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朱成碧_by_钢金属的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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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朱成碧_by_钢金属的教皇-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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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刺客出手准狠快如闪电一环套一环的杀人做法,真是一气呵成,决不是寻常武人。
  庄简抬头正正看到,刘育碧被来人一击击中了。此刻被铁索系住喉咙,极是辛苦。他上口气吐出便接不上下口气了,要不是他危机中见机甚快,用右手在脖颈处挡了一下,才没被一下子被勒断了气。这铁索上带有倒刺,挂着他的脖颈,热热的颈血批撒下来。刘育碧奋力挣扎着,左手在床褥间枕下到处摸索着,他在找他的刀!
  那侍卫刺客立知他想干什么?刺客猛然间全身用力竟用双手扯紧提起铁绳,竟把刘育碧整个人带着提起来,一下子甩落床边。刘育碧全身都被甩到床沿上,半个身子都栽落床外,乌黑的长发带着鲜血披散了一地。
  原来原来,庄简伏在地上肚里惨叫连声,这刺客正在行刺太子!
  寝宫室内无声无息的却陡然间风起云涌,卷起滔天的无声巨浪,直打得房倒屋塌,木裂柱碎,天塌地陷,满地陷墟。
  两人正在无声息的生死博命。
  庄简从床下爬出,这情景同时骇住了那生死挣扎的两人。
  刺客大惊,双手一松太子微喘一下,他镇定过来又忙扑上去抓紧狠狠刹紧凶链,他竟然只看了庄简一眼浑然不理会他,一心便想快快勒死刘育碧。这人是为死士,行刺时存抱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太子半身悬于床外,只被铁绳勒紧。刺客手中的力道加上他本身体重,早已支撑不住了。他全身嗦嗦而动手腕都要被勒得断了,眼看一口气上不来了命在旦夕。突见庄简出现,竟如同溺水之人得见稻草。他抓紧铁索斜瞪着庄简苦苦犹自挣扎。
  庄简看着他这垂死景象,一瞬间骇得全身僵直动弹不得。
  这景象好生眼熟?
  一时间,他的脑子里如同策马疾驰过万山重岭,迎面闪过了一道道的风景画面。
  第一次看到刘育碧,五岁时,他娇小玲珑欺梅赛雪。
  在咸阳城外出城逃亡。刘育碧哭着立誓,杀我母后之人,我定让他满门抄斩挫骨扬灰。
  在荒山野岭,刘育碧深夜间逃逸,他跪地求饶我娘与你金兰之谊,你可不能杀我。
  御苑牡丹丛里,太子手持花朵花瓣簌簌而落。笑说心中若无物自然长轻松。心中若有放不下事情呢……
  庄简心道,你心中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呢?不就是处处找寻我,将我一刀杀掉得报大仇以解心头大恨么?!
  他再也按捺不住转身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外面跑去。此心中不做他想只图快点离开这个人间炼狱,恶魔修罗场!
  太子刘育碧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庄简跑出帷幔。他睁大了眼睛,牙齿咯咯作响说不出来话来,一瞬间全身方才积蓄的气力全部急速失散。他失去了心头求生支撑力,全身都瘫软了下来。他本来就悬在床沿,靠着一股子的血勇之气苦苦挣扎着。这时,力气勇气全部散了,身子失去了平衡,他砰然一声一下子都从床上栽倒下来,倒在了御床锦榻之下了。
  刺客不提防太子倒下,他全身都往前扑去随着太子一起倒在了床前的锦缎织毯上。那刺客抬头张望竟见吓跑了来人。太子双目紧闭倒于身前。他心头大喜,从床上扯下锦被,扑面按在刘育碧脸上,狠狠捂着他欲图将他窒息闷死。
  此时,殿内长风浩荡帷幔轻扬。一阵风卷起来了漫天帷幔。庄简踉跄的跑着回首去看,刘育碧倒在大殿中央生死不明。刺客正用大红锦被按住太子的头,将他活活闷死。
  庄简心中激荡,这是老天开眼,老天杀他,与他庄简无甚干系。没人教他必须要救仇人性命的道理。这次他死可不是他庄简亲手所杀。他到阎罗殿里都可以说得理直气壮坦坦荡荡。
  而且这太子刘育碧一向命硬,这小小不成器的刺客根本杀他不死,说不定明日一觉醒来,太子又神气活现地命人把他叫去指槐骂桑打顿板子。
  庄简的眼眶突然红了。
  这混蛋天生死命总也不死背了天意,早死了省却多少难堪麻烦。
  他跑的迅速却忘了开门,一头就撞在了门框上。咣当连响他全身都给撞了回来,翻到在地。庄简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上,举头望着头顶上雕梁画栋,铭木天井。
  一瞬间天旋地转。他眼前的明柱高梁慢慢模糊弯曲了起来,变成了一道道网,直直向他罩了下来。他坐在地上,犹如被一道人间之墙阻挡了归途,隔断了生路。
  庄简悚然独坐,他心痛如绞。
  他猛然放声痛哭了起来。
  这朝廷、这太子、这刺客、这事情都太混帐了。
  他换过衣裳为甚么不走?
  他干吗要看到这不能看得场面?
  为什么别人杀人,却审度他庄简的仁义良心,逼他抉择?
  为什么是他进退俱难,生死两难?
  老天并不知晓?救了刘育碧,他庄简就会死么?
  庄简抬起右手拿出那炳刀。刀光寒寒果然就是庄近交于庄简杀刘氏三人的传家短刀。
  这刘育碧夜夜枕着它入眠。他庄简为甚么看见他被杀还会良心不安,内心煎熬?
  这十年间,他反倒不如幼时长进,越活越迂腐。
  ——这世上有些事明知不能为,为甚么有人还要偏偏去为之呢?
  ——这世上还有人眷顾着“良心”二字么?
  庄简拿了刀跑回到了大殿中,危机间他奔近带刀侍卫的身旁。那人瞠目看着他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他双手都紧紧按着锦被犹自不放手。他还未反应过来,庄简手起刀落一刀就插进了他的背心。
  不明刺客全副精神气力都放在勒死太子这事了,竟然未来得及抵挡,被庄简一刀从后心捅到前心。刺客强忍着疼痛,抬手抽出腰间佩刀回击庄简,庄简躲闪不及立时肩膀上热血喷了出来,向后仰倒。那人也不追他,豁出命十根手指紧紧按住刘育碧的面部不撒手,刘育碧全身都被他的双手按得颤颤不已,拖向一旁。
  庄简扑到旁边金镇兽香炉的近前,用双臂抱起了金香炉。金兽香炉纯铜铸成重达百钧。庄简使劲浑身力气抱起它,连人带着香炉都砸在带刀侍卫的身上。
  寝宫内金铁倒地砸在了金砖的重响,震的余震不止余音绕梁。香炉正好砸到假扮侍卫的不明刺客身上,那人连这香炉在地上连滚了数下,胸口刀柄插的越深,倒在地上呻吟滚动,眼看不得活命了。
  这屋内震响惨叫之声,惊动了外面的太监女官们。众人纷纷朝着这个方向奔跑过来,响起来了一阵脚步声。
  庄简伏在地上,颤着双手伸手揭开了锦被。只见刘育碧面色铁青口鼻流血,已经不再喘气。
  他忙伸手用力去解刘育碧脖子上的铁绳,他五指淌血也解不开死结扣,庄简用力将太子的右手抽出绳套才抽出了一丝缝隙。他抽出插进已死刺客身上的庄府家传短刀,将刀插进太子脖颈中的铁绳,用力一别,铁绳和短刀同时而断。
  太子满面是血胸口尚有温热。片刻后他猛然一动一口血就咳了出来。慢慢地胸口微微起伏,眼睛略动,竟是缓过这口气来了。
  庄简身躯微微颤抖,浑然不知心中是何感觉了。
  他心中尽是又痛又悔又悲又哀,百味都俱全了。
  此人不死始终是个祸害,此人若死他眼前他又不得不救活他。
  他心中影影绰绰的发觉了一个可怖的事实。彷佛他已经跨入了一个怪圈。无论他怎样奔跑逃走都会回复到起点,重新面对着最先的一幕。又似乎是晴空放飞的风筝,无论他飞得多高多远,都会被一根丝线连系着,始终牵一丝动全身。那牵引着他的线索来自什么地方呢?会不会带他走向漫漫不归途呢?
  他想的头痛欲裂也始终也想不透彻。
  庄简扶起刘育碧,刘育碧缓缓睁开了眼睛,瞩目看着他。他想张口说话,却咳了几口鲜血,脖颈处流淌出了鲜血。庄简抱着他的身子,像抱着冰块火炭全身都软了。
  刘育碧硬撑着一点点说话,字字淌血:“你,不是,逃掉了么?”
  庄简无语,他心中悔恨交加,他死时他惧怕他活过来他更是惊吓。不是他不想逃是他的淫威所至他没办法逃。
  刘育碧盯着他,喘息着道:“怎么,又,回来了?”
  庄简沉默。心想他腿脚不听他的话硬是要犯贱回来,他更无法。
  刘育碧道:“ 是不是,我死在,这里,你说不清楚,你怕死?”
  庄简紧闭着嘴。此人一旦不死又开始整治折腾人了。
  太子道:“你在,床底下,作甚么?”
  庄简更不能说。
  刘育碧看着他,他全身衰弱以及却是眼睛里透出了光彩了。他垂下了眼帘不再问了,伸手搭在庄简肩上,庄简抱起了他放在了床上。
  这时候,大太监和女官们跑进来了,顿时一阵慌乱惨呼声响了起来。
  刘育碧睁开了眼睛,黑漆漆的看着庄简。静默了半晌,他轻声说:“周维庄,你好好听话。这里。”刘育碧伸手拍了拍锦榻床褥:“有朝一日,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躺在这里。”
  庄简呆呆的站在床边,傻掉了。
  看朱成碧34
  款款作
  ——身旁锦榻可以有你容身的一席之地。
  一句话,重如泰山,轻若鸿羽。重得压着庄简心成粉末无力抬首。轻得带着他的魂魄云云腾腾的直上九霄。
  喜或者悲……
  都无力承担。
  庄简不敢想、不能想、不容想。
  这厚爱给的是两次临危救主的“周维庄”,可不是杀母大仇不共戴天的“庄简”。
  庄简想的明白看得通透。
  他与他命中注定交缠汇聚,却终将擦身而过一别永别。
  他已经经受不住太过沉重的负担。
  各人自我珍重。
  这就足矣。
  此所谓命。
  庄简心中暗叹,但是心中放下了一颗心。太子对着舍生救主的周维庄定会好好善待。只要他一天不露出痕迹破绽,想必得以苟延残喘多一天吧。
  但凡有那么一天,终将生死面对,那么技高者逃脱得生,绿水青山后会无期吧。
  以太子对周维庄之宠信来试图解脱他庄简的重罪,太过污辱太子也太也污辱他庄简了。
  他虽未有骥骜之气,心却已飞得太旷。
  只是,只是,
  这种闻言不喜反而隐伤的心情,自何处而来?
  * * * *
  东宫太子刘育碧最近因生重病不见外客。
  每日里派人向皇上皇后请安,在东宫静养。
  罗敖生也随了群臣前往东宫探望储君。
  罗敖生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东宫。
  八月暑天,东宫重帘高挂,太子斜靠御床锦榻之上,薄被盖着全身,脖颈处围了锦绵,同群臣说话。据太医说,出了凉疹捂一下过得半个月就好了。他床前坐了太子太傅周维庄,太子握着他的手,周维庄一脸苦相,拉不得拉甩不得甩甚是无奈。
  瞧见了罗敖生,庄简眼睛放光,蹭蹭着溜溜达达着想跟他一同出去。
  太子盯他一眼,他立马垂下头乖乖的回到太子床边。
  瞧这样子,罗敖生眼睛瞟了他,无声的取笑周维庄,太子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宠信阿,
  庄简无奈的看房顶木梁,最难消受美人恩。
  他对罗敖生一笑,换是你就好了。
  罗敖生立知他龌龊念头,马上沉下脸转身走了。
  庄简心旷神怡,果然有心有灵犀一说。
  太子对周维庄是人尽皆知的宠信。
  太子令他每天陪在床前,不再责骂取笑。款款柔和地看着他,看得不够了还伸手拉着庄简的手握着,弄得庄简脸色泛青不敢甩不敢放汗出如浆。蔡王孙竟然恶心的学着太子某日,也用绣花帕子帮他擦额上的汗,口中恶狠狠的说:“周太傅,你心里想些什么不良勾当?怎么出这么多汗?”
  更不用说的均有重赏厚赐。太子将皇上赐的大红金孔雀羚羽长袍赐给周维庄。蔡王孙又妒又慕,他看上这件异域进贡的深金红色长袍好长日子里,太子不喜重色,他盼得哪日太子心情好时讨过来穿。哪知太子给了周维庄,看他样貌猥琐穿了也不会俊俏。谁知过了不多日,竟然看见听大太监说周维庄捧了袍子去送给大理寺卿罗敖生了。只把蔡小王爷气得翻眼欲晕了。但是最近太子身体不妥,这种坏消息慢点再告诉他知道吧。
  庄简却是心情不错。
  太子刘育碧共过生死之后,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明摆着感情越加浓厚。可惜庄简心里存了鬼,不敢去亲近他罢了。
  罗敖生的府邸他出入自由,登堂入室。罗卿和右丞听他胡说八道成了每日例行公事。关系都是说闲话拉近的。庄简杂学甚多,引顾博今上拉右绕气节饮食民俗掌故之类的闲话。每日来滔滔万言也无理屈词穷之态。罗敖生不置可否,不迎不拒。
  只是一日偶尔他未来,大理寺右丞笑问周太傅病了么?怎么没见周太傅昨天来请安?
  脚踏两只船,谁有他驾驭得这么稳妥,恰当?
  两边都取悦,谁有他巴结得这么高超,巧妙?
  庄简大乐。
  就是有一件事,他着实难过。
  庄简心里便像被猫抓得一般心痒难耐。
  那就是他都近半年都没有找个男人,不得做男男之事了。
  这种事也同那穿衣吃饭一样,是例常必要人性所需。更别提庄简这种天生滚惯花丛,好那一口的猫儿了。
  这凉风渐吹不冷不热干燥惬意的初秋,庄简苦苦干熬不得一点快乐,都快熬成猫干了。
  幸好这时节刘育碧被刺重伤了,每日在东宫装作养病实则调理伤势。蔡王孙每日里去服侍他再传递些朝廷近况,哪有闲心来盯着他。罗敖生太过肃穆人也阴毒,一不留神看错了意表错了情,可不是只碰鼻子灰的简单结局。有次他吹嘘的高兴忍不住又去摸大理寺卿的袖子。罗敖生盯了他一下,整个一下午他的书房外面,都派了人严刑拷打疑犯,外面传过来一声声上刑拷问声凄厉嚎叫声,吓得庄简抖落一地汗水。
  他心有余胆不够,吓得怕了。
  好在,周维庄有的是银子。
  这世上也有的是好钞的姐儿、哥儿。章台街上他的相好有好多个呢。
  庄简心痒痒的,便蠢蠢欲动在秋日里出去寻觅寻觅了。
  这日午后,他在周府书房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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