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若四时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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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若四时景明-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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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喝醉了,还开个什么车,外面呆腻了,想进拘留所快活几天啊?”欧阳淞的语气略显严肃。
这时候,沙发上的姚璟溪被吵醒了。她打着哈欠,问道:“你们在干嘛呢?”
“噢,没事,在商量着怎么送他们回去呢。你再睡会吧。”秦子砚轻声细语地回道。
璟溪站起身,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呀,这么晚了啊,我也该回去了。”说着开始整理自己的物件。
“一会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女生,不安全。”秦子砚说。
“不用不用,我家和你家就隔了两幢楼,走走也就七八分钟的事儿。再说这里的物业保安工作做得挺好的,不会有什么事儿的,你就放心吧,我自己能回去。倒是林琳,她家这么远,你得把她安全送回家。还有柳永,他现在开不了车,也得把他送回去。”
“那这样吧,大师兄,麻烦你送林琳回去,你们刚好顺路,我送柳永回去。他车子先停在这吧。译云,你自己能回去吗?”秦子砚扭头问一直看电视的唐译云。
“放心吧,我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女生,也没有喝酒,既没财又没色,没人会打我主意的。”唐译云关了电视,“要不这样吧,柳师兄的车我先开走,明天一早再给他开到公司去,反正我也要去Key Reach实习。”
“行,就这样,开车小心点。”
众人就这么散了,只是林琳有点不高兴,而秦子砚也有点不放心。

姚璟溪刚走到自家楼下,就接到了程葭露的电话。
“璟溪姐……”对方语音哽咽,很明显还在哭。
璟溪被吓了一跳,这丫头一向来没心没肺,是个乐天派,今天怎么一反常态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先别哭,慢慢说。”声音里不免有丝紧张。
“徐双说要跟我分手,他不要我了。”然后大声地哭了起来,撕心裂肺。
璟溪心一惊,除了哭声,她还听到风声:“你现在在哪里?”这丫头不会想不开吧。
“Top Bar。”
姚璟溪总算在模糊中挺清楚了关键词:“你呆在那里别动,我现在就过来。”
一挂电话就小跑着到小区门口,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Top Bar。

Top Bar位于城外郊区的湖远山顶,是一家高端的私人酒吧,平时并不对外开放,听说老板是个英国华侨,斥资打造这么一家酒吧只是用来朋友间的小聚。程葭露能进Top Bar是因为她的男朋友徐双,或许该称之为前男友了,是酒吧老板侄子的同学。以前徐双也曾带姚璟溪去过一次,所以这个地方她大概有点印象怎么走。
手机又响了,是秦子砚。
“到家了吧,早点休息,今天谢谢你了。本来你应该是客人的,到最后居然要你包饺子煮饺子,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的,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要做饭烧菜。”语调里难掩对程葭露的担忧。
这一难以察觉的情绪透过电波被秦子砚捕捉到了:“你现在在哪?我怎么听着你没在家里?”
“嗯,一个朋友遇到点事,我现在去找她。”
“你去哪里找她?这么晚了,你怎么能一个人出去?”
被秦子砚这么一说,姚璟溪也有点怕了。她本来胆子就不大,现在还这么晚了一个人打车去郊外。这一系列词语在她脑子里连成一线,最后居然跳出“谋杀”一词。看来警匪片看多了也不是件好事。
“喂?喂?”秦子砚见对方没了动静,心里一急:“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找你。”
璟溪把Top Bar的地址说了一遍。
挂完电话,越想越害怕,她偷偷地瞄了瞄前座的司机,然后又看了看放在前面的车辆信息和司机信息,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秦子砚。

柳永的家其实并不远,秦子砚送完人后就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璟溪,想问问她睡了没,其实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哪知道这丫头居然没回家,反而要跑到郊外去找一个朋友,他该说她什么好呢?对朋友仗义,却不顾自己安危。
按着姚璟溪说的地址一路向西开去。“叮咚”一声,短信息。
秦子砚一看,这丫头把自己坐的那辆出租车车牌号以及司机的姓名发过来了,看来还是知道害怕的嘛,同时心里有点暖暖的,关键时刻她想到的是他秦子砚,而非他人。
脚下油门一踩,车子不断加速。

璟溪一进门,就看到在角落里狂喝酒的程葭露。
她一把夺过酒瓶:“到底怎么回事儿?”看着一身酒气的程葭露,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爱情,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程葭露一把抱住璟溪,眼泪再次决堤:“璟溪姐,他说他爱上别人了,他不要我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璟溪没有说话,只是这样抱着她。程葭露比自己幸福,毕竟这样的时刻还有朋友陪着,毕竟徐双给了她明确的答案和原因。而自己呢?四年前的那天,比今日更黑、更冷。而她只能自己抱着自己,坐在冰凉的长椅上,没有人安慰她。想到此,她给程葭露的拥抱更紧了,仿佛是要再次拥抱多年前的自己。
所以当秦子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两个女人相拥哭泣的一幕。他默默地靠近,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披在了璟溪身上。璟溪抬头,对他点点头,以示感谢。秦子砚回以微笑,然后让服务员倒了三杯热水。
许是因为有陌生人的缘故,程葭露的哭声渐渐收起。
“好了,哭够了,就忘了吧。”姚璟溪替她擦了擦眼泪。
“我忘不了他。”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一旁的秦子砚大概有点明白了,能让女子深夜痛哭的逃不过一个情字。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徐双与程葭露是大学同学,四年的感情,固若金汤,一直都是姚璟溪羡慕的对象。却没想到,再坚固的城池,也有被攻破的一天。
“我不知道。前几天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有点心神恍惚,我以为他是担心手上的那个项目不能如期完成,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可是…可是他今天约我出来见面,说他喜欢上别人了,他不爱我了,他要和我分手。四年的感情啊,他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璟溪姐,你说他是不是骗我的,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不想拖累我才跟我分手的?”程葭露一双泪眼,像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盯着她。
璟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女人啊,明知道爱已经走远了,却不肯承认。还非要编出连自己都不信的借口自欺欺人,还特别需要听到别人把它再复述出来,以来验证和坐实那些谎言的真理性。
“女人说不爱了,是想挽留。而男人说不爱了,那就是真的不爱了。露露,你又何尝不明白,又何苦骗自己?”
“我不甘心啊!”程葭露吼了出来,“我为了他背井离乡,放弃家里安排好的工作,来他的城市生活。我为了他离开温暖的家,放弃自己的朋友圈,到最后居然只是得到不爱了三个字。那我呢?我对他的爱,是他说不要就不要的吗?不行,我要去找他……”说着,竟真要起身。
姚璟溪一把拉住她:“找到他你又能说什么?求他爱你,求他留下来?何必为了一个已经对你没感情的人如此作践自己?!你程葭露,怎么说也是大学毕业,要美貌有美貌,家里条件也不差,干嘛非要一棵树上吊死?”
“我爱他啊,璟溪姐,我爱了这个男人四年啊。最好的青春都给他了,他怎么能说分手呢?”说着,又拿起酒喝起来。姚璟溪怎么拿都拿不下来。
“璟溪姐,你就让我喝吧。喝醉了,就好了。”程葭露大口大口地灌起酒来,“璟溪姐,你总说让我忘记,那你自己呢?我看了你的微博,你敢说你忘记了,你能move on了?你不也还没走出来吗?四年了,你都没忘记,你怎么能让我说忘就忘呢……”
姚璟溪沉默了,眼底泛起了弄弄的哀伤。
有时,同样的一件事情,我们可以说一大堆道理去安慰别人,却永远说服不了自己。
秦子砚看着低头无言的姚璟溪,心底溢出浓浓的苦。

原来她的心里真的有难以忘记的人。
是谁在离开之后,还始终霸占着她的心,竟然长达四年之久?
是谁给她热烈的过往,让爱在寂灭之后还长存记忆,让她抱着过去生活?
自己送的那条围巾何时才能名正言顺地围上她的脖子?

第17章 Chapter 16 
偶尔饶了我自己偶尔难免还想你
偶尔晴时多云偶尔有阵雨
你是微醺的上集 你是微妙的下集
你是未完待续当局者的迷
谁的一见钟情不刻骨铭心


秦子砚将姚璟溪和程葭露送回家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今天本是极其疲劳的一日,上午陪有关领导出席外商参赞会,下午在培训翻译处的新人,下了班还和大家一起闹了一晚上,然后又陪失意女人直至深夜。这一天的经历恐怕别人一辈子都不曾会有。本来回到家就可以倒头大睡的,可是程葭露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旋转不止。他认识的姚璟溪内敛又可爱,总是有可刻意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外泄,却常常失神却不自知。她的过去,像是迷雾一般,将他与她堵在了去路的岔口。
心血来潮地打开百度搜索,键入姚璟溪三个字,本以为或多或少总有些收获,却不料一个结果都没有。心里弥漫的不仅仅是失望,更多的是无法无法靠近的悲哀。他们之间竖起了一道玻璃墙,看似近在眼前,实则差之千里。
这一夜,他无眠。

然则同样无眠的还有另外两个人。
姚璟溪怕程葭露一个人呆在家里会胡思乱想,就把她带回自己家,同塌而眠。但是让一个失恋的女人安稳睡觉却比登天还难。程葭露一钻进牛角尖就出不来了,眼泪就跟决堤之水一般,势不可挡。姚璟溪是怎么劝都不得法,其实她心里明白,这种事只有自己想通了才管用。

忽然想起不知在哪里看到过的一句话:没有在深夜痛哭过得女人,不足以谈人生。
如今她们终于可以畅所欲谈,身边却早起没有倾听之人。
难道得到什么,就必须以失去什么作为代价吗?

第二天上班,姚璟溪是顶着一双熊猫眼去的。
前台MM见了她,忍不住问了句:“姚姐,昨天晚上忙什么去了?这么费心费神的,不但黑眼圈成灾,连眼睛都带血丝呢,你没事儿吧?”
“没什么,就是你们老板给的翻译太难了,我通宵熬夜为工作啊。”
“那你呆会儿开会的时候可要申请本年度的优秀员工奖,如果你这样都评不上,就太不公平了。”
“怎么,又要开会?”姚璟溪揉着两旁的太阳穴,一宿没睡,真是熬不起啊,年纪大了,就是不好。
“嗯,好像之前地块的事解决了。”
姚璟溪“哦”了一声,就打卡进自己的办公室了。她补了补妆,却还是没能完全遮住眼底的浓浓黑色。

所以当宝丰的陈总和凌芮的萧总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看到她的黑眼圈,也忍不住一阵关心。
“小姚,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萧晋达问道。
“没有,没有。”姚璟溪总不能说自己是想起往事,一时情动,难以入眠吧。
“这样吧,一会儿江总来了,我跟他说说,让他给你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翻译那堆文言文,还真是难为你了。”连一向老成的陈总也开口了。
“嘿嘿,嘿嘿。”璟溪只能笑笑。
江念时进来的时候,看到姚璟溪那硕大的“熊猫宠物”,眉头深深地皱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立马就进入了会议主题。
对于这种高层会议,姚璟溪一向来都认为自己没有参加的必要,可是无奈总会接到通知或电邮,自己的名字被列在与会人员之列。什么地块争夺,什么刻意挑衅,和她完全没关系啊。她就是个翻译嘛,高层决策这种事轮不到翻译头上吧。
无聊的话题加上空调的暖风,一夜未眠的她忍不住犯困了。坐在会议桌最末的她,看着那三人正在讨论什么,应该无暇顾及到她吧。年少时的那种侥幸心理和上课睡觉的成功经验渐露头角,她一手托腮,一手拿笔,装出一副做记录的样子。头一低,刘海隐隐约约地遮住了眼睛,开始偷偷睡起来。

江念时当然注意到了疲惫的她,这种睡觉的“技巧”还是他间接培养的呢。那时候因为系别不同,所以两人的课表也不同,上课时间和课余时间自然更不同。这样一来,两个人基本上只有在晚饭时才能见到对方。但是这样的相处时间对当时特别“黏人”的姚璟溪来说是完全不够的。她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时时刻刻都跟对方在一起。所以后来,璟溪只要自己没课,就跟着江念时跑,江念时上什么课,她就跟着一起蹭课。当然有时候某些课会很无聊,某些课她完全不懂,所以她渐渐学会了“乔装打扮”浅眠一番。
当然,有些老师看到了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些老师却很较真。
记得有一次,姚璟溪正陪着江念时上俄语阅读课。那可是专业课,门外汉的姚璟溪是一句都听不懂,所以照例打起了盹。但是那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那个老师走到她跟前,敲着桌子弄醒了她,还让她朗读课文。那时候的她窘的呀,直想往地下钻。她居然还硬着头皮拿起了书本,有板有眼地装出一副要读的样子。可是平时江念时教她的只不过是字母怎么念,这连词成句她就犯傻了。
周围同学都知道她是江念时的女朋友,在这里出现就只是为了陪男朋友。但是这帮同学谁都不开口解释,就等着看戏。
姚璟溪一边杵在那儿,一边一只手不断地扯旁边那人的衣服。江念时没法儿了,只能站起来,用叽里呱啦的俄语跟老师说了句话。那老师恍然大悟、似笑非笑地看了姚璟溪几眼,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算是放过她了。当然她没念的课文,自然是由一旁的江念时代劳了。
下课的时候,他们走出教室时,那老师拉住他们,别有深意地跟姚璟溪说:“小姑娘,你也得学些俄语啊,以后可是用得着的啊。”
姚璟溪傻乎乎地回了句:“我只要会说一句就好啦。”
“你倒是说说看。”
“Явсемсвоимсердцемлюблютебя。”(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你)姚璟溪对着江念时轻轻念出这句话,面孔一片潮红。
那个老师笑了笑:“发音还挺准儿。”

江念时从来没有教过她这句话,也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学会这句话的。虽然场合不对,但是初听到那句话的震撼,如今想来心里也还是余味正浓的。

一面听着陈总与萧总的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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