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 by慕容姐姐 (虐文,悲剧,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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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颜 by慕容姐姐 (虐文,悲剧,完)-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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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两银子买下我。解了手脚的链子,将身上裹着的破毡也剥了,我的买主将自己身上的皮裘脱下来,给我披上。 







在马车上,他仍是拉过我的手细看。 







将我的手指摆在他掌心,轻轻握了一握。 







“我怎么没发觉,原来你这么似荷。眉眼这么像… ”叹息一样的,又似带着淡淡的惊喜。 







荷是哪个?听口气,这位申公子从前便认得我。 







什么也想不起,心里一片空白。 







他过来揽我,我却浑身一颤的,并非是故意,我亦不知自己这是怎么。 







怔了一下,仍是将我拉进怀里,那力道根本不容我躲避。 







半晌才道:“苦了你,也没能救了荷的命。” 







我且听着他,只觉茫然。 











申叫人为我梳洗,牵我走过院子长廊,提醒我迈过门槛、绕过家什,整日整夜守着我。 







守着他的叹息。 







只要我稍稍不安,他便会来握住我,问我,“怎么?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要。只觉得累,只想静静躺一会。总像是隔着层雾似的,这日子,像在梦里,感觉得不真切。虽然什么也想不起,却莫名的隐隐心痛,痛得全然不知由来。 







我的反应,令申不胜感伤。我亦知他只是想握我的手,或者根本是无意的触碰。我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总是无法控制的轻颤,似在躲他。 







我的每次颤栗,反而会令申用力拥紧我,给他拥得喘不会气来。 







他的泪落在我肩上。 







这泪,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那个与我相像的荷? 











因为吃不下东西,身子便越来越虚弱。每日听到申在榻边叹息,始终握着我的手,“都如流沙那般,任我握得越紧,便越快流失去…。。叫我如何甘心。 ” 







为我请了郎中来,那郎中道:“想是那药力麻痹了声喉,因而无法出声,现今已不可逆转。而失明…。。” 







他叹了一叹,“一是长期营养不足所致,二来,是公子的心疾。” 







“所谓心疾,便是公子不想看,而致不能看。” 







“同这厌食一样,无药可能医治。便是我开了药方给你,他又如何食得下?” 







申仍是恳请他留下药方,日日熬药给我。然而我咽下多少,便呕出多久,呕得他一身锦袄全是药汁。 







他亦绝望,我亦绝望。 











这么样仍是捱过了一冬。春梅始开,我忽觉这日身上有了些力气。 







申便扶着我,想到园子里走走。在湖边的梅林里坐着。申说道:“无论从前我曾如何待你,以后再也不会了。你不必那样怕我。” 







他扳起我的脸,我仍是忍不住瑟缩一躲。他深吸了一口气,“无论我这般疼惜你,是否是因你生得这么似荷,可看到你那惊惶的样子,我只觉心碎。” 







“我知你这遍体的伤,全是我一手造成。你当然,是恨我的…。。” 







“但是荷已去了…。。 我不想再失去一次。” 







说到这里,申语声转低,如在自语,苦笑了两声,却声音哽咽。被他揽在怀里,我默默地听着,如同在听别人的故事。他的泪落在我脸上,倾刻便成了冰。 







谁是谁,谁和谁。仿佛那是和我不相干的事。 







我不知自己有着怎样的从前。那些夜里才会有的僵梦,是从前么。 











这时,有下人来,“少爷,有个楼公子说是求见,可是,没等禀报,他就径自闯进来了…。。” 







果真有人随之闯进梅林。 







申站起身对着来人道:“楼公子,你、你怎么憔悴成这样?” 







那人不回答,却奔着我过来,声音沙哑的唤着:“荷、荷…。” 







申揽着我后退,听他这么讲,便挡在我身前,道:“他不是荷。” 







“申,把荷还给我…” 







我摸到了身后的玉石栏杆,欢颜湖,不知怎么,我忽然记得了这湖的名字。 











湖水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忽觉胸口一紧,仿佛要想起什么来。我听不到他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只捉住栏杆拼命地想。 







恍惚觉得,这湖便是我一直在寻找的所在。 







这感觉越来越逼近。我攀上栏杆,风吹上衣袖,身后的湖水幽碧而静谧。 







忽然觉得心底无比安然。 











身子倾倒的那刻,我看到了申和楼奔过来,向我伸出手臂 …… 锦锻撕裂的声音,申扯着那半片袖子,和伤痛欲绝的眼神 …… 







如细雪那样无声无息地堕入湖水。我终于可以看到,也终于记起了一切。 







原来我没有名字。 















这年的初春,无风无雨,欢颜湖忽然溃口,几百里湖岸、堤坝庭园俱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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