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当年是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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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当年是乌鸦-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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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色真的好了不少。」巩氏坐在床沿握着她的手,看着仍然瘦弱但精神显然好了许多的女孩,眼眶忍不住含泪。

  「祖母。」巩棋华回握住她的手,眼睛也绽着泪光。

  巩氏笑笑的摇摇头,「没事,你快点把身子养好,这一次祖母一定会跟你褚伯伯谈好,让你可以跟司容在一起,你们一定能过得很好。」

  「真的吗……但太子那会不会在知道我身子养好后……」她承认心里渴望与所爱能厮守到老,但近日她开始担忧太子会想重新接她回宫中。

  「司容什么都没说吗?」

  「他只说什么事都不用担心,这事太子不主动谈,他也不主动提,但他是绝对绝对不会再让我离开他。」说到后来,她粉脸酡红。

  「那你要相信他,就我从你褚伯伯那里问来的,太子对你的事是能避谈就避谈,能不听到你的消息是最好的,所以他是绝不可能再回头要你。」

  听到这里,巩棋华才真正松了口气,「太好了,那我一定把身体养好。」

  巩氏含笑点头,「是啊,才能好好跟司容过一辈子。」

  「嗯,一辈子。」她甜甜一笑,但不经意抬头时,粉脸更加羞红。不知何时司容他已经进了内屋,那不就听到她跟祖母说的话了,真让人觉得不好意思。

  巩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见到褚司容走了进来,「回来了。」

  他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她只知道儿子近来排了很多事给他。

  褚司容向巩氏笑着点头,目光随后落在巩棋华身上。

  巩氏见两人深情相视,心想自己就别在这儿碍眼了,「你们好好聊吧。」

  见老夫人先行步出房间,荷芯、莲锦连忙憋着笑跟了上去,但仍忍不住回头偷看,见两人深情望住对方的样子,实在令人羡慕。

  「你今天看来气色很好。」他细细打量,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羞怯的点头。「祖母也这样说。」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话落,他替她穿上保暖的狐裘,替她穿上鞋袜,横抱起她。

  褚司容着小厮打伞,为两人遮掉飘落的雪花,两人来到久违的桃花林。

  「还不到桃花满园的时候,但我知道你好想来这里看看。」他抱着她进到桃花源。

  厅堂内已经放置暖炉,相当温暖。褚司容让两名侍从退了出去,才温柔的为她解开狐裘,并拥抱住她,让他得以真实感受她的温度。

  冬雪覆盖了枯枝,一整片桃花林不见粉红桃花,而是一片宁静的白,另有一种纯粹美感。

  两人相依相偎,并透过窗口赏雪景。

  不知何时,褚司容的目光转而投注到她脸上,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巩棋华收回目光,抬头一看,由于两人离得很近,她随即因他的凝睇而羞红了脸。

  他轻轻缓缓地吻上她粉嫩的红唇,从温柔变得狂烈,听她喘息不已,他不得不结束这个吻,为她轻轻拍抚背部,她则将脸窝在他颈间。在他的拍抚下,狂乱的心跳与呼吸渐渐平稳。

  他声音沙哑的开了口,「好好把身体养好,这一次,我要拥有完整的你,我要你当我名副其实的妻子。」

  明白他的意思,她羞红了脸。

  「不管要用什么方式,我都会跟爹要了你,我们要在未来共度每个晨昏,」他微微放开她,才得以看清楚她又惊又喜的模样,「你在乎是正室、侧室或者通房吗?我希望你不介意,因为我的心从来没有离开过你,就连身体也不曾碰过其他女人。」

  听到这,她眼眶泛红,「怎么会?」

  他都已经成亲了,还为她守身吗?他是一个男人啊,有必要为她做到这境地?

  他正色道:「巧儿那件事,我依旧认定自己没有污辱她,阮芝瑶不是我要的妻子,我也不愿意碰她。」

  听到这,她忍不住道:「这对她太不公平了。」巧儿不说,但阮芝瑶是无辜的。

  「我知道我自私了些,但情感这件事原本就由不得人,再说我也是为了她好。」见她一脸不解,他进而解释,「我没有掠夺她的清白,还直言我可以帮她想办法去追寻她自己的幸福,可是她不肯、她想不通,太过执拗。」

  「或许那是因为在乎你。」她未曾见过阮芝瑶,但她也是一个女人,她懂这种痴心与执着。

  「可我最在乎的人是你,我从来不瞒她我对她无心,是她不愿意放手。」他炽烈的目光深深直视着她。

  「那我也告诉你,我没有把自己给了太子,我只爱你。」她声如蚊蚋的说着。

  他听见了,他不否认他内心的激动,尤其她染红的粉颊如此诱人。他再度攫取她的唇,温柔的和她唇舌缠绵。

  婚后,阮芝瑶听下人说,绮罗苑里褚司容最常待的地方是名为桃花源的楼阁,她想不过就是座楼阁有何了不起,所以她让人也在景阳园里找地方建了一座,盖得富丽堂皇,取名芝兰香榭。

  后来她的确常在芝兰香榭看到褚司容,不过是她站在二楼看褚司容日日往绮罗苑去,如今更是每每回府便脚步急切的前去,这都是为了里头住的那个女人。

  一想到此,阮芝瑶只觉恨意不时的从胸口涌上。褚司容从不曾对她好言好语,却对一个弃妇呵护有加,把所有的深情、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那弃妇,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那样冷情的男人,却愿意将所有的时间都留给那个别人不要的病秧子,还对名正言顺的妻妾不管不顾,大少奶奶不恨吗?」巧儿站在她身后,话里难掩不平。

  这些日子以来,两个同样被褚司容冷落的女人虽不到惺惺相惜的程度,但阮芝瑶对巧儿无妒无恨,倒也相处平和。

  谁说不恨,不,她恨死了,可她根本没脸回家跟自己的爹娘说他根本不愿意碰她,更不可能像那男人说的再去找别人嫁,因为她的骄傲不允许。

  「大少爷指了好多丫鬟伺候她,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才是大少奶奶。」巧儿故意深深叹了口气。

  阮芝瑶倏地双手握拳,回头瞪视说话的巧儿,「够了!」

  「大少奶奶别恼,奴婢是在为您不值,说白了,巩棋华的出身不过比奴婢好一点点,却以正室自居,完全不把大少奶奶这样的千金闺秀看在眼里,奴婢为您抱不平。」

  「我说够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她僵直着身子,怒声打断巧儿的话,转身步下楼。

  「大少奶奶要去哪里?」巧儿连忙跟上去。

  「不必跟来。」阮芝瑶头也不回的丢下话,脚步愈走愈快,一路往绮罗苑而去。

  不意外的,她再次被挡在院门口,一如以往。

  她火冒三丈的对着两名守卫吼,「叫他出来见我,不见我我就死给他看!」

  见她歇斯底里,守卫担心万一真出了人命可麻烦了。两人互看一眼,其中一名守卫点个头转身进去,不一会,褚司容跟着那名守卫走了出来。

  见了他,阮芝瑶眼中透着激动光芒,原来他还是在乎她的是吧。

  但她错了,褚司容示意她跟着他走到另一偏院后,便让所有下人都退下。

  他目光冷硬的看着她,「我只说一次,下次再用同样的方式逼我见面,那我就不管会不会撕破脸,会直接送你一张休书。」

  她脸色一变,沉默一会,随即笑了,「你对巩棋华就不会这么冷厉,是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除了巩棋华以外的女人,任何女人,不管是身为你妻子的我,还是通房巧儿都无法让你疼惜是吧?说话啊!说话!」她气得挥舞双手,她快疯了,她不该遭受这种待遇。

  他仍以一贯的冷漠待她,「没错,这就是你得看清的事实,我已跟你说了无数次,不要再浪费自己的时间,找一个愿意给你幸福的男人,我会帮你。」

  「一女不事二夫!我已委屈自己嫁给你,却遭受人生中最大的污辱,你还想让我嫁给谁?可恶的你。」她吼了出来,把心口的不满吼出来。

  「委屈?阮芝瑶你问问自己,当初你是为了什么嫁给我的?我可有负你?」

  「你……」她被问得语塞,的确她是看上他的长相、右丞相的权势、取之不尽的富贵荣华。

  「除了正室这个名分外,我什么都给不了,也不会给!你若聪明,就以清白之身回去阮府,我会承认是我的问题,是我不能给你幸福。」

  一个男人可以为了爱一个女人连自尊都抛弃吗?褚司容愈是这样什么都可以失去,她就愈不甘心,她恨,她妒,她怨,她绝不让他称心如意!

  她像个妒妇般,再也克制不住疯狂的怒火,「我不会说的,我不回阮府!我就是要纠缠你一辈子,听到了吗?这辈子你永远也甩不掉我。」她狰狞冷笑着。

  褚司容愤怒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步出房间。

  阮芝瑶跌坐在椅子上久久,表情木然的流着泪。

  巩棋华的身子原本已渐渐有起色,但在冬末初春的这段日子突然又虚弱起来,为此,褚司容还特别交代换了一名太医来诊断。

  但时间一天天过去,大夫一个换过一个,药帖一换再换,就连年节时期,绮罗苑也天天都闻得到熬药味。巩棋华躺卧在床上休养,她很努力、很努力的逼自己喝下一碗又一碗黑糊糊的药汤,逼自己给祖母、给褚司容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

  褚司容快要疯了,因为再怎么细心呵护,再怎么小心翼翼,她仍像朵花儿般渐渐枯萎,而他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她痛苦、看着她愈来愈虚弱。

  新年过了,时间来到三月,该是桃花满园,花开的季节,但巩棋华仍然缠绵病榻,身子骨始终不见好转。

  褚司容神情哀伤的凝睇着床上形销骨立的人儿,他好恨自己!他什么也不能为她做!她已经昏睡了好多天……老天爷,他跟家人间的情感淡薄,难道就不能在男女感情上弥补他?难道真要带走他一生的至爱?

  「还不醒来吗?祖母来了好几回,每每都拭着泪离开,还有我……」他咽不下哽在喉间的酸涩,几乎说不出话来,因为太医说了,她已经撑不下去了。

  「棋华,醒过来,醒过来啊……」

  一日唤过一日,连他的身形也逐渐削瘦。

  这一日,褚临安特别到绮罗苑来看巩棋华,见她眼眶深陷、肤色泛灰、唇瓣惨白,已无生气,「她看来不太好,你应该要有准备。」

  「我知道,爹。」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些冷漠,悲伤尽藏。

  褚临安直视着他的眼睛,冷然道:「女人多的是,下一个别放心上了,那是自找麻烦。」

  「儿子明白。」他平静回答,但心里清楚,巩棋华只有一个,没有下一个了。

  褚临安点点头,随即离开。

  这一天,在褚司容殷殷期盼下,昏睡多日的巩棋华终于有反应了。

  她缓缓张开了眼阵,看到的就是他略显憔悴的脸,她好心疼。

  「你醒了。」虽醒了,可身子依旧那么虚弱,呼吸微弱,他实在笑不出来。

  「嗯,好像睡了……睡了好长……好长的一个觉,你看来……看来瘦了不少……」甫开口,听到自己虚弱沙哑的嗓音,她都吓了一跳。

  「不长,一点都不长,你醒来了。」他的眼神充满疼惜与不舍。

  她听出他喉间的酸涩,眼眶红了,「我让你……让你担心了……」

  「不,没有,一点都没有。」他的眼眶也红了。

  她眼中的泪水迅速凝聚,「对不起,我、我真的想留下来。」

  「你会留下来的,因为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他声音坚定、深情凝望,她却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虚弱,她想抬起手摸他的脸,竟撑不起自己的手,她咽下喉间的酸涩,目光落在窗外灿烂的阳光,外头已不见雪花,她到底昏睡了多久?

  「外面……桃花林的花开了吗?!」

  「开了,正美呢,我抱你去看。」

  见她点头,他温柔的将她连着被褥抱起,走进桃花林,唤了侍从搬来贵妃椅,还备了些茶点,让他得以抱着她,坐看眼前层层叠叠的粉红色花海,以及春阳在花叶间投射下一束束璀亮光影。

  「好美……好美啊!」看着这片美景,她贴靠着他温暖的怀抱,突然有所感,自己的时间快到了。「我……想……想再听……听你吹笛……好吗?」

  「好。」他立即派人去将他的玉笛取来,却不舍让她离开他的怀抱,仍让她斜靠在他胸膛。

  悠扬的笛声响起,同样的曲子,听来却好哀伤、好沉重。

  她微阖上眼眸,似乎连泪水也感受到这股沉重,不断滑落脸颊。

  褚司容快吹不下去了,喉间的酸、心口的痛让他无法自已……但她想听,他也想让她继续听下去,只好硬撑着。

  笛声断断续续,已不成调。

  她徐徐睁开泪眼,颤抖着举起手,轻轻碰触他握笛的手,「没、没关系,就吹……吹到这里……我跟你约定了,一定……再回来听……听你吹这首桃花落……」

  「好,一定,一定不能食言。」他目光眷恋的紧盯着她的眼眸。

  「一定。」她身体好沉,她低低的道:「要保……保重。」

  怕她听不到他的声音,他附在她耳边低低说着话,来不及克制的热泪已沿颊而落,「好好的走,棋华,所有的病痛都消失了,你好好的走,别担心我……」

  她的气息愈来愈孱弱,他沉痛的看着她,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似要将她的容颜深深烙印在心上。

  热泪滴在她苍白樵悴的小脸上,他哑着声音道:「我爱你,很爱很爱……」

  蓦地,一道春风拂来,桃花随风晃动,花瓣翻飞而下——

  怀里的人儿轻轻的将头垂落在他肩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几片花瓣随风飘落,缓缓落在她的发丝。

  风停了、树静了,世上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而眼前的一幕将成为褚司容这一生最痛的记忆。

  「听说了吗?巩棋华死了!」

  「听到了,这可真是称了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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