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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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伪后-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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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庙大庭上已是架起了一排排的青铜钟,那乐架横木的崇牙上更是插满了五彩的羽毛,铜钟、玉謦、排箫、祝、圉早已备得齐了。

刘昱到得宗庙,在祭官的唱喏下行了九拜之礼,嘴中默默向了祖先神灵一一祷告,待得刘昱站起身来,一祭官敲响了祝,霎时,庭中百乐齐鸣,万乐齐奏,那八八六十四名舞者排成八行,更是随了乐歌欢动起舞,直似虎嬉豹突、龙翔凤舞,宗庙殿中巨香冉冉升烟,祥云雾罩。

待得祭祀过后,刘昱只觉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以往刘昱只觉这宗庙祭祀当真又是烦琐,又是无味,今日竟是觉着很是庄严,是不是父皇先祖当真便会护佑于我?刘昱坐在斋宫胡乱想得一阵,忽地想起反正来了这宗庙,不如叫上祭官来占上一卦。

待那祭官到得,刘昱也不用祭官去占,自己问祭官要了旗子,自己亲自动手要占一个“灵旗卜”。这刘昱虽是个暴虐性子,却是只要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都会去学,且一学便会,这方面到有几分机敏,当初见这“灵旗卜”好玩,自是学了的。

那祭官见皇上要亲自占筮“灵旗卜”,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小条盒儿,双手呈上。

刘昱开了条盒,见那盒中放了三组旗子,一组四枚,共是十二枚旗子,这十二枚旗子均是由霹雳木刻成。刘昱取了旗子在手,祝咒默祷,祷毕,便将旗子一掷,那旗子掷落在地,刘昱倾身相看,只见那十二枚旗子撇去不能入算的,便得了四上一中一下。

一旁祭官探身相看,面色忽地大变。

刘昱自是没见着祭官神情,只一叠声儿让祭官拿了《灵旗经》,要自己亲查卦辞。

祭官心中一阵哆索,却也得呈了。刘昱拿了《灵旗经》一路儿翻得下去,这卦却在这经中最后一页。刘昱一看,这卦竟是大灾之卦,名为“罹难卦”,经中更是清清楚楚写明此卦是“逢难之象。”刘昱心中一沉,去看那卦辞,卦辞上言:“天降奇灾,横祸近出,日夜不寐,罹此祸愆。”

刘昱看了眼睛一眯,一把掷了《灵棋经》于地。

祭官对这《灵棋经》及其各卦已是倒背如流,自是知道皇上打出了个什么卦,见刘昱扔了《灵旗经》急忙往地上跪了,磕头如捣:“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刘昱咬牙瞪着祭官,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若有人知晓今日之事,朕灭你九族。”

那祭官自是忙不迭应了。

刘昱冷哼一声,也不想再在斋宫中用斋饭,踩了那地上的《灵旗经》,甩袖离了宗庙。






、70、劫数应生事端起

且说刘昱祭了宗庙,却因临时起意亲自去打灵旗卦,得了个下下卦中的魁首——“罹难卦”,当时除却怒极,更有一股心惊肉跳之感,拿了祭官九族相胁后,便起身离开,骑了“大将军”,也不招呼随从,策马出了斋宫,舍了行辕,飞驰而去。

刘昱正自心情狂躁之时,也不看路,一味纵马乱蹿。如此扯衣裂襟纵横驰骋一阵,这才觉着心中微微爽快一些,此时立马当下,刘昱喘得一阵粗气,便觉腹中饥饿。本来刘昱出来之时已是快到申时,正当用膳之际,刘昱这日为行宗庙之礼,已是斋戒了几日,腹中无甚油水,更为了对祖先神灵以示尊重,早上只用得些许汤水,现下,骑马出来狂奔一阵,流得一通热汗,自是饿了。刘昱面色黑沉,举目四望,只见不远处一幢飞檐翘壁的青砖大宅便在眼前。

刘昱策马行去,却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已是到得门前,那人一袭短袍打扮,腰系革带,足蹬皮靴,马上挂了弯弓箭矢之物,更有野兔山雉等各类猎物系在马后,显是打猎回来。那人于门前下得马来,身量竟是极高,萧萧然如青松直立,朗朗然若皎月临空,面目清和,虽着了短服,却掩不住那通身儒雅的气质。刘昱定睛看去,便见那人身上更是挂了一把铁钚刀,身后跟得的几名随从早已下得马来,已有一名随从已是上前拍门,那大门打开,众人恭恭敬敬的把那人围了迎进门去。

刘昱双目微眯,这人不正是萧道成那老匹夫的次子萧嶷么!那幢青砖大宅应该就是萧嶷的青溪宅,原来自己竟是无意中跑到这里来了。刘昱冷哼一声,眼珠儿转得两圈,想起今日自己带了文武百官来祭宗庙,那萧道成却是上了折子说是痰疾复发,行动不得。这萧道成日日上来生病的折子,闭门不出,时日久了,自己还以为那老匹夫当真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了,如今看来,若是当真病了,他那次子不要侍疾么?还能带了随从去打猎行乐?那脸上笑容欢快,哪儿有半分因了父亲病发而起的担忧难过之态。萧家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如此欺君罔上,欺朕年少么!此时刘昱腹中已中饿得“咕咕”出声,立时心下更恨,怒火冲天。

刘昱沉思片刻,辨了方向,调转马头,快马加鞭,飞奔而去。

王敬则正是此次侍卫头领,听得皇上策马离开行辕,便点了人马,亲自去寻。刘昱离了那萧嶷的青溪宅亦是一路奔回宗庙行辕,二人于半道上遇了。王敬则急忙下马向刘昱行礼,刘昱提了马鞭虚挥:“快上马跟上,等会儿跟朕去杀萧嶷那狗崽儿。”

王敬则闻言心中一沉,面上半分不显,道得一声“是”,随即上马,此时刘昱说了话已是奔出去几丈,王敬则急忙让众侍卫上马,带了众侍卫跟随而去。

刘昱到得行辕,立时让人传膳,再不拘着吃素,只管让人去办酒菜肉食,更是传下令去,让众随从、侍卫吃饱喝足,待得晚间,去袭萧嶷。众随从听了山呼:“万岁!”围了刘昱一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不提。

这随从跟侍卫又是不同,随从只是刘昱养着的一批打手,无官无职,其间更不乏市井混混、屠夫暴徒之流,均是刘昱在外游荡时看中了对方武艺或是讨得了自己欢心便带进宫来养着,大都是武夫,无甚头脑,从来是跟着刘昱杀人放火,做尽恶事,听得晚间有活儿干,有人杀,自是哄然高兴。而侍卫却是正经人家出生,经了武考选拔,多少有着一官半职之人,听得刘昱要去打萧嶷,自是知道萧嶷是何人,不觉面面相觑,心中暗想,也不知皇上那出去一会子,遇了什么事,发了什么性子,好好的怎生想去攻萧嶷,现下,萧家有难了。萧嶷若是被皇上杀了,也不知那萧大将军有何反应!

王敬则到得行辕,暗中召来自己心腹,让其换了妆束,火速前往青溪宅相报萧嶷。

且说青溪宅内,萧嶷手上拿了一小张纸条,死死看着,那纸上只得四字:“昱晚来攻。”

“请小将军速作准备,小人现下需赶得回去。”

“可是真的?”

“绝无虚假。”

“皇上怎地动了如此念头?”

那人摇了摇头:“事发紧急,小人得了主子命令便立时来报,也不知道原由。”

萧嶷点了点头,那人便也不多言,向了萧嶷行得一礼,立时离开。

那人从行辕后门溜得进来,在隐蔽处取出一套衣裳换了,再出来时,不过一个刚刚寻了僻静处净手的小侍卫儿。那小侍卫儿拍了拍衣裳,径自去得所属侍卫营中。

王敬则正与众侍卫吃食,那小侍卫领了伙食,往一处侍卫群中凑了,低下头时却是面朝了王敬则伸手在脸上抓得几下。王敬则见了心下稍安,拿了案间茶盏,淡淡抿了一口。

刘昱吃饱喝足,大大剌剌在座椅上半卧了,让人拿了沙漏看着,专待天黑。

刘昱本想到得子时便去,那是半夜,别说人,便是狗都睡得熟了,趁此时间杀将进去,定能杀那萧嶷一个措手不及,怕是连衣裳都未来得及穿,便能被自己一刀砍了。到时自己定要亲手将他开膛破肚,剖了,取出他肝胆心脏,看看他萧家人是多生了几个胆子还是胆子比常人要大,竟敢视自己为无物!听说那老匹夫很是宠爱看重这个次子,到时自己再将那萧嶷的脑袋割得下来,送去给那萧道成老匹夫当作礼物,也不知他见了之后感觉如何,最好活生生气死那老匹夫才是人间乐事!

刘昱想着如何去炮制萧嶷,那萧道成若是收到自己次子的脑袋会有如何表情,只觉得满心兴奋狂热,只想立马杀去青溪宅。可偏偏这时间过得似是极慢一般,那沙漏漏得半天不过才过了一个时辰。刘昱眉头一皱,抓起那沙漏丢得开来,让人再换沙漏,那新的沙漏呈得上来,与上个沙漏时辰无差。刘昱双目一瞪,骂得一声“直娘贼”!只得让手下随从耍了把式来看,以此打发时间。

手下随从自是知道刘昱脾性,一人便跳将出来,使了一套黑虎掏心拳,手上边是打拳,嘴上却边是嚷着这招如何去掏萧嶷的心,那招如何可挖萧嶷的肺,又怎地使出“猴儿偷桃”,让那萧嶷变作太监。更有狗腿儿借机起哄,纷纷嚷道:“这般也别杀那萧嶷了,杀了可惜,不若送进宫去当皇上身边的内侍,做个无根无种之人,伺候皇上,岂不大妙!”一狗腿儿见了侍立在刘昱身后的杨玉夫更是“嘿嘿”笑道:“还是杀了好,杀了妙,皇上身边有杨公公这么个大红人儿,哪里需得萧嶷那小兔崽儿,便是跟皇上提鞋儿也不配。”听得刘昱大呼:“好极!”

这帮狗腿儿喝了酒,又见刘昱高兴,竟也不管这里是宗庙行辕,竟是温饱思起淫︴欲来,一人把大嘴咂巴得“啧啧”作响,粗了嗓子:“皇上,俺到有一个好计,等会子咱们先别急着杀那狗崽儿,活捉了捆将起来,再把他家中妻妾婢女尽数赶在一起,咱们便当着他的面来弄他妻妾,这般羞污他一番,玩儿得够了,再把他那小子的子孙根儿一刀斫了,让他看得做不得,最后连物什也丢了。”

刘昱听得那人一说,双手把个案子拍得“嘭嘭”作响,手舞足蹈,连呼:“妙!实在是妙!”更是伸手指了那人,让杨玉夫重重赏了。这般胡天胡地乱骂乱吼一通,刘昱这才开心起来。

再说那人见杨玉夫送到跟前的赏赐,却不伸手去接,只盯了杨玉夫看个不住,口中竟滴滴留下口水来。

刘昱见得那人傻愣愣的看着杨玉夫不说话,口水涎涎,到是好笑:“你这般看着玉夫作甚,又不是没见过。”

那人听了,吞了吞口水:“公公当真是好看,若是我能跟得公公一夜,便是死也甘愿了。”原来,这人竟是个男女通吃的。

刘昱闻言一怔,反应过来,更是“哈哈”大笑不止,刘昱一双眼睛往那杨玉夫脸上身上瞅去。原来这杨玉夫虽比刘昱年长,却也不过二十出头,眉目清秀,端地长得唇红齿白,面白如玉,身形又纤长,骨骼较小,竟生就一副女相。刘昱打量一阵,点了点头:“玉夫确是长得好看。”

那浑人色心一起,竟是直直往地上跪了:“皇上,俺也不要什地赏赐,只求杨公公与我摸得一摸都是好的。”

杨玉夫跟在刘昱身边早就发现那人总是盯着自己看,已是对那人留了几分心思,更是查知那浑人是个生冷不忌的,对那人很是恶心厌恶,今日那人竟当着皇上与众人的面说出这番话来,杨玉夫心中极怒,在心里直把那人祖宗十八代儿都问候了个遍,一张脸儿更是气得青青白白。此时听那浑人说出这般浑话,心里一个激棱,生怕皇上就顺势答应了,急忙回身朝刘昱跪了:“皇上,奴才宁死不肯。”

刘昱“嘻嘻”笑得两声:“玉夫也是小气,不过是摸得几下,又不会少肉。”

杨玉夫急急往前跪得几步,磕头于地:“皇上,奴才,奴才是男人,怎能与男人……”

刘昱与众狗腿儿听得这话哄堂大笑,刘昱已是笑得咳了:“你是男人,你如今还是男人么!”

杨玉夫袖下双手已是被自己的指甲掐得溢出血来,也不说话,只跪伏在地。

刘昱笑得一阵,挥了挥手:“罢了罢了,起来吧,到朕身后站着,不过说个笑话儿。”

那人见刘昱这般,自知今日怕是成不了事,便把刘昱所给赏赐往衣袖中塞了,也不提要摸杨玉夫之话,但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瞄向杨玉夫。

与众人闹得一阵,再看沙漏,已是亥时刚过,刘昱哪里再忍得住,立时站起身来,大手一挥:“叫齐人马,去杀萧嶷!”

刘昱带了随从侍卫到得离青溪宅不远处,便下了马,留得几人把马看了,带了众人蹑手蹑脚便往青溪宅摸去,意欲掩袭。刘昱带了众人悄无声息一路潜至青溪宅外墙之下,却见宅中似有火光,更是听得喝声连连。刘昱凝神静听,那喝声中更是夹杂了呼呼风声,却是兵刃破空之声。刘昱心中一惊,让人往地上趴了,自己踩了爬着扒至墙头,往内窥视。

那火光却是火把所发,院内众仆从高高举了火把在手,照得院中通明透亮,庭中更是一溜儿排了几列随从,众人均是劲装打扮,手执刀剑兵刃,一副严阵以待,以应大敌的情形。那萧嶷赫然便在庭中,正把他那柄铁钚刀舞得“嚯嚯”生风,刀影重重。

待得萧嶷一套刀法使得下来,一旁随从端得一把大椅放在庭中,萧嶷走将过去,直直往椅上坐了,那铁钚刀却是握在手中不放松丝毫。

“今日听闻有山贼来范,众儿郎打点精神,咱们已是布置得当,今夜定要把山贼一网打尽。”

众随从听了,举刀震臂,齐声大呼:“一网打尽!”

刘昱看到此处,又是惊愕又是气恼,从墙头下来,看了看自己所带之人,咬了咬牙:“撤。”说着,率先离去。众人听得刘昱命令,见刘昱自己都走了,哪里还会自己独自闯去萧嶷府中,便也一连串儿跟在刘昱后头离得开来。众人作了一夜无用功,回到行辕,各自散去睡觉不提。

原来,那萧嶷接得密报,心中一阵惊慌,本想立时告之父亲萧道成,让父亲派人来救,可转念一想,若是如此,那到时刘昱来袭,见着父亲所派之人,那岂不是为父亲亦是添上一层麻烦,若是皇上一口咬定父亲有谋反之心,便是跳到黄河中也洗涮不清了,更是生生毁了父亲一番隐忍不出的苦心。

萧嶷本就是极孝之人,如此一想,便止了告之父亲的心思。可自己身边有武艺的随从不过十余人而已,哪里挡得了刘昱杀来,更何况自己若是凭这十余人与刘昱动起手来,也是不妥,刘昱照样可能杀了自己,却还给自己安个造反的罪名,亦是会连累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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