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節的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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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節的血衣-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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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长把尸首弄到哪里去了呢?”田娟的声音充满的失望。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没有时间找了。警车还没有走,我们过去搭个顺路车吧。”    
    我们匆匆告别了边先生的堂兄一家,陈警官把我们送到车站,并帮忙顺利地订到了车票。 
    本来边先生不想让我们三个女的去,但是他们知道是无法说服我的,田妈妈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意思很坚决。其实大家心里很清楚,这一去都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也许这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几天。 
    很快就有一辆到昆明的车,上车之前,姜平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问边先生要了手机,打了个电话,说了好几分钟。 
    “给谁打电话呢,神秘兮兮的。”田娟还是快言快语。 
    “哦,没什么,就是给边老伯交代一些保护措施了。”姜平轻描淡写地说。      
    我们在餐车买到了座位,这样我们有时间来商谈下一步该怎么办。 
    现在我们被逼迫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悬崖边上:帮助族长将有无数的生命、也许就是无数的孩子会死于非命; 
    不和族长合作的话,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以及亲人都有可能有杀身之祸,在族长的眼中,除了他的族人,别人的生命和一只祭祀的牛羊也许没有什么区别; 
    最后的一条也是昨天看来唯一的道路,将族长镇压住,然后想法子超度的愿望也彻底破灭了。 
    田娟摇摇头,对我凄惨地笑笑说:“也许几天之后这将是一个轰动世界的新闻,你作为见证的唯一记者,将闻名天下。几百个人被屠杀,一群死去多年的人奇迹般复活。谁会相信呢?我们说不定被送进疯人院。” 
    “别那么悲观,不到最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奇迹?”我用自己也不相信地口气安慰她。 
    田妈妈叹了口气,悠悠地说:“我想起那天晚上,族长指责没有任何人拯救他的族人时激动的表情了,也突然能够想象他的鬼魂在族人之间穿行,却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的绝望心情了。 
    也许经历了这些的折磨之后,他的人性就彻底的灭绝了,造化就是这样喜欢作弄善良的人,哎,谁说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呢!”  
    姜平没有插话,一直紧锁着眉头在全神贯注地想着什么。 
    边先生还是很镇定,微笑着说:“但是上一次不同,如果不是族长毁灭自己的部落,情形会完全不一样。不用担心,车到山前自有路,上一次有斗战胜佛帮助,这一次也是斗战胜佛相助,我们一定有办法。” 
    一直没有说话的姜平突然回过神来,突然插话说:“嗯,斗战胜佛?你们在说什么呢?” 
    “哦,边叔叔说有你相助,一定会逢凶化吉。你在想什么呢,魂都丢了?”田娟说。 
    “哦,我刚才集中自己的意念思考问题呢。其实我太傻了,昨天错过了绝好的机会,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我应该先把边老先生的鬼魂收服超度的,那样至少不象目前这样被动,还是经验太少了!” 
    边先生拍拍他的肩膀说:“这绝对不能怪你,事实上当时的情形实在是太恐怖了,我那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那些骷髅毁掉。我不相信有谁能够在那个时候还能保持冷静。”      
  姜平点点头:“往事不可谏,来事尤可追。我还在考虑昨天我们讨论的那个疑点,就是族长的鬼魂是不是元气受到伤害?” 
    “应该是,我觉得最厉害的威胁莫过于让我们见识一下他的威力,然后就不容置疑地让我们如何如何,不要给任何解释就消失。 
    我开始没有见到鬼的真面目的时候,我觉得莫测高深,好像四周都充满了危险。但是真正看到了鬼,死亡的威胁更具体了,更强烈了,反而不是那么害怕了。罗斯福说的好:恐惧来自恐惧本身。的确如此! 
    从族长杀死猪这件事情来看,实在是反映他这种急切和不自信的心态,也许就是实力受损的结果,你看他面对孙老先生的时候是多么嚣张啊。”边先生分析道。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即使是这样还是无法制服他啊!”田娟一针见血。 
    “我也不知道,也许这可以是一个突破的关键,我只是一种感觉而已。”姜平马上又转移了一个话题:“族长说过,他给那片土地施过毒咒,凡是进去的人必死无疑。但是事实是至少司机师傅和他的战友都活着出来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我不知道所谓毒咒是什么样子的概念,是不是象一个通了高压电的电丝网呢,一碰就会触电?即使是高压电线网络,也有停电检修的时候嘛!”田娟撇撇嘴说。 
    “我们现在就象是黑暗中走路,眼睛看不见,只能运用耳朵,鼻子,皮肤,甚至直觉去捕捉最细小的信息,来引导我们。所以这种分析并不是没有意义的,至少比盲人瞎马、坐以待毙要好!”边先生反驳道。 
    “那么这个能得出什么结论呢?”田娟有点不服气。 
    “我不知道。”姜平坦白地说。 
    我说:“我昨天一直在想田娟那天问的问题,就是冥冥之中到底有没有神灵在注视着世间的一切?他是对人间的善与恶冷眼旁观,还是最终会给出一个评判,然后根据评判的结果给出相应的赏罚?” 
    “哦,那么你思考的结果呢?”田娟感兴趣地问。 
    “我相信冥冥之中是有这样的力量的,老子曰: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物极则必反,做事也一样,不能太绝,太绝就会走到对立面。世间万事万物都有相生相克的事物制约,不会让它们走极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乱极而治就是这个道理。 
    当年诸葛亮妙计一环扣一环,一步一步将司马懿引进圈套,企图将魏国的军队一把火烧个精光。但是他算计得太绝了,连老天都嫉妒了,看不下去了。所以一场大雨让他的心血化为泡影。 
    族长的部落正准备走向毁灭的时候,具有法力的乞丐就出现了,是族长自己违背了天意,把一切程序打乱了。 
    我相信会有制衡的力量或者机会出现的,因为族长做事太绝了。” 
    “从一般的情况而言而言,我能够相信,但是具体到事情总是不是那么自信。希望你说的是真的。”田娟真诚地说。       
    列车到达昆明是十点多,十二点一过是农历七月十四,后天就是鬼节了。我们一路劳顿,找了一家宾馆下榻。 
    登记注册的时候,田娟神秘地笑着主动请缨去订房间。服务员拿了钥匙上楼,开了三间标准间。 
    我正疑惑怎么不订一个三人间和一个标准间呢,田娟指着一间房对姜平说:“你今晚住那边,”然后一把拉着我走近一个房间,头也不回地说:“我们住这间,其余的人不管了啊!” 
    她迅速关上门,姜平反应也很快,马上进入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我不由敬佩地看着田娟,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相信边先生和田妈妈一定脸红得要命。 
    我们开始洗漱了,过了一会传来敲门声,是田妈妈叫门。 
    田娟夸张地喊:“谁啊?睡着了,睡着了!有话明天说!” 
    “死丫头,把我洗漱用具和换洗的衣服拿出来!”田妈妈笑骂着。 
    田娟顽皮地吐吐舌头,麻利地取了衣物,把门开了一个缝递了出去。 
    我先是微笑着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但是很快就觉得心酸,眼睛不由得湿润了。这一对恋人本该早就在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的,但是无情的命运却是那么残酷,让他们压抑着自己那么久。现在终于在一起了,然而剩下的日子也许只有三十几个小时而已! 
    田娟头靠着门,肩膀一耸一耸,在低声抽泣。我走过去拉开她,发现她清秀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和刚才满脸顽皮笑容时判若两人。 
    我把她拉到沙发上低声安慰着,她开始给我讲她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我很顽皮,闯了祸的时候,妈妈每每拿着笤帚要惩罚我了,我看情况不妙;就拼了小命往边叔叔那里跑。到了那里我就安全了,因为边叔叔最疼我,等妈妈追来的时候,叔叔就会装腔作势地骂我一顿,让检讨道歉,于是皮肉之苦就化解了。 
    我最喜欢妈妈出差了,因为我就会到边叔叔那里去,这是我最快活的时候了。边叔叔掖高兴得象一个小孩子一样,和我打架,拌嘴,抢东西吃,讲故事,一起组装玩具。这个时候我也特别乖,不用象在家时妈妈催了很多遍之后才写作业。因为我只要快快地把功课弄完,就可以跟边叔叔玩了。 
    有一年妈妈老是不出差,我急坏了,跑去问妈妈的领导孙爷爷,说你怎么好久不让我妈妈出差了啊?他说怎么了,是你妈妈让你问的吗,你妈妈出差你怎么办啊?我说那好办啊,我住边叔叔那里啊。 
    后来我妈回来生气地问我是怎么回事,干吗乱讲话。我说我喜欢住在边叔叔那里,要是他做我爸爸多好啊。我看妈妈刚才要打我的样子,正准备跑,她却突然哭起来,把我吓坏了。” 
    田娟沉思在回忆中,讲到自己收到的第一个大洋娃娃、、第一件风衣、第一个单放机等等是边叔叔什么时候买的,嘴角渐渐露出了微笑。      
  “我好几次半夜里醒来,看见妈妈拿着一本相片在发呆,我吵着要看,她藏起来死活不让。后来我偷偷用钥匙打开抽屉,发现原来是妈妈和边叔叔年轻时候的合影,我很高兴原来妈妈和我一样,也很喜欢边叔叔。 
    后来有一年冬天她妈妈出差,我又住在边叔叔家。晚上边叔叔几次起来给我掖被子,最后一次还偷偷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我根本就没有睡着,睁开眼睛勾住他的脖子,要他做我的爸爸。边叔叔什么都没有说,眼泪打湿了我的脸。我吓坏了,说你别哭,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然后我就告诉他妈妈看相片发呆的事情,他哭得更凶了。以后我再也不敢提这事情了。” 
    我听着听着,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我妈妈经常笑着骂我,说我爱边叔叔胜过爱他,其实在我心目中,边叔叔就是我的爸爸,谁不爱自己的爸爸呢。不过我一直不明白他对我们母女那么好,妈妈也那么喜欢他,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做我爸爸。 
    有一次,邻居家的阿姨来串门,我偷听她们说话,原来是想给我妈妈介绍对象,正在说哪个人怎么怎么好。 
    我冲出去就喊,我才不要他做我爸爸,我只要边叔叔做我爸爸!我不欢迎你,请你出去!那阿姨没反应过来,也急了,说你边叔叔不要你做女儿啊。我急得大骂,说放屁,你胡说八道!妈妈冲过来打了我一巴掌,让我道歉。我一摔门就跑了,那个时候,边叔叔正在郊区做研究,我去过,身上也没有钱,就徒步往那边走。 
    上午十点左右离家出走,走到下午四点多才到,又累又饿,见到边叔叔的时候,就委屈地哭起来。 
    后来边叔叔把我送回家,妈妈也没有打我,以后再没有人上门提亲了,研究院的人都知道我的恶名了。” 
    田娟见我流眼泪了,反过来安慰我:“真是不好意思害得你也哭了,其实我倒是一直有妈妈和边叔叔的关爱,再加上天性开朗,倒不觉得怎么苦。只是他们两个人心里真是太苦了,我现在想起小时候老是惹妈妈生气就觉得很内疚。她其实一直是多么需要一个人来倾诉,多么希望有人能够帮助她分担家庭的重任啊。” 
    我拭去眼泪说:“我觉得他们很幸福的是拥有你这样一个懂事的女儿,你觉得你很多事情做得很傻,其实那是你表达你对他们的爱的最好方式了。你给他们很多快乐,是他们的骄傲。” 
    田娟双手交叉靠在胸前,默默地祈祷,一丝秀发掩在小巧玲珑的鼻子上,脸上焕发出天使一样圣洁的光芒。 
    我轻声叹息,几乎同时我似乎听见屋子里的另外一声叹息,不过那并不是我发出的。 
    我想听了真切,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第二天睡到九点多才起来,还是边先生他们来敲门,他还是神情自若,田妈妈倒是象个小女孩一样害羞。 
    我们一起下楼吃早点。 
    姜平睡眠充足,也显得容光焕发:“今天快天亮的时候,族长来过了。” 
    “是吗,你们没有打起来吧?”田娟惊奇地说。 
    “当然没有,不过我没有看见他。他在我床头放了一张小纸条,告诉我们怎么走。”说着他掏出一张发黄的纸,那是一张纸钱,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他又接着说:“我昨天回去很快就睡着了,还梦见了自己的前生的一些片断。” 
    “那你还记得梦中的情节吗?”田娟急切地问。 
    “是的,记得很清楚。”          
    “说说看啊!” 
    “嗨,叫我从哪里说起呢!其实就是大量浮光掠影的生活片断,或许你回想一下张艺谋的影片《我的父母母亲》中的画面,很唯美很伤感。我相信只要到了那个地方,如果这些年没有人为破坏的话,我就会认得。” 
    “你梦见你前世的父母了吗?”田娟好奇地问。 
    “我记得的一个情景就是我出生的时候,很奇怪,那时候我应该什么都不懂,但是偏偏梦见这个场景。就是出生后不久,父亲,也就是族长抱着我,母亲拿着衣物,护在旁边。还有其他几个族人抱着几个新生的婴儿,后面跟着全村的男女老少,载歌载舞,一起来到江边。 
    几个年老的人给我们脖子上套上一种木头做的项圈,项圈里面垫着绿色的荷叶,那种的清香柔软的感觉终身难忘。 
    江水清澈见底,甚至看见小鱼在岸边游来游去。他把我轻轻放在水中,开始我哇哇大哭,还呛了水,其他几个小孩也一样。 
    年轻的母亲们忍不住想上前抱起孩子,但是被阻拦了。不一会,我就感觉特别舒服,暖洋洋的,还用小手划水,小鱼就在脖子边上游来游去;那种感觉非常奇妙;非常亲切。 
    所有的族人在岸边欢呼,小孩子们往水中抛洒粉红色的荷花花瓣。过了一会,母亲们把我们抱起,摘下木圈;用柔软的毛巾包裹起来,由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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