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史秘录:黑顶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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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秘录:黑顶娇龙-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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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须断处又长出不少的细须,虽不如先前的粗大,但生长如此迅速,也是令惊奇。

根须缠住不倒的树木,借力一甩,尾端的七八棵树干带着无法形容的气势兜了一个巨大圈子向众人袭来。

这一下便如龙卷风卷过一般,来势虽缓,却如铁磨拖地,所过之处,无不夷为平地,直扫得地上的尘土直飞而起,风声大的有如山崩海啸,将一切声音俱都淹没。

众人想也没想,转身便奔向左面乱石丛中,你挤我推,互相踩踏,场面混乱不堪。

后面却有数人留在原地,有的是候家奴仆吓的惊慌失措,呆在原地竟不敢动弹。

两名黑顶娇龙帮中受重伤的帮众无力移动,只得闭眼等死,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心道:“先是被网兜兜在其中,本以为会化为血水,后来总算是被人所救,但过不了一两个时辰,却又得死在这里。”

候照远也躺在当地,这当口大家都自顾自的逃脱,谁还能顾得了别人,候家奴仆武功都不甚高,有的干脆吓的动不了,自顾尚且不暇,也就顾不得这位东主了。

候照远一闭眼,心道:“我年近六旬,生平做过坏事无数,尚有不少心愿未了,没想到这便死了。

哼哼,也好,我不信这是什么报应。人生于世,我想怎样便怎样,他人死活苦乐与我何干。死就死了,有什么可怕的。”

马道长轻功远超众人,他再玩笑,也终是凡人,又不是神仙,当此威势之下,哪能安然自若。

马道长抢在头里,奔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不办。回头看看,一咬牙,又抢了回去。

经过田子瞻身边时,侧头向田子瞻一笑。

田子瞻不知何故,忽的想到:“马老道既是我司中人,为何与候家有如此交情,这其中隐情,说不定有重大干系。”

田子瞻微一犹豫,也折回身来,抢了过去。

马道长足下使力,抢到候照远近前。

此时树干已然到了近前,风声如山般压过来,这般自然之力,实是人力所不可抗拒,马道长也不禁脸上变色。

马道长提住一口气,顾不了其他人,一伸手抓住候照远腰带,知道田子瞻就在后面,也不回头,便向后抛去。

田子瞻双手接过候照远身体,倒着后纵数步,一个折身,双手顺势送出,将候照远扔得老远。

慌乱间见文盖海、何陆远、仲在炎抢到近前伸手相接,料不会掉在地上,便毫不停留,回身迎向马道长身后。

这时树干已然扫了过来,马道长倒纵不及,只觉得呼吸都是困难,抖丹田高叫一声:“袖里踩申子。”便即纵起。

这一声内发丹田,虽在巨风中仍能听清。

田子瞻知道这是洞远司里的切口,袖里是指密信或是密文名单,踩是着落于谁,申是猴,也指候姓,此处当然是指候照远。

难道是说候照远身上有什么重要的信件?一时不及细想,抬头看见马道长已然跃起。

马道长使了十成力,身子如箭般纵起,双腿猛收,膝盖贴近下颌,身体抱成一团,总算将七八棵粗大的树干躲过。

巨风带得马道长身子在半空一个摇晃,好险半路便掉了下来。

这七八棵树并排扫来,上下范围足有四丈五尺有余,这勉力一跃,最上面的树干贴着马道长足底擦过,真是险到了极点。

马道长躲过了一扫,地上数人却没躲过,两个人惊呼声中被树干扫个正着,叫声叫到一半便突然止住。

只是叫声虽响,却被风声掩盖,连他们自己临死前都听不清楚了。

粗大的树干碾过,一片血肉模糊,两人都被碾成了肉泥,血肉溅到了六七丈外。

另两个人被树冠扫中,身子在地上滚出去两丈多远,全身被枝条刮出了无数道血痕,再也看不出人形。

一个候家奴仆,惊叫声中忽的发了疯,竟迎向树干跑了过去,双手连挥,似要将树干拦腰打断。

只是他没到近前,便被风力扫倒,树干打来,将这人轻轻一拨,人如弹球般撞到了七八丈外,周身骨碎,眼见也是不活了。

马道长躲过致使一扫,正落成在树干后面,绕到另一边,便要离开。

马道长正要离开,却见地上数人不住的哀号,倒在地上不敢稍动。虽听不清声音,见他们脸上的惊慌表情,也知怕的要命。

马道长心中一阵斗争犹豫,抬头却见田子瞻落了下来。

原来田子瞻赶过来时,见马道长腾空而起,心中一宽。

但见树干迎面扫来,方圆数丈之内都被巨力所罩,向旁闪躲已然不及,却又不能如马道长般跃起如此之高。

田子瞻一股激劲,看准树间缝隙,提气一跃,头前脚后,身子飞速旋转而出。

这一窜,正从两树之间缝隙钻出,风声劲急,本来无物能近,所幸田子瞻成梭形旋转窜出,颇具破风之理。

田子瞻从树中穿过,脸面后颈被劲风擦刮的剧烈疼痛,顾不得许多,身子一落地,迎面正是马道长。

两眼神刚一交错,那根须头端忽的放开所缚树干,弹射过来。

两人见地上数人可怜,互相微一点头,齐向地上数人抢过去,双手交替,抓住众人衣领,也不取准头便连续向后抛去。

只抛了五人,根须头端便已到了近前,两人再也不及救人,四掌一对,互相撑开。

根须在两人中间击落,将地面砸出一道深沟,碎石四溅,崩到两人身上,便如暗击打一般。

地上尚有三人未及救出,被根须猛力的一砸,粉身碎骨,当时毙命。

两人都看出门道,齐齐向根须底部纵去。

这些树怪以树干和根须互为利用,互为借力借势之倚助。根须折过来之后,前势已尽,后势未蓄,便只能再弹回去,因此这根须底部才是此刻最安全的所在。

果然,根须砸过之后,便即反弹,卷向另一株大树。

两人乘着这一空挡,跃到那七八棵大树跟前,马道长势头不停,直接从树上跃过。那树没了扫动之势,已然堆在一起,便没有那么高。

田子瞻功力弱些,双足落地,换了一口气,再次纵起,在树干上轻轻一踏,一个筋斗折进了怪石丛中。

两人毫不停留,向人群靠近。

众人迎上来,惊慌之下,都不知说些什么好。

那被抛过来的五人,因未取准头,一人被树干夹住,竟拦腰截断,化为两段。

另一人正落在石丛上,因树干先前扫过来,势头太猛,余人那时已退的远了,便没人过来相救。

这人直接跌落在石头上,多处骨折,脊骨也一并折断,肋骨穿破了肺叶,便即死了。

另三人因方位力度稍好,只受了些轻伤,这时已被众人拉到安全所在。

昨日一夜,死伤众多,众人都是亲身经历,怕是这一生都难再忘记。

候照远看着田子瞻,心中不断的翻滚,心道:“这人救我一命,按理说,我不应再找他的麻烦。

但我二子惨死,便是拜他所赐,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哼,他救我也就是救了,我哪管得了那么多。

什么江湖道义,都是狗屁。洪泽呀洪泽,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必定将你折磨死,以报我丧子之痛。”

第二十三章 斗鼠1

候照远心中打定主意,反而不再焦虑,只是闭上眼睛运气调息,眼前身边无得力之人相助,急也是无用,只得以后再做文章。

田马两人所救得的三人,有两人是黑顶娇龙帮的帮众。

文盖海道:“洪朋友,我这里谢过了,你救我帮中兄弟,我实是感激,以前的事情便放到一边。

不过我们帮主却是一定要找,一定要救,我自会打听消息,便不再麻烦你了。”

田子瞻笑笑不语,心中暗道:“少了一个敌人总是好的,至少眼前能少一个顾虑。

只不过你不找我的麻烦,我这次出公差,却是就为了找你们的麻烦。以后咱哥几个难免还得再次相遇。”

后面怪树卷在另一棵大树上,又横扫而来,势道却较前小了很多,只甩到一半便跌在地上,树木滚了一地,根须萎缩,软了下去。再看颜色也是没有了先前的光泽。

周繁森道:“或许这东西没了土地依托,折腾了这几下,便死了。就像人不能呼吸,或是没了食物一样。”

众人也不愿多想其理,那个方向是不能再回去的了。

众人见怪石丛虽道路难行,但天光已大亮,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便收拾整顿一番,吃些干粮,往石丛里面走去。

候照远不能行走,由家丁背负,这怪石丛并无平地,下面尖石丛生,棱角尖锐,众人走了半晌,轻功差些的,脚步重浊,鞋便已磨坏。

马道长牵着驴,驴子走不惯石丛路面,落在了队伍后面。

田子瞻故意拖到最后,离前面众人稍远些,他挨到马道长身边道:“马老道,你刚才说‘袖里踩申子’,怎么,难道‘申子’有‘压手的’?”

‘压手的’便是指重要的物事。

马道长道:“我刚才以为必定‘飞灰’了,才叫你知道一二,好替我把‘舌头’递给司里,叫他们接着查。

现下不用了,老道我还活的很好,那这些话就不能告诉你了。”

田子瞻从腰间拿出腰牌,微微对着马道长一晃,又揣回腰里,道:“按规矩办事,你的呢?”

马道长得意的道:“我品阶比你高,你个小小的从五品居然要查我的‘头面’,不自量力呀,嘿嘿,不自量力。”

田子瞻又好气又好笑,道:“我是正五品,你品阶再高,还能高得过天元?

你要是不表露印信之物,我便不能信你。”

马道长道:“天元见了我也要客气些,哪像你这小子这般没礼貌,真是给天字组丢脸。

你放着自己的事不办,非要出来抱打不平,多管闲事,装什么英雄好汉,装什么侠义之士。

这一次这么凶险,好一好,我老道的命差点都没了。

这里的事不用你管,出了万鬼林,你尽快走你的路,少来烦我,免得坏我大事。”

田子瞻生性诙谐,最不喜正儿八经的太过严肃,他见马道长年纪不小,却一副小孩子脾气,竟觉得他可爱的很,因此听他如此说话,也不生气。

田子瞻笑道:“马老哥,小弟这次出来盘缠带的不够,可否融通一下,相借一二?”

马道长怪眼一翻,道:“我在京兆府一呆就是两年多,长久没回司里了,上面也一直没给我补给,我哪来的银子?

你要用,就到府里的洞远司分属去借吧。

唉,小子,我听人说,你们组里就是你最爱花钱。

那次你去查办马向东的山寨,司里预算你的个人花费,前后顶多不过四十两银子罢了。

可你自己中途勾搭张家大小姐,为讨她欢心,置办了双彩鱼线和金丝吊脚的头花,一共花了一百多两,最后却都算在了公家的帐上,一共是二百零三两,我可说的准吗?

嘿嘿,‘走唐字儿’的小子,要是司里的人都你这样,岂不是败了自己的家,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呀?”

田子瞻脸一红,道:“贼老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马道长并不生气,反而更加得意,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什么都知道。

这么多年来,要不是天元老是帮你说话,你能做到正五品吗?

我当初熬了将近十八年,才做到从五品,相比之下,叫我情何以堪哪。”

田子瞻听他说司里切口都对,说自己是‘走唐字儿’的,便是说姓田了,更何况先前他在酒席上曾提过自己姓名。

田子瞻见言谈之下并无破绽,便不再过多怀疑。

田子瞻道:“你在这小地方呆了这么长时间,有什么‘压手的’?”

马道长道:“地方虽小,事情却大呀。我的事到了现在,也快告一段落了,便只差最后一样东西,我找了很长时间,也没个着落。

‘申子’为人很仔细,他藏的东西,我倒真不好找。

李承宗的事我听说了,天元让你去‘火地儿’打探消息,那是便宜你小子了。

这人现在不会回去的,我猜他一定还在关内道,说不定就在长安左近。

这京兆府、凤翔府、同州、华州一带,说不定都是他的藏身之所,你远远的被派到了‘火地儿’,我看天元的意思还是叫你多多打探他们的总舵动向。

咱们司里在黄河以南没什么分属,监管不利,你一个人去了,可不能只顾着玩,还是要做些正事儿的。

天元做事向来守秘,有些事她不会和你说的,本来人手就不够,干嘛要远远的跑到那么远去?

我猜上面的意思必定是全部剿灭,一个不留是。你好好干吧,省得让别人在背后说你办事不利。”

两人在后面嘀嘀咕咕,文盖海等人在前面偶尔回头看一眼,却只以为这两人刚才共同救人,便有许多话要说,也未在意。

候照远始终闭目养神,一句话也不多说。

何陆远行了一段,见候照远面色灰暗沉滞,便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候照远却也只嗯了几声,竟是没有回答。

何陆远说了几句便不说了,讪讪的落在队伍中间。

黑顶娇龙帮的帮人身有武艺,道路虽难走,但也还罢了。

只是苦了候家这些奴仆,平时横行霸道都是本领超乎常人,这一段路走下来,却是叫苦连天。

几人轮换着背着候照远,鞋都磨破了,脚下生出数个大血泡,抬头看,却还是看不到头。

道路难行,石块也不住的滚动,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众人却并未走出多远。

卢坤道:“这地方不会再有什么古怪东西了吧?”

周繁森道:“我以前曾听老人们说起过,有一种矮小的灌木,主茎上生有小袋,小的可捕飞虫蛾蚁,大的可捕小鼠野兔。

却从未听人说起过这般巨大的精怪,昨夜数战,实是惊心动魄,九死一生。

一般来说,一小块地界的地形外貌,应该相差无几。可这万鬼林的地面却是沙土碎石,不尽相同。”

赵胜白别出心裁的道:“或许这就是什么巨蟒大蛇,只是长得像树罢了。”

余人听了都是大摇其头,明明是树怪作祟,哪能是蟒蛇一类的东西。

众人看看周边景物,触摸土石质地,都是真实清晰,可昨晚一幕幕,却像做梦一般,有时想想,真以为是在虚幻之中。

可是众人昨夜一并经历,死伤惨重,自己身上伤口瘀肿又确实在目,哪能是梦幻虚假。

何陆远走在最前,他没有同伴,候照远又只是闭目不言。

何陆远一个有些无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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