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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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人称-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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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忘川嘴角向上扬了扬,握着周翩祈的手,心满意足的说道:“等你醒了,我们就举行婚礼,一辈子,不分开好么?”
周妈妈看到有人对自己的女儿用情如此之深,又望了望躺在床上许久的女儿,不禁鼻子一酸,转身走了出去,倚在墙上,呜咽起来。
这个饱尝人生艰辛的女人再也撑不住了,将心中所有的苦楚都化作眼泪发泄了出来。走廊上不时有人走过,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她却根本不想去在意,她最在乎的两个人已经都离她而去,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她在乎的呢?
哭道力竭,她渐渐从墙上往下滑,最后瘫坐在了冰凉刺骨的白瓷砖上,她觉得如果女儿不醒的话,她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徐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她慢慢抬起头,看到了周靖山和姚艳丽,两人并肩而立,姚艳丽挽着周靖山的手臂,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
周靖山动了动手臂,姚艳丽不情愿的松开了手。他弯下腰,向着徐琬(周妈妈)伸出手:“起来吧。”
徐琬挡开了他的手,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冷着脸说:“你来干嘛?”
“我来看看小祈。”
徐琬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原来你还记得有小祈这个女儿。”
周靖山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声音也弱了下来:“小祈,小祈她是我的女儿,能让我进去看看她吗?”
姚艳丽厌恶的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瞪着徐琬一眼,却对周靖山说道:“靖山,周翩祈是你的女儿,你想看就看,何必要征求这个女人的同意。”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轮不到你这个小三插手,你闭嘴。”徐琬剜了她一眼,全然不似刚刚的颓废样子。她一直教育周翩祈,永远不要在仇人面前示弱,这样会让你显得更弱。她自己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姚艳丽勾了勾艳红色的嘴唇,笑着说:“诶哟,你记性可真差啊,你和靖山早就离婚了,还是一家人吗?”言语中满是讥讽。
“艳丽,你够了。”周靖山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说。
姚艳丽一脸的不服气,尖声说道:“我帮着你,你还帮着外人来训斥我,你当我是什么!”
周靖山深知眼前这个女人的火爆脾气,把她惹急了准会大闹一场,语气便软了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琬早已不耐烦了,这两个人的嘴脸让她恶心:“进去吧,忘川在里面,姚艳丽,我警告你,不要想着对小祈不利,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姚艳丽鄙夷的笑了笑:“我才没那闲功夫呢。”便跟在周靖山身后扭扭捏捏的进了病房。
祁忘川见了他们便站了起来,说道:“伯父,你来啦。”却没有喊姚艳丽,一来是因为她身份尴尬,二来,他知道周翩祈十分讨厌这个女人,便也从心里对她没什么好感。
当我们爱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会因为她的喜好而喜恶某些人或事物,这都是自然而然的。
祁忘川往边上挪了挪,给周靖山让出位置,周靖山感激的望着他点了点头,走到了周翩祈的床前。
床上的女孩脸白的像一张没被污染过的白纸,脸颊瘦得几乎没什么肉,身上插满了各种医疗器械,竟感觉不出半点人的气息。
他看着如此的女儿,忍不住落下泪来。
“孩子,爸爸对不起你…。。你不该遭遇这些的。”周靖山呜咽着,浑浊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
祁忘川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蒋晨,他走出了病房,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按下了接听键:“喂。”
“忘川,是我。”
“嗯,怎么?”
“我想和你谈谈。”
“对不起,我现在没有时间。”
“你在医院?在周翩祈身旁?”
“是。”
“你忘了吗,你是我的未婚夫,我们有婚约的,你在婚礼上弃我而去,你知道我有多丢人吗?”电话里的蒋晨情绪激动了起来,声音也高了不少,有些刺耳。祁忘川不禁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些。
“对不起,我已经告诉过蒋伯父,我们的婚约取消了,他也已经同意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骗我,怎么会这样!”说完她挂了电话。电话里只留下嘟嘟的声音。
祁忘川靠着窗户,望着窗外,叹了口气,眉头紧锁。那场婚礼完全是迫于无奈,若不是祁妈妈病重,想在临死前看着蒋晨嫁给祁忘川,他又怎么会同意这门荒唐的包办婚姻。
他从高中时候便知道,父母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娶蒋晨为妻,但他根本不爱她啊,他们怎么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的身上呢?孩子并不是父母的附属,他们应该有自己的选择权,婚姻的自由不应该由父母掌控。
他在窗边站了许久,才返回病房。
一进病房便看到他最不想看的人——蒋晨。
“你怎么来了?”祁忘川问道。
“我不能来吗?我来看看我的高中同学啊。”蒋晨答道。
祁忘川没有理她,走到周翩祈身边,看到她安然无恙的躺在那里,才松了一口气。
病房内的气氛古怪而阴郁。屋外仍旧雨声潺潺,滴滴答答搅得人心烦意乱。
蒋晨看了看周翩祈,目光定在她的手上,那是一枚银色指环,她曾经在祁忘川那里见过,本以为是要向自己求婚用的,没想到现在却戴在了周翩祈的手上,立刻气不打一处来:“祁忘川,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她指着周翩祈的手,厉声问道。
“我要娶她。”
蒋晨闻言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娶她?娶一个跟死人没什么分别的人?祁忘川,你疯了吗?”
祁忘川有些愠怒,但当着长辈的面不好发作,强忍着说道:“她会醒的。”
“会醒?笑话,你见过哪个植物人醒的?那些醒来的都是奇迹,那叫奇迹,都是电视上演的,你知道吗?”她大喊着,句句都像一把尖刀剜着祁忘川的心。
“你出去。”他握紧了拳头,给了蒋晨留了最后一点面子。
姚艳丽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蒋晨本就跟她不和,她也乐得看见这样的场面。
周靖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去,在走廊上吸烟。
“我为什么要出去,我是在告诉你事实,祁忘川,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好吗?她根本就不会醒过来了!”蒋晨指着周翩祈对祁忘川吼到。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蒋晨的脸上。
“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是今天,我不在乎了。”祁忘川说道。
蒋晨捂着脸,大笑道:“你打我,你为了这个死人打我,哈哈哈哈,我真是瞎了眼了,当初才会跟你结婚!你就守着这个死人过一辈子吧!”说完就跑出了病房。
姚艳丽也笑着走了出去。
病房里只留下祁忘川一人。他走到周翩祈身边,蹲了下来,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对不起,让人打扰你了,下次不会了。”然后把手贴到自己的脸上,细细的摩擦着,用自己的温度来温暖她。
他一直相信,她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39

那些事,那些景,那些人,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在眼前渐渐清晰又渐渐模糊,好在,那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重要的是,现在,她醒了。
祁忘川帮她掖了掖被角,她刚刚苏醒,身体还十分虚弱,不能再着凉了。
“你呀,你走就是四年,一千四百多天,扔下我一个人,你真的觉得我坚强到这种地步了吗?”祁忘川缓缓的说着,嘴角始终扬着,带着笑意,像是在讲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事不关己,显得如此淡然。
周翩祈刚刚干了的眼角又渗出了泪水,就好像是一条干涸了许久的河流,陡然间被注入了活水,顷刻间,水流冲刷了过往留下的遗迹,那一方泉眼就在她的眼中,兀自清澈。
祁忘川知道她能听懂,也能明白他的所有情绪,眼角的泪水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坐着,她躺着,他说了许多。与多年前正好相反,那时她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她总是说个不停,而他就静静听着,背对着她,心中欢喜。
“啪。”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祁忘川抬头望向门口,是徐琬和付小易来了。脚下是汤汁四溢的保温罐,汤汤水水流了一地。
“小祈。”徐琬冲到床前,紧紧抱着周翩祈。
“我就知道,我的孩子,你一定不会抛下妈妈不管的。”她泪流不止,眼泪像泄了洪的大坝,源源不断,哭湿了周翩祈的病号服。
付小易只是愣愣的站在门口,缓了好一阵子,才慢慢走到周翩祈床前,站在徐琬身旁,只是说了一句:“你醒了。”眼睛早已潮湿,晶莹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
“翩祈才醒了不久,医生来看过了,说是暂时还不能说话。”祁忘川提醒道。
徐琬仍旧紧紧抓着女儿的手,不肯松开:“能醒过来就最好了,我给你带了党参鸡汤…。。”说着便想去拿保温罐,这才想起刚刚已经被自己打翻了。
“没事,没事,我再回去熬,你们在这陪着小祈。”她站起身来,望着祁忘川和付小易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出了病房。
付小易手里捧着一束茉莉花,终于反应过来要找个地方插上,终于找到了花瓶,随意插了进去。
茉莉花开得正好,纯白小巧,是周翩祈喜欢的花。瞬间,一室清香,让人沉醉。
“你知道翩祈当初为什么会离开吗?”付小易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整理思路。
祁忘川抬头望着他,似乎对当年之事有所了解,却仍然很想知道付小易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付小易看了看由于体力不支,又睡过去的周翩祈,觉得于心不忍。遂转过身,站在窗前,缓缓开了口。
“你和我都认识她这么多年了,三年同窗,我相信我们都了解她的个性。她当年是一心一意的对你,绝不会因为前途而弃你而去。这一点,我相信你也是知道的。”付小易一直背对着祁忘川,窗外的雨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啪啦啪啦的拍打在窗户上。
祁忘川望着熟睡的周翩祈,闭上了眼:“我知道。当年,我心脏病突发,差点就死了,当我从鬼门关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不告而别了,我怎么也不能接受,给她打电话,总是关机,去她家找她,邻居说她一家已经搬走了,至于搬到哪里去了,他们谁也不知道。”
他的声音还一如当年那样温润,只是多了几分历经世事的沧桑。
“我问遍了所有我们共同的同学,朋友,没有人知道她去哪儿了。她一向和你关系好,你明明知道她在哪儿,为什么却不告诉我?是她的意思吗?”他望着付小易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付小易转过了身,逆着光,脸部十分模糊,看不清表情。
“一开始我和你一样,疯狂的找她,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走得那么突然。几个月后,她才跟我联系,告诉我,她人在美国。”
“我也一直问她,明明那么爱你,为什么又要大老远的去美国,还不准我告诉你她的消息,她每次总是遮遮掩掩,编各种理由来搪塞我。后来,我利用课余时间,追查了很久,一直没有结果。直到最近才有了眉目。”他眼神凌厉的,陡然间冷了下来。
祁忘川和他对视,表情严肃冷峻:“付检察官,愿闻其详。”
付检察官,这个称呼听起来不怎么专业,他自从工作以来通常都被人叫做“付检”,但此时他没有心情来纠正行外人的措辞。
“最近,我负责的一起案子里,有个嫌疑人,叫乔轶。”
乔轶?这个名字已经彻底模糊在了记忆里,听到付小易提起,祁忘川才想起原来还有这么个人。当年,他和蒋晨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个人长期混迹社会,属于无业游民,在附近一带的黑社会里很有名气。近年来更是猖獗,参加了一系列的走私活动,还有很多前科。”付小易一字一句的说着,脸上带着一股检察官特有的严谨和严肃。
祁忘川听着,并将这一切努力和周翩祈联系在一起,心中那团迷雾似乎渐渐清晰了。
“翩祈很不幸,成为了牺牲品,那个叫乔轶的对她。。。。。”付小易再也说不下去,一拳狠狠地砸在桌上,木头桌子发出一声闷响。他又怕打扰到周翩祈休息,立刻警觉的看了她一眼,看见她没醒才放下心来。
“我做梦也没想过事实会是这样,不过,事实的确如此。”付小易心疼的望着周翩祈,“我从来不知道,她会这么坚强,一个人默默地扛下了一切,估计连伯母都不知道。”他几乎哽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祁忘川一直沉默着,认真听着付小易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给他极大的震撼。
他不是没有怨过,他曾经无数次的想抓住周翩祈,问她到底为什么要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一走就是四年,音讯全无。如今终于知道了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心像是被人掏出来,被天下间最锋利的刀一寸一寸的剜着,血流干了,还在上面撒了一把盐,最后被无情地扔进了火炉,烧成了灰烬。
他颤抖着抓住周翩祈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瘦的皮包骨,青筋很明显,这场车祸几乎要了她的命。但当年的那次暴行,对她的伤害一定更大吧。她曾经是如此要强,如此骄傲不可一世的人,怎么能忍受得了那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睡得很熟,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脸色极差,好在呼吸均匀,已经不需要靠着呼吸机来维持生命了。
“那个人,抓到了吗?”祁忘川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
“还没。”付小易答道。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可以尽管说,我一定要那人生不如死。”祁忘川眼神冷的吓人,像是要将那人生吞活剥了。
“暂时没有。一旦抓到了,他我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能让两个男人迅速统一战线的方法就是成为他们共同的敌人,这一点是真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周翩祈也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好,渐渐的能够下地行走了。只是语言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模模糊糊的说一些字词,连不成句子。
每天,祁忘川会准时出现在病房,给她带来一些小惊喜。一串海螺风铃或者是一只八音盒,虽然都是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但祁忘川知道,她就喜欢这些,因为她内心永远都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周翩祈并不知道祁忘川依然明了了当年的一切,只是安静的享受着心爱之人在自己身旁的快乐时光。自从醒来后,她便觉得像死过一次了一样,没有以前那么强的好胜心了,只是觉得时光匆匆,生命易逝,还是平稳安静地日子好。
另一方面,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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