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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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羽翼-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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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卉答:“你们都撑得住,我有什么撑不住的?”
谢知轩嗤的笑了。他确实比安卉大几岁,但也正在体力精力都最旺盛的年龄,23岁,大学毕业来GD刚过一年,不管背景如何,业务上到底还属于菜鸟级别,因此常常要通宵加班,不像两三年后升到Manager,就可以只加班到前半夜了。
谢知轩并不是GD里唯一追求安卉的人,这是肯定的。
但他最为用心。他不会像别人那样刻意等到早晨7点她下班的时候送她回学校,表示体贴关切的同时,顺便秀一下自己的爱车——多么令人鄙夷的司马昭之心。他会在半夜休息的空档,特意经过她的休息室,把西装外套轻轻盖在盹过去的女孩身上。
西装外套上扣着他的名牌,她醒来就会知道这是他的,然后红着脸给他送回来,顺便给他带杯咖啡。
安卉和另一个同样做行政兼职的女孩轮班。两个人隔天上夜班,周末的时候则一个人上周六的白班,一个人上周日的白班。
那个周六,才吃过午饭,谢知轩就给安卉打电话。
安卉以为是有工作上的需要,谁知他说的是:“今天下班等我,我送你回去。”
以往每次送她回学校的人都是装作在电梯间、写字楼大堂、或写字楼门口偶遇,这些人平常工作上的智商和魄力放到这里都不灵光了,好几次都出现两个甚至几个男士撞上,最后只好让一让或抢一抢,苦心制造的浪漫气氛一扫而光。
谢知轩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也因为如此,安卉颇有些不适应,愣了一下才回答:“嗯,好,谢谢。”
谢知轩又问:“晚上有安排吗?”
“……没有。”
“那我们一起吃饭。”
“……好。”
谢知轩挂上电话,觉得这个女孩有意思。
她没有忸怩拿谱,让他拿不准她是不明白他的心思呢,还是也喜欢他。
她这样气质的女孩,他原以为她会耍耍欲擒故纵的手段,或故作清高地矜持一下,男人其实也乐得玩这种游戏。
谁知竟然没有。
不但没有,那天晚上,安卉还对他说了一句令他的世界观几乎颠覆的话。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他带她去的是一家云南私房菜馆。和许多私房菜馆一样,这家店在一条非常难找的老巷子里,没有明显的招牌,若没有预约,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一家餐馆,也吃不上饭。进了门当脸就是一架古琴,里面是规规整整的四合院,脚下有养着金鱼的潺潺溪流,精致得一步就可以跨过去的木桥,以及从假山上倾泻而下的小巧瀑布,院中央有一株老树,最低的树枝上挂着个鸟架子,上面站着只绿色的大鹦鹉,明明眼神动作都很警醒,却始终缄口不言。
安卉到底还是孩子,一脸新奇地站住看了它好一会儿。
餐品上来,每个菜都是分好的一人一份。安卉是女孩子,除了特别爱吃的一盘烤鱼之外,其余的都只吃了一小半不到。谢知轩自然而然地坐过来,直接从她碗里替她吃。
服务员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知是意识到他们俩的就坐位置发生了改变,还是他们俊男美女一对,并排坐在一起就太过养眼。
安卉敏感到了:“这人怎么老回头看我们啊?”
谢知轩故意选了第一种解释:“发现我坐过来了吧?你听说过吗?面对面坐的是朋友,并排坐的是情侣。”
安卉脸色微红,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也不心急,坦然地继续从她碗里吃菜。
她终于开口,这话让他拿不准究竟算是深入话题还是转移话题:“我有个同学就非要跟她男朋友面对面坐,她说她侧脸不好看,所以不想让她男朋友老看她侧脸。”
他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又逼近了一步:“这个问题对你又不存在,你的侧脸也好看得要命。”
安卉的脸似乎又红了一度,同时微微低头侧开,眼瞅着就要转开去。
他当机立断地抓住她的手腕。
就在他以为他们俩是你退我进、小白兔被大灰狼逼到墙角的时候,安卉突然反扑。
她没有挣开他的手,而是转过来望着他:“你能给我钱吗?”

3、3  。。。
谢知轩惊讶的程度不亚于被人当头浇了一锅冰镇的麻辣汤,浑身说不出究竟是冷还是热。
他下意识地放开安卉的手,转过去又吃了一口什么东西——他已经忘了,也许当时就不知道。
但他不看她,也满脑子都是她的样子:脸颊红红的,真真是艳如桃李,眼睛水汪汪清凌凌的,好像刚才那句话,她其实说的是最最纯洁无辜的内容,譬如“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又譬如“你别这样,我还小呢”。
他仍旧往嘴里塞着东西,还好语气尚可,还有那么几分不动声色的意思:“这话你跟几个人说过?”
她声线平静,如话家常:“你是第一个。”
“我要是不答应,你就会去跟别人说?”
“嗯。”
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一声不吭地把她剩的饭菜全部吃完,大约花了多久?五分钟?十分钟?这过程当中,她也始终一言不发。
这样沉得住气的女孩子,还只有十八岁,还是个大学新生,不可想象。
他其实没在想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盘算一下她到底要多少钱?呵呵,她要多少他都给得起,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现在的漂亮女孩,不知道利用自己皮相的恐怕也没几个了,应该这么惊讶吗?酒吧里那些找一夜情甚至专找老外的他见过还少吗?难道那还不如眼前这位更让人惊讶?
刚才兜头浇给他的那锅冰镇麻辣汤沥沥拉拉地渗到心里去。也好,他——以及其他所有人,看上的不就是她的皮相?如果能坐拥她的皮相,又不付出真心,这是多么划算的买卖。
他吃完饭,擦了擦嘴,对她说:“好。就一个条件,不能再给别人。”
她还是那个字:“嗯。”
那天晚上吃完饭,谢知轩径直送安卉回学校。
两个人一路上继续保持沉默。
身边坐着活色生香令多少男人渴念的女人,而且现在还正式成为了他一个人的女人,要他如何不满心都是邪念?
可是刚才她那句“你能给我钱吗?”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在他耳边响起,让他完全没了这个心思。
之后将近一个月,他都没怎么找过她,钱他已经开始给她,因为她还有GD的工资,他故意没有给很多,每个月固定一万。他是估摸着给的,她没有异议。
但是看她的穿着打扮,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就是普通大学生的水平。
钱她都用到哪儿去了?
不过这个问题,他没兴趣知道。
他只是冷眼观察了一阵子,发现她确实和别人保持了距离,再有同事要求送她,她都婉拒。
不过她对他挺尽职尽责,经常给他发一些亲密却不肉麻的短信,也会在给他的夜宵里特意加上她的爱心便当,也不知道她怎么学来的,给他的咖啡上,会有奶泡画出来的简单却可爱的心,公务上帮他做了什么事情,她会在留言的即时贴下端画一个俏皮的笑脸,或一个嘟嘟嘴的亲吻。
她像一个最乖巧懂事的女友,当然个中奥妙,只有他知道。若说他是她的客户,那么她的客服,做得还算不错。
将近一个月之后的那个周六,他终于再次给她电话:“下班跟我一起走。”
“好的。”
那天他带她去坐摩天轮。
说到底,他对她的感觉很复杂。以前其实没怎么好好谈过恋爱,某段时间对一个女孩动心,就随心所欲地对她好一阵子,没了感觉也就不了了之。后来遇见安卉,难得想好好谈一场恋爱,不料这回是人家女孩没这个意思,于是想要收手,却又有点收不回来,卡在半中间,前进不得,后退不是,只好不上不下不伦不类着。
权当为了自己吧,这回是他想好好享受一下这个过程。
摩天轮上的浪漫是爱情电影中已经烂俗掉的情节,偏他没有体会过,既然不必挖空心思去创新,不如照本宣科一次。
大约因为正在吃晚饭的时间,坐摩天轮的人很少,偌大一具轮子,总共没几个厢有人,他们两边的厢都空着。
爱情电影中没有的情节,是摩天轮将男女主角转到顶端时,居然就出了故障,停在那里。
管技术的大师傅大约也吃饭去了,半天都没有抢修好,好在这是摩天轮,不是过山车,实在不行,爬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倒不致让人太过恐慌。
夕阳正到了光线最为柔和的时候,满满地装在他们俩共处的狭小空间里,一时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他们俩已经在一起了一辈子,一路走到遇见夕阳。
爱情电影里的男女主角都是要在摩天轮上接吻的,谢知轩只不知道,那些女主角的吻,有没有他怀里女孩的这么香。
绛粉色的夕阳将雪肤花貌又恰好穿着浅色衣裙的安卉涂成了旧时代的新娘子在洞房里被花烛染成的颜色,谢知轩控制不住自己地满心里都是一种如愿以偿的新郎官才该有的绵绵情意与幸福感,同时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空的失落,像是旧时的人恐惧好景不长,春宵苦短。
他像拼命想要留住什么似的吻她,越吻越深,越深入越不能罢手。她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还要美妙——温热,光滑,坚挺,弹性极佳,却又柔若无骨。她招架不住的微微喘息将他彻底点燃,他心一横,将她压在长椅上。
她有些没想到,居然要在这种地方……吗?虽然左近的厢内都没有人,他们又在高高的半空,可面积比率很大的玻璃窗还是让人有当众表演的羞耻之感。
她紧张而不知所措,低声求告:“不要……”
他想听的就是这个,她越说不要,他越是发急。
她知道自己的本分,到底还是半推半就地顺从了他。
她果然不是处子之身。
谢知轩不知自己该恼火还是释然。其实这一个月来,他有想过,她是不是家里遇上什么困难才不得不出卖自己,现在看来,恐怕是他太执着了。
谢知轩原以为这段露水情缘不会维持太久,却没料到他们俩之间的感觉竟是越来越好。
安卉的大一上学期,他还没有叫她搬来跟他一起住,只是每次她来过夜,都会很乖觉地关掉手机,屏蔽干扰,若是周末在一起,她也会忽略掉不重要的电话,全心全意地把自己都给他。
但她并不像个性奴或女仆,而是真的像他女朋友,会撒娇卖痴。他最爱听她在他身下不满地嘟哝“你真讨厌,我上学要迟到了”,而就算不在床上,她也总是惹得他心痒难搔。比如他们俩一起出门时,她突然就问他:“要不要涂我的唇膏?”
他并不需要,但觉得有意思,就说好。
她掏出唇膏,却只是给自己抹了一圈,然后踮起脚尖,将嘴唇上的唇膏涂在他的嘴上,他新奇地刚要回吻,她却又若无其事地缩回去站好:“涂好啦。”
她的小心思小花样层出不穷,很少重复,哪怕故伎重演也会有小小变化。他明明是金主,却常常觉得被她带着走,更糟糕的是,他竟然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本来就想对她好的,这一来,更是没法不这么做。
有一次他们一起去剪头发,剪好之后,他们俩都懒得再去冲洗,于是小妹递过来一盒纸巾,请他们擦掉脸上的碎发。
别人都是自己擦自己的,但是她说:“我帮你擦。”
他便也自然而然地替她细细擦了半天,比她对他还要周到。
一旁的小妹看着直羡慕:“你们俩好恩爱哦!”
她双腿修长,不像许多亚洲女孩都需要用高跟鞋来修饰腿型,所以她不常穿高跟鞋,有时候穿就不太习惯。有一次她穿一双高跟鞋跟他出门,那双鞋也不是什么高档货色——如他最开始就疑惑过的,她的钱都用到哪里去了?——在路上走着走着,她不小心踩到一个下水道井盖,一边鞋跟上的托儿就被夹掉了。
本来是极尴尬的事情,她却大大方方,不加掩饰,跺着脚对他诉苦:“我两边鞋跟不一样高了,我变瘸子了!”
他弯腰查看,然后蹲下来替她解决问题:“咱们把这边的也拔了不就得了?你瞅瞅你自己,会不会买东西呀?怎么买这么水的货,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不上心打扮自己对吧?”
她腆着脸笑:“那是,我哪有你会买东西呀,你帮我买呗。”
他很乐意:“成啊,走吧。”
她拿了他的工资,却还是大大方方地要他各种买单,一点不像肥皂剧里那种有骨气得矫情的灰姑娘,又或者她就是对他用了狐狸精的心机,哪怕骗他花钱,都是准确地讨到了他这样的男人的欢心,要他拿她有什么办法?
其实是他没打算对她用什么办法。
比如她的过去,他不是不可以去查出来。第一次究竟给了谁,给过多少男人,是不是对以前的男人也这么虚情假意,还有,她那么多钱究竟是用在了哪里。
但他没有。
对她用的心思已经太多了,那是不由自主的,要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再用得更多,恐怕就无法回头。
而他更担心的是,查出来的东西,万一会让这一切结束怎么办?
海市蜃楼,镜花水月,那又如何?大不过他喜欢,他不想结束。
还不想结束。

4、4  。。。
见过谢知轩和安卉的陌生人都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甚至夫妻,谢知轩也常常没法把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当作别的,有时候,他甚至喜欢别人这么以为,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骄傲感。
有哪对夫妻相处近三年还像他们这样彼此新鲜万般缠绵的?反正他没见过,他自己的父母就只是互相依傍彼此借助罢了,与其说是生活上的伴侣,不如说是政治上的合作伙伴,貌合神离到非要常年两地才能维持这段婚姻。
可是他和安卉,这么长时间了,不但相处的感觉日久弥新,床上也日久弥新,他好像越要越想要。别人觉得老夫老妻没意思,他却觉得每多一次,她过去那个——或者那些——男人的痕迹就多被覆盖掉一点,而他们俩这么频繁,她是不是已经可以算是完全是他的了?
他们俩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才23岁,现在也不过26,当然可以很频繁。
如果和她在一起可以一直是这个样子,那管她怎样,他想要她,就想要她。
这天早上,谢知轩起床,又有那种感觉了。
屋里的供暖是自带的,他们用得大手大脚,哪怕已到仲春,暖气依然很足,再加上这天阳光明媚,再被窗帘大开的玻璃窗一过滤,越发暖洋洋好似超级浴霸,让人身上每一个毛孔都贪婪地张开,舒服得像一尾在温泉里嬉戏的鱼。
谢知轩从楼上下来,看见安卉刚做好早餐,正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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