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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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伪后-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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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围炉而坐,范云有心让郗徽高兴一些,便捡了事儿逗着郗徽开心,可时势如此,自己进来亦是不易,闲话过后,哪能不提当前情境。

“郗大人连番递折子入宫,请求接阿徽回府过年,均被皇上驳回,便是松滋县君递折子请求进宫相陪也是不允。”范云顿了顿:“且皇上早已办立后之事,连年号亦是改为元徽。”

郗徽手上一颤,看着范云:“我,我如何能嫁与他。”

范云搂了郗徽入怀,握着郗徽双手:“我与郗大人商议,唯今之计,唯有一字——拖。”范云叹了口气:“阿徽这边要拖着皇上,让他先行停了立后之事,我们这边亦是从太后、太妃这边入手,亦是不会准了他轻易立后,我们还需几个月的时间布置,少则几月,多则一年,定将带阿徽出宫。”

郗徽亦是紧紧握着范云的手,靠在范云身上,心中极是难过,只想和了范云离去,转念又想,好歹如今已是知道时日,有了等待的日期与目标,一年,过得也快,此时他在自己身边,心中又升起了一股安定之感,更觉多久也是等得。

“你们是怎么布置的,用的是什么法子?一年后离开真的不会累及家人么?”

范云眼中锋芒一闪,却是含了笑看着郗徽,拉了郗徽手儿放在唇边一亲:“阿徽放心,具体事宜说来复杂,阿徽只管拖住皇上几月时日便行。”范云顿了顿,双手抬了郗徽脸儿,认真看着郗徽眼睛:“阿徽,若是不行,便是那人娶了你,我也要带你出宫,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妻子,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我只要你一人!”范云在郗徽唇上轻轻印下一吻,拿了一根碧玉钗簪在郗徽发上,又低头吻在郗徽脸旁:“阿徽还有半月你便将及笄,只是大哥无法如期迎娶阿徽,大哥当真难过。”

郗徽起初并不明白范云所说“若是不行”是怎么回事,略一想,便轰然明白,郗徽心中极是感动难过,伸手搂了范云腰身,紧紧抱着。

“咚咚咚。”一阵钟响,连绵不绝,已到午夜交正子时,随之而来,殿外响起一阵“噼哩叭啦”的爆竹声,整个皇宫爆竹声此起彼伏,震响天宇。窗槛上映照出烟火那灿烂的光芒,和着那震天的声响,这年,当真热闹无比,郗徽与范云两两相望,二人眼中只有彼此,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人却不知此时窗外不远处,萧衍独立雪中,原来早在范云来后不久,萧衍亦是冒险入宫,刚好遥遥见着范云关上窗户,萧衍只觉心中一滞,唇角露出一抹苦笑,自己便是想进宫一见佳人也是慢上范云一步,这莫不就是有缘,无份?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慢了别人一步,也就慢上了一生!哎!




、54、各驾轻车闯前路

天色将明,萧衍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或许不过片刻,或许也有几个时辰,只是那扇朱红色的窗,是自己无法推开的,那朱窗后的佳人,亦不过是自己人生中的一场没有风花雪月的风花雪夜,终究是如何溯洄从之,皆是道阻且长,佳人永在水中央了。萧衍垂下眼眸,足尖轻点,便往前掠出几丈,回过头,那之前自己所站雪地赫然两个脚印深深嵌在雪地之上,萧衍轻扯嘴角,掌风扫过,那雪地平复如初,白得那般净洁,何曾有过此处有人停留良久的痕迹。

琉璃宫内不论郗徽、范云如何不舍,时辰已晚,总该分别,范云轻轻揉了揉郗徽秀发,在郗徽额上落下一吻,心中暗叹一声,让郗徽睡下,细细裹了被子,便自离开。范云施展轻功,行至废殿老树之时,却见一处树身上隐隐有了一道飞爪痕迹,这痕迹自己之前来时却未见得,范云心下惊诧,转念便想到一人,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嗟叹。待得范云一路辗转潜至府中,刚换过衣衫,却听见窗格一响,回过头时,一人已是翻窗而入,那人长身玉立,站在窗边,手上犹自抱了两只大坛。

范云心中一跳,面上却是不显,只是淡淡然转过身到门口叫了贴身随从,吩咐几句,这才关了房门,回过身来。

萧衍已是掩了窗户在桌边坐了,那两只大坛亦是放在桌上。此时见范云转身过来,提了一只大坛便朝范云丢去。

范云轻轻一抓,那大坛已在手上,拍开坛上泥封,一股浓郁馥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这酒光闻得气息已是让人神清气爽,范云想起此酒来历,不由得心中一沉,面上却微微一笑,捧了酒坛长饮一口,大声赞道:“好酒!”范云提了酒坛坐在萧衍身旁,看了萧衍:“这五十五年的兰生酒,叔达不是说要再留上三四十年,等咱们都老了才起出来喝么。”

萧衍亦是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泥封,淡淡而言:“哪里等得了那许久,现下喝个痛快岂不是好。”

范云、萧衍二人也不再说话,便连视线交汇也无,各自把了酒坛不紧不慢喝着,明明二人相对,却如是在花间独酌般清冷孤寂,空气中只余酒香环绕。

萧衍把最后一口酒倒入口中,看向范云,范云此时亦是饮尽坛中之酒,看着萧衍,二人目光一撞,相视而笑。

“明日我赴任广陵。”

范云闻言眉心一跳:“不是说为雍州剌史么?怎地去了广陵,去广陵又为何职?”

“将军。”

范云眯了眯眼睛,继而大睁,盯着萧衍:“广陵,你为将?”

萧衍也不再提广陵之事,只看了范云似是漫不经心:“京中我有一人,你可与之联络,也便相机行事。”萧衍走近几步,靠在范云耳边,低声说了一个名字:“他是我名下死士,此后亦会听命于你。”

范云听得萧衍说出那人姓名,心中极是惊异,脑中飞转,已是隐隐猜得萧衍将做之事,不由一把抓了萧衍之手,极是认真的看着萧衍:“若是边境起了战事,以皇上好战心理,再引了朝中大臣煸动皇上亲征,亦可成事。”

萧衍闻言一怔,忽地一拳击在范云肩头,“哈哈”大笑起来:“你当真也敢!”

范云亦是朗声大笑,一拳回了过去:“你不也是一样!”

萧衍行至榻边,从怀中取出一物,在榻上铺将开来,范云亦是俯身相看,那物却是一副军事地图,萧衍皱了眉头,在图上比划半晌:“怕是不妥,此时惊动北魏,反招祸患,绝非良策,若是北魏借此机会兵临城下,后果不堪。不若我守在广陵,寻得时机可合郢州之兵。”萧衍抬头看了看范云,眼神坚决。

范云思索良久:“如此便是孤注一掷,若是败了,那你……”

未等范云说完,萧衍便笑:“那将败之际,你在京师便趁乱图之。若是不败,咱们所求之事亦是可成。”

范云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紧紧盯了萧衍:“你,何必如此!”

“你这样对自己说过么?”萧衍缓缓卷了地图:“你也不必多想,如今局势,宋灭不过只是时日长短而已,既是要灭,为何我就不可推波助澜一番,打破这僵硬无聊的局面,岂不痛快。”

范云长叹一声:“大哥知道么?”

萧衍挠了挠头:“等会儿便去与大哥说,大哥生性敦厚良善,还是不要牵扯进这些事里更好。”

范云点点头:“我亦是如此作想。明日何时起程,我去送你。”

萧衍一笑:“这送别酒已是喝过,不必再送了,你在京中好好保重。”萧衍说罢低了头在范云耳边轻语:“我当真是羡慕于你。”这话说得又快又急。

饶是如此,范云已是听清,看向萧衍,便是平日善言,此时也不知如何说来。萧衍在范云肩上轻轻一拍,转过身去,挥了挥手:“保重。”

“彦能终身不会忘记今日,叔达亦是千万珍重。”

萧衍闻言回过头看着范云,灿然一笑:“那兰生酒,我还留了两坛,若三四十年后能与彦能痛饮,当真是人生一大乐事。”萧衍跳出窗外,那窗户亦是在萧衍的掌风下闭合,除却桌上那空着的两个酒坛,与房中已散得仍余清烈的酒香,萧衍可曾来过?

范云立在当下,久久未能回神,自己所想所做,萧衍竟亦是如此作想,且比自己做得更是细致稳当,赌上一切,拼了一生。自郗徽入住府中,几人时时相处,萧衍对郗徽生出情意,范云如何看不出来,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范云只是一笑,心中并未因此生了隔阂,只是未曾料想,他竟亦可以为了郗徽倾尽所有,叔达啊叔达,我范云定会记在心里,粉身必报。

第二日清晨,萧衍带了贴身随从,轻装从简,出京赴任。范云立在城头,看着萧衍黑衣劲装,一袭狐裘披风被风吹得猎猎而起如那出征的旗帜,猎猎远去。回过神来,便见得任昉从城头转角处缓缓行来,见得范云微微一怔。范云迎上前去,二人相望,均是心中忽地升起一股萧瑟之感。

范云摇头一笑,语气沉郁:“此番送了叔达,何日相送大哥?”

任昉亦是摇头:“我不出京。”

“怎地?”范云惊道。

任昉温和一笑:“不放心。”

“大哥!”

“大哥一直在看,如今情形我不放心你们二人,大哥不知自己能为你们做些什么,但绝不会在这种时刻离了你们。”说罢,任昉一笑,那神情气势,已是恢复了往常那个豪迈不拘之人:“咱们三个,除了发妻,什么不能共得!”

范云闻言顿觉脑中清明,心中一口沉郁不舒之气立消,朗声长笑,望了萧衍离开的方向,心中前所未有的豁然。

那人一身黑衣黑裤,便连头上亦是用了黑带束发,除此,就是整张脸也是黑色的。每夜,此人便静静隐在阴蔽之处,伏在路边,贴了耳朵在地上,不论彼时有何喧嚣,那人心中却是万籁俱静,所能入耳唯有当今天子刘昱一人之声。刘昱哪里知道,自己身后不知从何时起便跟了一名黑衣男子,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更是逃不过那人的眼睛耳朵。原来这世上有一种人,似鬼似魅,可以如影随行。

此时黑衣人从地上站起,若不细看,只会觉着那处不过是一堵墙壁,或是一株矮树。那黑衣人贴了墙角一阵疾行,转身又入了一尾胡同,身形飘忽,忽快忽缓,明明是有人影闪过,再定睛时,哪里还看得着丝毫影子,便是有人撞着,也不过以为天黑眼花罢了。

范云静立书房,书房灯影之下,赫然便是那黑衣男子,那男子语调平稳,不轻不重,不快不慢,平铺直叙,无任何自己的言语修饰,一板一眼的把自己所见所听一一说出。末了,听得范云一声:“如常来报。”那人低言一声:“是。”那身形轻晃,书房已无人影。

黑衣男子一气疾行,进得一处偏门,那偏门却是萧道成将军府上偏门。萧道成亦是早已候着,只是见了黑衣男子,萧道成堆了满脸笑意:“王校尉辛苦了!”竟亲自为那黑衣男子递上茶盏。

黑衣男子极是恭敬:“为将军做事,是小人的荣幸。”说罢,王敬则双手接了茶盏,一气喝干,这才把自己密探所得一一告知萧道成,说的均是已报范云之事,不过对了萧道成语气生动一些罢了。说完密报,王敬则也不多留,向了萧道成行上一礼,便行离开。

王敬则小心冀冀摸进自己府邸,进了床后密室,在脸上一阵涂抹,再出来时,已是眉目清朗,面色红润微白,身上黑衣业已褪下,一身宝蓝衣袍,带了三分儒雅七分孔武,却也仪表堂堂。王敬则出了内室,唤了心腹随从:“可有人来寻我?”

“陈奉伯陈侍卫半柱香前来过。”

“你如何回的话?”

“小人便言我家主子去了阿若姑娘那儿。陈侍卫便让小人去寻主子,让主子去天香楼相聚,便自去了。小人得了主子吩咐,自是不敢真去寻主子,扰了主子清闲,待陈侍卫走了,小人便一直在这儿候着。”

王敬则点了点头,让随从跟了,施施然出了门庭,便往天香楼而去。

天香楼却是京中二流妓︴寮,楼中小娘虽比不得京中一等一大楼中的姑娘那般色艺双全,却也在二等妓︴寮中占了首屈一指的地位。小娘们虽不是个个人比花娇却也颜色不错,更不会像一等妓︴寮中的小娘般明明落了风尘却偏生死咬不放,玩个什么卖艺不卖身,这天香楼中女子早被调教得当,个个卖身,毫不矫情,是以京中有些职位的武人侍卫更是喜来此处。这些人均是行伍出生,自是比不得世家子弟爱谈风弄月,玩些儿情调,更是看不惯那娇娇滴滴的欲擒故纵,二下相合,看对眼了,进房办事才最是爽快。虽也会哄着宠着,却比之大楼的姑娘简单多了,少花得许多心思。这处便也成了王敬则及其同僚伙伴常聚之处。

王敬则刚至天香楼门口,老鸨儿便甩着帕子满脸端笑的迎得上来:“哎哟!王爷!您可来了,陈爷、万爷等人都等着呢!便是连姐儿都为王爷叫好了,自是卢慧。若是王爷想换个新鲜口味,老身多去叫几个姑娘们来与王爷挑拣,只是这几日王爷您都未来,卢慧想得王爷都瘦了几两肉,当真是可怜见儿的。”自古能当鸨儿的都有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便是没有这等巧嘴,那嘴上功夫都是不弱,这天香楼是京中二流妓︴寮中的翘楚,这名叫红娘子的老鸨儿自是会说,亲亲热热挽了王敬则手臂,一路说着一路带了王敬则去得众人所包厢房。

厢房内自是浪语莺声不停,推杯换盏间亲亲小嘴,摸摸肉儿,极是火热。众人见得王敬则来了,手上搂了小娘,嘴上均是大呼:“大哥终是来了,快坐快坐。”陈奉伯更是把了身上小娘的乳儿,嘴中大嚷:“再不来,兄弟们可不等你,便是兄弟们等得,这小娘儿也等不得了。”说着又重重在小娘胸上捏得一把,惹了小娘娇声不依,更是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那名叫卢慧的女子立时迎上前来,半搂半拉了王敬则入得席间。王敬则脸上摆了笑面,接了陈奉伯递来的酒盏一气喝了。

“又去阿若姑娘那儿了,那阿若可比得上这天香楼的小娘?让大哥如此食髓知味!”陈奉伯凑在王敬则身边:“大哥何不纳了。”

王敬则淡淡一笑:“不是说家花不如野花香么,纳在家中日日瞧着也无甚趣味。”

“大哥高见!”众人纷纷附和。

众人抱了小娘胡侃乱聊推杯换盏,王敬则闻着满室酒气混合着胭脂气味,眉间轻皱,面上笑意却一直摆着,不是受了主人命令让自己多与众人拉拢,自己也不想常来此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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