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馆水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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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医馆水月录-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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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九五之尊。
罢了,罢了。陆渺渺忽然只觉得万念俱灰。她从前只想着报仇,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局面。仇人就站在眼前,可是这实力的差距无异于天上地下,即使他就站在眼前,除了恨,自己又能做得了什么!
慕君欢显然受了同样的打击,完全丧失了逃生的欲望,所以他不怒反笑,昂首傲然言道:“我就是姚质!刘裕狗贼,我还真有面子,一朝天子,居然为了区区一名败寇,前来参加这出江湖杂耍?”
刘裕哈哈大笑道:“黄口小儿,又懂得些甚么!平定天下的哪一场征战,不是朕一马当先,御驾亲征?倒是你姚氏一族,战力平平,教人留不下任何印象,比之南燕国主金刀慕容超,简直好比萤火之辉较之于日月!”
提起慕容超,刘裕倒是敛了敛面上的笑意。慕容超的姿容极其俊美,武功之强,世上罕见。这大概是刘裕击败的敌国国君之中,唯一得到了他敬重的人。灭了南燕国之后,刘裕甚至郑重其事地为慕容超修了大墓。
慕君欢冷笑道:“既落到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都随便你,二十年后便又是一条好汉!”
刘裕道:“是杀还是剐,那是后面的事,现下还有话要问你,你莫要心急。”
陆渺渺只觉得眼前似乎花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但刘裕的身后凭空出现了三个黑袍人,根本看不清楚,这三个人是怎么出现的。三人都穿着连帽黑色斗篷,戴亮银色面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露在外面。
陆渺渺看到这亮银色面具,心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当年妖瞳灭族之时,率领黑甲军的那名身骑白马、白衣长枪的少年,戴的便是这一模一样的亮银色面具!
刘裕问道:“可都办妥了?”
中间的黑袍人道:“我已感知过,山洞内再无活人存在的迹象。”声音略喑哑,正是方才抓住陆渺渺的两人中,苍老些的那个。
左首黑衣人冷冷地言道:“只是曲大人,将二十一号放跑了。”正是出手拿住她脖颈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曲大人?二十一号?这个人,放走了无月?莫非,他是那个花鬼曲无殇?
刘裕道:“无殇,怎么回事?”
右首的黑袍人声音清冷,波澜不惊,仿佛事不关己一般淡淡地言道:“臣知罪。待回去便即自废武功,卸下一条手臂。”
刘裕哈哈一笑:“谁让你做这些?那二十一号也是个花鬼,是你的族人。区区一个残存的花鬼,能成什么气候?我当初便想将他给了你,你捉了来,想杀了也好,留着当个玩物也好,都随你的心。你若想放了他,便放走了罢,也无妨。”
曲无殇未再作声。虽然是敌人,陆渺渺心中对他却生出了一丝感激。如此看来,无月他现在是平安的。但是……刚才中间那个说,洞中再无其他生命迹象了,那么,萧四他……死了?
虽然现在自己也要死了,不过陆渺渺还是觉得很对不起萧四。她忍住了涌到眼眶的泪水,心里想道:“萧四,我一直猜忌你,是我的不对。今生我对不起你,这便到九泉之下去陪伴你了。来世我愿意做牛马,与你天涯相随!”
刘裕的目光从慕君欢身上移开,移到陆渺渺身上,问道:“你是何人?因何对朕仇恨?”
陆渺渺漠然地望着他,没有回答。刘裕道:“既然你不是姚质,又存了如此的反心,朕便无需管你是谁,你死罢!”说着,刘裕身上杀气暴涨,一掌便向她拍了过去。
陆渺渺凝气于掌,迎向刘裕的掌风,全力击出。她内力近来虽有进境,但仍属十分平庸,刘裕的掌力,足以排山倒海,震山碎石,她知道此番必死。但是,同样是死,她却不愿意束手待毙,她宁可以微弱的实力迎战,以战斗的姿态而死。
出了她意料的是,身边的慕君欢竟也迎上了刘裕的掌风,与她并肩而立,使尽全力推出了一掌,与她共同御敌。慕君欢心中想的是:“横竖是一个死,陆渺然死了倒痛快。他们想知道流魂珮的秘密,我少不得还要受他们折辱,不如在这里一同战死!”
但是两个人的实力,还是嫌太弱了,眼见双方掌风便要对上,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却忽地又闪出一个人,也是全力一掌推出。三个人的三掌对上刘裕的一掌,只听“砰砰砰”三响,三个人一齐向后飞去,结结实实地撞在后面的石壁上。
陆渺渺感觉这第三个人出现的同时,刘裕的掌力起码硬生生地收回去了一半,所以以三人之力,竟勉强接下了这一掌。饶是如此,她的五脏六腑仍被震得如翻江倒海一般,喉头涌上阵阵腥甜。冲出来的第三个人由于挡在了陆渺渺的前方,受的伤最重,“砰”地一声撞上石壁之后,“哇”的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他双手支撑,跪在地上,胸口兀自不停起伏。这个肤色微黑,剑眉星目的少年,口角沁着鲜血,正是除却易容之后的车儿。
刘裕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声音中也带上了怒意,斥道:“义隆,你,这是要谋逆么!”
陆渺渺的头脑中刹那一片空白,只剩下了那个名字。
“义隆”,“义隆”……
刘义隆,这是宜都王的名字,是刘裕的儿子,是仇人,不共戴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 绝情离魂斗

车儿喘息道:“父皇,儿臣以性命担保,此人与姚质没有关系!请父皇看在儿臣的份上,对此人网开一面。”
刘裕道:“义隆,这斗技大会的节目,可都是你一手设计的。此人对朕的恨意,在所有人里列在第二,你却要为他求情?”
车儿道:“他……是儿臣的朋友,这其中必定有误会。我已查得清楚,他与姚质绝无纠葛,也不知道流魂珮的事情。”
刘裕哼了一声,道:“你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这可绝然不像你。”说着便向身后的人点了点头道:“骁风,宜都王身体不适,你先带他回王府罢。既然身体不适,就该在府里面壁一个月,好好想想,不要出门了。”
车儿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但他并没有打算反抗,大概是因为心里清楚,凭他的实力,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选择了转过身来,面对着陆渺渺,说道:“对不起。我曾经说过,可以保护你的,但是现在真的不行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心里头真的难过。一生一世,都会记得你。”话音尚未落,车儿的身体已经向后倒了下去。
三个黑衣人中年轻些的那个,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车儿身后,伸手接住了倒下来的车儿的身躯,将他抱了起来。车儿已然昏迷,人事不省,但脸上仍残留着十分悲伤的神情。黑衣人身形轻轻一晃,便已消失。
刘裕冷冷地道:“你是什么来头?连朕的皇儿,也能被你蛊惑成这般模样,朕又岂能容你!”
说着,刘裕全身的杀气又陡地放了出来,这杀气的强烈程度,较之以往更甚。他目光一冷,右掌挟着排山倒海的力道,毫不留情地向着陆渺渺袭了过来。
这一次,陆渺渺甚至没有反抗,她的心中几乎一片空白。这一次,刘裕手下的力道再没有保留。这一次,自己是一定要死了吧?
恍惚之间,渺渺惊讶地看到,自己的面前,忽然爆起一片耀眼的金光。今天是出了什么奇迹了?生死关头,竟又有一个人忽地闪到了她的前头,双掌齐出,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击。
这个人身形一晃,踉跄向后退了三步。刘裕竟也向后退了一步,抬起头来,略带一丝惊讶地望着来人。
来人三四十岁年纪,面容端正,五绺长须,缁布冠,青布袍,腰悬长剑,臂上缚了个绣着“二十”的锦条,竟是个十分陌生的人。
二十号。这人陆渺渺隐约地有那么一点印象,确实是打从一开始就有这么个人。这个人二试的时候,一共有八场的机会,是整整打满了八场,才勉强过了关。从刚才他独力接了刘裕的一掌看,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刘裕眉头微蹙,向身后的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的黑衣人答道:“属下无能,不能感知此人的内息。”
刘裕道:“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中年男子以手指向慕君欢,言道:“你无须知道我是何人,此人,我要了。”声音清朗,中气十足。
刘裕冷笑道:“那还要看看,你够不够这个斤两。”话虽如此说,但他气汇丹田,下盘也微微沉了一些,显然是给了这名青衣人足够的重视。
青衣人忽然长剑出鞘,身形一晃,竟主动向对方袭了过去。刘裕架势一转,运气于掌,出手迎敌,却发现自己招势仅拍散了一个剑花。青衣人竟是左手持剑,耍了一个虚招,人却不知怎的到了黑袍的曲无殇身后,右掌在他后颈处轻轻一按,大喝一声:“乱!”曲无殇哼都没哼一声,人便跌坐在地上。而青衣人也不敢在对方附近久留,轻飘飘地一个倒跃,又回到了慕君欢的身前。
曲无殇委顿在地,却当即盘膝而坐,开始运功调息。很明显,他并未受致命伤,但是却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就这一招,陆渺渺又是大吃了一惊。这一天,惊爆性的事情实在太多,让她一时难以理解。
青衣人上来就制住了曲无殇,显然曲无殇是这里面他十分忌惮的一个,那他自然是了解曲无殇的。是了,如果曲无殇使毒,那可是大大的不利。花鬼一族,恢复力极强,很难杀死,也很难控制。青衣人凭着出其不意,一招便制住了他,在场的其他人看不出是怎样办到的,陆渺渺有妖瞳,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青衣人的手掌在曲无殇的后颈一按,一股真气忽然灌进了他的颅脑。这股真气是金色的,甚至有些耀眼,仿佛自己有生命一般,在曲无殇的头脑间自行流转,扰乱了他头部经脉,所以曲无殇当即便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支配能力。现在曲无殇正盘膝静坐,以体内的花鬼之血消融这股真气,但消融的速度明显不尽如人意。
就是这股金黄色的真气将陆渺渺惊住了。青衣人的全身经络为金黄色真气所覆盖,内息充盈,恍然若神。这样的真气,全天下她只见过一个人有,那就是东皇太一。
说也奇怪,东皇太一来参加这斗技大会,竟没有任何人能够察觉。如果是他,二试时有必要打满八场?莫非是因为无聊?他是从一开始就扮成了这二十号,还是说,三试的时候才替了二十号?这可真的是谁都摸不清楚了。
陆渺渺虽然吃惊,却并未表现在脸上。东皇太一是为了慕君欢而来,想必慕君欢所言非虚,东皇太一真的有谋逆的心,这次是打算收慕君欢归其所用。既然他是刘裕的敌人,那自己也绝不能暴露了他的身份,敌人的敌人,就是她要保护的人。
可是这样的话,她便不能对东皇太一言明自己的身份了,所以,她大概就成了一枚弃子,不能依靠任何人的保护,恐怕还是会死的。
东皇太一很强,如果他是刘裕的敌人,那真是太好了。只要能出些力保住他,哪怕是自己会死,也没关系了。只要安稳地在黄泉路上等着,想必不久,东皇太一必能替她送刘裕下地狱。
她心中正乱七八糟地想着,东皇太一却已经和刘裕斗在了一处,小小的石室当即被浓重的杀气和泰山压顶般的内力所覆盖。陆渺渺和慕君欢忙气行小周天,护住全身经脉,但仍有些抵抗不住这种压迫感。
刘裕的强大,在于内力的极度充盈,掌力所及之处,摧枯拉朽,有以霸道之力令天下万物崩坏的气势。东皇太一的真气虽也充沛,但内力的总量明显比不上刘裕,所以大多数攻击,他并不敢硬接。不过东皇太一的卸力手段极为巧妙,而体内真气又极为独特,不但能用于抗击刘裕的攻击,还能修复自体的损伤,哪怕是身体筋脉骨骼沾上掌力被震断了,也在瞬间便已恢复。所以一时之间,刘裕确实不能将他如何。
刘裕身后仅存的一名黑袍人取出一根藤杖,便要加入战团。陆渺渺和慕君欢见势,便双双亮出兵刃,飞身过去,二人联手,与黑袍人缠斗在一起。
东皇太一喝道:“你二人莫要离我太远!”
陆渺渺心中一动。东皇太一与刘裕对战,劲力如此霸道,靠近了岂不危险?就这样,他还让我们不要太远,想必他心中自有计划。眼下看来,对方虽只有两人,实力还是明显占了上风,久战定然不利。想到此处,又眼见东皇太一边战边不着痕迹地向石室东南角退却,便也拼尽全力,边战边退,将黑袍人也向东南方向诱了去。
不知不觉一行人退到了石室的东南角落。东皇太一忽然间体内真气爆涨,双掌在胸前一凝,金色真气流泄,不知怎的竟忽然在面前形成了一道透明的金色屏障,恰将刘裕和黑袍人两个困在了石室的东南角里。而东皇太一自己却是飞身向东北角掠去,一掌击在石壁之上,石室东北面的墙壁竟应声破了一个大洞。
石室的墙壁本是特殊石材砌成,即便是极大的力,也无法破坏,因此刘裕的掌力在室内威猛震荡,墙壁都丝毫无损。东皇太一却能一掌击碎石壁,只见那断垣处渗出苍绿色的粘稠液体,显然是此前使用极强的腐蚀性药物从外部将墙壁侵蚀了。
石室本来有一个小门,这个门在东南部,如果想将对方诱到离门远的地方,再从小门逃脱,那对方必定会察觉。现在将他们诱到东南角,让他们认为小门也在掌握之内,再从其他位置逃离,逃走的机率便大得多。
刘裕向金色屏障击了一掌,竟未能将它击碎。陆渺渺和慕君欢抓住机会,纵身而起,跟上东皇太一的脚步,便向破洞之处掠了过去。
破洞之处隐约传来光亮,应当是通到一条隧道之中。想必东皇太一将逃生的路线都安排好了,只要逃出了这间石室,那陆渺渺的轻功施展得开,便有了生机。
渺渺用尽了全力,向着东皇太一的方向飞掠过去,却听到身后“喀”地一声大响,金色屏障已然化为一片淡金色尘烟,一股巨大的吸力传过来,吸住了陆渺渺的背心,让她再也无法向前。她一个踉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倒退。
身旁的慕君欢也遭遇了相同的困境。回头看时,却是刘裕双掌齐出,曲指如钩,两掌心便如两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产生了巨大的吸力,将二人同时向自己的身边吸去。
刘裕纵声长笑,道:“十一,无关紧要么?要是真的无关紧要,方才为何硬接我一掌,折了自己三成的内力?不如趁我掌毙此人之时,伺机偷袭来得划算吧!凭你,现下只能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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