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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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衣男子-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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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邮局罢工了?”我打趣地说:“只要贴上两辩士邮票,投入邮筒就可以了。”
    “亲爱的彼得勒!用普通邮寄?”
    我总是不懂,为什么政府雇用皇家邮差,而对秘密的文件却又如此不放心由他们传
递。
    “如果你不喜欢邮寄,可以派你一个年轻的仆人送去。他会喜欢那趟旅程的。”
    “不可能,”米尔雷说,老态龙钟地摇头。”有原因的,亲爱的彼得勒——我向你
保证,是有原因的。”
    “呃,”我提高声音说:“你所说的都很有趣,但是我必须告退——”
    “等一下,亲爱的彼得勒,我请求你。现在请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最近要去
访问南非?我知道,你对罗得西亚很有兴趣,而你特别感兴趣的是罗得西亚加入大英国
协的问题。”
    “呃,我想大约再过一个月出去。”
    “不可以提早些?这个月?这个礼拜?”
    “可以,”我说,带着些兴趣地看着他。“但是我不晓得我要不要提早。”
    “你将为政府立一项大功。他们一定会感激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当邮差?”
    “不错。你的身份是非官方的,而你的访问是善意的。一切都很适合。”
    “呃,”我慢吞吞地说,“如果要我做,我不介意。我唯一急着要做的事是,尽快
离开英格兰。”
    “你将发现南非的气候宜人——相当宜人。”
    “我的好朋友,我知道那儿的天气,战前不久我曾到过那儿。”
    “我真的很感谢你,彼得勒。我会派人送给你。交到司马兹将军手上,你知道吧?
吉尔摩登堡号星期六启碇——相当好的一艘船。”
    在我们分手之前,我陪他走了一程。他热情地紧握我的手,一再地道谢。我一面想
着政府政策上的奇怪偏方,一面走回家。
    第二天傍晚,我的仆役长迦维士告诉我,有一位绅士有私事想见我,但不报自己的
姓名。我以为是拉保险的,因此告诉迦维士说我不能见他。彼吉特不幸地在我偶尔认为
他真正有用处时,去因患了胆汁过多症而躺在床上。这些积极、辛勤的年轻人总是因为
胃弱而易遭到胆汁过多症的袭击。
    迦维士回来说:
    “那位绅士要我告诉你,尤斯特士爵士,他是从米尔雷先生那儿来的。”
    这就使事情改观了。几分钟之后,我在书房里见到了来访者。他是一个有着一张褐
脸,体格健美的年轻人。一道疤痕从眼角斜向下巴延伸,破坏了原本虽然有点卤莽但却
娇好的面孔。
    “怎么样,”我说:“有什么事?”
    “米尔雷先生派我来找你,尤斯特士爵士。他要我以你秘书的身份陪你到南非。”
    “我的好朋友,”我说,“我已经有了一位秘书,不想再要了。”
    “我觉得你要,尤斯特士爵士。你的秘书现在在那里?”
    “他患了胆汁过多症,现在躺在床上,”我解释说。
    “你确信那只是胆汁过多症?”
    “当然是,他很容易得那种病。”
    我的访客微笑。
    “那可能是或可能不是胆汁过多症,时间会说明。但是我告诉你,尤斯特士爵士,
如果有人想除掉你的秘书,米尔雷先生一定不会感到惊奇。哦,你不必害怕。”——我
的脸上一定显出短暂的惧色——“并不是威胁你,除掉你的秘书后,较容易接近你。不
管如何,米尔雷先生要我陪伴你。当然,旅费是我们自己的事,但是关于护照,你要采
取必要的步骤,好象你已经决定需要一位第二秘书的服侍一样。”
    他似乎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年轻人。我们彼此对视,而我输了他。
    “很好,”我软弱地说。
    “关于我陪伴你的事,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很好,”我再度说。
    终究,有这个人跟我在一起也许好些,但是我有一种掉入深水中的预感。就在我想
我已得到安宁的时候!
    当我的访者要离去时,我止住他。
    “如果我能知道我新秘书的姓名可能比较好些。”
    我带着嘲讽意味地说。
    他考虑了一下。
    “哈瑞·雷本似乎是一个相当合适的姓名。”他说。
    这真是奇特。
    “很好,”我第三度如此说。
 
    
  








 







第九章



    (回复安妮的叙述)
    女英雄晕船实在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在书本中的女英雄是船摇晃得越厉害,她越喜
欢。当众人都晕得一塌糊涂,只有她独自在甲板上摇摇晃晃地走着,勇敢地面对一切,
且为拥有风暴而欣喜。我很惭愧,当“吉尔摩登堡”首次摇晃时,我即面色发白,急忙
走进船舱里。一位好心的女侍扶着我,建议我吃干土司和和姜啤酒。
    我躺在我的舱房里连呕了三天。我的目的已被抛诸脑后,我已无兴趣去解除秘密。
现在的安妮已完全与那位从船公司急急回家,一路上蹦蹦跳跳,欣喜若狂的安妮判若两
人。
    现在回想起那天我突然闯回客厅的情形,不禁笑了起来。佛莱明太太自己一个人在
那里。当我进去的时候,她转过头来。
    “安妮亲爱的,是不是你?我有件事跟你谈一谈。”
    “哦?”我尽量使自己安定下来地说。
    “艾美莉小姐要离开了。”艾美莉小姐是管家。由于你尚未顺利找到事做,我不知
道你会不会介意——如果你留下来跟我们在一起,那多好!
    我被感动了。她不要我,我知道。那只是基督徒的慈悲促成了这项建议。我为私下
对她的批评感到惭愧。我站了起来,冲动地跑过去,双手环绕她的脖子。
    “你真好,”我说:“真是好人,好人,好人!非常感谢你。但是没关系,我将在
礼拜六离开,到南非去。”
    我的突击吓着了那位好女人。她不习惯人家突兀的感情表现。而我的话更是使她吓
了一跳。
    “到南非?亲爱的安妮。我们势必要仔细研讨一下这种事。”
    这是我最不想做的事。我解释说我已经安排了旅程,一到那里之后,我将成为女佣
人。这是我一时之间唯一能想出的。我说,南非很需要女佣人。我向她保证,我能照顾
我自己,而最后,她叹了一口气摆脱了我的气,接受我的计划而不再追问。临别的时候,
她在我手里塞了一个信封。我发现里面有五张崭新的五英镑纸币和附言:“我希望你不
觉得这是冒犯,同时接受我的一点心意。”她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女人。我无法继续
跟她同住在一房子里,但是我了解她内在的价值。
    如此,我上了船,口袋里有二十五英镑,面对世界,同时追寻我的冒险事迹。
    到了第四天,女侍终于催促我到甲板上去。我说我宁可死在船舱里,也不离开我的
床位。现在她改用带我到马得拉群岛去探险来引诱我。我的心中升起了希望。我可以离
船上岸到那里当女侍。什么都可以,只要是踏上干硬的陆地。
    我裹着外套和毯子,双脚软弱得像一只病猫,被拖了上去,像一具呆滞的肉体一般,
被安置在一张甲板椅上。我闭着眼躺在那儿,诅咒着生命。船上的事务长——有着金发
及一张娃娃脸的年轻人—走过来坐在我的旁边。
    “嗨!有点自怜是不是?”
    “是的,”我回答,心里恨着他。
    “啊,再过一两天就不会这样了,现在船还在海湾里,烟尘滚滚,但是往后天气会
很和顺。明天,我带你在甲板上玩掷环游戏。”
    我没答腔。
    “你正在想自己永远不会复原,嗯?我看过比你情况更糟的人,但是两天之后,他
们却成了这艘船的生命和灵魂,你也会一样。”
    我没有足够的力气可以告诉他他是个骗子。我瞄了他一眼。他继续愉快地聊了几分
钟,然后高兴地离去。人们走过来又走过去,运动中的灵巧夫妇、腾跃的孩子、欢笑的
年轻人。少数苍白的受苦者跟我一样,躺在甲板椅上。
    空气凉飕而清爽宜人,阳光灿烂。我不自觉地感到有点欣悦起来。我开始注意着人
们。一位妇女特别吸引我。她大约三十岁,中等身材,有着酒窝的圆脸和很蓝的眼睛。
她的穿着虽然平素,但从剪裁的合身可以看出是巴黎的手艺。而且,看她愉悦而泰然自
若的样子,好象她拥有这艘船一样!
    甲板上的服务生听从她使唤地跑来跑去。她坐在一张特别的甲板椅上,有着舒适的
椅垫。她对椅垫放置的位置改变了三次主意。不管对任何事,她都保持那种可爱和迷人
的态度。她看起来是属于世界上及少见的那种人,他们晓得他们想要什么,知道他们能
得到,且着手去得到,而不会冒犯到别人。我想如果我能复原——但是我当然无法复原
——跟她谈话会令我很愉快。
    大约中午时刻,我们抵达马得拉群岛。我仍然虚弱得无法移动身子,但是我很愉快
地观赏着那些如画的商人,他们上船来,将商品展示在甲板上。其中也有花。我将鼻孔
埋进一大束甜润的紫罗兰中,觉得好多了。事实上,我已觉得我能撑完全部航程。当女
侍告诉我,要帮我拿一点鸡汤来时,我只稍做拒绝。等她端来后,我喝得津津有味。
    吸引我的妇人上岸了。她回来时由一位高大、黑发、铜脸,像军人模样的男子护送
着,早先我曾注意到他在甲板与船舱之间走上走下。我立即把他当做是“坚强而沉默的
罗得西亚人”之一。他大约四十岁,两鬓有点白发,是船上最帅的男子。
    当女侍为我带来另一条毯子时,我问她那位迷人的妇人是谁。
    “那是闻名的社交女士,克雷伦丝·布莱儿夫人。你一定在报纸上看过有关她的新
闻。”
    我点点头,以更新的兴趣看着她。布莱儿夫人的确是以当代最聪明的女子而闻名的。
我有点高兴地注意到,她是众人注意力的中心。有一些人由于船上的方便,可以用非正
式的方法,极力的想与她结识。我佩服她打发他们的彬彬有礼方式。她似乎已指定那位
强壮沉默的男子,作为她特别的护花使者,而他并未察觉他的特权。
    令我惊讶地,次日早晨,在跟她的伴侣绕着甲板走了几圈之后,布莱儿夫人突然停
在我的椅旁。
    “今早有没有觉得好过些?”
    我谢谢她,同时说我觉得比较有点像个人样了。
    “昨天你看起来确是一副病模样。瑞斯上校和我觉得将可观赏到一项海上葬礼——
但是你令我们失望了。”
    我笑了起来。
    “上来透透气,让我好多了。”
    “没有什么比得上新鲜的空气,”瑞斯上校微笑着说。
    “关在那密不透风的舱房里真是闷死人了,”布莱儿夫人坐进我旁边的位子里,微
微点头示意,遣开她的伴侣。“我希望你已换到靠外面的舱房?”
    我摇摇头。
    “我亲爱的姑娘!你为什么不换?房间多的是。很多人在马得拉群岛下船,船位很
空。跟事务长说,他是一位很好的小男孩——他帮我换到一间漂亮的房间,因为我不喜
欢原来的那间。吃中饭的时候,你跟他说。”
    我耸耸肩。
    “我不能动。”
    “别傻了。现在跟我起来走一走。”
    她露出酒窝笑着鼓励我。起初我觉得双腿十分软弱,但是当我们一起轻巧地走上走
下时,我觉得好多了。
    走了一两圈之后,瑞斯上校再度加入我们。
    “你可以从另一边看到特纳利夫岛的高峰。”
    “真的吗?你想我能不能拍张照片?”
    “不行——但是那并不是说你不能拍张快照。”
    布莱儿夫人笑了起来。
    “你真坏。我拍的照片有些很好。”
    “大约只有百分之三拍得成,我该这么说。”
    我们都走到甲板的另一边。在那里,透过细密的玫瑰花色烟雾,可以看到那雪白闪
烁的高峰。我高兴的大声欢呼。布莱儿夫人跑去拿相机。
    她不受瑞斯上校嘲弄批评的影响,努力地拍着快照。
    “哎,底片完了。”她的声调转变成失望、懊恼,“总是这样不巧。”
    “我总是喜欢看小孩子在玩新玩具,”上校说。
    “你真讨厌——不过,我还有一卷。”
    她从上衣的口袋取出了另一卷底片。这时船身突然摇晃,使她身子失去了平衡,在
她赶紧用手抓住缆绳时,那卷底片掉了下去。
    “啊!”布莱儿夫人惊惶地叫了起来。她探出身子往下看。“你想它会不会掉到海
里去了?”
    “不会,你可能运气很好,只落到底下甲板上一位倒霉的服务生头上。”
    一位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们身后几步的地方,吹响震耳欲聋的号角。
    “午饭时间到了!”布莱儿夫人狂喜地说:“早餐到现在,我什么都没吃,除了喝
过两杯牛肉汁外,贝汀菲尔小姐,吃中饭去?”
    “呃,”我犹豫地说,“好的,我的确觉得有点饿。”
    “太好了。你将坐在事务长的那一桌,我知道。跟他谈谈换舱房的事。”
    我找到了餐厅,开始狼吞虎咽,将一大盘的菜都吃得精光。我昨天的朋友为我的康
复道贺。他说,今天每个人都将换舱房,我的东西将尽快地搬到靠外头的舱房里。
    同桌的只有四个人,我、二个年长的女士和一位谈了很多有关“我们可怜的黑人同
胞”的教士。
    我环视着周围各桌。布莱儿夫人坐在船长那一桌,瑞斯上校在她旁边。船长的另一
边坐着一位仪容出众的灰发男士。
    我已在甲板上注意过很多人,但是一个人先前一直未露过面,如果他曾出现过的话,
不太可能逃过我的注意。他是一个黝黑高大,有一张险恶的面孔,令我相当震惊的男子。
我有点好奇的问事务长,他是什么人。
    “那个人?哦,那是尤斯特士·彼得勒爵士的秘书。可怜的家伙,晕船晕得很厉害,
一直都没露过面。尤斯特士爵士有两位秘书,两位都给风浪整惨了。另一位还没好转,
这个名叫彼吉特。”
    看来“磨房”的所有人彼得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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