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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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艺术家- 第8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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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那天珍妮应该看的是‘阳光小美女’,虽然她没有说,但是这几年来,她一直都在默默地关注着你们的事。”麦克杰弗瑞用着平静地语气说到,情绪里没有太过特别的情感,只是静静地陈述着这样一个故事。

凯瑟琳贝尔的眼睛却是再次红了,晶莹的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

这二十五年的空白,又应该说是谁的错呢?

凯瑟琳贝尔知道,当年是自己的一意孤行,不听父母的劝,执着地选择了和威廉远走高飞这条路,不管父母是否有出来找她,即使父母找到了她,年轻气盛的她也是不会认错的。泰迪出生之后,她会回去找父母,其实就是低头的一个表示,父母没有回应固然有错,但是他们曾经劝过自己,是自己不听劝固执地选择了私奔。这又应该责怪谁呢?后来威廉的离开——现在终于知道是意外了,但是当年却不知道,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人,却要强地不愿意承认错误。她这才选择了釜底抽薪,背井离乡,把自己所有退路都斩断了,这才不回头地迈向了未知的远方。

所以说,二十五年的空白,谁都有错,罗伯特的固执和霸道,珍妮的放任和懦弱,凯瑟琳的倔强和偏激……仅仅只是责怪任何一方,都是不对的。但谁都有错,却不意味着事实能够改变,过去这些年的空白不是说填补就能填补的。这就好像现在让凯瑟琳贝尔立刻冰释前嫌重回萨维尔街一号一样,是不可能的。也许,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麦克杰弗瑞和珍妮霍克斯都没有上门去打扰贝尔一家的宁静。

但是,珍妮霍克斯就这样离开了,安静地离开了。想到这里,凯瑟琳贝尔内心的汹涌还是无法遏制地翻滚了起来。

埃文贝尔只是坐在母亲的身边,没有刻意做什么动作或者说什么话语去安慰母亲。难怪刚才见到凯瑟琳贝尔时,她的眼睛是红肿的。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事,珍妮霍克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更不要说,珍妮霍克斯至少是养育了凯瑟琳贝尔十七年的母亲。此时凯瑟琳贝尔内心的错杂,只有她自己知道,即使他是她的儿子,他也无法体会,因为“珍妮霍克斯”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泰迪贝尔也稍微往母亲的方向靠了靠,他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母亲,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凯瑟琳贝尔很快就察觉到了儿子对自己的担心,两手分别拍了拍儿子的手,示意他们不要担心。其实这些年来,她早已经习惯了坚强,眼泪确实不太常见了,今天听到了母亲的过世,心情难免有些涌动。母亲,这个词距离凯瑟琳贝尔的生活确实是有些遥远了,而父亲呢,记忆反而深刻一些,那一个严肃僵硬的脸孔日复一日,她又怎么能够忘记。凯瑟琳贝尔张了张嘴,那一句“父亲呢”的提问却是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麦克杰弗瑞看到了凯瑟琳贝尔的表情,一下就领悟了过来,当年可是他陪伴着眼前这个小姑娘长大的,“罗伯还是老样子,不过已经不做手工了,他的眼睛没我好,现在就看着他在旁边吹胡子瞪眼,上次他还想尝试剪裁一块手帕,结果连卷尺上的刻度都看不清楚了,没有把自己的手算进去,已经算是幸运的了。”麦克杰弗瑞数落着自己的老友,显得有些幸灾乐祸。

罗伯特霍克斯,这个要强了一辈子、倔强了一辈子、独断了一辈子的男人,终究是在与岁月力量的对抗之中败下阵来。仔细想想,凯瑟琳贝尔今年也已经四十五岁了,而罗伯特霍克斯已经六十九岁了,距离七十古稀之年也不过是一步的距离。

凯瑟琳贝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却没有对麦克杰弗瑞话语中关于罗伯特霍克斯的部分做出回应,只是说道,“麦克你也到年纪了,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眼睛。”

听到了这句关心,麦克杰弗瑞哈哈大笑起来,“小凯蒂,我这一辈子除了裁缝,什么都不会做,你让我不要做手工,不就是让我退休嘛。我这把老骨头,退休的话,可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虽然麦克杰弗瑞是在笑着的,但是眼神里的落寞却无法遏制地流露了出来。麦克杰弗瑞终生单身,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如果没有了裁缝手艺,那么他就应该觉得无所适从了。只是不希望自己成为无用之处,所以他才一直坚持着手工缝制西装。

麦克杰弗瑞看着眼前雍容典雅的妇人,沐浴着窗外正午稀薄的阳光,恍惚之间就好像看到了三十年前,那个稚嫩活泼的脸庞。岁月飞梭,当年的“小凯蒂”已经长大成为容光焕发的一个女人了,而且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至于他,也已经步入了生命的后半段,银白色的头发早已看不见年轻时的风采了。

“麦克,我想要去祭拜一下母亲,可以吗?”凯瑟琳贝尔抬起眼睛,认真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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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53 见面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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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方文化中,墓地总是带点禁忌的味道,一般人除了必须的哀悼时刻,是决不轻易踏足的,而墓地周围的房价更是上扬不起来。 /而在西方文化中,虽然墓地联系着僵尸、吸血鬼之类的黑暗文化,但墓地在各个宗教里却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所以墓地通常都建立在市中心,或者是距离生活区不远,而离墓地近的住房房价往往会比较昂贵。更不要说,婚礼、新生儿的满月礼、甚至亲朋好友的聚会都会在墓地举行。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来绿意盎然的目的公园散步,或者是伫立凝视着墓碑上长长的墓志铭默默思考,更是一种别样的文化体验。

珍妮霍克斯就下葬在伦敦的马诺尔公园。婆娑的稀薄日光,青石质地的墓碑,郁郁葱葱的青草地,整齐苍翠的水杉,深邃柔美的雕塑……漫步在马诺尔公园的林荫小道上,即使视线里充斥着整齐排列的墓碑,但是墓碑前的鲜花还是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墓地的阴森和恐怖,空气中的确是带着一种静谧而安详的气息,让城市的喧闹和烦躁都不由被挡在了围墙之外。

麦克杰弗瑞带着凯瑟琳贝尔在前面走着,贝尔两兄弟和伊登哈德逊三个人在后面跟着。

伊登哈德逊带着记者们兜了大半个圈子之后,就和法外狂徒的小伙子们分道扬镳了。艾伯纳阿尔弗雷德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乡,这回终于轮到了他做主人,先是带着伙伴们回家和父母打了招呼,然后一伙人就开始在伦敦城里玩耍了起来。等记者察觉到伊登哈德逊也不见了的时候,已经迟了。

伊登哈德逊是另外开了一辆保姆车抵达马诺尔公园的,主要还是为了来接埃文贝尔等人回去的,他在门口等了近二十分钟,才看到贝尔一家人在麦克杰弗瑞的带领之下到达了这里。

看着两侧密密麻麻的墓碑。整齐地排列成多米诺骨牌的模样,伦敦有气无力的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没有想象中的肃穆庄严,只是让人感觉一片宁静罢了。麦克杰弗瑞带着凯瑟琳贝尔走到了珍妮霍克斯的墓碑前,停下了脚步。贝尔兄弟和伊登哈德逊也在后面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麦克杰弗瑞则往前走了一步,把空间留给了凯瑟琳贝尔。

凯瑟琳贝尔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会,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墓碑就是自己的母亲。二十四年没有见面,当初那个色彩斑斓的身影如今已经洗去了所有的铅华,回归到了这一方褐色土壤之中。

凯瑟琳贝尔缓缓地蹲了下来,彷佛这下蹲的动作就消耗了她所有的力量一般,将手中的百合轻轻放在了墓碑前,细细地看着墓碑上珍妮霍克斯的照片。这是一张细腻温婉的东方脸孔,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一个漂亮的发髻,露出饱满的额头,水汪汪的丹凤眼衬着漂亮的柳叶眉,小巧的鼻头底下有着一张薄薄的嘴唇,只是饱满的嘴唇微微抿着,抿出了一个弧度,却把脸部的坚毅勾勒了出来。即使只是一张黑白照片,依旧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气质出众的美女。想必年轻时也是有不少追求者的。

看着母亲的墓碑,凯瑟琳贝尔不由在想,如果她当年听从了父母的话,斩断了与威廉贝尔的情愫,老老实实地在萨维尔街生活下去,那将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其实这个画面,在过去二十多年里,她曾经想过,但是得出的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

这二十五年来吃的苦、受的难确实数不胜数。如果她选择了服从父母。过上了安逸的生活,从物质上来说生活的确会十分幸福。但是她却错失了这二十五年来所看到的风景,她不会知道独自一人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坚持下来,她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精彩多么的壮观,她也不会知道原来在追逐自己梦想的道路上苦难也是一种幸福,当然,她更不会知道拥有泰迪和埃文这一双儿子的美满,这是永远都无可取代的。

所以,即使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一样的道路,不仅因为过去二十五年经历的一切,也因为她的骨子里其实还是向往着冒险的。也许小儿子埃文就是继承了她血液里的冒险潜质。

至于父亲和母亲,他们是否后悔凯瑟琳贝尔不知道,但她能够知道的是,他们也许做出了错误的决定,那也是从父母角度出发做出的决定。她不能接受,但至少她能够理解。所以,即使她依旧不会回到萨维尔街一号去,但前来墓碑前为母亲扫墓,这却是她能够做到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即使凯瑟琳贝尔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但是当看到墓碑的那一刻,心头的酸楚还是无法遏制地涌了上来。原本以为,二十四年的间距已经足够让所有一切都被淡忘了,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凯瑟琳贝尔才感觉到那种深刻的空虚感。不悲伤,不痛苦,不纠结,不愤怒,只是一片空荡荡的,呼啦啦地吹着冷风。

其实珍妮霍克斯去世的时候,麦克杰弗瑞有尝试着要通知凯瑟琳贝尔。但是当时凯瑟琳贝尔伴随着埃文贝尔正在世界巡演,而以贝尔一家的身份,每天找他们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关于萨维尔街的事更是只有包括伊登哈德逊在内的四个人知道罢了,所以麦克杰弗瑞自然是没有能够联系上凯瑟琳贝尔。

这一次麦克杰弗瑞会产生接触贝尔一家三口任何一个人的想法,就是想要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因为他相信,至少凯瑟琳贝尔会希望知道这个消息的。这才就有了旧宅的守株待兔,还有之后的对谈。

凯瑟琳贝尔能够来马诺尔公园扫墓,已经超出了麦克杰弗瑞的预期。他知道,珍妮霍克斯在天堂一定会感到开心的;而凯瑟琳贝尔,即使不回去萨维尔街也没有关系,她能够幸福这就是最重要的事了。

站在凯瑟琳贝尔的身后,贝尔两兄弟陷入了沉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瞩目着母亲。这时,伊登哈德逊却似乎看到了什么,不由往前走了小半步,探头在墓碑上看了一眼,随后脚步就定在了那儿,细细地打量了起来。

贝尔两兄弟都没有打断伊登哈德逊,虽然伊登哈德逊八卦。但他冰山的外表就预示着他不可能做出太过出格的动作,他会站出去探头观察,就说明他真的发现了十分意外的事。

果然,伊登哈德逊琢磨了好一会,退了回来,那凛冽的眉宇线条稍微往中间靠了一些些。显示着他的纠结和思考,“埃文,我想我见过这位女士。”伊登哈德逊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她就是珍妮霍克斯?”这虽然是一个疑问句,但伊登哈德逊也没有想到得到回答,因为墓碑上写得很清楚。

“致我一生的挚爱,珍妮霍克斯。珍爱一切最好的办法是:意识到你可能会失去它。你的,罗伯特霍克斯。”

伊登哈德逊似乎努力在自己的记忆库里搜索着。一般来说,他总是能够轻易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到目标,但今天似乎有些困难,他只是觉得自己彷佛见过珍妮霍克斯,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事实上,埃文贝尔在世界许多地方都留下了脚步,见过的人更是无数,即使是伦敦,前后也过来了许多次。所以伊登哈德逊不确定。自己是真的见过珍妮霍克斯,还是见过相似的脸孔罢了。

凯瑟琳贝尔在墓碑前悼念了许久。站起来时却有些头晕,埃文贝尔不由走了上前,扶住了母亲。今天得知珍妮霍克斯去世消息的时候,凯瑟琳贝尔的情绪就有些不稳定,现在又直接来扫墓,埃文贝尔还是无法控制地担心母亲。凯瑟琳贝尔拍了拍小儿子的手臂,露出一个笑容示意自己没事,“麦克,我们回去吧。出来很久了。”

凯瑟琳贝尔和麦克杰弗瑞走在前面,并肩而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朝门口方向走去。

伊登哈德逊突然就拍了拍埃文贝尔的肩膀,让埃文贝尔不由把放在母亲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身边的好友身上,“埃文,我们见过珍妮霍克斯。”

埃文贝尔皱了皱眉头,“你什么意思?”他刚才也看到了珍妮霍克斯的照片,但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伊登哈德逊知道埃文贝尔的记性很好,连忙说的到,“准确来说,是我见过珍妮霍克斯,还有珍妮霍克斯见过你。”这一句绕口令式的话语把埃文贝尔都绕进去了,伊登哈德逊接着解释到,“还记得三年前我们来伦敦,你回去故居照相的那一次吗?”埃文贝尔点了点头,那一次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还有伊登哈德逊嬷嬷的葬礼,还有法外狂徒的组建。

“那次我们出去见艾伯纳,是一个下雨天,你在前面跑着,我在后面,还有一堆记者追了上来。”伊登哈德逊的话把埃文贝尔的记忆一点一点还原了过来,“当时在萨维尔街上,我们和一个穿着暗红色李子外套的东方女性擦肩而过,我不知道你看到她的脸没有,我绝对看到了,她就是珍妮霍克斯。而且当时,她还看着你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这只是一个擦肩而过的瞬间,伊登哈德逊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回忆起来。

埃文贝尔张了张嘴,他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在那笼罩在阳光之下的象牙白墓碑,在这一刻,他的确有那么一丝异样,觉得他和这个名义上的外祖母是有联系的。但很快,埃文贝尔就把视线收了回来,看着前方不疾不徐迈着脚步的凯瑟琳贝尔,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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