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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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伪后-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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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一进亭中,刘昱便抽了身上大砍刀一刀朝了马儿砍去,这一刀却是有意避了马颈动脉,只砍在马身之上。马身立时拉开一道长长阔阔的口子,马儿痛极,嘶声鸣叫,扬踢挣扎,更是奋起身来想要冲去亭去。

那拉了马匹进来的随从跟着刘昱已久,见刘昱抽刀便知他要杀马,只死死拉住缰绳,另有几名随从见之,为抢功劳,亦是扯住余下的缰绳,这些人均中刘昱精挑细选出的武夫,个个一身蛮力,马虽是发狂,竟也被这几人牢牢把住,不论如何狂踢,却也不能甩开众人。

刘昱“嘿嘿”狞笑,又是几刀下去,这几刀砍得极重,亦有一刀砍在马前腿之上,一条马腿竟是生生砍下,飞出亭去,那马立时倒地,再也挣扎不起,只能哀嘶不止。

“跑得这许久,也是饿了,不如在此烤了这马肉来吃。”刘昱把砍刀一丢,从靴中拨出一把匕首,率先割下一块马肉。

那马儿虽已奄奄一息,却尚未气绝,那刘昱这一割,马儿顿时浑身颤抖不止,抽搐几下,鼻中喷出一团白气,头颈一偏,终得解脱。

众人应和连连,那柴火之类从来都是随行带着,刘昱这一说,众人纷纷去办,不到片刻就已轻车熟驾生起一堆篝火,刘昱和了众人你一刀我一刀,也不分君臣你我,割了马肉,那铁钎子穿了,架在架上烤得起来。

更有随从为讨刘昱开心,学了那北方羌胡之人,割了大大一块肉只烤个半熟,便举在手中,一边大咬,一边跳起舞唱起歌来。

刘昱本就爱玩新鲜极喜热闹,见之这才大乐,亦是有样学样,站起身来又蹦又跳手舞足蹈。

皇宫之中,却是披红挂彩,一片忙碌欢乐景象,到不是为了皇帝大婚而忙,今日却是除夕。

这琉璃宫上下,均是贴了福字、窗花和挂千,那长长的挂千粘在殿前,上头用红线串了一长串的铜钱,很是喜庆。

郗徽行至偏殿,一名大宫女正在指挥几名内侍置办天地供桌,上头已是摆了挂钱、香烛、五供、大供等物。众人见得郗徽进来,忙向郗徽行礼。

“姑娘,这供桌上姑娘想要供什么神?”

“便供‘天地三界十八佛诸神’吧。”

“是,奴婢这便去请来。”

郗徽百无聊赖,在殿内转得几圈,便回去卧室,推开大窗,恹恹坐在窗前。

一宫女递了一盏热茶送至郗徽面前。郗徽见得那宫女,眼睛一亮,接了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见身后立了几名宫女,便一手把玩着茶杯,一手支了脑袋,淡淡出声:“就留下青莲一人便可,其余都散去吧,今日除夕,不必拘着。”

众宫女齐声道谢,鱼贯而出。

郗徽忙放了茶盏,站起身一把拉了青莲的手:“阿莲,有没有大哥的消息?”

青莲探身往窗外看了看,牵了郗徽,二人走至床边,请了郗徽坐下,压低了声音:“姑娘且放心,公子传来消息,让姑娘今日务必不要让皇上缠了,装了早睡,关上殿门,亦可以过年为由放了周着侍卫的假,公子会寻机来与姑娘守岁过年。”

“真的!”郗徽惊叫出声,又立时捂了自己嘴巴,眼中大放异彩,眼巴巴看着青莲。

“当真不假。”

郗徽一把抱住青莲:“好阿莲!你真是太好了!有你陪我,我可安心不少,总归不是一个人孤仃仃的关在宫中了。”

“姑娘从不孤单,公子一心都在为姑娘谋划,姑娘暂且安心,相信公子迟早都会救了姑娘出去。”

“嗯。”郗徽重重的点着头:“我只是,只是太想他了。”这话却是越说越小,直至细不可闻。
郗徽得了范云消息,心下大安,一扫无神之态,便又走到窗前坐下,回首向了青莲一笑:“那我便坐在这儿等着范大哥。”

青莲走了前去:“现下还早得很呢,不如姑娘做些什么事儿打发打发时间,总比枯坐着等好。”

“哎呀!本想着过年给范大哥他们纳双鞋子,可却突然到了这里,心里也一直乱乱的,这件事竟给忘了!糟糕,今日便是除夕,怎生也赶不出来了。”郗徽极是懊悔:“过完年,任大哥和萧大哥便要外放了,我又在宫中不得出去,竟是连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姑娘别难过,如今咱们在宫中,即使姑娘便是做好了,也无法送得出去,宫中严禁私相授受,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反而给两位大人平添祸事。”

“唉!”郗徽叹了口气:“任大哥和萧大哥这一去,可不知何时再能相见,我竟连点小小心意也无法送到,当真,当真是我的不对。”

青莲见郗徽又沉郁起来,有心开解:“姑娘若是想见两位大人,待得姑娘出宫,让了公子带着姑娘去便是,权当是游山玩水好了。”青莲语气欢快起来:“姑娘呀!咱们光坐着多没意思,今儿可是除夕,不如我们去包些饺子,这团圆夜,哪能不吃饺子的。”

“也好。”

二人去了侧殿的小厨房,挥退了跟随着的宫女内侍,那小厨房自是一应俱全,二人相视一笑,自己动手和面剁馅,做起饺子来。

“娘亲,我耳朵怎地这么痒?”

“别乱抓。”那女子把小郗徽搂在怀里,轻轻提了郗徽耳朵细细看着:“你啊!耳朵都冻着了,出去玩雪也不知套个护耳么?”

“套了护耳听人说话都小了,又累缀,孩儿才不愿呢。”

“现在冻着了耳朵你就愿了。”

“好娘亲,那你给我做‘祛寒娇耳汤’嘛!”

女子挑了药膏细细为郗徽涂上:“你还知道祛寒娇耳汤。”

“当然!”小郗徽挑了挑眉头,得意万分:“话说,医圣张景仲在寒冬腊月看到穷人的耳朵冻烂了,便用羊肉、辣椒和了多种祛寒的药材,再擀了面皮,把这些东西包成耳状,煮了分给穷人吃,众人吃了浑身变暖,两耳发热,此谓之‘祛寒娇耳汤。’娘啊!这都除夕了,咱们自是要吃的不是。”

“嘴馋,那便叫人去煮就是,厨下早已备好了。”

“不嘛。”小郗徽窝在娘亲怀中扭着身子:“阿徽要吃娘亲亲手做的,她们做的都不好吃!”

“你呀,不但嘴馋还嘴挑!”女子点点郗徽鼻子,站起身来。

“娘亲,你去为我做饺子了?”

“还不快跟着,你也得学,娘亲总不能一辈子为你包饺子。”

“那我学会了为娘亲包一辈子的饺子。”郗徽拉了女子的手,仰头甜甜笑着。

“姑娘,面已发好了。”

“喔,我这馅也调好味了。”听得青莲一声喊,郗徽回过神来。

“呀!这馅调得真香。”

郗徽笑了笑:“我来擀皮。”

“娘亲,又是一年春节了。”郗徽垂下双眸,拿了擀面杆儿,细细擀起皮来。






、52、此心从来自有真

话说这边刘昱在野外亭中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又唱又跳玩得欢快,却不知怎地想起一事来,刘昱忽地便敛了笑容,面色一板,看着左右:“今日可是除夕?”

左右自然称是,一随从兴高采烈还道:“今日除夕李将军真是别出心裁,当真是痛快。”这人“嘿嘿”笑得两声,犹不知大祸即将临头,却是酒足饭饱起了淫︴心:“李将军,不如乘兴率领大家伙儿去那青园庵中可好?那大小雏儿的滋味可真是要得人命!”

刘昱却是一脚踹翻那人,又连接踢倒几人,大步往外而去:“今日除夕,竟不提醒于朕,朕哪里有闲情陪你们耍乐,不要陪皇后过年么?”又想起自己出来猎雁,却连半根雁毛都未找着,更是气愤,张口便道:“把这亭子拆了。”刘昱说罢径自上了马,打马狂奔回宫。

众随从面面相觑,这伴君如伴虎当真不假,根本不知什么时候就倒了大霉,明明前一会儿笑容还挂在脸上,下一会儿便是相骂打杀了,好在皇上现下赶着回宫,只是下令拆亭,要不,还指不定谁又要被拆了脑袋。那起意之人此时早已吓得酒醒,那物什皮皮塌塌的已是软了,更觉裆中冰凉,竟是尿了裤子。好在无人注意,那人夹紧了腿,伙在众随从中,和了众人七手八脚拿了家什冲着好好的亭子一通砍砸,直把个亭子弄得轰然倒地,众人这才纷纷上马去追刘昱。

刘昱一路纵马回到宫中,跃过一重重宫门,直把马儿骑至琉璃宫门口,这才跳下马来,发足直奔宫内,去寻郗徽。刘昱奔至寝殿,未见郗徽,这才问人,得知郗徽正在厨房,刘昱大怒,当即一掌朝了那禀告的宫婢甩去:“你们这群狗奴才,竟敢让阿徽亲自去厨房操劳!”说着便甩袖离去,吓得那宫婢跪在地上犹自屁滚尿流,打着哆嗦。

刘昱冲入厨房之时,郗徽与青莲刚刚把所调肉馅全部包好,正看着码了一排排的饺子数着个数。

郗徽见刘昱闯将进来,只立在当下,转头看向刘昱。

“奴婢见过皇上。”青莲见了急忙行礼。

刘昱挥一挥手,快步上前,盯着郗徽:“怎地那些奴才都不进来伺候,可是不听话?”刘昱眼中风云迭起:“等会儿悉数与阿徽换了。”

郗徽忙摇了摇头:“哪儿会,你拨给我这么多人,成天跟着我,可不让人心烦,他们自是听了我的话,在门口候着,哪里用得着换。”

刘昱这才消了怒气,见郗徽手上犹自沾了面粉,左右看看,拿了水壶倒了热水,又从缸中打了冷水掺着,自己伸手进去搅得一搅,觉着水温合适便端了水盆与郗徽:“快洗洗,这水温刚好,看你一手白面粉儿。”

青莲急忙来接,刘昱一眼瞪了,仍是自己端着盆儿。

郗徽心中暗叹,自己接了刘昱手中的水盆放在案上,净着手。刚把手洗得干净,刘昱便递了帕子过来:“这活儿让他们去做便是,阿徽可累着了。”

郗徽接了帕子擦了手,淡淡一笑:“这‘更岁交子’自是自己亲手做来才是好吃,并且我自幼做惯了,别人做的怕是味道不合我意,再说,你让那么多人都围着我转,我心中总是不安,更想自己找些事儿来做了。”郗徽顿了顿看着刘昱:“今儿个又是过年,我当真不喜欢那么多规矩,好生烦人,那么多人在眼前,看着也挺累眼睛的,不如只留下几人,其余的都放了假去吧。”

刘昱“呵呵”傻笑:“阿徽说怎么好便怎么,你高兴就行。”刘昱拿起一个饺子:“这是阿徽亲手包来给我吃的么?”

“你想吃么?”

“想!当然想,阿徽亲手所包,我自是要吃的。”刘昱说着摸了摸肚子:“好像有点儿饿了,阿徽现下便煮给我吃如何?”

郗徽点了点头:“那你坐在一旁等着。”

青莲便拿了椅子请刘昱坐了,刘昱“呵呵“笑着,坐得下来,看着郗徽为自己下起饺子。

郗徽手上下着饺子,心中想着,还好多做了这许多,本来也是留了一份给这孩子的。转头便见刘昱喜不自禁的样子,直愣愣的坐在一旁,身上却是一片脏污,好好的锦衣不知怎生蹭得皱皱巴巴的,披风更是被什么挂得撕开一角,那模样犹如一个可怜兮兮的懵懂孩童一般,郗徽不由一叹:“你又去哪里玩了,弄得这一身。”

“我去为阿徽猎……”刘昱说得一半急忙改口:“打猎去了,这冬日,我想猎些个活的野物来吃,最是滋补。”

郗徽摇了摇头:“我可不想吃什么野物。”

刘昱便向了郗徽“嘻嘻”而笑。

“你不去换身衣服么?等煮好了饺子我端来殿中。”

刘昱自是应声去了。待得郗徽煮好饺子,青莲端入殿中,刘昱已是换好衣裳,正坐在桌边巴巴等着。

刘昱唏哩呼噜三下两下把郗徽煮的饺子吃光,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未了抬起衣袖便去擦嘴:“阿徽做的饺子当真好吃,要是日日都能吃到阿徽做的东西就好。”

郗徽淡淡一笑:“不是说不要我自己亲自动手么?”

刘昱语塞,只看了郗徽笑着。

郗徽也不去理他,心中算着时辰,想着等刘昱走了,便去打发巡守侍卫,再散去一些内侍宫女,以方便范大哥行事。

刘昱却是看着郗徽发呆,此时殿中已是燃起大烛,数十根巨型大蜡照彻宫殿,直照得殿中犹如白昼,这大蜡乃是皇室专享,灼灼然不起一丝火星,便连一般微风吹动都不会动摇半分,极是明亮。刘昱痴痴看着郗徽,连郗徽脸上细细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眼前这女子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长长密密的眼睫毛偶尔动得两下,如小蝴蝶儿扇了扇翅膀一般,那鼻梁挺直立体,圆圆嫩嫩的鼻头,鼻翼纤巧,再看那红艳艳的唇儿微微往上翘着,即是不笑也如同含了笑意,还有那小小巧巧的下巴儿,刘昱看着看着不由得伸出手来,轻轻托上了郗徽下颌。

“你做什么?”郗徽从自己的思绪里惊起,脑袋一偏,站起身来往后便退。

“呀!”刘昱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郗徽,嘴角一撇,做出一个哭脸:“我不过见阿徽发呆便想抬起阿徽的头来,看看阿徽在想什么。”刘昱说着便整个人趴在桌上,双手双腿乱晃:“就知道阿徽不喜欢我,对着我冷冷淡淡,还这么大声音凶人。”此时的刘昱哪里是个九五之尊,活脱脱一个挨了大人训斥,受了委屈的孩儿一般无赖耍宝。

郗徽反到不好意思起来,这刘昱除了拘着自己在宫中,但对自己确是极好,更未对自己有何无礼之处,便是来拉自己的手,因了自己不喜,他之后便也未曾做过。此时见刘昱又露了一副可怜无赖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软,起了怜悯之心,便也柔了声音:“好了,是我不对,不该那么大声音对你说话,你别生气可好。”

刘昱对着郗徽当真是连郗徽说半句好话也会雨过天晴的,闻言立时便眉开眼笑起来:“我装的呢,就知道阿徽心好,并不是真心想凶我的。”说着,便直起了身子:“阿徽,今日除夕,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守岁。”

“呀!我们一起守岁?”

“阿徽不愿意么?”

“皇上守岁不是同了宫中嫔妃与太后太妃么?”

“宫中那些个妃子哪里能跟阿徽相比,不用管她们。”

“可是还有太后太妃,我进宫这么久了都未曾去拜见太后和太妃,怕是不妥,若皇上过年都与我在一起,让皇上忽视了太后、太妃,那便是我的大过了。”郗徽心中飞快转着念头,只望抬出太后与太妃能让刘昱消了与自己守岁的想法。

“不怕,到了时候,我便亲自带你去见太后和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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