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若四时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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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若四时景明-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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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床上的人蜷作一团,眉心紧锁,不断啜泣,冷汗连连,他的心针扎一样的疼。是在做什么噩梦吗?既然如此恐怖,为何还不愿醒来? 

江念时想起刚刚的一幕,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后怕。 

璟溪跑开以后,他遍寻不着,想来是她有意躲他。后来雨越下越大,估摸着她应该也回了酒店,便放弃了寻找。出了校门,打了辆车去市中心订好的高级酒店。可是一路上,这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拿出手机打她电话,没有人接。他顿时慌了,吩咐司机调转车头,又回了学校方向。一路上他不断地拨着那个号码,始终没有人接听。如果她是讨厌他,不想接到他的电话,大可以直接按掉甚至关机。越想越觉得怕,他慌了神。等车子又再次停在学校门口,他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提示音。一个念想在心里划过,掏出手机再次按下鸀色的拨通键。这下他听清楚了,有铃声从马路对面传过来,他飞奔过去,将地上那人揽进怀里。 

床上的人开始手脚乱动起来,似乎很是劳累。江念时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回头,她会惨遭不测吗?如果是这样,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狠。明明是希望她能过得好,活得幸福,可为什么总是适得其反,带给她诸多伤害?他只是想念她,所以才来了n市,这个决定真的错了吗? 

他抱起那个心心念念的她,千种柔情,万缕愁绪,都深深化为两个字:“小璟……” 

苦苦困着她的小鬼们忽然散去,有光辉一点点洒进来。光的尽头,有个人走来,是念时。她欣喜地奔上前去,一把抱住却扑了个空,再回头,念时又出现在了身后。如此周而复始,却一直抓不住。好不容易拉住了他的一席衣角,却被两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拽开。璟溪一看,左边那个面容模糊,不辨身份,但右边那个赫然就是董杉。他们正对着自己冷冷地笑。而那个鬼魅般难以抓住的念时,也一声狂笑,左拥右抱地搂着两位美人离开了。她终于哭出了声。 

念时,别走。 

四个字,就像魔咒,圈住了他。 

她梦到他了吗?她说别走,在她的梦中,他离她而去了吗? 

小璟,小璟,我怎么舍得丢下你。 

怀里的人不安分地转了个身,手攀上他的胸膛,脑袋枕了上去。睡觉还是这么不安分,她不知道这么些小动作是会星火燎原的吗? 

想起那次端午节放假,他们去哈尔滨旅游,那个时候他们在一起才不到一个月时间。晚上在酒店,璟溪洗完澡穿了一件粉红微透的睡衣出来。湿嗒嗒的头发斜披一侧,正拿着毛巾搓干。江念时看的有些口干舌燥,但是很有自制力地移开了眼神。他们订的是标准房,有两张床,本来他们是各睡各的。谁知道半夜,璟溪梦游般地爬上了他的床,紧紧抱着他,一系列动作流畅,未觉半点不妥,还磨牙,睡得那叫一个死。可是却苦了江念时。她的胸抵着自己的胸,就算他未经人事,也有作为男人的本能反应。长夜漫漫,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迸发喧嚣的血液与**,但是他只能拼命遏制,抱着怀里的人盯着天花板直到天明。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还一副惺忪迷茫的样子,自己怎么跑到念时床上去了。 

江念时苦笑,好在那时候自己意志坚定,不然她早就被自己吃了。望着怀里的人,当年的情景重复上演,还能克制吗?四年的空白,四年的辗转难眠,很想在这一刻要了她,填补自己未在的时间和空间,却始终狠不下心。 

她的身体怎么这么烫?手抚上她的额,该死!她竟然发烧了,肯定是因为刚才淋雨的缘故。起身拧了一把冷的湿毛巾,放在她的额头上,又向服务员要了厚棉被,将她裹起来。希望这样能把汗逼出来,让热度下去。 

时间慢下了脚步。 

他又探了探,这热度似乎一点都没有下降的趋势。眉头紧锁,心下不妙。看了下表,凌晨两点。当下立马抱起床上的人,给她披上大衣,出门叫了辆车,往医院驶去。没有人注意到酒店门口的花坛后面不合时宜亮起的闪光灯。 

明明不是什么大病,他却硬要医生安排了一间病房,只为了她挂那三瓶水时可以舒服一点。等璟溪醒转过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江念时疲惫地趴在床边,那双手牢牢地抓着自己不放。手有点麻了,轻轻动了动手指,那人便抬起头来,浓浓的黑眼圈,深深的疲惫感。 

“醒了?感觉好点没?”声音有点涩。 

璟溪再没眼力劲儿也知道自己此刻是在医院,昨晚的事无需细想就能猜个十之□。一双大手盖上额头的时候,她没有甩开。 

“还好,终于退了。” 

“你不去参加校庆吗?”沉默不是办法,总是要打破。 

“你一个人能行?”就业办的老师之前联系他,要他准备一篇演讲,盛情难却,只能应承下来。所以这校庆,还是得去的。 

璟溪点点头:“我很好,我没事。” 

两个人难得能如此平静地对话,收起了各自的刺。 

“那好,你先休息着,我参加完校庆马上过来,有什么事立刻给我电话。”说着,抓起椅背上的大衣走了出去。 

这话好似夫妻间最平凡的对话,有那么一种幻觉,好像那错过的四年他们是在另一个时空生活,其实他们从未失去过彼此。 

出门的那一刻,他忽然回头:“小璟,等我回来。” 

这话好熟悉,似乎还有谁说过。对了,秦子砚。他说:丫头,我等你回来。可是,她好像有点回不去了。 

璟溪最终还是没有乖乖呆在病房里,她想去看看校庆。本来就是为了校庆请假来的,不是吗? 

等她赶到的时候,庆典已经正式开始了。礼堂的主席台上,有人正在讲话,这个声音,只要一个字就能击中她。他终于高高在上,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那个时候,他是多低调的一个人。唱歌很棒,却从不参加任何演出或比赛;羽毛球很出色,却拒绝代表学校出赛,他总说做人平凡点就好,他的优秀她看的到就好。可是现在,这个人就站在最高处,在聚光灯下,张扬着曾经只有她能看到的一面。 

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不是自己要不要得起这个人,而是这个人已经不是她的了。 

掌声雷动。忽然有个学生胆大,喊了一句:“学长,谈谈你的感情呗。”这话一出,底下就骚动了。 

“是啊是啊,在这里肯定有哪个学姐让你倾心了吧。” 

这本不在计划之内,老师一副抱歉的眼神看着他,想上去救场,却被他轻轻一摆手,示意不用。 

“这里的确有我深爱的人。”温柔的语气,飘进她的耳朵里。 

深爱的人。在一起两年从来没有听他说过那三个字,而此刻在这千人的大礼堂,他说深爱。虽然这句话迟到了那么多年,可是她还是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现在的姚璟溪就是那个学生时代单纯懵懂的小女生。 

“那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有女生不甘心的追问。 

江念时的目光越过人群,凝视着她:“这个问题,就要问她了。” 

然后璟溪听到了很致命的一句话:“小璟,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周遭万物瞬间虚化,唯独留下他俩,还有那摄人心魂、期盼、热烈的眼神。 
 
第35章 Chapter 34
也许再也回不到那原点 

那些看似浪费掉的时间 

就算一切都回到那从前 

很多事情依旧无法改变 

“小璟;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这话语来自四年前的遥远;落在耳里;竟有些振聋发聩。大家都顺着江念时的目光;转头看向了站在礼堂门边一语不发的姚璟溪。她的连微微发白,下唇被死死咬住,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台上那人。 

她没有回答。他一步步地走下台;慢慢迫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触手可及之时再一次落荒而逃。 

他没有追上去;因为手机已经震了好久;恐是急事。 

一场好端端的校庆典礼就被这两人破坏了,一个莫名其妙地跑了,一个闪到外面接电话去了;只留下一群还没反应过来的师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残局。 

“江陵,什么事这么急?”江念时随意地走进一间空的阶梯教室。 

“汇茵财团投资建设的华茵阁你听说过吧?” 

江念时眼里精光一闪:“继续。” 

“昨天汇茵发布了华茵阁的设计稿,和mike手中的序古初稿相似度极高。” 

“那就是说,我们这边有人泄露?mike的画稿都有谁经手过?” 

“mike,董杉,你,我,还有……”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似有些为难,“小璟,图纸是她翻译的。” 

“不会是她。”这是与生俱来的信任。 

“总之,回来再说。” 

那一边,璟溪也同样接到了秦子砚的电话。 

“丫头,我信你。只是宝丰和凌芮的两位老总对你颇有猜忌,毕竟其余几位经手的都是内部人员。” 

姚璟溪听明白这话的潜台词了,是啊,只有她是外人。如果出了什么乱子,第一个要怀疑的不就是她吗?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但还是不甘心地问了出口:“那,江总这边是什么意思?” 

“江总最近不在,据说是休大假了。江陵已经通知他了,应该马上会回来处理这件事。丫头,回来吧,至少这里有我在。” 

有我在。 

忽然想起网上的段子:最温暖的两个字是什么?1、我在。2、别怕。3、别哭。4、我懂。5、爱你。6、再见。7、等你。8、晚安。 

她当时选的是:我在。 

身边既然有一个如此不问原因默默守候的人,自己还在奢求什么。 

江念时并没有和璟溪一道走,而是连夜飞回的n市。他希望在她回来之际已经把事情解决了,这样在她回来之际就不用忍受别人的怀疑目光。可是当他第二天来到公司的时候,还是怪自己的动作不够快,迟了一步。 

他刚出电梯间,前台jasmine就即刻迎了上来:“江总,江助理让我一见到你就通知你即刻去会议室。” 

“怎么了?” 

“陈总和萧总正在审查姚小姐。”jasmine边说边看江总的脸色,自从那天在办公室看到这两人奇怪的对峙后,总觉得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刚刚江总助交代她时,她就更加肯定了几分,不然一个小小翻译的事怎么要第一时间通知总经理。而现在江总的神情貌似…很严肃,而且还有些…生气。 

江念时推门而入,他第一眼就看到站在一边咬着唇却倔强地与那两位老总正视的璟溪,不知道为何他还能清楚地看到凝在她眼里却固执地不让滚落的眼泪。 

心,在那一刻,纠结地一疼。 

“不是她。” 

屋内的三人同一时间抬头,却是不同的神情。 

璟溪的感激,萧陈二人的疑惑。 

“江总,你为何如此肯定?是否另有内情?”萧晋达忍不住出声。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仅此而已。”八个字,断了一切带有情愫的猜疑。 

“小江,我们不是认定了小姚,只是按例问一问。”陈总毕竟又年长一点,说话并不是针尖对麦芒。 

“总之,我说了,不会是她。”江念时的眼中渐渐浮起怒意,双手紧紧握成拳。 

萧晋达嚯地站起:“按照规矩,我们需要带走她的所有物品,尤其是电脑,请专业人士检查痕迹。” 

清冷的眼神射了过去,正要发作,却被璟溪抢了先。 

“江总,查就查吧。按规矩来,还我一个清白也好,谢谢您的信任。只是萧总,我这电脑里有很多平时搜集的学术资料,麻烦您吩咐相关人士,千万不要把它们误删了。”麻烦二字,咬得特别准特别重。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江念时没有漏看,她的脸上浮起的悲凉的笑。 

璟溪出了会议室以后,就没有人见过她。秦子砚守着她的办公室,看着来人把她的办公室逐渐搬空,提醒它们不要把她的物件损坏了。 

那些人把书、资料、字典等从书架上搬下来的时候,一张纸不知道从哪儿滑落了下来,飘在地上,被他们一踩而过。 

秦子砚走过去,蹲下来,将那张薄如蝉翼的纸拾起,掸去了上面的脚印与灰尘。他不意间看了一眼,被那个称呼重重一击。或许他不该守在这里,不该蹲下来去捡这张纸,更不该捡起来看吧。 

念时: 

听说学校小河边的鸢尾又开花了,听说我们常去的那家菜馆的老板终于找回了他的女朋友,听说当年喊你师父的那个小学妹终于嫁给了她仰慕的学长,听说大家都过得还算不错。那你呢?那么多的听说,却没有一则属于你。你现在好吗,身边又有了谁? 

时间这么快,又是一年初夏。我好想有一个时光机,想再回去看看当年的我们。现在想想,这场爱情里,似乎从头至尾只有我一个人在参与。我追的你,我粘着你,每当我撒娇逼着你说我爱你,你也只是淡淡笑着,却从不愿说。时至今日,我都在想,你对我是真心喜欢,还是仅仅因为感动而被动接受。 

你离开我如此之久,我却还不愿将手收回,奢望着哪一天你忽然回来,我可以第一时间抱住你。当台下的观众四散而尽,我才渐渐看清自己的这些所谓坚持多么可笑。这些坚持,除了感动自己,还有何用? 

不是没有怨念的。就像怨念金岳霖再怎么纯挚也得不到林徽因的芳心,怨念崔莺莺内心想爱但不敢去爱张生,怨念弗郎西斯卡在廊桥拒绝了罗伯特一起私奔的请求。可是我终究恨不起你。那么热烈的曾经,也只能是烟花一瞬,寂静无声。 

那个曾经说对我永不相负的你现已经走进别人的生命里了吧。那个曾经说每年要同去看一个新城市的你现在也牵起了别人的手走在陌生的大街上吧。嗯,我承认我嫉妒了。她做着本该是我做的事情,可是,没有爱了,我要你身边这个位置又有何用。 

谢谢你的陪伴,给我温暖,给我力量,给我关怀,给我安心和呵护,给我悲伤和眼泪,给我成长,以及给我现在可以怀念的一切过往与回忆。 

一年了,你离开我整整一年。我关注着你的微博、人人,可是它们从不更新。我盯着你灰暗的qq头像日复一日,它从未亮起。失眠的晚上,忍不住拨打你的电话,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冰凉的女声提示为空号。你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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