的还时常便夹杂着血丝再呕出来。 
      费了半天的力气才好不容易喂下去差不多两颗的药量,顾无惜放回了药瓶,站在床边。方才以医者身份还不觉得怎样,如今定神近观那容颜,果真是如玉如英,苍白底下透着淡淡的青色,如雪片将溶不溶竹叶,似倦似怜。以往救人无数,怎样的气若游丝没瞧过?却也不如眼前这般教人揪心的,心中七上八下也不知是何滋味。 

      正恍惚时,却听兰王道:〃你看,你看他是不是要醒了?〃 
      哪有这样快的?他暗叹一声,却也不忍说破,上前看了看,并没瞧出什么醒转的迹象来。正要解释,眼角却瞥见了什么,顿时怔住了 
      一只手从被中滑出,洁白的,荏弱的,细长的手指如同白菊的花瓣般弯曲的垂着,一直垂到另一个人的手背上,乍看上去,竟像在将那人的手,握着。 
      难怪兰王会以为他醒了这怎么可能呢?一个昏迷的人! 
      他为这一幕失神了太久太久。。。。。。 
      直到第二天那个人真醒过来的时候,他竟也还在想着那只手,当那时所有的人都在凝神的倾听那人醒来的第一句话,并且为这一句话而唏嘘 
      是兰王先道:〃潋,你给我好好活下去。〃 
      君潋笑了笑,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你也是。〃 
      这时所有的人才注意到兰王,他的憔悴,他的枯瘦,他已有多长时间没用过膳、没合过眼了? 
      而那时,顾无惜却只是又看向那只手,那只无力而苍白的手,还是用那样的姿势放在兰王的手上 
      原来,他没看错。 
      原来,这就是所谓:交握。。。。。。 
      帘外秋声飒飒,夜雨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 
      枕难安,漏断烛残,最是梦魇纠缠。 
      凉意扑面而来,是那将醒欲醒的挣扎,窒息和呛咳,呼吸维坚。。。。。。 
      不由握了拳,某种刺骨寒凉似乎又延袖口滑下,直滑入掌心,尖锐的棱角抵在肌肤之上。 
      〃君大人,还是招了吧!章聚究竟对你提到了哪几个考生?你是否也与他勾结?背后是不是有人指示?再这样不言不语,只怕就有人要道我朱竟太不懂怜香惜玉啦。。。。。。〃耳边人声回旋。 

      身上再没有一丝气力,压根张不开眼帘。 
      一阵剧痛过后,很快就又是一阵彻骨冰冷袭来,下巴被人勾起,手指有意无意的抚弄着顺颊蜿蜒的水滴:〃出水芙蓉啊,当真是傲比清莲吗?〃 
      混沌处,目光与笑声交织成一片。 
      喉中似血似气,他沉默依旧,手中暗暗用尽了全力,一滴液体从指间流下,惊人的烫灼。 
      一张纸不知是多少次递到了眼前:〃君大人若不愿说,本官已替你写好了,那便请签吧。〃 
      风刀霜剑步步进逼,却教人忽然想笑:〃抱歉哪,朱大人,下官现在却是只能说不能签了。〃 
      手腕被人猛的捉起,扯断般的痛楚比不上手心的刺痛嵌入掌心的尖利被人用力拔出,血花飞溅中,十指连心的剧痛更胜方才刺入之时,让人真想就此晕厥。。。。。。 

      可为什么还是清醒的呢? 
      好痛!似乎听见腿骨断裂的声音了。。。。。。浑身上下也都已湿透,凉的脏的一寸寸的渗进肌肤,真不想看,也不想感觉,这里唯一干净的是自己手上仍在汩汩流出的血。。。。。。 

      昊啊,潋这样子,一定会被你说傻吧? 
      呵,被你骂就被你骂吧我绝不会妥协的,绝不!我要活着见到你 
      昊,为何,总会那么想见你一面。。。。。。 
      身子突然一轻,恍惚是被谁腾空抱起?面前人粲然一笑,穿透暗云垂野昊,真是你吗? 
      刚想伸手触碰那笑容,眼前却忽有什么流星般飞掠,那笑容蓦然散去 
      昊!昊!你在哪里?! 
      黑雾重重,伸手遥够,一股大力猛然将他推入那人怀中:〃昊?〃一声呼喊还未出口,手心里忽然就一热,猩红的液体正顺着他的手腕,从那人胸膛涌出 
      〃昊〃 
      看不清他表情,只有他声音:〃潋,生为并身物,死为同棺灰。。。。。。〃回旋,再回旋。 
      〃不不要〃为何心头的嘶喊怎样都喊不出声?只能任由那身影、那声音都从手心的空洞里倏忽流逝,徒留下满手的血痕和一支洞穿的箭矢箭矢无头!刚刚却就是它,穿透了他的掌心,再刺入了他的胸膛 

      不!昊,我不能让你这样!我不能! 
      低头望,血流满手,分不清是谁的 
      昊,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因为我。。。。。。 
      〃不〃心房揪扯,一声低呼瞬时溢出了唇角,下意识的探手抓住了什么,君潋终于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帐幕,原来方才都是一场噩梦。 
      手心的濡湿却是真的,不过全只是冷汗,他顺腕望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抓着一人衣衫:〃王爷?〃 
      那人转过身来,却是盈盈的一笑:〃抱歉啊君公子,王爷不在呢。〃 
      他忙松了手。 
      那人却反握住:〃方才拽得那么紧,差点将人家衣裳扯烂,现在岂是想松就松的?〃 
      他脸习惯性的一红,避开那目光:〃方才失态,抱歉。〃 
      那人一笑,终于松了他手,却动手擦了擦他额上汗珠:〃做噩梦了?〃见他目光黯然,便哂道:〃看来还是我功力不够,才惹你梦呓连连的平时别人只要是吹上几声,你就能睡得挺安稳了。〃 

      他这才注意到身旁人手中的笛子:〃怎么?〃 
      那人便解释道:〃这许多天来,多亏我那‘师父'的灵丹妙药,你身体倒是好了许多,就是整日噩梦胡话的,也不知想了多少办法,最后只有你那王爷吹笛能让你安静睡去。〃 

      丝丝柔软爬上心头,微甜微酸,君潋垂睑:〃他会吹笛?我都不知道。〃 
      〃啊〃那人吐了吐舌,〃那你可知道:这个好主意还是你那学生想的呢小小年纪倒深知你心哪。〃 
      〃你不也是吗?〃 
      〃噶?〃心头一跳,正对上他温和澄明的目光〃谢谢你,离若姑娘。〃 
      〃认出来啦?〃小厮打扮的离若笑起来仍带着几分媚态,〃你谢我什么?〃 
      君潋微笑:〃一谢你将王爷支去休息。〃 
      〃何以见得?〃 
      温柔的目光掠向她手中的笛子,斑斑的印记是湘竹染泪,还是情意深烙?〃若是他还醒着,这笛子便绝落不到旁人手里去。所以,姑娘定是有方儿让他去休息了吧?〃 
      仿佛她纠纠缠缠就只为了这管笛似的!离若横他一眼:〃不错,我让我‘师父'在他茶里下了点安神药,保管他睡到明天这时候。〃 
      他笑了笑:〃劳姑娘费心了。我再谢姑娘。〃 
      〃又谢我什么?〃离若挑眉而笑,易了容的面孔上一双水眸依旧清亮。 
      他望着她,笑意深沉:〃谢你竟能拜了那样一个‘师父',谢你竟肯扮作小厮带他来此如此屈尊降贵,甘冒风险,我怎能不一一谢过?〃 
      〃罢罢,才不要你谢我,你怎知我安的都是好心呢?〃离若眨眼而笑,目光却胶着他浅笑,再挪不开。 
      〃好心坏心又如何?事不临头,谈何结果?即使现在有了结果,又怎样呢?又有谁能料到目前的结果放到将来究竟是福是祸?〃帷幕中,君潋的微笑略有些模糊,眸中却有莹然难灭的清光,〃现在,我还活着,是姑娘,是他,救了我一命,就为这结果,我便该重重谢过。〃 

      〃瞧你说了这一大堆,小女子才疏学浅,多半是不懂的。〃方寸欲乱,她一笑带过。 
      他不意,清浅一笑,也不知是在对她讲,抑或是对自己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无论十年百年,人总归都是要死的,这一点有谁不清楚呢?如此说来,岂不是人人都是早已预知了自己的未来的?任你怎样荣华富贵,任你怎样情深意浓,还不都一样要归于尘土?可也没人就因为看清楚了这个便肯放弃当下的想是只要一天生命还在手中,就没有什么可真正绝望的吧。。。。。。〃 

      语音倦倦,语意沉沉,病骨支离那人清然淡然而笑,述未来却又似叹往生生作何念?只为恋恋风尘一点情深。五内翻涌,不知为的是他是己罢罢罢,哪来那么多工夫耗在这些心事萦回?眼前这人这笑,哪知几时便只能作了流景回忆?想着,她忽轻扣一记床沿,甜笑出声:〃瞧你拉拉杂杂说这半晌,若我便只用一句诗!〃 

      〃哪一句?〃 
      〃今朝有酒今朝醉,花开堪折直须折!〃 
      饶是修为再好,体力再差,听了这旷古一句,君潋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两抹胭脂染上苍白面颊,明朗之色顿生,呛咳着道:〃真是绝妙好诗啊!姑娘这话,我记住了。〃 

      离若扑哧一笑:〃气死古人不偿命的浑话,要你记住作甚?你自说你的诗词歌赋,我自作我的精彩文章,本就各说各话,你道与你何干?〃 
      是啊,与汝何干? 
      原来如此。 
      再情动魂牵,也终是各自各人;再生死纠葛,终还是各寻各路。谁的命运掌握在谁手上,谁能替谁把一生走完?说到底,又是谁能连累了谁去?逆天之爱,终也是二人同选,少一个,都不成恋。 

      如此,还有何可瞻前顾后? 
      如此,便浑噩顿开,往后光阴忽如白卷铺展,任挥毫,管它长短! 
      来日几何?且在今日看拭手,补天裂。 
      君潋抬起眼来,望着对面的女子,道:〃姑娘,既是如此,那我便也说我的直接了:想请姑娘帮个忙。〃 
      〃哦?〃 
      〃姑娘的身份,我已能猜到几分。此番你带顾大夫来此,怕不止是自己的意愿。〃 
      〃何以见得?〃离若目光并不闪避,〃你真信我不安好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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