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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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浪子- 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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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接教主呀!”    
  “您是说摩默哈教主?”    
  “是呀!糟糕,现在几点了?”    
  “十点差五分。”    
  “好极了,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亚当吴还在捉摸。    
  “去大会堂迎接摩默哈教主呀!”克里士急了。    
  “接他?他昨天就走了呀!”    
  克里士一头雾水,问:“他人还没有到,怎么会昨天就走了?”    
  “他是昨天早上来的呀!傍晚时您亲自送他乘飞云梭走的!”    
  “怎么可能?”克里士又陷入迷魂阵了,他不自觉地抬起手腕,问当局道:“吴先生说的是真的吗?”    
  当局在他耳边说:“是的。”    
  “那我是怎么了?”    
  “用我的理解来说,您昨天的记忆被人封闭了。”    
  克里士勃然大怒:“被人封闭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抱歉,我无权表示意见。”    
  “我授权给你,快说。”    
  “根据议事规则第三一四条,没有人可以授权给我!”    
  “谁说的?我是议长,我当然有权。”    
  “那是法律,我不能违反。”    
  “哪有这种荒唐的法律?”    
  “这个条文是您自己定的,大会已经三读通过。”    
  “啊!那你怎么容许别人封闭我的记忆?”    
  “我无权干预议士们的行为。”    
  克里士嗒然无语,他本人一向对当局没有好感,但是此刻只有当局可以替他解开这个大谜,偏偏作法自毙,电脑说一不二,一点都没得通融。    
  亚当吴知道克里士正与当局沟通,他也知道议长对当局的一贯态度,听到一半他就掌握住全局了。脑筋一转,他悄悄向肯特吴作了一个手势。做弟弟的一向言听计从,两人极有默契,合作无间。    
  突然,克里士眼前景色大变,在一团浓雾中,三个人下半身各被一根粗大的绳索捆住,头下脚上,正高速向下方冲去。克里士被突如其来的刺激吓得连连鬼叫,吴氏兄弟也好不到哪里,两人手舞脚蹈,忘命地挣扎。    
  “救命!”克里士为人持重,做事三思而后行,一辈子没让自己处在危险的局面,不料眼下刚逃过一关,又来了一个显然要让他魂散魄飞的高空弹跳!    
  “救命!救命!”肯特吴叫得更凶,只见他身上的罩袍被风鼓起,像一团气球。由于袍子张开,空气阻力大,不一会他就渐渐落后,越隔越远了。    
  还好亚当吴尚在克里士身边,他用力把议长的身体扳平,让他趴在半空。由于脸朝地面,克里士不敢张眼,只觉得迎面而来的空气象一层厚膜,呼吸极为困难。全身有如伏在一个柔软却刺骨的透明牀上,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保持平衡。    
  克里士以前常坐飞机,很能领略气流不稳定时,机身瞬间下落那种失重感。正是这种现象,让他知道自己在半空中。但真正难以忍受的,是那不断飘动拍打的衣襟,把整个人向上拉拔、撕扯,彷佛随时就要解体一般。    
  两人就这样不断向下坠落,眼看云雾渐去,下方一片模糊的影子迎了上来。亚当吴弯起手臂,对着腕上电脑喊道:“通知议长不要看下面!”    
  克里士本已神不守舍,听到当局传来亚当吴的警告,心里明白了些。只是人越是知道不该做,越是想做。克里士也不例外,他十分清楚,不论下面是什么,以这种下降速度,活命的机会不大。现在只能祈祷下半身的绳索绑得牢靠,而且绳索不会太长,否则此命休矣!可是,能不往下看吗?怎么绳索还没到底?是谁把他送到这里来的?自己分明要去迎接印度教主摩默哈的呀!    
  如果离地面还很远,那就没事,不过悬吊在半空中而已,至少不会死。可是堕了这么久,哪有这么骇人的高空弹跳?如果下面是水,说不定还有救……    
  想到这里,他立刻张开眼睛,糟糕!下面竟是一个火山口!炽红的熔浆纵横流窜,形成了一面通红的扇子。正中心那橙中带白的喷口,不时喷出轰轰发发、浓淡不匀的透明浆质。缕缕白烟被染得红通通的,那红色又流向四方,只映得天地八荒赭赤丹朱、绯彤赩赪,处处都是触目惊心的惨红。    
  一看到火山,立刻就感到炙热的高温,那遍体煎迫的刺痛有如万箭攒身,所有的神经都动员起来了。眼看着表皮不断皱缩,燃起炀炀火苗,烧得有如盏盏油灯。他浑身大汗淋漓,两手不由自主地甩着,身体扭动着,脸上的肌肉不住地抽搐。他张大嘴巴,喉咙被锁住了,他想叫,却失声了。    
  亚当吴欣赏够了,把全部过程录了下来,这才向弟弟打了个手势。他知道得非常清楚,只要是议士弟弟搞的鬼,就不算犯法!这种特权本是人类社会的劣根性,如今拥有的人少了,权力却更大了。    
  肯特吴关了虚拟实境,亚当吴乘机一把抱住克里士,口里连说:“不要怕!不要怕,我们兄弟在这里!”    
  克里士惊魂未定,一见自己躺在牀上,哆嗦着说:“这……这又是哪里?”    
  肯特吴说:“议长先生,刚才有人害你,是我们兄弟冒着危险把您救回来的。”    
  克里士说:“害我?谁?为什么要害我?”    
  肯特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自从印度教主离去以后,您就神智不清了。”    
  克里士完全乱了方寸,嗫嗫地说:“我什么都不记得。”    
  肯特吴说:“这个简单,虽然当局不能协助您,但是您可以命令她,把迎接摩默哈教主的那一段影音播放一遍,只要有记录,您就会想起来。”    
  克里士如梦方醒,立刻问当局:“有影音记录吗?”    
  当局说:“有。”    
  “放给我看!”    
  牀前立刻出现一片虚影,里头的克里士坐在小型气垫车里,车子缓缓驶出了会议中心的圆形拱门。    
  议会前是一个数十亩大的广场,地上以各形各色鸡卵大的玉石嵌成一世界地图。一应地形地貌都按照地球实际比例设计,只是将球面弧度摊平。五大洲之外的海洋是一个清澈的荷池,池中游鱼成群。    
  会议中心座落在南端,相当于南极洲,地面以整块白玉铺成,其洁其坚有如素雪玄冰。连接广场与这片冰原的,是一座七彩拱桥。桥的另一端在南美洲,左侧是绵亘的安地斯山脉,右侧垂荫匝地,翠玉铺陈。    
  广场上经常有如织的游客,此刻却是静悄悄地,一无人踪。在一株阔叶乔木下,一位白发垂肩、胡须连腮的老者,全身用白巾密实地包裹着。他双趺危坐,手结诀印,口中喃喃作声。另有三位须发灰白的老者,分别在其左右及正后方护持,四人身外一幢淡淡的白色光影笼罩,看去有如披雪的丛松。    
  在桥头彼端,十来个形貌奇异的怪人,一字排开坐在桥栏上。有一个还赤身裸体,双手撑地,头下脚上,倒立如悬。    
  克里士定睛一看,惊呼道:“那是色多罗呀!他怎么赤身倒立在那里?”    
  肯特吴说:“色多罗花样多得很,我还见过他出入极乐世界呢!”    
  克里士诧道:“出入极乐世界?”    
  肯特吴说:“是呀,他说与少女交合叫做极乐双修,是他成道的法门。”    
  虚影中的车子开上了虹桥,尚在那排人十数公尺之外,就看到人丛中射出一缕红光,迅速窜升,突闻砰的一声,一团火花爆炸开来。    
  堪堪那火落在车顶,克里士正要躲避,瞥见树下四人面前刮起一阵旋风,风向随即一变,大火立时向四人直扑而去。    
  “他们在玩什么?虚拟真实吗?”克里士纳闷道。    
  “不是虚拟真实,是改造真实。”亚当吴答。    
  “改造真实?”    
  “这是我们尊贵议士们的特权,可以把虚拟的弄得和真的一样。”    
  “胡说,我是议长,我怎么不知道?”    
  “哈哈哈哈!”亚当吴忍不住大笑起来:“本来嘛,不论什么事,头头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就算是吧,色多罗在那里搞什么鬼?人家教主是客,理当前去迎接呀!”    
  “迎接?如果不是印度教,婆罗门教便是第五大宗教了!”    
  “那是过去的事了,在这个新时代,怎么还有这种仇恨?”    
  “仇恨来自过去,新时代来自旧时代,这有什么稀奇的?”    
  “可是我们人类议会的职责,就是要保护人类的尊严呀!”    
  “所以,身为婆罗门教的议士,当然要保护婆罗门的尊严!”    
  克里士不是不知道人的问题多多,他自己就说过,只要有人就有问题。但是这时他已经恢复了神智,具有人类议长的身份,不能在亚当吴面前示弱。毕竟他是百亿人之首,刚才已经丢够了脸,现在要捞一点回来。    
  他正打算辩驳,另一边的三个人已经把余火扑灭。那位全身素净的长者站起身来,向虚影中的他遥施一礼,道:“克里士议长幸会了,敬请见谅,这种不入流的丑态,污了阁下的法眼。”    
  色多罗见法术不彰,怒形于色。先前在议会走道上设下的障眼法,居然也没有挡住议长的出迎,这个脸真是羞的无地可藏。仗着议士的护身符,他破口大骂道:“摩默哈老混蛋,我跟你拼了!”    
  摩默哈不慌不忙,带着竺佛朔、迦毗罗和耶阇纳瓦,步履稳健地直向桥头走来。口中还不住地说:“色多罗,我们的事小,以后再说罢,今天我向你道歉。”    
  “我不要你道歉!”    
  “那你要我怎样?”    
  色多罗没有想过,还能怎样呢?他原先以为仗着议士的身分,可以恣意施展法术,让摩默哈丢个大脸,别的不说,至少可以在乡亲面前争口气。哪晓得不仅是议士,连当局对宗教教主也无权辖制,两人斗起法来,自己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色多罗一急,想到就说:“我要你输在我手上。”    
  摩默哈没有出声,他身后的竺佛朔开口说:“尊重的议士,我相信您对吠陀天启、祭祀万能、婆罗门至上这三大纲领是很熟悉的。”    
  “当然,那又怎样?”    
  “据我所知,《吠陀经》中的〈无有歌〉就宣示我们,太初没有‘无’,也没有‘有’,哪有什么输赢呢?祭祀万能,婆罗门至上,都要在神前赞诵。您如果一定要我们认输,不妨我们回大寺向神请示!”    
  色多罗勃然大怒,喝道:“我们在笈多王朝兴建的摩诃婆庙,早就被你们毁了,此仇不共戴天,你还跟我谈什么向神请示?”    
  耶阇纳瓦闻言,向前迈出一步,行礼说:“尊贵的议士,先哲商羯罗对《奥义书》作了大量的解释。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薄伽梵歌〉所宣示的,信徒要通过瑜伽的修持,才能使梵天与自我合一。摩诃神庙毁于梵天,正是因为人众的修持不够,这件事在‘吠檀多’派的弘法过程中说得非常清楚。”    
  色多罗当然知道,尤其是耶阇纳瓦把商羯罗都搬出来,他是印度教与婆罗门教共同的圣者,就算他色多罗想反对也使不上力。    
  人在骑虎难下之际,理性立刻潜然无踪,更何况他是议士,已立不败之地。    
  色多罗倒不是为了宗教因素来斗狠,只因他在无意中得到一部“毗湿奴”派传下来的《百咒经》,苦修之后,果然有了极大的法力。然而限于百咒经的法喻,这些咒语只能对懂得咒语的人施放,否则将作孽自受。    
  咒语其实就是一种优胜劣败的工具,色多罗空有法力而无处施展,感到万分的委屈。好不容易知道摩默哈前来访问,他身为印度教主,对咒语自必十分在行。自己输赢本不打紧,把对方当作试金石,一展所长,才是梦寐所求者。    
  为了这点私愿,他也下了不少工夫,首先设局让摩默哈同意减少人马,继而又在议会前一百平方公尺内设立“绝胜咒区”,任何懂得咒语的人都会受到感应。    
  他以为摩默哈一行人再厉害也不可能越过这个咒区,哪知先前人家只是存心礼让,这时四人信步走来,确是不费一点工夫。    
  色多罗急怒惊心,大喝:“你们给我站住!不然我要施展伽陀婆大法了!”    
  走在最后的迦毗罗闻言,对长者说:“教主,这伽陀婆大法太狠毒了,且容弟子把他制服,省得伤人。”    
  摩默哈和颜悦色地说:“不可以,这里是人类议会,他可以仗势胡作胡为,我们却不能不谨慎。”    
  色多罗见对方不改颜色,哪还想到别的。他一顿足,脚下地皮就像水面一样,震起圈圈涟漪。那地面原是各色小玉石铺就,坚固异常,这时除了他那伙人站立之处,整块地皮开始上下波动,爆声连连,声势惊人。    
  迦毗罗说:“且容弟子下手吧,万一有人闯入禁区呢?”    
  摩默哈略一扬手,指捏法诀,微笑说:“没关系,我已经把能量降低了,就算有人受害,最多只昏迷些时候……”摩默哈向空凝视了一会,叫声:“不好,我们的议长先生受了池鱼之殃了。”    
  迦毗罗大惊:“那怎么办?”    
  摩默哈说:“竺佛朔,你来护法,我去营救议长。”    
  竺佛朔不敢怠慢,立刻把身上的白袍往下一扯,一朵硕大青莲已将四人托起,稳稳地浮在半空。    
  色多罗早有准备,手一招,一阵黑雾由地隙窜起。那雾阵颇具灵性,一围到青莲附近,立刻化成拳大的蝙蝠,忽上忽下,疾绕翻飞。不一时,成千上万个黑点已将广场遮得不见天日,吱吱唧唧之声弥漫宇间,令人心神俱颤。    
  色多罗见己计得逞,哈哈大笑道:“我道印度教有多大神通,原来不过如此。”    
  克里士被场中斗法吸引,早忘了自己的事,还是亚当吴提醒他:“快看,你已经摔倒了!还记得吗?你是什么时候摔倒的?”    
  克里士定睛一看,气垫车已停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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