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情迷--張琴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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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狐情迷--張琴涵-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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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轮到张三受检,赤狐的话题跟着告一段落。
  检查百姓的官差全都是京城派来的人手,本地的差人只负责维持秩序。因为其中有个和张三有着数面之缘的禁军,挺轻易地放了行。正当得了好运的张三背着货物准备离去时,忽然响起一个男性的怒斥声,顺着望去,目光却定在另一排受检的一名年轻姑娘身上。
  那位姑娘年纪约在十七岁上下,形状优美的弯眉下面是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眸,小巧的鼻子配着嫣红动人的唇,若出身在贵族高官的世家,又若当今皇帝是名男性,绝对是选入宫里倍受宠爱的嫔妃妤婕。
  原先和张三聊得高兴的李四也被怒吼的声音吸引,发现出状况的是宝城的第一大美女紫月姑娘,赶忙上前替她解危。
  「这位紫月姑娘不知哪里得罪了军爷?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紫月姑娘一回。」李四惶恐地问着满脸横肉的禁军,一方面却像是护着传家宝物地挡在两人之间。
  「这个女子太过奇怪,天黑了还赶着出城。一个大姑娘家声称住在城镇之外,不是要替赤狐通风报信,便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紫月姑娘真的是住在城外;和她同住的还有一个老父和一个十几岁的弟弟。」李四根据实情回答。虽然说得是实话,却仍为紫月捏了把冷汗,从这个禁军眼中流露出的淫秽,清楚表示找碴的原因和赤狐无关。
  「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懂些什么?她很可能是赤狐的恋人,故意带着父亲和弟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做法。」找碴的禁军在听了李四的解释后,非但没有放行,反而还粗声训斥着。
  太过义正词严的语气,几乎让李四以为前一刻在他眼底看到的不良意图,是因为自己的误解。却不明白这个名叫王五的禁军卫士,在京城时就仗着武人身分,调戏过好几名良家妇女。
  趁着李四一个不留神,王五伸手想把紫月拉到跟前,后者一闪身避开对方的魔掌。
  躲开的紫月对满脸怒意的人露出一丝冷笑,眼中透彻的光芒,叫心怀不轨的王五心口猛地一跳。
  「发生什么事了?」在对峙之中,插入一个颇具气势的声音。
  随着问话出现的是一名身着禁军服饰、大概二十五六岁、粗眉大眼的高壮男子,也是负责这次逮捕行动的指挥官永钦。
  王五看到出现的是难缠的上司后,先发制人地报告,「这个姑娘居住在城外的荒郊野岭之中,似乎有着古怪,所以我才想先扣留下来详细调查,不料却遭到强烈的反抗。」
  永钦把目光转向紫月,看到她沉鱼落雁的美貌时,免不了也被勾了魂,呆愣了好一会儿功夫。直到察觉到四周投来了然的目光后,才尴尬地干咳一声,以故作冷静的声音问:
  「请问这位姑娘,我的手下所说的话属实吗?」
  紫月回视着永钦的目光,微微点了个头。正当王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她又缓缓开口道:
  「小女子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所以刚才这位军爷表示要扣留我时,才惊慌地只想反抗。假如我见过世面的话,就不会因为听到差爷说要『脱掉衣服检查』而害怕的极力反抗了。」话说完,眼神飘向正抹着汗的王五身上,让他成了众箭之矢。
  王五原本还想斥喝众人一脸谴责的模样,但见着永钦投来的骇人目光,吓得噗通跪倒在地,前一刻还想仗着身分压人的气势,顿时消失无踪。
  「人渣。」永钦低声骂了一句,没当场开骂是为了顾全京城其它禁军同遥У拿孀印?吹饺哉驹谝慌缘茸拧菏芗臁坏淖显拢】赡苋嵘溃
  「姑娘可以走了,请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直到紫月向他揖了个礼说了声谢谢时,他才看到她眼中闪动的机灵,同时悟出她刚才那番话全是有心之词──除了假装无知地抖出事情真象,还连带损了他们这些京城的禁军一回。
  看来她绝对不是自称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
  「那位姑娘是宝城人士?」紫月走后,永钦好奇地询问当地的官差。
  「不是这里出生的。」李四简单回了话后,想到王五指控紫月和赤狐勾结的可能,又见问话者脸上升起的疑惑,赶忙补充:「可是紫月姑娘一家子已经住了快两年,平日对大家也都很和善,和赤狐绝没关系。」
  「赤狐?你为什么忽然提起赤狐?」
  李四尴尬一笑,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们来这里是为了追捕赤狐,而你又问起紫月姑娘的事,我以为……以为你把她当成了赤狐的同伙。」
  「据我所知,赤狐没有任何同伴。而且他的行踪遍及全国各地,紫月姑娘虽是外来人士,但也在这里住了两年,怎么看都不可能和四处奔走的赤狐牵扯上关系。不过……」永钦望着紫月消失的方向,脑中翻动着记忆的最深处。「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像紫月姑娘这样的大美人,见过一次面就忘不了。我想你肯定是认错人了。」一名年轻男子流着口水说。
  「那就是面貌相似的人?」永钦喃喃自语。
  「像这种倾城的佳丽,不可能会有第二人了。」李四说出真心话。
  
  在城门口和永钦镇定对话的紫月,一拐到没人瞧见的地方,可是拚了命地拔腿狂奔着,深怕一个耽搁,便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这个紫月自然是两年前逃脱的祭家千金──祭紫月。永钦之所以熟识,在于他是两年前派到祭家的禁军卫士之一,目赌了血泊中美艳的祭夫人。也幸好他忙着缉捕难缠的赤狐,才没连想到祭家一事。
  紫月虽不知道其中曲折,但光是和那些禁军打照面,就足以让她震憾,若不是想到忠心的赵总管和天真的小皇子,她自认会心虚地自暴身分。
  比平日少了一半的时间回到简陋的茅草屋,人还没进到屋里就听到总管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声。一想到总管是因两年前替自己挡下一刀,才造成今日衰弱的身体,紫月双眼免不了泛起一片雾气。
  擦干眼泪后才推门进了屋子,紫月强装着笑容,以欢欣的声音对半倚在床上的总管道:
  「今天真不错呢,药店老板因为批错了药材,把多余的贱价卖给我。」
  总管的相貌比起两年前苍老许多,面如黄蜡且骨瘦如柴。看到紫月准备熬煮新购的药材时,气若游丝地道:
  「小姐别再把钱浪费在我这条老命上了,既然赚了几文钱,就该买些好吃营养的食物补补身。」发现紫月准备开口反驳,目光移到一旁读着诗经的易芃身上。「小姐别说不需要,殿下正逢成长的年纪,也该多用些膳食。」
  被拿来当借口的少年放下手中的书本,先瞄了紫月一眼,待她轻轻点了头后,才正色地对总管训示道:
  「紫月姐靠着刺绣赚取些微的费用,一天三餐却没让我少吃一顿,硬要说起美食佳肴的享受,自然是比不上你身体的重要性。」
  「是啊!赵老爹活了一大把年纪,居然还比不上十几岁的娃儿懂事。」紫月边说着边上前搂住易芃,对他有条不紊的一席话,半是高兴半是心疼。心疼才十三岁的幼小年纪,竟然因为时势所迫而比同辈早熟许多。
  易芃任着紫月搂了半天,直到喘不过气才使力地把她推开。「紫月姐,下次再叫我娃儿,我可要十天半个月不和妳说话了。」
  「知道了,知道了。」紫月应付地随口说了两句。接着打开另一个纸包,里面裹着三只烤得金黄的鸡腿。
  易芃虽然明白事理,但依旧保持小孩天性,看到美食忍不住鼓起掌,口水跟着流了出来。紫月边笑边拿起一只最大的鸡腿递了过去。
  「当初没机会向老爷问清楚藏身地点,要不然我们现在……」总管看着原本视烤鸡腿为粗食的皇子,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别有感慨地叨念。
  「现在也没什么不好啊。」看到小皇子又狠狠咬了一大口后,紫月借机教育,「倘若殿下和我还过着以前锦衣玉食的奢华日子,一旦某天吃腻山珍海味时,又当如何是好?生命中便没有能讨得欢心的事物了。现在为了一根烤鸡腿而愉快地享受着,不啻是上天给的另一种赠礼。」
  易芃知道紫月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附和地点了几个头,因为嘴里塞满食物,只能发出嗯嗯声响,怕是在说『知足常乐』四字。
  「想我活了这把年纪,居然还没两个娃儿有见识,真是惭愧至极。」
  总管的话说完,紫月递上撕成丝的鸡肉。「赵老爹就别惭愧了,先享用美食要紧。」一边说着,一边向易芃眨了眨眼。
  「是呀,别多想了,先吃东西要紧呢。」易芃会意地把话题扯开。
  当初从京城逃了出来,原本应该离得更远才是,却因总管身体支撑不住,才在城郊租了一间草屋,之后总管病情一直不见起色,一晃眼就在此度过六七百天的日子。
  三个人虽然毫无血缘关系,但是他们相处的情形却比亲人更为安适自然,因而从来未曾有人质疑相貌不同的人是亲人的可能性。
  晚饭后总管倒回床上休息,紫月则考易芃今日自休读书的成效。原本该是每天例行之事,不料易芃背『文王之什』才不过两句,没有门锁的木门砰地一声被强大的力道推开,同时吵醒酣睡的总管。
  门边倚着一个男性的身形,比中等身段的紫月还要多了一个头高。男子身着黑色劲服,头和脸用同色的巾帕包着,只露出两只闪着强硬目光的眼;右手握着一把亮晃晃的长剑,左手却使力按在腹侧,看起来像是受了伤。
  紫月想到不久前在城门口的盘查,又仔细打亮着这位不速之客,直觉认定将有比单纯遇上坏人更悲惨的情况发生。
  「我们没有能力给你任何帮助。」在四个人都陷入沉静的气氛下,紫月先开了口,同时把易芃拉到自己身后。
  「我也不愿打扰。」男子以刻意装出的粗哑声音回了一句。在紫月来不及作出任何阻挡的举动下,蹒跚地走进屋内,一屁股坐到矮桌边的软垫上。「可是你们也看到我的情形,想走也走不远了。」
  「你是谁?」总管问。
  男子只顾查看着伤口,对这个问题装聋作哑。
  紫月拿着一支扫把,缓步到他跟前,以太过确定的口气猜道:「你是今天城门口骚动的主因吧。就是那只行迹遍及易周朝国土的赤狐。」
  听到紫月说出的话,完全不知城里来了禁军的两人,倒吸了一口气;和紫月担心的理由相同,不是害怕赤狐会对他们做出不利之事,是怕和他这个钦命要犯有牵扯后,会被那些禁军发现了自己在逃的身分。
  黑衣男子因紫月的话抬起头,正好看到一老一小惊恐的表情。「就算我是赤狐,你们也不需怕成这副德行。假如我真的是那个人,你们反而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下手的对象不会是一般百姓。」
  紫月曾经费心地收集有关赤狐的资料,发现他是专挑出卖易氏的富人下手时,易芃一度想以自己皇子的身分向他求援。却在总管和紫月的极力阻止下,勉强打消了天真的想法。
  如今赤狐本人出现在易芃面前,尤其接触到他那双如深潭似的眸子,心底那丝期盼跟着灰飞烟灭。他直觉认为这名男子,绝不是那种正义感强烈到会替易氏申冤的人,之所以找那些易氏仇人下手,最可能的原因只是兴趣。
  「莫非你们不是『一般』百姓?」先前的话未能得到回复,男子正色着眼前的三人,半是玩笑半是打探地问。
  「我们当然是一般百姓。」易芃欲盖弥彰地回话。
  男子扫了室内一眼,看到简陋的摆设下居然有着数不清的书册,托异地朝紫月挑眉。「看来你们真的和一般人不太相同。这里的书本可以比得上准备应考的士子。」顿了顿瞥了易芃一眼。「是这位小弟弟准备要应科举吗?」
  随口的问题让易芃脸上出现一抹太过成熟的悲伤。
  就算他想抛开易氏子弟的身分当个普通的读书人过完一生,在应试前要详列家世祖谱的第一关,就没法子通过。而他们没有户口也就没有土地可耕,连想过着陶渊明那种种豆南山下的朴实贫困日子,也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仔细看,你们三个人的相貌一点都不同。」看到易芃脸上掩藏不住的悲伤,男子再次试探。
  「聪明的赤狐先生,我想你应该没多余的心思管他人的闲事。」紫月一心想把这个瘟神请走,带着十足官家大小姐口气起了头。跟著作做地朝门口瞥了一眼,提醒道:「城里的军爷还等着抓你领赏,我猜不一会儿就追到这里。虽然是能趁机捉你讨个赏,不过看在井水不犯河水的份上,我们就装作从没见过你。只请你快些离开。」
  「你们真得很可疑。」赤狐眼睛从紫月移到易芃,再从易芃移到总管,最后回到紫月身上时,终于吐出一句话。
  「再怎样可疑,也都没有你这么引人注目。假如你还赖着不走,我真的会拿扫帚撵你出去。」紫月几乎是一边说着威胁,一边挥动着手里的武器。心里却清楚若是对方有意撒赖,一支扫把根本对付不了锋利的刀剑。
  「我也不希望连累你们,不过我真的已经动弹不得了。刚才被带头的那个禁军队长刺中一刀的同时,大腿也被人划了一道口……」
  赤狐突然的坦白,让一心赶他走的紫月当下愣了半天。说起来也算得上是天涯沦落人,若不是因为顾忌着被追捕的易芃,倒也不是不能帮忙。
  「连一步都走不了?」总管不信地朝受伤的人扬着眉。「我看阁下的伤要再走个数十步是不打紧的;既然我们屋里就这么点大,藏也藏不住你,还请行行好别杵在这儿,否则待会儿禁军追来,大家都讨不到好处。」
  「老爹的意思是想赶我走喽。这么不愿和我扯上关系,只证明你们三人的身分,也是大有问题的。」
  「不论我们身分如何,一般平民百姓也不愿和钦命要犯有牵扯吧。」总管口气不善地回道。
  当总管像老母鸡在守护小鸡与赤狐抗争之时,易芃缓移到紫月身边,拉了她的衣袖两下。在获得对方的注意后,忧心冲冲地问道:
  「现在该拿赤狐怎么办?看他受的伤和表现出来的行为,我们应该赶不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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