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拈花- 第31部分

李晨抬头斜眼看了一眼乔安，有些高傲道：“这五百万我自是不问秋白要，而是问你。”
“问我？”乔安只觉李晨脑子有问题，他们俩男人之间的事找她做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完全如同一只立着脑袋吐着腥红舌头的毒蛇，就待猎物自己露出缺点。
“你的背景我也调查过，应该还是能拿出这些钱。加上你的前一任男友和最近跑了老婆的老爸……”
“够了！”乔安一声怒吼，“你以为这样能够威胁我？”
李晨点头，做老实样道：“我以为这样足够，毕竟你父亲还要东山再起，你以后还要继续做人，而且你就不怕你母亲知道了这些会怎么样？你说说看她知道你父亲跑了老婆是会大快人心的拍手呢？还是会这怪你这个女儿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胳膊肘往外拐？”
乔安不想在与他唇舌，于是拿了包瞪了他一眼之后便转身走掉。
她的背影有些仓促，有点狼狈。她在慌！
李晨靠在后背微微一笑，这一张算是他险胜了，还好乔安还会顾虑到这些面子里子。如果她是他，李晨无奈一笑，如果是有人这样威胁他，他只会淡淡一笑，这些脸面他才不需要！现在这一刻，他只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离开店门，乔安大大吐出一口气，四肢后脊梁突然一阵发冷连带着心肺也跟着抽痛。她的心跳很快，扑通扑通，一下一下，心里想的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这些事能被李晨知道那么俞秋白呢？俞家人呢？她不怕李晨这样的威胁，可她怕俞家人对她的看法。
如果她们也如同李晨一样探知到她的底！
她不敢去想当他们知道这些时候的表情，但她知道如果这些事真被俞秋白的家人知道了那么她同俞秋白便是彻底没了任何可能，俞家人不可能会让一个有些背景的人进门，他们需要的媳妇不是多么惊天动地美丽的女人，而是需要一位身价清白且地位相当的贤妻良母。
怎么办？
她第一个想找人倾诉的便是万霜，可电话铃声响了两下便被切断。
怎么办？
按出电话簿，乔安一个个翻看着里面的各色人名，直到一半她才停了下来。
“喂，怎么了？”才响一声，电话便被人接起。
乔安拿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她此刻心里满腔委屈，各种不甘愿的情绪笼罩着她，最终所有的情绪化成一丝丝如同蚊蝇的哭泣。
“怎么了？怎么了？”韩磊听见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心里不由一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如同女超人的乔安泣不成声？
“先别哭，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
虽然她也想过跟俞秋白肯定是没好下场，也想过同他分手，可真到了这一天被别人宣告你连说放弃的资格也没有就直接淘汰出局时，谁人会料想到今天这一刻万分的不平和怨恨。乔安的眼泪不停在往下掉，好似要把内心的委屈全部流出来才能平复。
韩磊这时真急了，从他外婆过世那一次他就认定了乔安这个朋友，朋友待他好一分他便还别人十分，而乔安在他心中的分量自然也不言而喻。许是由于真急了，他说话时的语气也不由变了，“哭什么哭，你到底在哪儿！”
话一出口声音大得连自己也意外。
等韩磊找到乔安时，她神色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发红的眼睛还可明显看出刚才的哭泣。他拍拍她的肩膀，和她并肩坐在地上的石阶上，“怎么了？你既然打电话给我，应该是想同我商量的吧。”
“我……”一开口便是沙哑，她想了想，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最后问道：“如果你同别人玩牌，你的筹码少且又是一副烂牌你该怎么办？”
韩磊知道她定然不是随意问，于是谨慎想了想才回道：“你很想玩这一把？”
她想吗？
乔安惶惑不已，她从打小便一个人独自过活，从父亲那儿发配到母亲那儿，然后又沦落到一个没有任何人烟的空房子，从小到大她都没有什么立足地、容身所。眼下的这所盛世浮城，灯火酒绿，百万人口、熙熙攘攘，可又有哪一个会真正怜惜她？一个女人，说到底又有谁愿意同她公用一个名？长得再好又有何用，容颜也要随着时间凋零。
“呵，”她一笑，眼眸流转光，“是啊，不愿意放弃，不想放弃。”
“那么告诉你一句话。”
乔安不明所以，接话道：“什么话？”
还知道接话，不错！韩磊浅笑一下，“鬼叫你穷呀顶硬上。”
鬼叫你穷呀顶硬上？
“又是歌词？”
韩磊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被你识破啦，不过这句话倒是极有意思，你想想看是不是？”
一下子回忆飘到了她俩刚见面时相亲那会儿，那时他也是这样一口一句粤语歌词。想到这儿，乔安突然整个人不知怎么就轻松了下来。
这真是个玄妙的道理：谁让她手中没底牌、家里背景太凄凉呢？而且这座城池常年霓虹闪烁，有时太过光亮反而照不出里面小人物的悲伤。这时候，如她这样的小人物又不愿放弃，于是只能咬紧牙关用上吃奶的气力全力一拼了。
全力一拼！对了。
乔安脑海中电光幻影一闪而过一个主意，是了，这样一来也许能转败为胜。
她冲韩磊道谢，然后豁然开朗地回家去了。
从今天起，也许有些事会不一样了。
也许这个决定会有一个圆满的结果，但同时，也许这个决定也会让她与他永远成为不可能。
当天晚上，乔安自己一个人躲在书房对着电脑敲打了一个小时，从后面看起来只能看见她停止的背影和听见键盘的“哒哒”声。等她弄好，乔安又拿起电话把之前助理给他的电话号码输入进去，拨通。
“喂？”
对方不知道这么晚还会有谁打电话给他，声线颇为不耐烦。
“我不会给你任何一分钱，你爱发照片什么的都随你好了，我的事也随你说。不过你跟俞秋白的事，给你十个胆子我料定你不敢曝光出去！”
讲完这句，乔安也不等对方反应径直按下结束键便把电话仍在一旁。
当电话碰触到木桌上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
她和李晨之间，这一次峰回路转，她又站的鳌头。

难分真与假

清晨，太阳照旧从东边升了起来。
乔安打扮好自己收拾好东西后，有把昨晚特意放好在包里的信封又检查了一边，万事俱备后这才满意地走出了房门。
阿福这时正拿着电话一脸难看，原本说好给他的新闻怎么才两个晚上便变了天？他不懂，为何李先生不愿把这条新闻给他而是给了其他媒体公司，为什么？明明是他跟这条新闻的时间最长，而且他的办事能力也不会比其他人弱啊！为什么？为什么？
他想不通，觉得一定要对方给个说法。可李晨的电话却是一直在通话中，不能接通。
“这都什么世道？！”
一进门，乔安便听见了这句怒吼，不止是她连同整个办公室的人都不禁对阿福纷纷侧目。
可刚才还在怒吼的人此刻正在低头苦恼中，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四周人的异常安静。
走进办公室，她看着正傻呆坐在办公室椅子上，呷着一口热茶的阿福，想起自己的计策，于是上前热心询问道：“怎么了？心情怎么这么不好？”
阿福此刻刚失了新闻，于是也没有回答乔安的问话。
对他的无视，乔安也不气恼，其实不用阿福说明她也知道定然是李晨与他的事。昨晚她故意那么刺激一下李晨，而阿福是自己公司的，于是阿福不能接李晨的爆料本就是乔安预想之中的。
乔安放软声音，哄着道：“阿福，我手中有俞秋白的新闻，你想不想要？”
阿福此刻本不想理会任何人，但一听见不知谁讲了这话便突然又笑了起来，心情也似寻回失物般惊喜，心花怒放，马上抬头，这一看竟然见来人是乔安。他瞪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道：“你手中真的有？”
“这是自然，不过这里人多口杂，你跟我去外面的走道里说好了。”
这时阿福管什么地方，别说是走道，哪怕乔安口中说的是刀山火海他也会二话不说立刻跟着她走过去。
报社的走道一共有五条，其中一条逃生通道由于最近天花板的墙掉灰于是来这里的人便极少，谁也不想莫名其妙碰的一脸灰。所以此刻这里除了乔安同阿福两人外再无其他人员。
阿福见四下无人，于是心急问道：“你所说的消息是什么？准不准确？”
掏出之前放好的信封，往阿福眼前一晃，乔安有些犹豫，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可现在现实不允许她考虑，“这里面有详细的记录过程，有关俞秋白的，你可以拿回去先看看再说。”
阿福急不可待想拿过乔安手中的晃动的信封当即打开看，可乔安却把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眼神有些莫测。
“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他很着急，是啊，这样的独家没道理她会扔给他做。可如果真是后悔了，他除了干瞪眼看着外还能做些什么了？
“不是后悔。”她一口否定。
“那你为何不给我？”
罢了，做人争取自己的幸福有错吗？她把信封递给了阿福，东西出手的瞬间她貌似听到了什么破裂的声音。阿福接过信封就要打开一看究竟，被乔安给拦了下来，“等过一会儿你自己一个人时再看。”
阿福不明白为何乔安今日会这般吞吞吐吐，但东西既然已经到了手，他也不怕它长脚跑掉。于是对乔安道了谢，也没有客套几句便匆匆消失在了乔安眼前。
待他走得很远，乔安这才用手擦掉自己额头上那一圈汗。
果真没出乔安料想，第二日这座盛世浮城里便传开了各种小道消息，当然这些事情的主角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其他党派前高层领导的儿子。这种桃色新闻向来是老百姓的最爱，尤其是这种带有□色彩的绯闻。
这不，爱讨论八卦的市井小民自然也朗阔了记者部里的各色人马。就连平时一向不爱参与讨论的钱老这次也开口说了话，“真想不到，元帅这样呲诧战场的风云人物的后代竟会是只兔子！”
“兔子？”一旁的新新人类不懂这样的词汇，开口询问。
“就是同志！”说完，钱老嘴里还碎碎叨念着，“这同志这么红色的词怎么放今儿成了这含义？以前可是表示尊敬或者感情好才会这样彼此称呼，真是人心不古，人心不古了啊！”
“唉，就同性恋呗！这有什么呀，只是可惜了俞秋白这样的美男！”新新人类撅着嘴，满是可惜。
另一桌的吴林听了却是扶一扶金丝框架眼睛，晦暗道：“就你这点出息，我说你们怎么不想想到底这位俞先生是得罪了哪位高人，被人这样爆料。而且不得不说这家报社也够狠，他们也不怕俞家这样大家族？”
闻道阴谋的气味，新新人类来了劲儿，连连附和：“是了，是了，我说这么低调的名门后族怎么会一下子以这样的姿势出现在大众面前，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样的名门最怕的就是这类丑闻，他们本就是靠着上辈的名声在吃饭，如今，看来这位俞先生真是要自求多福了。”
“那也不至于。”
“啊？”
一下子众人都竖起了耳朵，看这句话到底是出自谁口。
于是一不小心，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正在盯着电脑，脸上反着白光的阿福身上。
新新人类不懂了，“福哥，这话怎么说？”
阿福转过头也不看新新人类，而是向右转瞄了一眼明显心虚的乔安，然后也不说什么便又重新低下头对着电脑码起字来。
“什么嘛？说话说一半。”新新人类不满，“真是吊人胃口。”
可其他的一些老记者却是从这阿福和乔安两人的眼神对视中看出了些许苗头，虽然心里也同新新人类一样有着疑问，可他们很是懂事的选择了沉默。在这一行，这是难得大家都秘而不宣的生活准则。
在高楼大厦的另一边却不同于报社一时的沉默，而是彻底吵翻了了天，电话铃接踵而至地响，好似夏季荷塘里争奇斗艳的青蛙，让人心烦。
助理好不容易挂好了公司电话，但私人手机却又再度响了起来，他叹了一大口气想不通为什么成了今天这个局面。李晨不都要找乔安聊了吗？而乔安也确实同李晨见面了呀，可事情怎么会这样？俞家上下就这十几分钟已经打了无数电话，可每一通要找老板的电话都被他拦了下来，原因无他，这当人收下的自然是听从老板的安排。
又接完一个电话，这人他拿捏不好只好走进老板办公室小心询问：“老板，您母亲来过电话，让您务必立刻给她回电。”
“我知道了。”
助理看着他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一下子对皇宫里的太监生气了一丝共鸣，也总算懂得了什么叫做“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他鞠了一躬，然后退下。
这俞先生的阴晴他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现在这件事闹的满城风雨可为何他却这样岿然不动？此刻不是要立刻发表律师声明，然后状告那家报社的不实报道，最后找到李晨先生把问题解决吗？再怎么样猜不透老板心思，可助理都认为这样才是最佳解决方案。而且以他这样的为人，当初既然授意自己去找乔小姐来开导李晨先生，那么他便一定是考虑到了所有结果，他都愿意这样的做的原因自然是事情还在他掌控之中吗！
是了！助理惊喜一笑，然后恨铁不成钢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回到了助理台继续接听那些永远再响的电话。
只是此刻，他没了之前那些焦急和慌虑。是呀，老板都表好态了，他只需要跟随就行。

旧梦失去有新侣做伴

事情永远没有解决完的一天，如果真等到了那一天，那么你离天堂也不远了。
这个念头是在阿福替她曝光了一组俞秋白跟一位女性背影的合照后，乔安拿着验孕棒在自家厕所里生起的。看着上面两条深色的线，乔安突然觉得好笑，一种无力感从脚底爬起然后直上脑门。一开始她也只是怀疑，可没想到居然真的中招了。
她守了二十多年的身子破了，是给了他；她安分了二十多年的肚子有了，也是因为他。
以前的那些什么原则，什么底线！乔安“呵呵”一笑，然后立马把这只验孕棒给扔进了垃圾桶。
从厕所里走出，人还没缓过神，这时门铃便响了起来。
她强打着精神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并不陌生的人——俞秋白。
经过了刚才那样意外的事，她一时没时间去上演那些宫心计，只好懒懒地问：“有什么事？”
原本他是想说些什么，可真见了她，也不知怎么再多的话一时间如同一根鱼骨卡在喉头吞吐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