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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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浪子-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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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法王取了清水回来,见干戈又起,急得大叫:“大哥!他们不是敌人!”    
  大法王见左非右已有防备,怒喝:“不是敌人?他们赶尽杀绝,把我们逼到这个地步,不是敌人也是敌人!”他边说边从身上取出一个盒子,向左非右等五人一指,立见一道道紫色弧线,又将那团轻雾密不透风地包在里面。    
  四法王大叫:“杏姑!”急往紫红交错的神光中冲去。    
  大法王深恐伤了四弟,只得将神光略撤,四法王乘隙闯了进去。    
  谁知这光网里边又生事端,当左非右用那锦兜将六人包围在内时,杏姑乍见文祥,神色黯然,一头倒在衣红怀中,无力地呼唤着:“神仙姐姐,我不要做人!”    
  衣红忙问:“为什么?苦难就快过去了。”    
  杏姑满脸悲凄,说:“神仙姐姐,那我两位姐姐怎么办?她们比我还苦,如果她们不快乐,我今生是不可能快乐的!”    
  衣红来不及回答,四法王就抢了进来。他马上把杏姑搂过来,将碗口对着杏姑的嘴,让水慢慢注入她口里,安慰道:“杏姑!不要怕!我在这里,过去我错了,现在我才知道,我要的只有你,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文祥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左非右良友关心,更是拿不定主意。只有风不惧看在眼里,心里已有主张。    
  他乘四法王还在照料杏姑之际,立刻把文祥、左非右往旁边一推,对衣红与法蒂玛说:“过这边来!快!”    
  双方一分离,大法王的光罩立即反抄过去,又把五人围得滴水不透。留在原地的四法王与全身虚软的杏姑,已经脱离险地,彼此相依偎着。    
  这时,普拉格拉也自悠悠醒转,神色疲惫,东张西望了一会,自问:“这是哪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大法王有些怀疑,问:“博士,是你吗?”    
  普拉格拉更是不解,说:“怎么?连你也不认识我了?”    
  大法王说:“刚才有个青色妖怪附身在你体内,现在感觉怎样?”    
  普拉格拉惊讶万分,说:“有个妖怪附在我身上?你在说梦话吧?”    
  大法王相信普拉格拉完全无知,便说:“这事稍后再谈,这里有外敌闯入,竟然勾动了地火,把地壳破坏成这样!”    
  普拉格拉更是震惊,说:“怎么可能?这要多大的能量!”    
  大法王点头说:“是的,我们快想办法,先把地壳稳住,以免不测。”    
  普拉格拉摇头不已,说:“不可能!要是地壳能翻成这样,还是另辟基地吧!”    
  大法王便对四法王说:“召集大家,到会议中心开会。”    
  四法王无可奈何地说:“大哥!我刚才找水,四处看过也问过,这里算是最完整的地方了,除了磁力间和动力所有抗十级地震的设施,其他地方都毁了!”    
  大法王环目四望,见这块盆地边沿有几十个人围观。显然已经一败涂地,他痛心不已,又问:“二弟和三弟呢?”    
  一位名叫哈山的小酋长战战兢兢地上前,跪禀道:“启禀大王,二法王、三法王带着眷属,已撤退到陆地去了!”    
  大法王惊怒道:“撤退到陆地?谁叫他们去的?”    
  哈山连连叩头,说:“二法王说是奉您的旨意。”    
  大法王奇道:“我的旨意?我没有下令呀!”    
  哈山说:“但是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在待命,大王不下命令是调动不了的。”    
  大法王更是讶异,说:“难道电脑也故障了?周博士呢?”    
  哈山说:“另一班人来接走了,没讲去哪里!”    
  大法王问:“另一班人?什么人?”    
  哈山说:“不知道,为首的是个酋长,皮肤很黑,带着几位妻妾。”    
  大法王跳得更高了,说:“没讲去哪里?那么去了哪里?”    
  哈山急得只是叩头,颤声道:“恕属下不知!恕属下不知!”    
  大法王看看周围呆呆恭立着、神情茫然、气色败坏的几十个人,黯然道:“其他的人呢?眷属呢?难道都走了?都弃我而去了?”    
  哈山叩头说:“启禀大王,北部基地交通断绝,信息也不通,不知同仁们下落如何。南区只剩下我们一百多人,我们愿与大王共生死!”    
  大法王气得暴跳如雷,眼见大势已去,也无可奈何。只得命令手下,先把地方清理干净,当作临时指挥中心。    
  不久,杏姑精神好了许多,见自己躺在四法王怀里,回忆前情,她叹了口气,问道:“我姐姐她们呢?”    
  四法王把桃姑及李姑叫过来,二人惊魂未定,泪痕犹在。桃姑说:“小妹!法王待我们很好,刚才又救了你,你就委屈一点吧!”    
  杏姑的目光还在人群中搜索,最触目的是一幢紫色光柱,里面似乎有几个人,她有气无力地问:“那里面是什么?”    
  四法王温柔地安慰她:“那是我们的敌人,大哥把他们抓住了,暂时关在里面,待会就要处死了。你放心,我们马上重建基地,一切会美好如昔的。”    
  杏姑又问:“刚才那位神仙姐姐呢?”    
  四法王说:“那位姑娘不是好人,她和一个叫文祥的一伙,勾结了怪物,混进来想破坏我们的基地。”    
  杏姑眼睛一张,诧道:“文祥?”    
  四法王说:“是的,他是当局派来的。”    
  杏姑眼圈湿了,说:“真是他?”    
  四法王没听出她的口气,说:“是他,他们有好几个人。”    
  杏姑问:“他们来做什么?”    
  四法王说:“别管他们!你没事就好。”    
  杏姑想了想,挣扎起来,说:“你大哥真的要杀他们?”    
  四法王肯定地说:“当然,大哥在抢修电脑,电脑修复了就要动手。”    
  杏姑镇定了一下情绪,眼睛望着那幢光幕,人已飞出九天之外。她渐渐想通了,不论做鬼做人,这场恶梦是永无了时。她再看看两位眼睛红肿的姐姐,以前为了维护自己,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三个人在一起流下的泪水,远比大河还宽,比海沟还深。    
  她自己又算什么?美梦是遥远的,一变成现实就丑恶不堪。现在只有明快地一刀两断,永远陪伴着姐姐,怀抱着心中的美梦吧!    
  她幽幽地对四法王说:“你真的要我?”    
  四法王喜出望外,忙说:“我爱你!我愿意娶你,当然……”    
  杏姑说:“不用解释,如果你真的要我,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四法王犹豫了一下,说:“当然可以,只是我要得到族人……”    
  杏姑说:“放心,我不是要什么名份!”    
  四法王怀疑了,问:“那还有什么?”    
  杏姑说:“我不喜欢杀人!尤其是我的好日子,见了血我会不安!”    
  四法王懂了,忙问:“你是要放那几个人?”    
  杏姑点点头说:“是的,仅此一次,他们要是再来,剐成万段我也不管!”    
  四法王惶惶地走到大法王面前,扑通跪倒在地,叩头道:“大哥!小弟做了一件蠢事,罪该万死!”    
  大法王正忙着与几位参谋会商,研究地质的稳定性。见状不禁摇头,他自得知二弟三弟弃他而去,心中是百感交集。这是他最后一个手足了,天大的事也可以担当。他忙把四法王拉起,和颜悦色地说:“哈米!过去的别提了,事已至今,还有什么对呀错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们继续努力还来得及!”    
  四法王说:“那就请您开金口,答应小弟的请求!”    
  大法王忙说:“一定答应!一定答应!”    
  四法王立刻说:“那请您放了他们五个人!”    
  一言震惊四座,大法王更是讶异得说不出话来。他站起来,负手背着四法王走来走去,宽大的白袍随着步伐舞动,他显然是在抑制愤怒的情绪。半晌,他转过身来面对四法王:“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也要跟我作对?”    
  四法王嚅嚅地说:“不是,是杏姑答应嫁给我,她怕杀人不吉利!”    
  大法王气得跺脚,骂道:“不吉利?当然不吉利!你看看,他们一来,我们的基业就化为乌有!现在天下还有我们存身之处吗?”    
  四法王坚定地说:“毁坏我们基地的,是普拉格拉……或是附在他身上的那个妖魔!与这几个人无关!”    
  大法王怒道:“那才怪!文山基地是谁毁的?三里坡基地又是谁毁的?文祥那小子害得我关进金星监狱,这个仇恨不共戴天!我凭什么要饶他不死?”    
  四法王两膝又落地,说:“那大哥请先杀了我!不然我会放他们走!”    
  大法王气急败坏,这个从小一手抚养长大,也一再为自己立下汗马功劳的小弟,这一次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要用自己的性命交换!    
  回忆往事,自己何尝又不是为了一个女人走上这条不归路?所不同的是,他把那段感情封藏在心底,把全副精力发泄在复国的目标上。想想族人,想想过去,彷佛一场又一场的连环恶梦。父亲弃家而去,兄弟分崩离析,人生这一切所为何来?    
  大法王越想越伤心,前情往事一一拢上心头,有道是好汉有泪不轻弹,他高振双臂,引吭大叫,威震四野。凄厉的声响传遍基地,回音嗡嗡不绝,就像一股永不消逝的能量,来回激荡在天地之间。    
  由他族人的传述中,大法王记得很清楚,他们原是阿拉的子民,生存在鸟不生蛋的原始沙漠,随水草而居,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不料在十九世纪,沙漠底下发现了全世界最大的石油层。以英国为首的工业先进国,开始觊觎这个黑金宝库。    
  他们最先采用政治殖民分化,这难不倒剽悍而笃奉伊斯兰教的人民,各种流血奋斗此起彼落。继之,英国又藉着商业机制,由财力雄厚的石油公司组成了“七姊妹”联盟,一举控制中东的政经生态,瓜分了阿拉伯人的资源。    
  然而这样还不能满足强权,另一个历经痛苦煎熬的古老民族犹太人,几乎被纳粹德国的种族政策灭绝。英美政客想到一石两鸟的毒计,利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余威,不顾一切后果,硬将犹太人安置在巴勒斯坦的迦萨走廊上,成立了以色列国。    
  由于宗教信仰的不同,这个举动激起了伊斯兰教世界激烈的反对,二十世纪在人类私心贪念的角力下,成为掠夺者与反抗奴役者的战场。三次中东战火,两番沙漠风暴,多次巴勒斯坦屠杀,英美联手干预,无数阿拉伯人族破家亡,流离失所。    
  大法王是席克族人,祖姓希拉,本来居住在内夫德沙漠中。后来英美势力日见强大,扶植了沙乌地阿拉伯王朝,各族遂瓦解飘零。进入新世纪,其父萨赫丹突然离家出走,长子阿米巴.希拉接位,重新振作。    
  数十年来,尤其在电脑统治之后,大法王发现当局漏洞极多,正宜大举图谋。于是分别在陆地及海底建设了多个基地,招募了不少人材。只是他的二弟阿拉阿哈及三弟阿哈塔整日沉溺酒色,不思进取,令他苦恼不已。    
  唯有一手带大的四弟阿米哈米还颇能相互配合,共谋大计。不久前,四法王由南美洲归来,言及曾见到父亲萨赫丹,说正在修炼法术,不日即可团聚。这本是一件好事,问题是当时双方以海底震波通讯,竟被当局发觉,而且正在追查行踪。    
  大法王不相信当局真能侦测到这深海基地,却心生警惕。他觉得力量过于分散,且常需联络,长此以往必将露出马脚,故当机立断,下令全面撤退。    
  这海底基地不仅有磁场保护,还有电磁波截收设施。各重点区域更设有遗传基因侦测系统,外人一进入立被查获,安全异常。    
  想不到这一切仍成泡影,不仅敌人入侵了,基地破坏了,兄弟逃走了,最后一个最亲密的弟弟居然不爱江山爱美人!简直让他气结!    
  大法王毅然揩干眼泪,大跨步走到杏姑面前,直直地瞪着她。停了一会,他厉声说:“我只问你一句,为什么我弟弟甘愿为你死?”    
  杏姑怜悯地望着法王,轻轻地说:“小女子苟且偷生,只希望姐姐的幸福。大王心怀故国,想必明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大法王有感于中,五内俱焚,他停顿了一下,强按住心头的悲愤,又问:“你知道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杏姑说:“生?我不知道,死?我很熟悉。”    
  大法王问:“你不知道什么是生?”    
  杏姑说:“生命是别人给的。”    
  大法王问:“那你为什么知道死?”    
  杏姑说:“生不过是为别人活着,对我来说,我已经死了。”    
  大法王不同意,说:“蝼蚁尚且贪生,你怎么能这样说?”    
  杏姑说:“蝼蚁活得自在,而人总是不能知足。”    
  大法王说:“人可以改变世界。”    
  杏姑摇摇头,说:“大王您又改变过谁了?”    
  这句话如同一支精钢利剑,猛然刺进大法王的心扉,他大叫一声,举起双臂狂呼:“阿拉!我的主呀!连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都了解我的心思!而我的亲兄弟、我的族人都把我当作疯子!我的主呀!我也是生不如死呀!请您赐我死亡吧!”    
  四法王听了,竟是泣不成声,叩头不止说:“阿拉呀!我的主呀!今生今世,我不要的一切,不论什么都已得到了。偏偏唯一我想得到的,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我何尝不是生不如死?”    
  桃姑听了,更是伤心欲绝:“天呀!我们一家大小累遭不幸,姐妹三个竟然没有一人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最后我还要连累小妹!这不是生不如死吗?”    
  桃姑哭着,喊着,索性往湖里一跳,打算一了百了。哪知这湖只是供人观赏的,水深原来就不过三尺,被那地火一蒸,余水已不足半尺。桃姑扑通一声跳下去,只溅起些许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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