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鬼子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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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鬼子都不留-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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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宗心头一热,差点流出泪来。心里默默念叨着:“我的亲人们,为了你们,我庄继宗这条命算个什么,我要杀尽这些鬼子、汉奸,好让你们过上太太平平的日子。” 
石榴的坟墓就在庄家营子自家后院外的地里。 
当年石榴手植、后来继宗又移栽到她墓前的石榴树已经亭亭如盖,微风吹过,袅袅婷婷的样子一如石榴那可人的模样。 
“我叫石榴,咱家也得种上几棵石榴,看见石榴你就会念想起我。”耳边又响起了石榴的声音,眼前浮现出石榴种花时那专注的神情和回眸一笑的模样来。她的笑语、神态还是那样的清晰可辨,所有的一切有如昨天发生的一样,还在脑子里萦绕。而今,却是天人永诀。 
石榴树及墓地周围的青草显然是有人精心修剪过,墓前的祭品也说明常有人来祭奠、打扫、修葺。会是谁呢?疑问在脑子里一闪。 
继宗在石榴的墓边上躺了下来,还像石榴在世时两人在枕上半宿半宿地聊天那样,诉说着自己半年来的情况,说着说着,他竟睡着了。等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偏西,这一觉睡得好沉,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你醒了?”旁边传来一个女人幽幽的声音。 
转头一看,是莲儿。 
“莲……儿,怎么是你?”他一下坐了起来。 
莲儿没说活,只是用她那纤纤素手拣下沾在他头发上的草屑,脸上充满了怜爱之情。 
继宗想躲开莲儿的手,他已经不习惯莲儿的这种亲昵动作了,特别是在石榴的墓前。 
莲儿叹了口气,幽幽说道:“石榴妹妹好福气啊!找了个重情重意的好男人,活着有人疼,走了有人念,连我这个从不认识的姐姐还三天两头地来焚香祭奠,有一日我要死了,不知谁会为我伤心难过。”说到伤心处,竟抽抽噎噎垂下泪来。 
继宗闻言大为感动,这大半年来,竟是莲儿三天两头跑这么远路,来到这杂草丛生、荒凉萧条、没有一个活人、只有狼狐鼠兔出没的庄家营子陪伴石榴,对一个柔弱女子来说,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又是多么大的情分啊! 
继宗是那种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的主儿,以前莲儿待自己的种种好处闪电般又从脑子一闪而过。他迟迟疑疑,然后又决然地伸出手为莲儿拭去腮边的泪珠,嘴唇有些哆嗦地说:“莲儿,别难过,有我呢。”这话发自内心,却又极其复杂,可以作任何方面的理解。 
在莲儿这里,等于又一次得到了自己心上人的承诺。所有的担心、伤心、激动、高兴瞬间交织在一起,她哭得更厉害了,芙蓉含露、梨花带雨…… 
继宗用手轻抚着莲儿柔美的香肩,嘴里柔声地劝着莲儿:“莲儿,谢谢你替我做的这一切,咱不哭了,你的石榴妹子在看着咱俩呢。” 
当他们离开庄家营子的时候,庄继宗又一次回头看了看这个把他养大成人的小山村,翻身跪下,咬牙切齿地暗暗发誓:“石榴、乡亲们,你们别走远,看我庄继宗怎么为你们报仇雪恨!” 
说完,庄重地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去。       
第六章 惊魂未定   
鬼子在镇周围进行的秘密监视和侦查到头来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因此禁止外出的命令也渐渐松懈下来,三三两两的日本兵们耐不住寂寞又开始像蝗虫般到镇周围祸害开了。继宗三人准备瞅准机会整一把大的动静。 
这天傍晚,店里都准备打烊了,十几个日本兵突然撞了进来,为首的是常来店里的小队长西村。 
看来这些日本人在据点里已喝了不少酒,西村嘴里含混不清地大声嚷叫要酒要花姑娘。 
张胜赶紧赔着笑脸上酒上菜,然后抽空来到后堂,三人都意识到,机会来了。 
“我带他们去西大壕,你俩后面跟着。”张胜简短地说了一句。哥儿仨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一句话什么都明白了。 
“太君,花姑娘的有,我的带路,找花姑娘的干活。”张胜出来后挤眉弄眼地对西村说。 
一听有花姑娘,这帮日本兵眼睛都绿了,酒也不喝了,菜也不吃了,立马就要张胜带他们去找。张胜嘴里答应着,心里乐开了花:“我带你们去阴间找花姑娘。” 
西大壕距镇子约有三里多路,是周围人们常年取土的地方,不知经过了多少代,已经变得宽有十丈,深有两丈,长有好几里地,加上雨水经年灌注,壕里已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木,是个狼、狐、野狗经常出没的地方。在这月黑风高的夜里,实在是一个拾掇这帮鬼子的好去处。 
就这样,这帮喝得晕三倒四、踉踉跄跄的日本兵在张胜的带领下,高高兴兴地进入了西大壕。占魁、继宗则背着麻袋绳索悄悄地跟在身后。 
走了大约有一里地,渐渐清醒的西村有些起疑心了,不停催问到了没有,张胜则连声说快到了,一边焦急地偷眼回望。 
后边继宗和占魁已经动上手了,他俩专拣落在最后的日本兵下手。他们蹑手蹑脚地来到日本兵背后,照头猛击一拳,这哥俩的拳头常年打沙袋树桩,一拳下去,日本兵如遭锤击,登时昏死过去,夹在腋窝下装进麻袋一扎口,紧接着再搞下一个。 
这些饮酒过量、兽欲高涨的鬼子兵们只顾着找花姑娘,哪还顾得上注意旁人。继宗和占魁频频得手,不大一会,就剩下西村和三个紧跟其后的日本兵了。 
在夜色中,张胜悄悄回头,黑暗中继宗、占魁两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来到身后,他向后指了指:“太君,你的花姑娘就在你的身后。” 
几个鬼子一回头,西村脑子里急速闪过一个念头:“上当了!”他刚要拔刀反抗,继宗迎面一拳,正中西村左脸颊。西村顿时感到有如一列火车撞在了自己的脸上,他听到了自己面颊骨碎裂的声音,由于左边整个面颊骨的严重内陷,他那可怜的左眼珠在眼眶里被挤得已无容身之地,便顺从地跳出眼眶,摇摇摆摆地挂在了脸前。“火车”过后,西村立即被淹没在黑暗中。另外三个鬼子在这哥仨急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中也颓然倒地。 
当日本兵们逐个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被扒光了上衣,捆得如粽子一般倒吊在大树上。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继宗几个人将每个鬼子的嘴用破布堵住,目的就是不让他们叫喊呼救。然后一顿拳打脚踢,发泄心中的怒火,待火气撒得差不多了,几个人便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带有很多狼,剩下的问题交给它们处理就好了。 
十几个士兵的失踪自然引起了小岛的注意,于是他派出一小队士兵出去搜寻失踪士兵。经过一天的寻找,终于找到了失踪士兵的残骸。说是“残骸”,只因这些士兵的尸体早已面目全非,几乎只剩下骨头,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了,情形异常恐怖。不得已,他们只好将残骸带回据点,一把大火烧成了灰。 
参加搜寻行动的日军士兵们回到据点后,大多数出现了怪异的行为举止。他们如同惊吓过度的猴子一样,走路无精打采、低头弓背,面色苍白、神情恍惚,白天一吃饭就呕吐,晚上睡不着觉,刚一睡着就被噩梦惊醒。 
有个叫横路敬二的士兵情况更糟糕,他已出现了梦游症状。白天,他躺在铺上大瞪着眼睛不吃不动,天一擦黑,极度的疲劳使他昏然睡去;到了半夜,便机械地起床,瞪着泛着蓝光的眼睛,从枪架上取下枪,一个人在操场上跑步,或在黑暗中对着虚无缥缈的目标做着各种射击姿势,嘴里同时还模拟着枪响的声音。 
他的这种状况让同宿舍的人感到害怕,于是大家把他的枪藏了起来。但到了半夜,他依然起床,从枪架上取下并不存在的枪,做着背枪的动作到操场出操、射击。 
其实这是典型的战争综合症,主要是因为过度的焦虑、恐惧、疲劳造成的。但当时各国的军事医学都不重视士兵的战场心理,因此,横路敬二的这种反常举动在军医和小岛那里被认定为是懦弱的表现,认为他玷污了大日本皇军的赫赫军威和光荣。 
所以,一到晚上,横路敬二便会被强行灌进大剂量的安眠药,同时,他还会被用绳子固定在床上。小岛对横路敬二的捆绑疗法已经是很仁慈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军士兵们渐渐恢复了常态,问题似乎已经解决。但是,小岛不知道,抑或是他不愿就此事多想,横路敬二的这种行为对处境相同的其他士兵在心理上具有强烈的暗示、影射作用,只要遇到合适的诱因,在特定的时间和环境下会造成群体爆发。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种战争心理传染病。 
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一定又是那些神秘的袭击者干的。”小岛这次真的恼羞成怒了。 
渡边事件后,小岛不动声色、悄悄地布置了专门的人员调查此事。但这些袭击者仿佛人间蒸发般销声匿迹了,柳林镇周围地区风平浪静、波澜不惊,所有的监视和侦查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而就在自己稍有松懈、一走神的瞬间,这些神秘的敌人仿佛从地底冒出来一般,让十二个忠勇的皇军官兵命丧狼吻,简直是奇耻大辱。 
更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在这几起事件中死去的士兵好像都没有进行过抵抗,要么是来不及抵抗,要么就是失去了抵抗能力。 
什么人能让他们来不及抵抗或不经意间失去抵抗能力? 
他脑子里电光石火般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熟人!一定是比较熟悉的人干的! 
再联想到几个月前太平庄皇协军李耀祖在自己家里被杀,凶手的手段极残酷,李耀祖也是被斩首而死,和这几起皇军被袭事件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终于让我揪住狐狸的尾巴了!他兴奋地站起来,翻开卷宗,找到了当时联队发来的关于李耀祖案的调查通报,急速地翻阅起来。       
第七章 校场对决   
日本兵被狼吃掉的消息很快在老百姓中传开了,有的说是天狼星下凡,有的说是二郎神杨戬的哮天犬干的,有些人甚至为此话题争论得脸红脖子粗。 
有个人在“桃园酒家”信誓旦旦地说:那天晚上亲眼看见一只像牛那么大的神犬从自家门外经过。“眼睛有这么大。”他用手比划着。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旁边立即有人随声附和。 
对老百姓的这些无稽之谈,继宗三人在背地里直偷着乐,同时三人心里也升起一种自豪和神圣来。 
但有一个人心里很不高兴,那就是王金龙。 
十二个全副武装的鬼子在野外被生俘,然后捆着喂狼,这不像国军正规军干的,国军正规军一般会直接砍掉这些日本兵的头;更不会是八路游击队干的,因为八路优待俘虏。 
所以只有张胜三人所为了,但他们三人如何在黑天野地里活捉十二个日本兵,他们是怎样做到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真是他们三人所为,这么大的事情也不通知自己一声,也太瞧不起人了。他越想越窝火,决定去“桃园酒家”找三人问个清楚。 
“二位哥哥,咱们今晚得好好喝一场。”刚关了店门,继宗迫不及待地说道。 
“是得庆贺庆贺。”占魁立即赞同。 
“那还等啥呢?喝呗!”张胜已将一坛衡水老白干到桌子上。 
占魁忙进厨房置备了几个凉菜:一碟五香花生米、一碟腊牛肉、一碟蒜泥白肉、一碟酱驴板肠。还没等三人坐下,店外传来了雷鸣般的砸门声。 
三人一愣,对看了一眼。 
“谁啊?”张胜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句。 
没人回答,砸门声更大了,似乎还加上了脚踹。 
“你他妈谁啊?”占魁忍不住了。 
“开门!废什么话你。”门外应了一句。 
是王金龙,三人松了口气,忙打开店门。 
“哥哥,你整的动静也太大了,兄弟们还以为遭土匪了呢。”张胜嘴里唠叨着,伸出手亲热地要拥王金龙入座。 
王金龙虎着脸鼻子一哼:“哪个土匪敢到这来撒野,你们哥仨不给他捆起来喂狼才怪呢。”语带双关,话里有话。 
继宗过来,半拥半抱着把王金龙硬给按到上座。继宗本就膂力奇大,王金龙也不是真来找碴,于是也就半推半就着坐下,但依然一言不发。 
“扑哧——”张胜未说先笑,端起一碗酒,“哥哥,先喝了酒再说。” 
“还知道我是哥哥,这么大的事也不见言语一声,你们哥仨是不是怕我这个当汉奸的哥哥坏你们的事。”这话说得很重,看起来王金龙是真生气了。 
张胜忙敛起笑容,他不敢再打岔逗趣了,看王金龙那怒发冲冠的样子,他再要嬉皮笑脸不着正题,王金龙真会连碗带酒泼到他脸上。于是他脸色郑重地将当时事情突然、不及相告以及事情的整个过程详详细细地给王金龙述说了一遍。 
王金龙性格十分直爽豪迈,事情说开了,他脸上的阴云立刻烟消云散,立即端酒给三个兄弟敬酒,并且将据点里鬼子们最近的恐慌情形给哥仨描述了一遍。 
“哥儿几个干的确实漂亮。”他大口喝了一口酒,由衷地赞道。 
“那是自然。”占魁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脸上放光。 
“金龙哥,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敢轻易动用你老哥。”一直没吭声的继宗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王金龙刚兴奋起来的脸上阴云一闪,不高兴地问道:“为什么?” 
继宗忙解释道:“哥哥您别多心,是这么个意思,您想想,您是据点里的中队长,隔三差五的跟我们跑出去,会不会有人怀疑?” 
王金龙一听大手一摆:“没事儿,绝对没事儿,你们没来柳林镇以前我就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们大队长都知道我是甩手掌柜的,我手下那几个小队长恨不得我天天在外面胡逛游。” 
“那是为啥?” 
“我不在,没人盯着他们,他们好到处钻沙子、敲竹杠、打秋风啊!” 
“那就好,那就好。”大家放下心来。 
继宗又说出了他另一层担心:“这次咱们这样一闹,鬼子们今后也就更加小心了,以后要找机会下手恐怕就更困难了。” 
“这你别担心,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咱哥儿几个还就和这帮鬼子泡上了,我就不信找不着机会下手。”张胜眯着眼,慢条斯理地说着,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张胜说得在理。”王金龙接过话:“鬼子不可能老缩在柳林镇和据点里不出来,他们得不时补充粮草军需吧?只要他们出镇,我就有办法知道他们的路线,咱们就可以在半路上伏击他们一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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