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庶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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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庶妃-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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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太妃微微抬了抬眼皮:“怎么会住不惯呢?望月轩里那么多人住着,不都住得好好的吗?”

“可是,那里才刚刚死过人,儿子怕晦气。晓儿身体太弱了,经不起折腾的。”

谨太妃从榻上坐起来,看着一脸焦急的贺清风:“风儿,你忘了,孟晓是朝廷的细作。依照我的性子,她早就该死。可是,看在她多灾多难的份上,我就不计较这些了。你应该清楚,让她还能在王府拥有一席之地容身,已经是我们仁慈待她,她不应该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从此安分守己,不要再惹是生非。”

贺清风知道,自从孟晓小产后,母亲对她的态度就急转直下。当然,贺清风知道这是为什么,母亲从来就没有关心过孟晓,只是关心她肚子里的小世子,而现在,。小世子已经没有了,母亲当然不可能再对她有任何好感。

想到这里,贺清风突然觉得孟晓太可怜,从头到尾,都被人当做工具在利用。太后姜玉容将她当做对付东盛王府的工具,而自己的母亲,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将她当做生孩子的工具。现在,她的孩子没有了,她作为工具的价值,自然也随之一同消失。因此,母亲,对她再也不会有半点关注和怜悯。

贺清风不能指责自己的母亲,因为像母亲这样在宫廷风云中厮杀了半辈子的人来说,同情、怜悯、善良和仁慈,早就从她们的头脑中抹去了,因为只有丢弃了这些没用的东西,她们才有可能在宫廷斗争中活下去。不说别人,就说他的亲生母亲谨太妃,如果当年有那么一点点善良和仁慈,那么,就没有他贺清风的今天了。

可是尽管如此,贺清风还是无法真的对孟晓狠下心来。尽管,如今他已经不需要这个女人了。

“母亲,”贺清风试图说服谨太妃对孟晓好一点点,“你说的话也有道理。可是你想想看,那天要不是晓儿拼死相救,那么儿子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吗?”

“哼”谨太妃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气得连连冷笑,“别跟我提这个要不是她私自外逃,你也犯不着冒险去找她,如果你不去找她,也不会被东越国的人算计。说到底,这件事情根本就是她自己惹出来的,当然要由她自己解决,而不是拉着你一起送死。而且,她在东越国蒲缡王子的别馆之内住了那么久,谁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贺清风脸色极为难看,“晓儿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应该相信她。”

“不是那样的人?”谨太妃怒气冲冲地反问道,“如果她真的清白的话,那为什么那个蒲缡王子要娶她做王子妃?”

“可那只是蒲缡王子一厢情愿罢了,晓儿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贺清风也提高了声音,顿了顿,又觉得自己这样对母亲说话不礼貌,缓和了语气,“母亲,我觉得,你对待晓儿的态度,是不是过分了一点?不管怎样,她都是我的人,失去了孩子,也是被人陷害,并非她本意,如今,她也很可怜的,我们就不要计较那么多,好好待她,又不会损失什么。是不是啊母亲?”

“不会损失什么?”谨太妃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风儿,你是不是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脑?你忘了吗,她是朝廷细作,是姜玉容的人,就算你对她仁慈,她也不会跟我们一条心的。如果她肯和我们一条心,就不会私自逃走了。”

“她那也是没有办法才逃走的。”贺清风替孟晓分辩道,“当时黎雨萍和景蓝在给她点心里下了毒,她不想办法保命,难道还要束手待毙不成?”

“那她完全可以告诉你或者告诉我呀如果查明了有人害她,那么我们自然会替她做主的。”

“算了吧母亲。”贺清风十分不以为然,“你一直都巴不得晓儿赶快死掉呢,哪里还会替她做主?当初,你不是一直主张趁着她小产让她顺理成章地死去吗?而且,后来种种迹象表明,她根本就是遭人陷害,可是你故意弹压着,不让我查明真相。”

谨太妃吃惊地睁大了眼睛:“风儿,你这是在跟自己的母亲说话吗?不错,我曾经是打算趁着晓儿小产让她死,可是,最后我不是什么也没做吗?而且,我也没有不让你查明真相,而是审问了那两个侍女。”

“可那只是因为你害怕柔儿也遭了毒手,根本不是为了晓儿考虑”贺清风激动地大叫。

可是话一出口,贺清风懊悔不已。面前这个女人,可是自己的母亲呀,就算她对孟晓不好,一直都在利用她,可终归都是为了自己,自己怎么能说出这样伤人心的话来?

他刚想道歉,谨太妃已经冷了脸:“风儿,我真的没有想到,为了一个京城派来的细作,你竟然跟母亲这么说话。好吧,我也老了,脑子糊涂了,不中用了,从今以后,你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

贺清风慌乱地说:“母亲,儿子没有那个意思。请母亲不要生气了,儿子不会说话,向你赔罪。”

一边说,贺清风一边跪下来。

谨太妃看样子是伤透了心,也不叫贺清风起来,只是伤感地说:“真是儿大不由娘啊。这句老话,真是说的不错。风儿,如今你也大了,不再是皇宫里那个处处要依靠着母亲的皇子了,母亲的责任,已经算是尽到。以后,母亲再也不会多事,索性撒手不管颐养天年,还乐得清闲呢。反正你的女人也多的是,随便找一个来管家也绰绰有余,我这老太婆犯不着多管闲事讨人嫌。”

贺清风急得磕头:“母亲,儿子没有认为你不该管事啊,只是认为我们应该善待晓儿,毕竟,她吃了那么多苦,而且还差一点儿被人害了性命。母亲不要曲解了儿子的意思。要是儿子惹您生气,那么请母亲尽管处罚好了,只要母亲能消气,怎样处罚都行。”

谨太妃重新躺回榻上,疲惫的合上了双眼:“罢了,罢了。真是没有想到,劳一生,只是为了自己至亲骨肉。可是,到头来,儿子大了,翅膀硬了,却嫌弃母亲了。我真的不该管那么多啊”

贺清风还想说什么,谨太妃已经下逐客令了:“静菲静宜,送客。我这里的人都歹毒的很,免得害死了王爷”

贺清风呆住了。缓缓站起身来,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跟着静菲静宜出去了。

走到无人处,静宜才悄悄说:“王爷,不是奴婢大胆多嘴,刚才您真的不该那样跟太妃说话。太妃是王爷的亲生母亲,不管怎样,都是一心维护王爷的,和别人不一样。”

贺清风苦笑道:“其实母亲不是一个气量狭小的人,一向都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只是今天不知怎么,一提到孟姑娘,她就受不了。算了,改天我再来向她老人家赔罪。你们两个,要是方便的话,也替我说说好话。”

静宜静菲连连点头:“这个不用王爷吩咐,奴婢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奴婢们不明白,为了孟姑娘,惹太妃生气是否值得?”

贺清风摇摇头:“你们不懂。”

静宜静菲说:“那么王爷先请回吧,只是记得多陪陪王妃。若是冷落了王妃,太妃会更加生气的。”。 。











第一百二十七章 跟我去问剑楼

。 第一百二十七章 跟我去问剑楼 贺清风无奈地叹着气走了,径直来到望月轩,打算看看孟晓搬家过来,住的好不好。还缺什么东西。他知道,望月轩这里的条件,是远远比不上王府中的其他地方的。

因为不知道孟晓具体住在哪个院落,所以问了跟着自己的一个小厮。可那小厮吞吞吐吐,半天不肯说个清楚话,让贺清风十分气恼。

“你要是想挨板子,就直接告诉本王”

小厮吓得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小人斗胆劝王爷一句,还是不要去了。若是王爷真的关心孟姑娘,那就派小人送些东西过来吧。”

“为什么啊?”贺清风很是奇怪,“难道太妃还下了令,不准本王去望月轩吗?”

“那倒不是。”小厮咕哝道。

“那就走啊”贺清风板起了脸,“前头带路”

小厮爬起来,也顾不得拍掉身上的土,走在贺清风的前面。

不一会儿,小厮领着贺清风来到望月轩西北角的一个很小很小的院子里。这个院子太不起眼了,以至于贺清风都想不起来自己的地产中间还有这么一块儿。进了院子一看,其破败凄惨的程度,简直不亚于原先黎雨萍的住处,甚至还不如那里。至少,黎雨萍住的那个院子还算宽敞,房屋也不是那么破旧,当然,只是针对眼前这个院子来说。

“晓儿”贺清风喊了一声。

可是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答应。

贺清风奇怪地自语道:“干什么去了?”

于是命小厮去找人。

小厮走了,贺清风一个人站在冷风嗖嗖的院子里,打量着这处王府之内的房产。

首先,这个院子远离望月轩其他所有的地方,最近的一个院子,离它也要一刻钟才能走到。贺清风平时是不大到望月轩来的,要不是小厮领路,自己还真的找不到这个地方。

其次,这个院子实在是太小了,也算是个四合院吧,可是最大的房间,顶多也只有普通侍妾住的房间一半大小,而且,这个院子只有朝西和朝北的两间屋子。那么为什么没有朝向较好的另外两个房间呢?因为它们早就已经坍塌了,屋顶已经掉到了地面上,成为两堆废墟。即便如此,勉强还算完好的那两个房间,贺清风一眼就看见,屋顶上面有漏洞,门窗也摇摇欲坠,倒是还算干净,大概是孟晓主仆两个收拾了一下。

最后,这个院子里只有杂草丛生,不像其他侍妾的院子,好歹种着一些花卉。

整个看上去,这个院子就像是在潞州城里的贫民窟找到,而不是在东盛王府找到的。

贺清风知道,这个院子,已经太久没人住了。东盛王府占地面积很大,房屋众多,就算是现在奴仆成群,也没能把所有的房间住满。就算是要孟晓搬到望月轩来,那么好房屋多得是,为什么,母亲非要挑这么一个院子给她住呢?

不知为什么,一向敬重母亲的贺清风心里升起了一丝怨恨,觉得母亲未免过分。即便孟晓是个细作,即便孟晓曾将私自逃出府外,可是,母亲完全可以用别的方法来责罚她,比如罚抄佛经,罚跪三炷香,罚她洒扫庭院……这些法子,贺清风都能接受。可是,母亲做得很彻底。让孟晓住到这样一个地方来。这无疑是在告诉府里所有的人,在她谨太妃的眼里,已经没有孟晓这么个人了。

正盘算着怎样说服母亲善待孟晓,却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欢快的歌声。那样的歌声,贺清风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就仿佛清晨的阳光洒满寂寞的大地,又像涓涓清流抚摸着荒芜的原野。

抬头一看,原来是孟晓和春柳主仆两个,抬着一个大桶,“吭哧吭哧”往院子里走。

今天是正月初八,天气还没有暖和起来,可是两个女子满脸都是汗,而且脸蛋子上都沾着黄泥巴,这使她们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贺清风急忙问:“你们在干什么?”

孟晓和春柳想不到这么破败冷清的地方还会来客人,而且还是王爷这样的贵客,一时间愣在那里。

贺清风快步走过去,将她们手里的大桶提过来,轻轻放在一旁,又往里一瞧,原来是满满一桶黄泥巴,里面还和着麦草。惊问道:“你们拿这个来做什么?”

孟晓拍拍衣服上的土,坐在台阶上直喘气:“当然是用来修补屋顶了。眼看着春天就要来了,潞州这个地方,气候湿润,到时候会有连日的阴雨,我这叫做防患于未然,早早修好屋顶,到雨季来临的时候,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贺清风怒道:“为什么你自己来修屋顶?下人们呢?都死了吗?”

话一出口,贺清风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愚蠢。当然是母亲事先下过命令了,不准下人们帮助她们主仆两个,否则,东盛王府的侍妾,就算是最不受待见的侍妾,什么时候干过粗活儿?

孟晓没有理睬贺清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桶,用铲子从大桶里铲了一些黄泥巴在里面,然后不知从哪儿搬过来一个快要散架的梯子,嘱咐春柳扶稳当了,自己则提着小桶,慢慢爬上梯子。

贺清风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直到孟晓爬梯子爬了一半才反应过来,也不说话,只是轻轻跃起,将孟晓从梯子上抱了下来。

孟晓挣脱他的怀抱:“你这是干什么?”

贺清风说:“那梯子都快散架了,你爬上去,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孟晓无辜地说:“可是我也没有更好的梯子了,这个,总算还是个梯子吧,将就着用就行。”

贺清风一脚将梯子踢开,吓得春柳脸色苍白。

孟晓不满地冲着他嚷道:“我说王爷这是干什么?难道想让我们两个一直住这两间漏雨的屋子吗?”

贺清风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命令春柳:“你,拿上你们换洗的衣服,跟我到问剑楼去”

春柳愣住了。

孟晓也愣住了。

半晌,春柳才小心翼翼地确认了一下:“王爷,此话当真?”

贺清风左右看看,又抬脚将一个只有三条半腿的椅子踢个稀里哗啦,指着春柳的鼻子:“你聋了吗?本王再说一遍,拿上换洗衣服,跟本王去问剑楼”

春柳吓得不停地点头,又飞跑到屋子里。不大会儿工夫,又飞跑着出来,两只胳膊上,各挂着一个包袱。

贺清风疑惑道:“你们的换洗衣服,就这么点儿?本王明明记得,一个烧火丫头的衣服都比这个多啊”

孟晓平静地回答:“也用不着那么多,挑几件好的带来就行了。”

贺清风又想起来,也许是母亲不准她们带很多衣服来吧。看样子,母亲对孟晓,是要赶尽杀绝了。

尽管贺清风不想与母亲顶撞——事实上,这么多年来,他与母亲顶嘴的次数,也真的少的可怜,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母亲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而且,为了他能有今天,吃了不少苦,有好几次,差点儿被当时还是皇后的姜玉容害死。所以,他是不忍心看到母亲生气和伤心的——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贺清风认为,无论如何,也要违逆母亲这一次。当然,他想好了,母子之间,即便是有隔阂,又能互相仇恨到哪里去?所以,他打算来个先斩后奏,先把孟晓带回问剑楼,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向母亲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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