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气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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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气凛然-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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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认识到警察学堂毕业,萧兄对五麟诸多照应帮助,五麟一日不敢忘记。”唐五麟恳切地说道。
“胡说八道,再这么说就是不认我这个兄弟了。”萧溢茗佯装生气。
钟颖和瑞永哈哈一笑,吩咐唐五麟不要这么见外,弄得像生人似的看着不舒服。
“接下来,咱们该干点什么?”钟颖问道。
“上课。”萧溢茗笑道。
“上课?”钟颖非常惊讶,看看边上同样惊讶的两名属下,再转向萧溢茗问道:“上什么课?不出去查案不去摸摸乱党的窝点?”
萧溢茗回答:“这些琐碎事已经有人去做了,最迟明天就会有明确的目标,到时最难的抓捕行动,就得仰仗诸位弟兄了。”
钟颖更为惊讶:“这么快?那咱们这么些人也不用在这闲着啊。”
萧溢茗收起笑容很严肃地解释:“不会闲着的,相反,会很累。首先,这七十多位强将是此次抓捕行动的中坚力量,如果乱党势众,窝点分散,老哥还得给小弟调动人手,这七十多名弟兄将会分成若干小队,成为负责某一区域、某一地点的指挥官和主要力量,所以小弟必须向这七十多位弟兄讲清楚此次行动的目的,转达制台大人的指令,强调保密纪律和行动原则。”
“嗨!不就抓几个乱党吗?至于吗?”钟颖大大咧咧不以为意,他身边的两名队官同样露出不屑的神色。
萧溢茗摇摇头,耐心解释:“老哥大意了!要说上阵对垒,一千个乱党都不是弟兄们的对手,可要说在街巷交错地形复杂的城里抓捕,老哥你认为弟兄们比得过捕快和巡警吗?再一个,要是乱党也有枪呢?总不能让弟兄们做无谓的牺牲吧?要是抓几个乱党导致自己弟兄出现伤亡,老哥,你我的脸面往哪搁啊?恐怕弟兄们心里也别扭得慌!”
钟颖和瑞永、唐五麟脸上的不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以为然的郑重,真要是在抓捕过程中出现伤亡,大家的脸真不知道往哪放。
想通了厉害关节,钟颖讪讪笑道:“还是老弟心思稠密,什么也别说了,都听你的,你只管下令就是了。”
萧溢茗露出笑容:“那好,请瑞兄和唐兄把手下弟兄集合起来,小弟开始上课。”
瑞永和唐五麟立刻前去一阵吆喝,三三两两懒洋洋坐在草地上闲聊的官兵们随即排成两队,萧溢茗和钟颖站在原地看着。萧溢茗发现,无论是集合速度还是纪律性,唐五麟的突击小队都比瑞永的卫队强,不禁对接受过新式训练拥有新观念的唐五麟微微点头。
“想什么呢?”钟颖问道。
萧溢茗笑了笑:“小弟在想,是不是该做出几个新式哨子来用用。”
“哨子?记起来了,一开始天津卫的新军用的就是铜哨,不知道迁到保定之后还用不用,听说上海租界里的洋人军队和警察一直用那玩意,我就不喜欢那屁(眼)大的玩意儿,声音像猫叫(春)似的,还是牛角号带劲。”钟颖的嘴总是这么毫无遮拦。
萧溢茗白了他一眼,摇摇头抬腿就走想集合队伍,钟颖哈哈大笑地跟上。
。。。。。。
城里依然和往日一样,满大街的人力车来来往往,各条大街各店铺商行还是那么热闹。
位于皇城西南面的文庙周围,几乎都是大大小小的各式学堂,成都城一半的书店文具店集中于此,四川各地兴盛了近千年的四大造纸作坊,都在文庙街开有总店,从国外进口的油墨到本地古老的雕版,乃至金属铸字均有销售,书画专用的生宣熟宣、印刷用的棉纸、带暗花的竹香纸等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身穿便衣、已经游走了半天的麻刚提着两个满街可见的竹编提篮,来到街口四下扫视一圈,挥手叫过一辆人力车,把装满纸张、油墨和铸字的篮子放上去,抬腿上车说句“去武备街”,车夫就拉着他快速向西,拐过两个街口,来到陆军速成学堂大门对面停下。
麻刚付完钱四下看看,抓起提篮,穿过马路,径直走进开着小门的速成学堂,站在两个卫兵身边的吴三微微点头,卫兵立刻住嘴不敢盘问,任由麻刚走进右侧的学堂教官会议室。
会议室里,两名轮休的南正局便衣警探迎上麻刚,接过他手里的提篮,把东西拿出放在宽大的长桌上。
长桌另一侧,两名身穿文人棉袍、带着老花镜的老者仍然低着头,细细查看两份不同纸张,低声交换自己的意见。
麻刚接过茶杯,低声问道:“老樊叔,怎么样了?”
“两位老先生花了半天,终于选定了三种纸,估计快有眉目了,就是几种铸字和雕版不好确认,急不来。”
老樊叫做樊春林,当日就是他在南门内解救了被城防守卒殴打羁押的萧溢茗和麻刚,把不省人事的萧溢茗送到医馆的。
樊春林今年四十七岁,身材不高却很敦实,长相普普通通,是那种扔到大街上转眼就看不到的寻常人,可要是以外表来判定他那就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樊春林十四岁跟随效力华阳县衙的师傅学当仵作,二十一岁师傅病逝,他以高超的勘察能力和惊人的嗅觉顺利接班,此后为两任县令成功破获轰动一时的命案立下汗马功劳,却因性格执拗得不到重用,直到三十五岁ォ获得新任县令的赏识,正式成为华阳县衙门捕头。
就在他春风得意的时候,健康的老父老母突然双双猝死,接着妻子意外坠河而死,好好地一个家只剩下孤零零的樊春林和三个最大十二岁、最小六岁的孩子,强忍痛苦的樊春林不得已,请调成都府,宁愿做个低三下四的仵作,也要把几个孩子好好养大,此后他用了三年时间暗中调查,巧妙地将报复他的凶手、西郊李大财主全家灭门,终于报了深仇大恨,李大财主一家的灭门案至今仍居成都府十大悬案之首。
四川省建立新警察制度后,重视人ォ的周善培发现樊春林是个人ォ,一手把他调到全城最重要的警察分局南正局,樊春林由此成了四川省第一批便衣警探中的一员,生活条件得到较大改善,但因年纪已大,又没有接受过新式正规警察教育,特别是他从不冤枉一个人的正直性格,为任意敲诈勒索的长官所不喜,直到现在还是普普通通的低级警员。
萧溢茗伤好之后就找到樊春林致谢,正巧樊春林的唯一女儿准备出嫁,樊春林因一时借不到钱筹备嫁妆发愁,萧溢茗二话不说扔下一百元银票,按住樊春林的手说是借给你的,终于让樊春林的宝贝女人风风光光嫁出门,丰厚的嫁妆和大排场羡慕死了街坊邻居。
紧接着,萧溢茗把樊春林、两个摆小摊的儿子一起招进车行,两位初通文墨的兄弟非常珍惜机会,勤勤恳恳上进好学,大儿子如今已是华西公司总账房屈老先生的弟子,二儿子成了罗老四的得力助手,协助罗老四掌管越来越大的华西公司。本月初,樊春林一家搬离了拥挤不堪的城南红照壁街,住进城北华西公司高层管理人员自己修建的小四合院,知恩图报,朴实善良的樊家人,就这样将自己的命运和萧溢茗紧紧绑在一起。
入夜,操场边上两排教室周围,七十余名生龙活虎的汉子还在演练包抄破门的抓捕战术,相隔百余米的教官会议室里仍旧灯火明亮。
夜晚十点刚过,樊纲恭恭敬敬将丰厚的酬金双手送给两位辛苦了一天的老先生,再把两位老先生送上早已准备的人力车,然后一阵小跑来到指导训练的萧溢茗身边:
“小哥,两位老先生年纪已大,我不好意思再留他们,只好重谢后送他们回家,估计两位老先生不会泄密。老樊叔带人和车行的十几个弟兄已经踩好点,半小时前回来了,总共发现四个窝点,一个在东大街李家祠堂,一个在东郊废弃的华岩寺,一个在天灯街军营旁边的酱园子,最大的老巢是文殊院下院,就是山门外的寺院经文印刷局和居士客房,目前尚未查清乱党人数,初步估计在十五人以上,因为那里是所有传单的印刷地点。”
萧溢茗大喜:“这么说,乱党主要老巢真的在文殊院自设的经文印刷局里面?”
“是,傍晚我就告诉你了,按照你的意见,老樊叔又亲自去了一趟,取来最新出售的几本经文对照,再次证实与乱党传单上的字体完全相同,有十几个字具有明显相同的特征,其中因‘之’磨损引起的印刷缺墨点最明显,所以那里是传单的出处已无怀疑。”麻刚详细说出侦查印证结论。
萧溢茗立即转向留下来的行动负责人瑞永:“瑞兄,马上将所有兄弟分成四小队,其中一个小队需要三十五人,选腿脚就灵活配合最熟练的几个小组进这队,休息半小时后,接着展开一个小时翻墙破门训练,然后休息吃东西,养精蓄锐等候行动命令。这一排教室和办公室不要心疼,一切以实战为要求,该撞就撞,该踹就踹,回头我再让人修。”
瑞永咧着嘴笑:“没问题,包你满意。”
萧溢茗拉上樊纲,回到会议室立即与老樊和几位便衣警察一起,画出几个行动目标的粗略草图,紧张制定抓捕方案。

   

第三十五章 干净利落(下)(第二爆!)

  
凌晨四点,天灯街军营北侧外墙下停放的四辆大马车揭开了车厢蒙布,二十名身穿短袄、身上披挂德式装具和驳壳枪的汉子鱼贯而出,领头的汉子正是三十三协突击队长唐五麟。
唐五麟望向北面仍然透出灯光的酱园,想起四小时前萧溢茗的详细讲解,感觉不远处的酱园越看越像萧溢茗指着大幅手绘平面图描述的情况,不由得暗自佩服萧溢茗的稠密心计,脑海里忽然冒出这样的感触:什么叫知彼知己运筹帷幄?萧溢茗就是!
唐五麟知道,同样的行动分别在全城四个地方开始,估计正在集会密谋或者沉睡的乱党,都被悄悄围了个严严实实。
唐五麟不再等待,举起手分别向两个方向指了指,十名突击队员立即分成两组,缓缓摸向酱园两边的小巷,剩下的十名突击队员两两一组,封住了前后院门和几段矮墙,每一个人的步子都很轻,连最警觉的狗都没惊动。
酱园作坊和前堂中间的小院落里,传来清晰的陈述声和争吵声,圆月型的院门没有门板,可清晰看到院中屋子里透出的灯光和印在窗纸上的人影。
率先顺利摸进来的两组队员贴在墙脚耐心等待,看到队长唐五麟从阴暗地方悄然闪出来,十名队员中,有四人拔出了驳壳枪,轻轻上膛斜斜举起。
唐五麟观察片刻,大手举起向下一挥,十名队员两人一组,弯腰小跑,接近前后窗子,其中一组猛然撞开虚掩的房门,大吼一声,借助冲力如奔马般冲进去,房中十七个正在激烈讨论的汉子吓得目瞪口呆,左右两侧的窗子接着轰然破碎,四名大汉随声而入,扑向两名摸向怀中的抓捕目标,利索地予以制服,从两人身上搜出两把新崭崭的柯尔特手枪。
唐五麟脚尖用力,纵身一跃,跳上中间方桌,用枪口指着两个头目模样的中年人,大声吼道:
“最好别动!这地方里里外外全是我的人,就算你们以死相搏,有那么一两个侥幸逃出这间屋子,也会被乱枪打死在外面,你们虽然是乱党,但罪不至死,千万不要做出自寻死路的蠢事!来人,都绑了!”
所有乱党心智被夺,一个个乖乖地让官兵掏出绳索绑个结实,等他们逐渐清醒过来,ォ发现抓住自己的官兵只有十二人,自己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搜索一空,里面两间小卧室也被翻了个底朝天,一捆捆传单、一支支手枪连同包袱,全被摆放在中央桌面上。
唐五麟将手中把玩的柯尔特手枪收进自己口袋,随即大声下令:“把缴获的证据登记一下,人犯立刻带走!占魁去隔壁军营通知二标弟兄,立即将这个酱园子包围起来,全面搜查,所有人均带回军营,逐个盘查不许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是!”
整齐的声音把十七个被捕者吓得震了几下,唐五麟心中欣喜不已,整个行动不到二十分钟顺利完成,根据事先的预计和眼前的情况来看,抓获的十七人很可能就是乱党各路头目,否则不会在这时候还聚在一起开会,也不会搜出四支柯尔特手枪和六支双管短火枪,整个行动干净利索没开一枪,没一个人伤亡没有任何的搏斗,这让他骄傲之余,感到丝丝遗憾。
凌晨四点十分,文殊院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道路突然涌出数百官兵,三声清亮的马鞭声响过之后,一支支火把被点燃,将文殊院四面高大的院墙照得通亮。
包围圈中的文殊院经文印刷局突然传出两声枪声,接着一切恢复平静,担任包围任务的新军官兵心头均是一颤,心想恐怕死人了。
没多久,五辆辎重营的空马车被赶进破损的院门,吆喝声、痛骂声、击打声随之响成一片,但很快又停止下来,就像报晓的雄鸡突然被人掐住脖子一样诡异。
五分钟不到,五辆盖上蒙布的大马车接踵驶出院门,三十余名浑身冒出热气的突击队员骑着马,护卫左右,以极快的速度向东校场前进。
又过了十多分钟,几百新军官兵迅速撤走,文殊院内外一片寂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文殊院西南角的汉江路口,三十余名官兵仍然守护各个方向,路口中间,钟颖借着火把的光亮看着萧溢茗:
“真没想到,这么大的抓捕行动会如此顺利,今天老哥ォ知道抓人还能这么抓,若是换成老哥或者各大衙门动手,恐怕全城早已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了,老弟,哥哥服你!”
萧溢茗苦笑道:“服什么?再周密还是开枪了,还是死了一个人。”
“死的是持枪顽抗的乱党,你心疼啥啊?这个结果很不错了,咱们就等着领赏吧!”
钟颖大声说完,指指街口高耸的德国教堂和西面那片建筑物:
“我说老弟,能不能给哥哥在你家边上找块地啊?如今你这一亩左右的地皮能卖到一千两银子,四面八方的有钱人仍像饿狗见了肉似的扑过来,弄得地皮一天一个价猛涨,有钱也没地方买去,老哥是真真佩服你的眼光和手段了。”
萧溢茗笑道:“当初让你投些钱进来,是谁犹犹豫豫,前怕狼后怕虎的?”
钟颖痛苦地连连摆手:“别说了,我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啊!当初谁能想到你小子这么能折腾?唉,恐怕就像你哼哼的那首曲子一样,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过,今后再有这种机会,你可千万不能忘了哥哥,否则我和你割袍断义。”
萧溢茗忍不住笑了,想了想靠近钟颖,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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