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警局 作者:[美]南希.泰勒.罗森堡 译者:臧天婴、周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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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警局 作者:[美]南希.泰勒.罗森堡 译者:臧天婴、周虹-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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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夹摘下来,用手梳梳头。吸收了大多的咖啡因后,她感到头皮发痒,而且有种刺痛感。她听到脚步声便抬起头来,看到格兰特和拉特索走进了集合厅。“你没看到我们刚才有多刺激。”格兰特说,“你听说我抓获了那个抢劫犯人吗?”
  “听说了。”她说。
  “快点写完。”格兰特说,他因抓到了这个重罪犯而兴奋不已。“我们到海滩要准时出发。”他在拉特索背上,白了一下。“我们得好好庆贺一番,对不对,拉特索?”
  “格兰特,我……”雷切尔对他们愚蠢的联欢根本没有兴趣。格兰特因为掌握了她在“停下再走”商场发生的事而逼迫她,她越想越恼怒。他怎么可以这样孩子气?他为什么要在乎她去?
  “可别对我说你不想去。”格兰特说着按了一下手指关节。“你该谢我,雷切尔。要是我没用枪把抢劫方便小店的歹徒抓住,那包抢来的东西还在他身上的话,地方检察官就不可以判他有罪。这家伙几乎打中了我。我能缴下他的枪算我走运。”
  “好吧。”雷切尔打了一个榧子,因他当着拉特索的面提起这件事而愤怒。“我这儿一完就去换衣服,然后会去大楼后面找你们。”
  第七章
  早晨的太阳对一夜未睡的人来说好像是种侮辱。雷切尔从警察局后门出来后一只手遮挡着眼睛,另一只手在皮包里找太阳镜。她得给露西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不会在往常的时间回家,但此时还嫌早些。因为橡树林离海滩有20英里路,她决定上路后找个付费电话。她在自己更衣室里留了一套上街穿的衣服,以备下班以后之用。她换上了一条牛仔裤和一件黑色的T恤衫,上面印着警察学校的标志。
  她看到格兰特的一部旧宝马车开进了安全区内,那是专门停放警车的地方。拉特索已经坐在后面座位上,一只手臂懒散地搭在一个巨大的蓝色冰箱上。格兰特在洛杉矶的一次警察局的拍卖中买下了这辆宝马车,他自己重新改造了引擎。他喜欢老式车,将业余时间用来制造微型模型。他将头伸出车窗,挥挥手。她走上前,在前排座位上坐下。
  “或许我该用自己的车。”她告诉他。“我家还有孩子,格兰特。我可能不会像你和拉特索逗留的那么久。”
  “你伤了拉特索的感情,雷切尔。”他说着已经把车开到了十字路口。“你总可以搭别人的车回家。你不想让拉特索以为你不愿和他一起坐车,是吧?他是个敏感的家伙。”
  拉特索在后座上向前倾斜着身子。短袖衬衣下露出了他肌肉发达的膀子。格兰特从后视镜里盯着他看。“我曾见过八岁男孩的膀子比你还粗。你该多吃些汉堡包,孩子,骨头上长点肉。”
  “我不吃肉。”拉特索说着撅起下巴。
  “哦,真的吗?”格兰特格格笑着说。“我发誓有一天看到过你在狼吞虎咽地吃一些蟑螂。也许你该经常光顾杂货店而不要吃从厨房壁柜底下跳窜出来的随便什么东西。”
  “住嘴,格兰特。”雷切尔说着转过身子朝后座上的拉特索看了看。这个人只是坐在那儿,脸上毫无表情。如果格兰特只是为了逗乐,拉特索并不明白其问的幽默。他的背挺得直直的,两手交叉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头向前微微倾斜就好像在祈祷似的。“叫他不要这样取笑你,拉特索。维护你自己,别让他这样对你说话。”
  “你想叫我丢下你一个人吗?”格兰特说时声调里透出几分残酷。“请吧,老弟,说呀。”他猛地踩着了刹车,脖子扭转过来对着后座。“你可以在这儿下,如果你想这样的话。”
  拉特索那朦胧漠然的眼光迅速被愤怒的眼光所代替。雷切尔看着他的胸脯上下起伏,她希望他能狠狠揍格兰特一顿,好好治治他。他的嘴角颤抖了一下,慢慢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脸去望着窗外。
  “瞧,”格兰特说,“你别多管闲事,雷切尔。拉特索和我是朋友。我只让他一个人洗我的车。”
  “你叫他洗你的车?”雷切尔简直不敢相信。
  “为什么不能?”他说。“在他以前干活的地方就要他洗车。对你说实话吧,他相当不错。他从未擦破过一点油漆。”
  雷切尔告诉格兰特她要在付费电话亭停一下打个电话给露西,然后往座位上一靠闭上了眼睛,让清新的晨风通过窗户吹拂在脸上。虽然他们早已进入春天,夜晚和清晨仍旧很凉。她膀子上起了鸡皮疙瘩,她揉了揉以驱开凉意。
  20分钟后当格兰特用时轻轻推她时她已沉沉地进入了梦乡。他将汽车开到了海滩另一头的服务站。“我们再去弄些冰来。”他说。“就在那儿有个付费电话。如果你想上厕所的话,”他加了一句,“现在就去吧,我们要到海滨公园去,但我们不去大海滩,所以到公共厕所要走很长的路。”雷切尔朝电话机里扔了个两毛五的硬币。露西·福尔杰和她的家庭搬到邻近地区的时间比雷切尔晚不了多少,这两个女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当露西被诊断患了乳腺癌以后,她的丈夫神经错乱,夫妇俩分了手。在此同时,雷切尔刚好辞去了罗宾逊百货公司的工作,准备去上警校。知道朋友需要她,她两个月时间没去局里上班,这样在露西动手术时,她才可以照顾露西和她的四个孩子。她朋友现在已痊愈,最近与丈夫重归于好。“我吵醒你啦?”露西接电话时她问道。“你疯了?”露西回答时大笑。“比利5点钟就醒了。他决定要亲自做烙饼和咸肉。小鬼头差点没把房子烧了。厨房天花板现在还是黑的。我想可以称它为临时的装饰。它看上去像是夜总会的天花板。你怎么样,还在局里吗?”
  “不。”她说。“几个家伙逼我非要去参加值勤人的聚会。我会在中午以前回家的。我只是告你一声让特雷西和乔回家没关系。告诉特雷西我直接回家见她,好吗?”
  “没问题。”
  雷切尔挂上电话,上了厕所,然后走回宝马车。格兰特和拉特索在等她,拿来的冰已经放在冰柜里了。沿太平洋海岸高速公路往南开出英里路以后,格兰特开进了海滨沙滩公园的公用停车场。已有几个人来了,他们正在停车场大口喝着啤酒。大多数人都穿着短裤,并且脱了上衣,他们背靠着汽车沐浴在阳光底下。这是5月的第二个星期,气温从昨晚的华氏55度左右升到接近华氏70度。到中午气温可能会上升到近华氏80度。
  雷切尔跟在格兰特和拉特索的后面。他们将沉重的冰柜使劲从停车场拖到沙滩上,然后再搬到格兰特事先选好的一块僻静的场地。“我们有什么吃的吗?”她问,她跟在后面感到胃在叫个不停。“昨天晚上我没顾得上休息一会儿。”
  “想要吞牌麦片吗?”吉米·汤森说着走到了她的身后。
  雷切尔气得汗毛直竖,拒绝理他。她以为汤森因家里的麻烦事脱不了身,想不到他会在这里出现。
  “嘿,”他继续说,“你不会生我的气吧,是不?喏,就因为那天我对你吼来着?”
  “比对我吼叫还要过分。”雷切尔生气地说。“你推我。我只是说了实话,你那样子对待我好像我故意要破坏这个案子。”
  “我只是因为那个畜牲躲过了对他持有武器的指控而恼火。”汤森告诉她。“为什么我们不宣布休战?我那次过头了,雷切尔。我向你道歉。”
  雷切尔转过身来,她从来就不是喜欢老怄气的人。“好吧。”她说完报他微微一笑。“你除了吞牌麦片就没有别的吃的啦?我的胃快要贴到脊梁骨了。”“尼克答应带热狗来的。”他告诉她。“但他还没有到。他可能在来的路上到哪个店里去了。”雷切尔很吃惊。她不知道警长会来参加这次聚会。然而她知道他和警察们非常接近,并不被人们认为高高在上,是个局外人。就像所有的警察部门,橡树林有它自己的小派系。她不熟悉其他夜班值岗的内部情况,但知道格兰特、拉特索、希契科克、汤森和米勒警长像胶水似地紧紧粘在一起。尽管米勒是警长,格兰特很明显是个头。“谁在家看孩子?”雷切尔问。“我以为你白天不能把林赛一人丢在家里。”“昨天我雇了个奶妈。”汤森告诉她。“那天夜里我推你的时候,样样事情都落在我头上。既然现在有人来照看孩子了,我也不用太为他们担心了。”15分钟过后到了20个人。他们在厚厚的沙滩上费力行走,一边大笑一边狂饮啤酒。他们在格兰特、拉特索和雷切尔身后形成了一支旅行队。格兰特选的这块场地很美。雷切尔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块孤立的小海湾,一片不大的沙滩延伸至海,周围是高高的悬崖。她走到海水的边缘,发现海水是如此的浅而清澈。海滩边除了很少的沥青块,几乎没有海草和其它的瓦砾碎片。最近几年来,加利福尼亚州有很多海滩因为受到严重的污染而停止对公众开放。近岸的钻油井架通常被认为是造成污染的原因。
  她回到了男人们聚在一起的地方,格兰特从冰柜里拿给她一瓶冰啤酒。即使她很少喝酒,也发现这种冷饮料很能提神。她的喉咙干渴了一整夜。她晚上一般喝上几杯苏打水,但昨晚实在太忙乱。她躺在格兰特铺在沙滩上的毯子上晒太阳。吉米·汤森在雷切尔身旁铺了一块沙滩中躺了下来,他多毛的腹部从短裤腰带处向外凸出。“你还记得上个月那次火车事故吗?”他说时双手放在颈后,“你知道吗,那个蠢货想在铁轨上睡午觉。”“好像记得。”她说,盘腿坐在他身旁。“我不太记得那天晚上我去值班了。”
  “就在我们快值完勤时平息了。”汤森继续说。“格兰特不肯写案情报告,就怕被缠住不得下班。铁轨以北一带是属于县治安官的管辖范围。我们赶到时,死者已被轧成碎片,大多数的尸体在靠我们这一边。格兰特把周围支离破碎的尸体装进塑料袋内,然后把它们扔在铁轨的那一边。这个杂种就这样打发了它。”他大笑起来腹部也跟着抖动。“狡猾得很,嗯?格兰特处理这类事是一等的。”雷切尔微微笑了一下,但她实在不知有什么幽默之处。她可能会把抢劫现场搞得很糟,但她不会只是为了能不写案情报告故意这样做。她注视着涌向岸边的海浪,深深地呼吸大洋中带盐的气味。格兰特有一件事是做对了。她确实需要更多地轻松一下,多外出走走。露西总是对她唠叨说她生活中需要一个男人。她和丈夫的关系过去一直很完美,她相信今后不再会有这种完美的关系了。
  她闭上眼睛,想起了乔。她丈夫乔是个注重实际,又喜欢户外活动的人。乔说话轻柔,脾气温和。乔与她心心相印,倾昕她最大的恐惧,驱赶她心头的恶魔。在他病倒之前,他们常在周末到北加利福尼亚的山间背着背包徒步旅行。在平时工作日里,乔总是一连几小时地坐在伐木船里,只有吃东西,和妻子女儿在一起才能使他休息一下。但他总是急匆匆地,有种与时间赛跑的感觉。甚至在他被诊断出毛病以前,他已经有种死亡将至的感觉。他设计的园艺风景都是惊人的美丽,就好像他已经瞥见了上帝的圣地,被赋予责任要为人类留下这片圣地的模型。
  海鸥飞扑而来发出的沙哑叫声惊醒了她。她张开双眼,猛地坐了起来。在她周围的都是男性警察,现在是她的世界了。雷切尔的白天结束时大多数人的白天才开始。她和局里的女性警察相处很友好,但她们很少有时间能外出参加社交活动。她们被指派到了不同的值岗点,像雷切尔一样,她们中有很多人都有年幼的孩子留在家里。除了露西,她没有很多非常接近的女友。雷切尔认为大多数的警察都有相同的问题,她看曹好几个警官就像十几岁的傻孩子一样在激浪中嬉戏打闹。执法成了一种生活方式,它可以极容易地使人达到废寝忘食的境地。很多警官发现在他们面对每天都会发生的生与死的情况下去谈论那些小事很困难。他们可以对捡尸体碎片这样的事开个玩笑,然而对于大多数人感兴趣或觉得可笑的那些普通事情,他们却认为很一般,很无聊。相互之间建立亲密关系是明智的。不仅仅因为他们有共同的工作,而且当你被逼得受不了时,你就可以依靠他们。雷切尔看到拉特索坐在离海更近的沙滩上。他没有像其他男人那样脱去上衣,而是双手交叉在膝盖上面。她走上前,在他身边蹲下来。“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你干吗不过来跟我们聊天?这不就是你来参加聚会的原因吗?”“我在思考。”他轻轻说。“有时候思考比谈话要好。”“你还在为格兰特在汽车里对你说的话而苦恼吗?”“不。”他说时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我已经习惯了。说说话伤不了我。”雷切尔摇了摇头。“你不必这样忍着,知道吗?”她告诉他。“除非你对他说什么,否则他是不会停止的。你为什么不告诉米勒警长,对他说格兰特在骚扰你?”“我以前的情况很坏。”拉特索说,他的声音只稍稍比耳语大一些。“我是个局外人,男人不接纳我。跟着格兰特,情况不同了。”
  雷切尔歪着头。“那可能是真的,”她说,“但难道你没意识到自己牺牲了什么?”“你是指我的尊严。”他说,眼睛朝大洋望去。“差不多。”她说。事实上,拉特索极为聪敏,尽管格兰特和别的人似乎不愿承认这一点。在警察考核中,他一直是得到打分最高的人之一。他比别的警官更懂得医学和急救。如果他碰上了受伤的人,他可以对才到现场的护理人员说出他们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在他的更衣柜里塞满了各种学科的书籍。科学、数学和哲学。但这些并不是可以经常在同事当中讨论的题目。雷切尔认为他们过着一种奇怪的生活。在南加州的生活费用很高,特别是要靠警官的工资来维持生活是不容易的。格兰特说过拉特索住在墙上有洞的公寓里,室内除了一张床和冰箱外,一无所有,他甚至没有电视机。除非一名警官干的工作不只一项,或他的配偶也领一份薪金,要不然他们中大多数人的生活方式会比中产阶级还要低。这是一桩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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