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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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杀手-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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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阴暗潮湿而又闷热的角落里,并排坐着两个人。他们似乎在谈话,又好像在
吵架。是朋友?还是敌人?或者是陌路?

“无数次梦醒时分,无数次黎明黑暗。

想起你蚀骨醉魄的温柔,曾经沧海的青春;想起你巧笑流盼的一瞬,忧伤年
轻的泪痕。

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夜夜想你,天天悔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欲哭无泪,
心如刀绞。

为何有爱没有缘?

为何梦想不成真?“

“烦死了!你不要每天在我这里作些悲春伤秋狗屁不通的滥诗!就你这样难
怪当不成杀手了。”

“你——闻人火凤你少装蒜!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吗?嫌我罗嗦?有种跟我
单挑!”

“我想什么关你屁事!当杀手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在这里关了五年了,竟然
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你说你还有什么出息!你完了!”

莫孝听了闻人的话越来越窝火,腾地站了起来大叫:“我是完了!我早在五
年前就完了!但也用不着你现在来教训我!你当初是怎么妨碍我的?现在呢?乌
鸦笑猪黑。闻人火凤!你这就叫报应!你别想出去了!我……我杀了你!”两个
衣衫褴褛的男人因此就扭作一团,惊动了管事,每人赏了两记电棍外加一顿臭骂。
本来就负有沉重的铁燎行动不便,这一来两个人哼唧都没哼唧一下就像沙包一样
滚在地上被拖进了另一间房。原来这里竟有一个人还能过了五年的,用他本人的
话来说就是人的生命力是超乎想象的,只要真想活下去。而让他有这意志的就是
他们谈到的一个女人。

这个莫孝在五年前也是个数一数二的能人,那时的「血色」还处于形成期,
他这样的人当然备受瞩目。偏偏天妒红尘,本该浅尝辄止的东西害他陷入旋涡不
能自拔以致无心工作。闻人火凤当时的地位还没有这样高,然而他借着统帅对自
己的宠爱八面威风年轻气盛,经常越俎代庖,是当时一个不务正业的太平洋警察。
他自诩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好心规劝,但是莫孝不领情,那也算不上什么大事,闻
人火凤也不情愿去对他的相好说什么废话。直到组织得知闻人新收了一名弟子,
才觉得那个已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情种应该隐居起来好好反省了。莫孝于是把
原因都归结到火凤收的徒弟身上。若不是火凤闲得发慌,才不会找那种累赘事情
做。

闻人火凤来到「浮尸之颠」正赶上好时节,可以说运气不赖:天气日渐炎热,
管事们懒得活动,也就没了玩花样的精神,他也就安然无恙地活着,仅仅是眼睛
凹了进去,脸瘦了一圈,皮肤白了六成,营养掉了几级,还有病菌侵扰比较频繁,
能坐在地上这是硬撑的。晚上出去敲砖挖土非常单调,当然也经常有囚犯之间你
死我活的较量,让人触目惊心。但是火凤没有别人那样的实力,如果没有莫孝那
些恼人的歪诗,他也不知道拿什么消遣。莫孝呢?如果没有火凤在一旁损他,他
也会闷死。所以他们谁也杀不了谁。现在,有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人要来探望他
们,不错的,这个人就是青冥。

青冥从德国回来,不急着回去复命,却趁机来到了禁地。

火凤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有很多事想向他询问,多得不知从何说起,从何问
起,只有愣愣地看着他,希望对方想开个头说些什么,反正他也一定知道他想了
解什么。

青冥微微低下头,斜视着长出苔藓的地面羞愧难当:“我不知道会是这种结
果……祈心他……”

“他怎么样了?爽快点,我听着呢。”

“对……对不起所长,祈心他……他死了……我没能保护他……这是他的戒
指,是干部会议上你亲自为他戴上去的,所以他决不会让它离开自己半寸……我
……呜……我该死……”

“你是该死!”火凤腕间的铁链咣咣直响,他恨不能一口咬断它,他更希望
用它勒死青冥。他怒火冲天,失望透顶:“临走时你怎么向我保证的?你这个叛
徒!该死的人为什么不死!要让他做替死鬼吗!他怎么死的?我让你怎么还!你
有种给我松开!别活得软弱无能像条虫!”

挣扎得累了,听见莫孝幸灾乐祸地嘲笑自己,火凤的拳头就狠狠地砸在断墙
上。墙虽然破败,但「浮尸之颠」如同一个大的鸟笼,把连同管事在内的人统统
锁在里面出不去。食物都是靠外面的人定期送进去的。青冥深知那些看管者们也
渴望出狱,于是他那把万能钥匙就解决了所有问题:只要他们让他带走火凤,这
里所有的人就都自由了,他决不会向上级汇报。当然没人这么轻易听信他的话,
但最终还是被说服。他现在就该做火凤的思想工作了:“所长你别这样……即使
你当时在场也未必能制止这件事的发生,祈心是被定时炸弹……我还没弄清是金
所长或是少帅所为,警察也一样没个头绪,我现在只想所长你能为祈心报仇啊!”

“仇是一定要报的!不管是金井石还是银华小儿,新仇旧怨一起算!不过你
也别想脱了干系!先棒打你这卖友求荣的狗腿子!”刚打开锁铐,青冥就被火凤
摁在墙上撞了个眼冒金星。火凤看了他那个窝囊样反而没了杀他的兴致,况且他
有更想杀的人,所以暂且留他一条小命,毕竟青冥这个满脑子馊主意的家伙也可
以套用萧何那句话:成也青冥,败也青冥。火凤看他应该改名叫做“竹叶青”了。

“统帅不知去向,你先去别处打听他老人家的下落,等找到他之后才能在组
织露面。”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新加坡找易森安易所长,以我跟他的交情,他没理由
不帮我找。但是你打算做什么呢?”

“我还是留在珠江先查明真相。他们倘若有什么行动,我还可以尽早通知你。”

火凤点头表示同意,换了青冥带来的衣服正欲出门,莫孝叫住了二人:“这
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够却了我莫孝?我也同去,可以确保闻人你的安全。”

火凤纳闷地瞥着他:“你也要去?”

“这有什么奇怪的?人间地狱已经成了空壳,我一个人留着干嘛?吃饱了撑
着?你以前是害过我没错,不过你的报应也已经到了,我也就不计前嫌帮你一把,
也让你欠我一个人情。”

火凤正急需帮手,立即同意了他的提议,两个人在青冥的安排下整顿好自己
的装束,前往新加坡寻找希望。

青冥也还是带着拍卖会中到手的战利品回珠江交差。好几日都不曾听到越狱
的风声,他也就确信火凤和莫孝可以顺利逃离。他现在的心情稍微有点宽慰和轻
松了,渐渐又恢复了那副笑容可掬的脸孔。虽说现在还不足以让他开怀畅笑,甚
至将来都不能再畅快地笑,但是如今在他心中只有那一件重要事了。

他出了大厅从室外的阶梯下到公路。风很大,中和了阳光,把他的发丝根根
吹乱,交错繁杂像鸟巢一样堆砌在头上,还有不知名的碎屑迷了他的眼睛。没想
到这么疼,眼泪却还流不出来。以为往后都会是阴天的,太阳镜都没带在身上。
刚好,前面有个卖眼镜的正向这边过来。

“喂,喂!”青冥喝住那个男的,“你想干什么?那里面可不是你们这种人
可以随便进出的。小心进去就出不来!”

男子拖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抬抬眼珠子瞥了他一眼:“我做生意碍着里面什
么事了?里头这么大,还怕多塞一个人?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青冥吃了一惊,瞪了他一眼:“你看见我从里面出来了吗?那可真抱歉,你
今天必须死了。”话毕,他敏捷地从戒指中拔出那根钢丝套进“眼镜公司”的脖
子,只感到一下震动,那钢丝竟被掐成两截。青冥大惊失色,以为招来了敌人,
这里是人来人往的风水宝地,很容易被找到,不仅方便了顾客,当然也方便了对
手。

“你……究竟是什么人?哪里学来的指功?”一个人就敢闯总部,一定不简
单。虽然凭他方才那一手还看不出什么,可是青冥是何等谨慎的一个人,能够放
过这种可疑份子吗?他很快捕获了这个小贩,带到了审讯室找来了附近的权威人
物——还能有谁?现在总部最权威的只剩下盛银华了。于是这次审讯变得很像小
孩在玩家家酒,荒唐透顶。

小贩看见盛银华,朝青冥白了一眼。青冥感觉到他的视线,偷偷回瞥了他一
眼:好漂亮的眼睛!碎星似的。刚才怎么就没发现呢?猝不及防内心一阵悸动,
青冥真该用力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变心果然是男人的拿手好戏呀!无奈台上坐着
他的上司,有什么小动作也说不过去,他只是有些担心小贩的安危了。

盛银华审问了半天自然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小贩一口咬定自己去过少林寺
学了点防身功夫,今天进来卖几副太阳镜,谁知道被那位羊皮先生暗算,不得已
才漏了家底,根本没什么企图。

“我要是有什么企图还能这么光天化日被你们抓?我这不是作死么?”

盛银华皮笑肉不笑地踱下台阶背着手到他跟前:“好像有点道理。那么,你
想不想赚大钱呢?靠卖眼镜能有几分赚头?”

“先生您说笑了,发财谁不想啊?可是您瞧我这……不干这个干啥去呢!”

青冥对盛银华的意图立刻心领神会,嗤笑一声说道:“今天我家少爷给你指
条明路。可以包你吃穿不愁衣食无忧。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小贩抹嘴一笑:“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人什么都缺,这唯一不缺的就是
胆子。”

青冥嫣然侃道:“只可惜要委屈你走歪道了。”

“不、不,瞧我天生一身黑皮,黑道才是正道,走白道确实走歪了!”

“哈哈哈哈……”盛银华很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连说他有趣。第二天就
召来金井石商量人事调动。

第三十六回

金井石闻讯赶到,急得面红耳赤,都快要抓耳挠腮暴跳如雷了。不过他在自
己地盘上那些火冒三丈的样子总算没带到总部,面见盛银华时还是保持一个人样,
有任何不满也还得从长计议少安毋躁。

“这不太好吧?白虹已经跟了我好多年,不能说调走就调走……”他努力克
制自己不与盛银华发生正面冲突,如此一来他的话显然就不够坚定缺乏力量。

盛银华没有得到赞同的回答,已经不高兴了,语气更加刻薄:“难道我还要
管这些吗?你手里的二、三十个人难道都是饭桶!白虹是跟了你很久,可是我就
要让辟邪从闻人火凤那里调到你这里,过了不久又调到长三角吗?你有没有考虑
过辟邪会怎么想?就算她不嫌烦,我还嫌烦呢!而且白虹调到长三角对你的损失
也是有补偿的。我昨天遇到一个能人呢,已经通过各种检测了。你知道他多厉害
吗?依我看可不输给白虹,而且留在珠江和我离得近,可以给我解解闷呢。他确
实是个生动有趣的人,不像你们,个个脑壳进水完锈了。就这么定了!他从今天
起就是珠江三角洲的人了。别的意见我不想听——没意思。”这哪是什么商量?
分明就是专断独行的命令嘛!觉得自己手里的蟠桃比别人手里的西瓜好,硬要充
好人把桃子让给他,叫他把西瓜施给别人,却没有考虑那个被他命令的人究竟更
喜欢桃子还是西瓜。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即便是己所欲,也还是勿强施于人的
好。你和他的眼光就一定相同吗?树叶都没有两片一样的。

说什么通过了所有测试?简直一派胡言!怕只是通过了盛少爷的那一关而已
吧?金井石满腔狐疑地规劝:“少爷,这还是不妥当。但凡进我们「血色」的人
哪一个不是经过一整套严格复杂的程序?少说也要两个月,您这样未免太草率行
事了。”说归说,想归想,不满也只能是不满,盛银华听了他的话立即把他轰了
出去,金井石的得力部将白虹终究还是被调给了长三角的谢所长。谢修林如虎添
翼,把白虹当本命神一样供着。不是他那里都是庸才,而是多一个高人就多一桶
金。金井石也勉强地接受了那名原本是卖眼镜为生的新人。

“你叫什么名字?”金井石出了第二会议室心不在焉地问道。

“焦毁。”

“焦毁?你以前也干过这行吗?平常百姓不会取这么不吉利的名字吧?科学
实验证明,名字吉祥的人要比带有轻蔑性字眼的多活个6 、7 年呢。”

“呵,”焦毁笑了:“您真认为名字跟寿命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吗?”

“一定要说有,那也只是间接的联系。”

“那依你看什么是直接因素呢?”

“之所以折寿,会不会只是因为有那个难听名字的人的心理不够健全而无法
坦然面对呢?真正有关联的是心理因素而不是名字本身。您以为呢?”

金井石含糊地嗯了一声示意焦毁继续说下去,他愿闻其详。

“您看,「毁」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字啊——像拼图一样妙趣横生。我本来不
姓焦,不过有一次一场大火烧了我的房子,回去只抢救到一块名牌,上面的姓氏
已然烧焦,只剩下一个「毁」,于是改名作「焦毁」了。您若是不顺耳,还可以
给我改的。”

金井石刚准备像听故事一样来看待,正当意犹未尽,发觉这么短就没了,直
白了两眼左顾右盼了几下才摆摆手说:“哦不用,不用改了。你刚才解释得很好,
是我错怪你了。”

“错怪?您有怪我吗?”

“啊?没有吗?那你有没有住处呢?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让你住在「妩竹
居」,那里原来是百里的家……”

“呵呵,先生,我当然是有住处的。”

“要叫所长知道吗。”

“是,所长……您刚才说的那个人……后来为什么不住那里了?”

“你是问百里?”

“呃。”焦毁点点头呵呵笑了,那黝黑的皮肤更比对出他牙齿的洁白如玉。

金井石受起了那抹浅笑变得一脸严肃:“他死了。你出来乍到,这些事情以
后再说,不要太多嘴知道了吗?”

“是、是,知道了。那我……可以去卖眼镜了吧?”

“去吧……”金井石刚放走焦毁,立即又叫住他:“喂!回来!记得明天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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